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之定算，名为攻而实为守计也——《船山遗书》读摘（73）

问竹人

公之定算，名为攻而实为守计也

——《船山遗书》读摘（73）

公之定算，名为攻而实为守计也。

这句话收录在《读通鉴论•卷十•三国•十二》（《船山遗书》第九册第215页），评论的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北伐曹魏的战略意图。

三国时期，蜀汉有一猛将魏延，战功卓著，军事谋略也非常出众，在诸葛亮多次出兵北伐时，都积极参与战术策划和带兵打仗，可谓能文能武。魏延在对诸葛亮出祁山北伐曹魏的战术安排颇有异议，但无法说服诸葛亮。在多次随军北伐过程中，每次都请求诸葛亮让他率领一支部队，另走一路攻关中，最后与诸葛亮会师于潼关。但诸葛亮始终不允许，所以魏延经常说诸葛亮胆怯，恨自己之才不能尽用。

关于魏延的战术是对是错，船山先生进行过分析，他说：“魏延请从子年谷直捣长安，正兵也；诸葛绕山而西出祁山，趋秦、陇，奇兵也”（魏延请求率军从子午谷出兵，直捣曹魏占据的长安，这是正兵。而诸葛亮率军绕过春山峻岭从西边的祁山出兵，直趋秦、陇地区，这是奇兵）。

对于诸葛亮西出祁山这种奇兵能不能成功，船山先生说：“非堂堂之阵直前而攻其坚，则虽得秦、陇，而长安之守自有余。魏所必守者长安耳，长安不拔，汉固无如魏何”（如果不是实力强大的军队勇往直前，攻坚克关，那么即使夺取秦、陇地区，魏兵坚守长安还是绰绰有余的。曹魏一定要坚守的就是长安，如果不能攻克长安，蜀汉对曹魏也没有办法）。

如此看来，船山先生是站在魏延这一边，也是反对诸葛亮的战术的。

但是，船山先生又说道：“而公谋之数年，奋起一朝，岂其不审于此哉？”（然而，诸葛亮对北伐之事谋划了数年，一朝奋起出兵，难道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夫公固有全局于胸中，知魏之不可旦夕亡，而后主之不可起一隅以光复也”（诸葛亮自然在其胸中装有全局性的谋略，他知道要灭掉曹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知道后主刘禅不是能够起于一隅光复汉室的人物）。

“其出师以北伐，攻也，特以为守焉耳。以攻为守，而不可示其意于人，故无以服魏延之心而贻之怨怒”（他出师北伐进攻曹军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防守而已。以攻为守，这种想法是不可明示于人的，所以他无法说服魏延而只能使魏延怨恨自己了）。

“秦、陇者，非长安之要地，乃西蜀之门户也。天水、南安、安定，地险而民疆，诚收之以为外蔽，则蜀可巩固以存”（秦、陇地区，并非进军长安的要地，但却是进入西蜀的门户。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地势险要，人民富强，若能收复作为蜀汉的屏障，那么蜀汉就可以巩固地存在下去）

“公没蜀衰，魏果由阴平以袭汉，夫乃知公之定算，名为攻而实为守计也”（诸葛亮去世之后，蜀汉衰落，魏军果然从阴平袭击蜀汉，这才知道诸葛亮的战略计划是名为功实为守）。

“公之始为先主谋曰：‘天下有变，命将出宛、雒，自向秦川。’惟直指长安，则与宛、雒之师相应。以是知祁山之师，非公初意，主闇而敌疆，改图以为保蜀之计耳”（诸葛亮开始为先主刘备谋划时就说：‘一旦一旦天下有变，可命一大将出兵宛、雒，将军您亲自率军直指秦川’。只有直指长安，才能与出兵宛、雒的军队遥相呼应。由此可以看出，出兵祁山，并不是诸葛亮的初衷，只是因为后主刘禅昏庸，曹魏实力强大，不得已改变了原来的战略计划，改战略进攻为保存蜀汉罢了）。

“公盖有不得已焉者，特未可一一与魏延辈语也”（诸葛亮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只是不能一一对魏延等人说明而已）。

区区点评：诸葛亮的战略计划调整不能对魏延讲，说明他不信任魏延，这也间接造成魏延之才干得不到发挥。最终，魏延在诸葛亮死后被政敌追杀，悲剧也！

2018年23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