重阳节一一我思念母亲

刁平

　　重阳节一一我思念母亲

当最后那抹夕阳无声无息地没入远山，天际便渐渐地开始灰暗，黑夜也悄然地从四周升腾，此时，路边的路灯也亮了，淡淡孤独的灯光挟着梧桐树摇曳的影子倾洒在灰白的水泥路面上，宣布着一个思念的秋夜来临，也宣布着又一个重阳节正缓缓行来。

　　重阳，一个老人的节日。每逢此节，思念母亲，追思母爱，我都会感慨万分，泪眼蒙胧。每逢此节，浮想联翩，情意浓浓，心底里都会弹奏起怀念的琴弦。

　　我的父亲是四川人，也是军人，而我的母亲则是山东济南人。在四个兄妹中，我和妹妹都出生在济南，在我还不到两岁的时候，母亲便带着我和妹妹随军到了四川。

　　记忆中童年故事已经很少，却有几件让我难以忘怀，当然有的事情是后来大人们告诉我的。

　　小时候的我很调皮，一次在托儿所不听老师劝阻与小朋友在走廊上打闹，后退时被热水瓶绊倒，热水瓶炸成了碎片，滚烫的开水将我的身体多处烫伤，腿上和胸腹部起了许多亮晶晶的水泡。那些日子，母亲天天守护着我，也许是受了惊吓，也或许是对大人的依恋，每晚我都在母亲的怀抱中入睡，梦醒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母亲的倦容，至今，那慈祥的面孔还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

　　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是一个特殊的时期，因为学校停课，小学还没毕业的我只能呆在家里。由于外面很乱怕我出事，在广播电台工作的母亲给我找来许多书籍让我读，这一读竟使我读书“上瘾”，有时候甚至躺在被窝里照着手电读，还不让妹妹告诉大人。等到学校复课时，才发觉视力已经很差了，大人们着急了，父亲经多方打听，得知有些近视可以通过针灸进行治疗，便联系了成都部队的一个医院给我扎银针。由于父亲在外地工作，当时成都的公交又很少，两天一次的治疗就只能母亲骑自行车带我去，那几个月，无论烈日炎炎还是刮风下雨，都没有中断治疗。有一次母亲的胃病犯了，折腾了一夜没有睡好，但是次日母亲仍然坚持带我去了医院。虽然经过几个疗程没有见效而停止了治疗，但母亲对儿女的倾注和付出，却深深地扎根于我的心中。

　　1976年春，母亲因为被查出患有风湿性心脏病，个别时候心跳速度仅在每分钟二十次以内，被迫到成都住院治疗（那时我家已经搬到了德阳，我也参加了工作），我几乎每周末都去看望她，每次见面，母亲总是显得格外精神，格外兴奋，但是每次也都提醒我工作要紧，说这里有良芳（我青少年时期的朋友）一家照顾，不用担心，让我好好地工作。然而我还是很固执地坚持定时探望，直到她出院。从那以后，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不过，她从来没有打电话告诉我她的病情，现在想起，其原因可能就是怕影响我的工作吧。

　　后来的日子里，母亲住过几次医院，到了1999年，医生告诉我们，她的肺部也出了问题，这时的母亲，已经步履蹒跚，腰也直不起来，身体抵抗力极差。所以我常常携妻女回家看她，久了，估计到我们回家的时候，母亲就来到小区大门外接我们，每当我看到站立在小区门口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心里总会阵阵酸楚。

　　2001年临近年底，寒冷似乎比往年要早一些。母亲又一次住进医院，和以前入院不同的是，这一次，医院下了病危通知。那十多天，妻子每天都给母亲送去她喜欢吃的饭菜，我也尽量抽出时间去探视。那天下午，我们母子谈了很多，母亲的兴致似乎很高，她向我讲述了我儿时的故事，也说起她和姨妈的姐妹感情，后来说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她说：“你前几年的工作很有成绩，但是后来受到了挫折，我看得出来你有一段时间很低落，别看我平时不提这事，其实心里还是很着急的。还好，你慢慢走出了阴影。记住，要好好工作，要谦虚，要勤奋，现在有些风气很不好，你要正直，要有正义感......另外，小王（我妻子）身体不好，要好好地照顾她”。“你要记住，人这一辈子，只要能健康的生活，愉快的生活，即使平平淡淡，也是真实的生活”。“你以前很爱读书学习，可能是工作原因，这些年你看书和写字都少了，如果工作清闲了，还是动动笔吧”。

　　当天下午因为单位有急事，妻子替我在医院守护老人家，那晚，妻子从医院回来告诉我，说妈妈想喝猪蹄汤，我们都很高兴，打算第二天做好送去，谁知凌晨两点左右，接到了小弟的电话：妈妈走了。

　　从此，我永远的失去了妈妈......

　　秋来萧瑟，秋来轻寒，在这深秋的夜晚，一弯明亮的残月再一次勾起我对母亲的无尽思念。每年的此夜，我都会遥望妈妈长眠的那片青山，冥思母亲的慈祥，母亲的辛劳；我都会默念着自己的心语：亲爱的妈妈，我在想您。亲爱的妈妈，假如真的还有来生，我，还愿意当您的儿子......

（作于2010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