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男的滥情和文艺女的矫情

晓墨

<h3>李敖去世,铺天盖地的报道,要说这位“才子”名声,小半来自才华,大半来自炒作。</h3><h3>不是“媒炒”(媒体炒作),是自炒(自我炒作)。</h3><h3>大学时开始接触他的作品,买了他四本盗版书,可能当年修为尚浅,也可能对写作背景不了解,只感觉文字狂放,骂人不留余地,但说深度和精彩度,貌似缺缺。</h3><h3>生动有趣不如金庸、深刻独特不如王小波、人文关怀不如白先勇。</h3><h3>扬扬洒洒十多万字,“狂”字当头,骂蒋介石、骂国民党,确实很有勇气,我们在那个谈政治还是犹抱琵琶半遮脸的年代,突然看到这样的书就好像看到有女人当街脱衣服,观者都会拍手叫“好”!</h3><h3>有同学问我读后感,我也说“挺好!”其实书没翻几页,扔墙角了。</h3> <h3>有段时间,他出镜率很高,其中许多和胡茵梦的旧情挂钩,他对千辛万苦追到第一美女始乱终弃,写文章描述她便秘时“丑相”的花边新闻,突然被猛炒冷饭,大家骂他“渣男”后,开始追看他的“李敖有话说”,节目收视率节节上升。</h3><h3>尝试看了几集,在那些偏激的言论背后,确实有含金量在,包括对古代文人的心理分析、政治变迁的因果分析等,自成一格。</h3><h3>虽然有点套路,但在娱乐事业雄霸天下,文化思潮日益式微的今天,这样的宣传手段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h3> <h3>回到正题,李敖作为文艺男(才子)的代表人物,他的滥情很有代表性。</h3><h3>男女分手,互泼狗血是很难避免的一个重要环节。</h3><h3>在终于可以盖棺定论的今天,我们李敖同志的一生,经历几次婚姻,不检讨、不后悔还不留情地狂骂人家,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没遭天打雷劈、英年早逝,或被弃妇剪断子孙根,最后还老夫少妻幸幸福福地活到了83岁。</h3><h3>最难得被他抛弃的女人们,或再婚,或孤独终老,都沉默隐忍 。从没找媒体发表些什么隐私、丑闻、花柳病之类的爆炸性言论去抹黑她。</h3><h3>李敖的第一个妻子王尚勤是这样评价他的:细致、柔和的爱情里,他让人迷惑、让人捉摸不定。</h3><h3>被他“便秘”言论害惨了的胡茵梦是这样回应的:在同一个屋檐下,是没有真正的美人的。语气间惋惜,有无奈,却没有怨恨。</h3><h3>滥情至此还能被谅解,这功力也是非常深厚了。</h3> <h3>无独有偶,比李敖早出生几十年的才子胡兰成,滥情得更有个人风格。</h3><h3>娶了张爱玲,再搭上了18岁不到的护士小周,逃亡路上还抢了好朋友的老婆范秀美,给多年的好友戴上一顶亮闪闪的绿帽子。</h3><h3>当然会有很尴尬的时候,逃亡中,他没钱借住在范秀美娘家,张爱玲担心他找了过来,小周钱用完了也过来投奔他,三个女人全撞在一起,六眼瞪四眼(胡兰是近视)的,怎么办?</h3><h3>即便是段正淳这样情商极高的高富帅,面对这种情况也会手足无措吧。</h3><h3>《天龙八部》里,几位情人相见,分外眼红,操刀子的操刀子,耍软鞭的耍软鞭,乒乒乓乓地先较量一番,然后才开始一场非常严肃的“要你要我还是要她”的大讨论。</h3> <h3>但胡兰成的做法堪称教科书式的经典:</h3><h3>他搬来一张桌子,搬来四张椅子,请几位美女,你坐,你坐,她也坐。等大家都坐下了,呼吸都平伏下来了,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平箱,打开。里面是一副精致的麻将。</h3><h3>接着就是,一筒、五索、自摸、碰——</h3><h3>麻将不愧为中国国粹,将一场你死我活的夺夫之战化于无形,三女一男就这样在湖边的小屋里打麻将,打了三个月。</h3> <h3>都说女生都讨厌男生劈腿,同是劈腿,为什么有的人会被卸掉子孙根,有的人却能稳享齐人之福。关键在这个“懂”字。</h3><h3>事物都是共通的,女人如同机器,你得先把她研究透了,才能熟练操作,化腐朽于神奇。</h3><h3>文艺男在这方面感知是独到而领先的,在春光明媚的郊外,他会摘下一朵野花,轻轻地插在你的鬓边,然后用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着你。在月色如水的夜晚,他会送你一罐萤火虫,一边摇着秋千绳一边在你耳边说着绵绵情话。这些在别人看起来很无聊的行为,就成了女人心里最软的记忆。</h3><h3>可惜大部分的男人都只对女人的外面有兴趣,一点都不想理解她的内心。不懂寂寞就想落泪的小情绪,不懂周期就会发飙的小脾气,不懂她们零下三度想抱抱、摄氏30度也想抱抱,抱抱亲吻后却不想啪啪啪——的小玄妙。 </h3><h3>如果说男人的滥情会让女人痛不欲生,男人的不解风情则让女人生无可恋。</h3> <h3>同样是文艺人士,文艺女又如何呢?</h3><h3>我们先来看看文艺女的入门师傅——亦舒师太。</h3><h3>亦舒师太的文大家看得多了:要么有很多爱、要么有很多钱、要么有健康,也是好的。犯不着吃回头草,往前面走一定会碰到新的。真正的爱情叫人欢愉,如果你觉得痛苦,一定是出了错,需及时结束,重头再来。</h3><h3>亦舒师太的文风是恬淡的,亦舒师太的语调是超脱的,亦舒师太的姿态是高高在上的,菩萨一样普渡着在情海中饱受煎熬的红尘女子。</h3><h3>失恋时,我们以亦舒师太的观点自我安慰,女人应该自强自立,女人应该洒脱风流,女人应该是高尚的和脱离低级趣味的。</h3><h3>最关键是,女人应该树立起相爱时独立,不爱时也不纠缠的现代女性标杆形象。</h3> <h3>真是这样的吗?</h3><h3>亦舒师太一直没有归隐江湖,江湖上多的是她的故事。</h3><h3>最经典的是她和岳华的一段感情,</h3><h3>岳华是当年娱乐圈出了名的帅哥,年轻时曾和郑佩佩有过这一段情,郎才女貌,恩爱甚笃,也是因为太年轻,这段情最后无疾而终,在两个人的心里都留了些遗憾。当年亦舒师太对岳华是一见钟情,不惜放下高贵的身段和才女的矜持,穷追猛打把帅哥追到手。</h3><h3>可能投入得越多,就越没有安全感,日盯夜盯之余,还把人家家里翻箱倒柜,最后找出来郑佩佩写给他的几封信,信里满满的惜别之情。</h3><h3>师太醋意一上头,立马从“潇洒”师太变“灭绝”师太,拿着信杀上单位高层,誓要把情敌杀个片甲不留 ,以师太在影视圈的地位,邵视不敢不给面子,郑佩佩就此被封杀了许多年。</h3><h3>岳华知道这件事后,怒不可遏,决绝地与师太分手。他说:口不对心的女人,实在可怕。</h3><h3>这个故事太狗血,许多师太的门生也许会驳斥我,你确定你说的是真事吗?不信你可以上网查查去。</h3> <h3>文艺女是痛苦的,书读得多了,文写得多了,就知道思想不得不超前,洒脱,不然谁会来景仰你、膜拜你。</h3><h3>读她们文字的人,大部分是在情海里浮沉苦苦寻找出路的女人。说到底,其实谁也都知道要宽了心才能有出路,但终究有些恨意难平。所以她们特别喜欢那种被辜负了然后逆袭最后还报复前男友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杰出女性故事,只有这样的故事,才能让她们振作起来,重获新生。</h3> <h3>如果说师太矫情的风格还算是积极上进的。个别文艺女的矫情,能让我们感受到“缠绵悱恻”四个字的切肤之痛。</h3><h3>当年大学中文系一同学,简直是书里走出来的林黛玉,个子不高,身体羸弱,一头黑发直到腰间,动若弱柳扶风。关键是,人家成绩好啊,她的桌上全是古典文籍,我们还没搞清楚“仄仄平平仄仄平”的时候,人家已经是“文有魏晋之风”了。</h3><h3>某次课上,老师讲到宋朝有个妓女,冰雪聪明,按酒客的要求将秦观的“满庭芳”里改韵,老师提问:</h3><h3>同学们,她将“灯火已黄昏”改成什么呀?</h3><h3>我们大眼瞪小眼,一不明白改韵,二不明白黄昏。</h3><h3>她举手,慢慢地答,她改成了“灯火已昏黄,那名妓女叫琴操。”</h3><h3>老师惊叹:冰雪聪明!</h3><h3>我们惊呆了,原来词还能这么玩,原来还真有个妓女叫琴操啊,不是周星驰在“大内密探零零发”里胡编出来的啊。</h3> <h3>“冰雪聪明”谈恋爱是当时的双鸭山一绝。</h3><h3>自修室里看着他俩你侬我侬好好地,突然女生就走了出去,背靠着路灯就哭了起来。跟我们当年憨厚的哭相相比,“冰雪聪明”的哭相那叫一个“诗情画意”。开始男生有点愕然,后来跟了出去,捧起她的小脸,泪水不停划过她的脸庞,落在男生的掌心。</h3><h3>好一幅梨花带雨的光景!</h3><h3>“冰雪聪明”的室友说,她读书极多,有时看到一段伤心至极的文字,不管半夜还是清早,都会把男友叫来,让他捧着她的小脸,梨花带雨地哭一场。</h3><h3>也是失了节制哭过头了,“冰雪聪明”四年本科读完后,眼圈黑成个熊猫。</h3> <h3>看官们追问: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后来如何?</h3><h3>“冰雪聪明”被老师们看中,在双鸭山保送硕博研究生。男友没出息,本科读完就回家工作了。</h3><h3>“冰雪聪明”当夜燃起一盆火,效仿黛玉焚稿断痴情,把两个人之间的信啊、纪念品啊,统统烧掉。</h3><h3>那晚,破天荒地,她没哭。</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