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露水未消,阳光一丝一缕细细密密向茂盛的葡萄藤渗透下来,最后稀稀疏疏铺满了整个小院的地面。</h3> <h3> 隔壁水利站的一位阿姨,在站里做会计。因为家离工作的地方远,所以就住在站里。一来二去,就与爷爷奶奶很熟悉。她经常早晨端着一盆衣服借用我们的洗衣机甩干衣服,她和奶奶的关系很是亲近,热切的称奶奶为"姨娘"。洗衣时,她俩总是有说有笑的聊天,我也小大人似的坐着听,配合着嬉笑鬼脸。洗完衣服,阿姨总是连声道谢,然后拉着我的手带我去她住的房间里去玩儿,拿出好吃的给我。</h3> <h3> 阿姨的个头大概比我现在要小一点,皮肤黑黑的,短发,很瘦,看起来很干练。我很喜欢她,喜欢看着她晾衣服,晾的是旗袍。对,她是我生命里第一个穿旗袍的女人。</h3> <h3> 阿姨的旗袍多数是缎面,或是娇艳欲滴的桃花,或是娉婷玉立的荷花,或是含苞待放的牡丹,刺绣很是精致。阿姨的长相不似那种妩媚多姿的女人,她穿上旗袍,抬头捧着文件走路显得优雅自信。我常坐在站里大院的雪松下乘凉,雪松很大,两棵各占一个大花坛。我常抬头做数鸟窝状,名为乘凉数鸟窝,实际是"觊觎"阿姨。有时她会从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上远望,有时从一个办公室走到另一个办公室,偶尔会下楼去住处取东西。她的一姿一态,一颦一笑,都可以牵动我的心,无论动静,都成了我眼中的风景。</h3> <h3> 我是十分羡慕喜欢阿姨的!喜欢阿姨人很好,羡慕阿姨是大人,有这样美好的身段,穿如此动人的衣服。而我这个小孩子,怎么能想着大人的衣服呢。我想快点长大……</h3> <h3> 五年前初中毕业的暑假,一次和闺蜜逛街在大钟楼后面的小巷偶然遇见一件旗袍。鹅蛋色缎面,孔雀蓝色滚边,袍身是机工的刺绣,水滴领,蝴蝶式盘扣欲飞未飞,两侧有低低的开叉。这件旗袍实在是勾住了我的眼睛,也唤起了内心深处的一直偷偷藏着的热爱。于是点捏着小钱包,不惜"重金"买下。与这件旗袍结缘全凭自以为长大的孤勇,隐藏了许多年的喜欢终于释放 ,而那么肆无忌惮与张扬。那日午后,小城多了一个身着旗袍的小姑娘,和闺蜜两人特意跑到城中的河岸走走。阳光从西面照射,杨柳依依泛着金光,夏日的暑气随河水向东流淌而去。</h3> <h3> 现在想来,那件旗袍样式实在是风情韵味的。这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件旗袍,是我16岁时的一次头昏脑热的"冲动"。这件旗袍静静挂在我的衣柜里五年了,虽不常拿出来,但时刻未忘记。</h3> <h3> 那个阿姨呢?那个喜欢穿旗袍的女人。后来她调去别的地方工作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差不过过去十多年了。</h3> <h3> 我爱旗袍,一直爱旗袍,尤其是偏爱颜色淡雅的棉麻旗袍,这些年衣柜里面也渐渐地多了。有无袖的,有中袖的,有方领,有圆领,有传统,有改革,款式颜色多样。我终于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h3> <h3> 还是会想起那个阿姨,她夏日里还会穿旗袍吗?我想会的吧。她的面容我记不清了,只是她的姿态一直印刻在我的心里 。在岁月的河流中,她是一只船,激流勇进,也有风平浪静时的恬淡安然。</h3> <h3> 爬满葡萄藤的小院是我童年最快乐无忧的地方,站里那两棵大雪松庇护着我。后来,大雪松被移走了,我们也离开了小院。</h3> <h3> 某日傍晚晚饭后,和姐姐躲在雪松后面捂着嘴偷笑着阿姨扭着屁股上楼梯。</h3> <h3> 多年以后,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穿着旗袍,是信仰,向往着她自己的诗和远方。</h3><h3> 故事,未完待续……</h3> <h3> (17岁的照片,读高二还很青涩~闺蜜摄于2015年6月7日)</h3> <h3> —— 清欢 2018.03.28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美篇两周年,道来我的旗袍情结。</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