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老家,抹不去的乡愁

阳光倾城

<h3><font color="#167efb">——献给每一位已经搬离或即将搬离老家的人们</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ff8a00">(未经作者授权,谢绝任何平台转载)</font></h3> <h3>自从有了点年纪,就总是喜欢回老家。伫立在院边村头,闭上眼睛静听鸟儿啾啾鸣叫,贪婪地吸吮晨雾暮烟的味道。可是为了生活而疲于奔命的我们,对于家来说,永远只是一个过客。每次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来不及转身做深情地凝望。</h3> <h3>家在县西一个小有名气的小山村,祖祖辈辈都以种养为生,那里水土肥美,风景秀丽,曾是周边不少小村庄的人仰慕的地方。</h3> <h3>明显感觉,这两年每次回家 ,村子里总是人烟稀少,但由于来去匆忙,只认为这属于农村发展的自然现象,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个中缘由。这次因为回家照顾母亲的缘故,在家小住几日,从家兄那里才探清了究竟。原来全村子60多户人家,依靠国家易地扶贫搬迁项目支持已有大半人家搬离老村庄。剩下的这部分留守户,也将在今年6月份以前实施搬迁,按照政策,老庄基必须全部退出复垦。</h3> <h3>心目中传统意义上的老家即将不复存在。勿庸置疑,时代的巨大变革和生活节奏的快速加剧让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乡村的纹理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故乡的记忆也在渐渐消亡。对此我们却好像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这个晚上没有睡好。我决定要好好地再看看这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把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留在相册里,珍藏在心底。</h3> <h3>迎着初升的太阳漫步村庄,一个人开始对故乡做最后的庄严的巡礼。</h3> <h3>这株李梅树,少说也有四五十年的树龄了。小时候我们五六个小伙伴在开花的时候喜欢一同爬上树干,一齐摇动树身,看洁白的花瓣飘雪般纷纷落下。如今枝干遒劲,繁花如雪,却只有孤芳自赏了。</h3> <h3>小时候成群结队穿梭其间光洁的小路,如今已经杂草丛生,难掩萧条。街巷里,熟悉的邻家个个人去房空,破败寥落。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逐渐远去……</h3> <h3>菜地里篱笆整齐,菠菜肥绿,韭苗鲜嫩。看得出来,勤劳的主人经常回来耕作搭理。</h3> <h3>这条街巷,记得小时候是我们男孩子滚铁环,女孩子踢毽子、丢沙包的聚集地,仿佛还可以听得见邻家女孩银铃般的笑声。现在已经荒无人烟,依稀有羊群走过的痕迹。</h3> <h3>记得这个地方是村子的磨坊。曾经整天机器轰鸣,人车络绎。那时候在磨面机的响声里,人们互相说话都要趴在耳朵上大声的吼叫。现在万籁俱寂,就连房子都快要塌了。</h3> <h3>从房子的门面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相对富足的人家。现在孩子都已经外出工作,老人也到县城居住养老。紧闭的柴门,怒放的杏花,仿佛在等待主人随时回来。</h3> <h3>这是平艳家。半边房子都塌了,我们曾经在这张炕上围坐学习,唱歌游戏。</h3> <h3>破败的玉米仓却傲然挺立,好像要告诉我们它曾经辉煌的过去。混凝土制作的自来水台碑见证了这里曾经的美好生活。</h3> <h3>过去家家户户不可或缺的粮食屯,搬了新家以后也只能无奈的抛弃,让时光化腐朽为粪土。院子里的柴火已经做了整理,但是还没来得及拉走。</h3> <h3>这是同学金虎的家。我们小时候一块儿学习,一块儿拿了柴刀上山割柴火。长大以后各奔东西,听说他去了另外一个镇上结婚成家。老人都已去世,如今这个院子里只有他的一个哥哥独自居住,日子清苦。</h3> <h3>房子背墙上的标语,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就像关于儿时,关于故乡的所有记忆,无意间就渐行渐远,记忆模糊。</h3> <h3>这条路通向远方。有起点,没有终点。所以徒增茫然。</h3> <h3>这是老朋友转学的家。转学弟兄多,家境不好。早些年一直以放羊为生。现在他早已经把羊卖了,靠间断性给村子里另一户人家放羊获取一点微薄的收入。寒暄几句,他用略显奇怪的眼神目送我离开。走了好远,回头再看,他还站在那里。</h3> <h3>这里曾是六畜兴旺、牛羊欢腾的地方。现在牛羊早已经出售 ,就连积攒的粪土主人也不管不顾了。</h3> <h3>这是明艳家。木制的头门虽然斑驳,但掩盖不了主人的勤劳和干练。门是紧锁着的。明艳他们在县城工作,但不知他家的老人去了哪里?</h3> <h3>每一个院落,一旦入了镜头,都是一副溢满沧桑感的画卷。</h3> <h3>天虹家屋后的这簇连翘,还是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共同栽植的。在周边萧瑟的环境里,这簇金黄的花显得突兀靓丽。</h3> <h3>在过去,高大的玉米仓和齐整的柴垛,都是主人引以为自豪的门面。能看出这是一户富足的人家。现在人去屋空,他们也只能孤零零的接受风吹日晒、寒曝雨雪,慢慢地老朽而去了。</h3> <h3>石头刻的猪食槽。小时候放学后我们围在这里,津津有味地评述着哪一个猪吞食的声音响亮。过去它见证猪的成长,现在他见证这个村庄的消亡。