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当年的麦收时节

宝盖木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到老年,常会想起小时候的许多事情,那些渐行渐远的日子透过记忆的时光,给人以无穷的回味。五六十年代家乡那火热的麦收时节、乡亲们挥镰割麦的场面是我挥之不去的记忆。</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忆中,每年进入六月,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村外一望无际的麦田一片金黄,在一阵阵微风吹拂下,麦浪起伏,沙沙作响,金浪滚滚的田野到处散发着诱人的麦子成熟的气息。随着阵阵扑鼻的悠悠麦香,迎来了金灿灿的麦收时节。</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候是大集体年代,麦收由生产队统一组织。麦收前,生产队要召开社员大会,对麦收作出安排,对劳动力进行分工,要求做好开镰准备。社员们取下挂在墙上歇了一冬的镰刀,在磨刀石上磨得闪亮锋快;使牲口的牛把式套上石磙,将打麦场压实碾平;中小学生也放假两周,回家参加麦收。到了开镰的时候,村子里立马热闹起来,进入了艰苦而又让人激动不已的麦收大忙阶段。</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个年代,生产队没有收割机,麦收采用的是传统方式,而且需要赶时间赶季节,因此,麦收阶段也就成了一年中最苦最累的时节。开镰后,每天天刚朦朦亮,男女劳动力就下地了,早饭、午饭都在田间吃,直到黄昏才收工。记得当时有人写了一首诗在生产队的广播里反复播放:“赤日炎炎似火烧,男女劳力挥镰刀,全村老少齐上阵,挥汗如雨歌如潮。”这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是顺口溜。不管是诗还是顺口溜,它多多少少反映了那个年代农村麦收时节轰轰烈烈的劳动场面和农民的艰辛。</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麦收的主力军是男女壮老力组成的挥镰割麦的队伍。他们在地头“一”字排开,每人割几行,低着头,弯着腰,边割边前行。割麦的基本动作是左手搂过一丛麦杆,右手挥镰刀,在麦杆的根部使劲往后拉,顺手将割下的麦子整齐地码放在身后。割累了,直起酸疼的腰,使劲往腰上捶几下,再继续往前割。跟在割麦队伍后面的是捆麦子的老人,他们虽然体力不济,但有经验,不但捆得结实,而且手快,手底下有活,收拾得干净。使牲口的车把式负责运输,他们用木杈将麦梱挑到牛车上,每辆车上的麦梱堆得像小山似的,用绳子勒紧后运到打麦场里。会走路、已懂事的小孩子们,人人手里提一个筐子,在收割过的地里捡麦穗。这四部分人各司其职,各干一摊儿,人人精神抖擞,场面之壮观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那时是十七八岁的中学生,既不能跟老年人一起捆麦子,也不能跟车把式一起运麦子,更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捡麦子,只能加入到割麦的队伍。我是个生手,割得慢,尽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很难跟上男女劳力们前进的速度,对割麦的艰辛有着切身的感受。</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割麦时,烈日像一个倒扣着的火盆子,无情地烤晒着大地,密匝匝的麦田透不过一丝凉风,脑袋顶上的火炉似乎要把人身上的水分全部榨出来,汗水濡进眼里,腌得火辣辣的剌痛。除了骄阳的炙烤,还有无处不在的麦芒。麦芒像长满倒剌的尖针,粘到皮肤上就像蜂蜇一般又痛又痒。</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割麦的基本姿势是弯着腰,腰弯久了,就像断了一样疼痛难忍。如果想站起来歇息片刻,腰里就像绑有一根木头,僵僵地直不起来。我割上几把总要直起腰往前面看看,看到地头还那么遥远,心里总是发愁:什么时候才能割到头啊!</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再看看身边的父老乡亲们,尤其是看到妇女们黝黑粗糙的脸上沾满了灰尘、麦叶、草籽和如雨一般滴落的汗水,感到割麦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活。对乡亲们的吃苦耐劳精神,我打心眼里感到敬佩。</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麦子割完,农活便集中到了打麦场上。生产队没有脱粒机,用石磙碾压脱粒是麦收后期的主要工序。</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天气晴朗的日子,一大早,男劳力用木杈把麦梱从麦垛上挑下来,妇女们以及像我这样干农活的新瓜蛋子负责搬运麦梱,并将它解开摊平在打麦场上。太阳出来以后,要不停地用木杈翻晒。等麦杆晒干晒焦以后,牛把式牵着牲口,拉着石磙,在麦场里呈螺旋状兜圈子碾压,给麦子脱粒。彻底脱粒后,把麦草挑开,将混杂有麦叶、麦芒、麦壳的麦粒归拢,由动作熟练的老农负责扬场。</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扬场是有讲究的,“会扬的一条线,不会扬的一大片”。老农们用木锨朝空中挥撒,在空中扬起一扇扇由麦粒组成的礼花。在微风的吹拂下,麦叶、麦芒、麦壳飘落到远处,麦粒就像雨点一样落成了一堆。最后,将麦粒归拢到一起,装进布袋运进仓库。经过脱粒后的麦草变成了麦秸,作为牲口的饲料在打麦场堆成麦秸垛。当麦场上堆起一个个金黄色的麦秸垛的时候,整个麦收工作便告结束。</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麦收是艰苦、劳累的,但更多的是收获的喜悦。面对丰硕的劳动成果,乡亲们黧黑、粗糙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因为他们的艰辛没有白费。</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获得丰收的喜悦和相对宽松的后期工作,让农民们在劳动间隙有了嬉闹的精神头。麦场上,劳动力比较集中,也就更加热闹,结过婚的男女口无遮拦,肆意开着令人脸红的玩笑。打麦场上,野性的朴实、纯洁的放肆绞緾着、融合着、飘荡着,为辛勤的劳作和枯燥的日子平添了许多灿烂。</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今的家乡,机械化收割已经相当普遍。收割机的使用,大大减轻了劳动强度,让农民抛掉了劳累和酷热。现在的麦收中,人工收割已经基本消失,不再像过去那样弯腰弓背、挥汗如雨了,只留下了一些记忆。</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转眼已经五十多年了。五十多年的光阴已匆匆而过,头上的黑发已被岁月漂白,但当年麦收的情景永远留在了脑海里,岁月永远抹不去我对麦收那火热场景的美好记忆。乡亲们朴实勤劳的作风也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一直在影响着我。每当我工作中遇到困难,每当我感到劳累的时候,想起火热的麦收场面,想起挥镰割麦的乡亲们,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劲。</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18年3月</span></h1><h1> (图片源自网络)</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