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桥古镇行

邓建强9120632

一、诗歌

吊脚的绣花楼

绣花楼

脚高高地吊上

雕窗

把女人囚进了牢房

长长的裹带

锁住了三寸金莲的想望

不知

墙外

泼洒春光

杨柳青青

桃李芬芳

只知

房内

浸泡阴凉

冷风嗖嗖

日头如霜

容颜改

月茫茫

绣花

绣花

一辈子怎能绣好圆圆满满

一辈子怎能绣好戏水鸳鸯

针里刺进殷殷的心血

线里扯出苦苦的贤良

今天的闺房

高高地顶到天上

紫岚和云雾

宛如咀嚼青草的牛羊

长发飘飘

宛如野马脱缰

路

在脚下

一条一条

通向四面八方

题郭学海公祠

塌了檐

倒了墙

在这里

以往的界限迷茫

哪里是堂

哪里是房

雨蚀

风化

在这里

以往的奢华埋葬

哪里是画栋

哪里是雕梁

雾进雾出

蝶来蝶往

野草肆无忌惮地占领地盘

芦苇如痴如醉地舔舐鞋香

老藤张牙舞爪地欺侮门窗

翠竹得意洋洋地现身断墙

昔日瞻仰

只成梦幻一场

自然依旧

吞噬的血口如虎似狼

强者为王败者寇

你方唱罢我登场

是喜是忧

满目的海沧田桑

我想

在这里

摆个坛

塑个像

缭绕紫烟

延续喧闹的清香

二、散文　

藤桥之行

　

听说古镇腾桥很有看头，我始终没前往。为了迎接谷雨诗会，区文联领导组织大家去腾桥采风，我欣喜若狂。

8:30之前我如期到达马家山。蔡伟清见人来齐就说:“冯华辉主席布置一个任务——每个人采风回来要写文章”接着特别对我说:“邓老师喜欢写散文，你就写个美篇，记下文联这次活动”，我微笑:“领导的任务争取完成”。

在车上万安荣话不停:“腾桥秦汉就有西坑郭、旱桥口、张家口、迷魂园、杨家巷、邱家排几个小村庄在大路的两边；元朝明朝腾桥的大路成了抚州通往闽粤主要通道；反‘围剿’时期‘平成关’ 是重要关口……”。我们初次见面，他的话跟他的小说一样一段一段。他边讲，我边联想:炊烟缭绕，鸡犬相闻；车马尘烟滚滚，铃儿叮叮当当；狼烟直起，杀声震天。

　　我们经过高速首先来到腾桥镇政府。镇里领导接到通知，非常热情地指派了“地保”给我们引路。汽车穿过繁华而整齐的街道，扑入野草和水田交织的乡间小道。青蛙鸣叫，春风习习。远近的群山像龙一样蜿蜒盘旋。一会儿绿树掩映的石池村就出现在我们面前。车子停下，村干部在村委会门口等候。我们相互握手，一种温和沁入心脾。

　　大家迈着阔步，满怀着希望匆匆前往。吴德春边走边说:“天池村原来很有名气，明代大儒罗汝芳都为石池村写过序，序言是‘天城石池李氏土沃户繁，朴耕而秀学，入其境，群峰耸翠，四水环襟 ……’”，语不快，气不急， 滔滔不绝， 露出写剧本一样本色，给人满腹经纶之感。

　　盆里的烤鱼

　　木板上的腌菜

晒匾里小活血

大活血

和不知名的山药组成了一幅石池春晒图。

路边的的毛竹

在汽车上堆得山高，将告别故乡，奔向城市或工厂。

　　一片水田引起我的兴趣，里面一丛一丛纵横成行，郁郁葱葱。我好生奇怪地问:“这春分时节，怎么就有夏天的荸荠？难道贵地特殊——一年两季？”村干部就解释:“是特殊。它不是荸荠，是腾桥的特产灯芯草”。

接着又说“你看门口，这捆就是割进来的灯芯草。我们村里妇女都会抽灯芯”。说起抽灯芯，我又陌生，向村干部申请:“能带我们看看如何抽灯芯吗？”，“好！”村干部爽快地答应了。