</h3> <h3>过去的小桥流水,现在桥断水枯。</h3> <h3>这棵硕大的核桃树,不知道它陪伴我的村庄走过了多少年的光阴。而对我来说,这棵树上结出来的油香的核桃,深深的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耐人寻味。</h3> <h3>记忆中碗口粗细的柳树,现在树径已经直逼一米,枝杆繁密。这里过去是一个涝池,积攒了满满当当的天雨水。小时候一伙儿小淘气曾经脱了光屁股骑根大木头在水面上划船。有时候还会故意把谁家的猪赶到池塘里欣喜的观赏它游泳的姿态。涝池边的路上是妇女们洗衣服的地方,也是男孩子摔泥盆的地方。那时候我们总是比谁摔的声音大,谁溅的泥水多,所以没少挨那些姐姐姑姑们的责骂。现在这里人去水干,但仿佛仍然可以听到嘈杂的熟悉的乡音,余音袅袅,挥之不去……</h3> <h3>已经记不得这是谁家的房子,看样子已经拆除复垦了。不知道主人会不会像我一样淡淡的伤感和哀愁?</h3> <h3><font color="#010101">院子里有晾洗的衣服,窗户里飘出女人说话的声音。看来这一户还在坚守。</font></h3> <h3>这是村子的学堂。曾经多少人在这里奠定了走出大山的基础。</h3> <h3>每一户充满童年回忆的老屋都已物是人非,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那散乱废弃的物品仿佛在诉说主人的曾经。业已坍塌的老屋,掩埋了几多岁月的尘埃,那残垣断壁,那枯树老藤,那每一扇门窗,都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陆离。</h3> <h3>怒放的桃杏,怎么也难掩心头的那份凄凉。</h3> <h3>邻家叔父的房子。在我的镜头里出现的频次比较多。这是全村仅有的门楼瓷砖贴面的一户人家。现在儿子儿媳都去了北京打工发展,只有老人家一个人呆在家里,孤苦伶仃等候终老。</h3> <h3>老人家对他屋后种的绿菜爱若至宝。他说这是庄稼人二三月里最好的蔬菜。</h3> <h3>过去夏收时节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大场,现在早已经弃用。空荡荡的,仿佛在向每一个人诉说着它曾经的历史悠远。</h3> <h3>春暖花开,绿草如茵。从此以后,这些美景只有隐匿在这大山里头了,还有谁会记得?</h3> <h3>通往沟底大口井的小路,隐隐约约一直延伸向沟底。过去全村人用水担去大口井里挑水,老年人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年轻人你追我赶气喘吁吁。每到早晚,这条路上人来人往,水担铁钩和铁桶畔子摩擦发出尖利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萦萦绕绕,绵延数小时而不歇息。现在因为少有人走,已经坑洼不堪。</h3> <h3>高大的老槐树,见证着老家人们生活的艰辛和岁月的沧桑。很快它又将浓荫蔽日,不管我们在与不在,它仍然会日夜守候。</h3> <h3>听说村子里就只有这一圈羊了。物以稀为贵,这么大的草场任由它们择食,希望它的主人能有个好收成。</h3> <h3>老树,荒草。老人,磨盘。</h3><h3>所有的过往都已经成为历史,让我们把美好的记忆永远珍藏心底。</h3> <h3>这一小片苜蓿长势茁壮,鲜绿诱人。但在这里,已无人问津。</h3> <h3>每一条路上都少有人迹。偶尔遇见谁家的一只大黑猫,在这里徒步行走。</h3> <h3>这是全村唯一养牛的一户人家。大哥的思维十分传统。他坚持风里来雨里去的养着两头母牛,为的是每年这两头母牛都可以产下两只小牛犊,可以很有把握的收入一万多元。听说他是全村少有的不愿意建房搬迁的人家之一,他要用自己一辈子攒的钱,给儿子在城里买房娶媳妇。也不知其他人都搬走了,这里还会不会有水有电?他该怎样去维持正常的生活?</h3> <h3>家兄家也已列入搬迁计划,新房正在建中。听说按照县上的政策,今年6月底以前搬入新屋,拆除复垦老屋庄基,每人可得5000元的补助,但政策规定过期不补。老屋的周边已经少有人家。哥哥看着家里的盆盆罐罐和各样家什,满脸的惶恐和不舍。家里的玉米还堆放着,想等着一个好价钱,好弥补盖房子的费用。</h3> <h3>侄子小两口去西安打工。孩子自小留守在家。农村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可以挥动大铁锨扬土玩儿了。</h3> <h3>没落的故乡,守望的孩子。不知道这一刻小家伙在专注地想着什么?</h3> <h3>这两个石碌碡是老母亲一直独坐等候儿女回家的地方。老人家年事已高,终将离开我们。子女是牵在妈妈手中的风筝,一旦断线就将遥不可及。不敢想象,有一天老母亲走了,我们还会不会再聚到这个叫家的地方?</h3> <h3>哥哥的新房在离老屋二三里地的河对岸,一个绿树掩映,桃花盛开的地方。几个月后,响应国家号召,他也将携家人迁进新居。老屋也终将夷为平地,复垦后种上茁壮的庄稼。</h3> <h3><font color="#010101">小时候,故乡的芳草,树木,野花,和村头的大树以及晚霞里树下的饭后闲聊,都似剪影,在不经意间随时出现在眼前。岁月是条河,我们在这头,故乡在那头,她终将会成为我们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少。然而,那一泓乡情与怀念却在炊烟袅袅中涌动,融入我们的血脉,带着最后一丝暖意,慢慢侵入黄昏。 就像这些历经岁月洗礼的老屋,终将成为一幅幅斑驳的油彩画,挂在沧桑的记忆里,慢慢泛黄却永不老去。</font></h3> <h3>回不去的老家,抹不去的乡愁。驻足回望,难掩感伤。当下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老屋门前的这一树芳华又将为谁默默绽放?<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