　　他带着我们来到留守老人的家里。老奶奶头发苍白，坐在椅子上，左手握着中间夹了铁片的竹片，右手把灯芯草放到铁片边抽丝似的，灯芯轻易地抽了出来，又白又长，像米粉一样。

　　蔡伟清以诗人的好奇来抽灯芯，顽皮的小灯芯捉迷藏似的就是不露面。抽灯芯是一种传承，也是一种文化遗产。

　　村干部指着屋边说:“竹竿上绞紧竖起来晾晒的就是灯芯草的表皮，表皮如果做绳子做扫帚都非常耐用”。我想:物产丰富不只是腾桥的特点，物尽其用腾桥算是做到了极致。

　　见到我们一群人来临，一位大哥主动过来答讪。看他脸上洋溢的笑容，我估计他就是古屋——官厅的传人之一，经过打听，我知道建造者李元山兄弟。我问他官厅的年代，可能因为久远，他也答不上来。

蓝天白云之下，古屋的外墙连绵百米。由于视觉差异，墙面越远越小，越远越暗。

　　数着一墙四五个大门小门，我领略到了建筑的恢宏。正门上面砌了几个突出的花边装饰。装饰都有几排方孔，孔里分别雕了人像。

　　正门里面几米是一个石柱双叶门，门里又有三层门在一条线上。双翠兰发表评论:“第二层门特别多设。穷人会说浪费，富人多了一层保险”。听到说门，村干部来劲了:“古代物资贫乏，盗贼挖空心思取财。官厅大门都是双叶门。门头竖插牢固的石孔里，还横串两条坚韧的门禁，门禁很像井字。门禁中间的门栓用特制的大铁钉牢牢地钉在门叶里。钉过头了，还将过头的钉转过弯，再往回钉。门禁各异，还暗藏机关。盗贼无法破门而入，就算事先潜伏在屋内，作案之后也逃不出门。”周咏梅接嘴:“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双叶门和门禁是古建筑文化精华和智慧的积淀”。

再进里门，纵向三个宽阔的厅堂一直望穿。我叹服古人的采光设计，每个厅堂前后夹着宽敞的天井。处处光亮，最暗的房间里面也可以穿针引线。

厅堂东西又各有类似的纵列，各自独立，又有小门贯通。刘汉辉触景生情，嘴上挂着“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市委诗词学会领导王建兰就补充，欧阳修只有见过类似贯通的大户人家，才能写出这样大气的《蝶恋花》。

　　走到正堂，抬头向上，我简直惊呆了。清秀、富丽、特异等等形容词涌上心头。瓦下增加一层木板架在横梁上面，冬暖夏凉。线条与色彩、形态与光线、雕梁与画栋完美地展现在眼前。两柱之间的连接让大家海阔天空地联想:有的说像弯弯的月亮，有的说像拱桥上的彩虹，有的说是双头鲤鱼，有的说木雕飞架在龙门一样的白色壁粉上——分明就是鲤鱼跳龙门……

　　看到斜边木板弯曲的线条美，有人说像舞蹈演员的身态；看到平滑的光亮美，有人说像风华正茂的肌肤。也有人问:这么精致，古人是怎么做到的？板子中间至今没有一丝裂痕，要多大的树木？要多好的质材？

　　村干部说:“每个巷子上连接梁柱的木头上面的雕花都不相同”，我看了前头，又回头看，发现果然如此。

　　上面如此，下面的艺术毫不逊色。

村干部带我来到一排雕花大门前说道:“这块很特殊，没有壁，只有门。门上全部雕花，打开关上，里里外外看起来都很漂亮。这几扇门算是所有木门雕花的代表作，你们好好欣赏”。房门上雕花分外秀丽。四门雕镂，格调一致，主体部分穿透，上层辅助。中间两扇花纹相同，四周以藤叶为主。藤藤相连，一气呵成；叶叶有异，气象万千。藤叶在一起拼成各种图案，有的像龙头，有的像凤尾，有的含苞，有的怒放。核心部分被“破四旧”时期的石灰填平，模模糊糊显出人物生活画面。旁边两扇与中间两扇的细致典雅相比，因为花更大空更阔，显得更加粗犷豪迈。

　　双翠兰走在最前，说道:“这窗子是八卦图，八卦图或太极图一般雕在梁上，希望避邪或圆满”。地道的农民小说家对农村建筑颇有研究。八卦图案耳目一新，体现了工匠的见多识广。

　　我们在西侧大门边看到东西两个对称的厢房。那是吊脚的绣花楼。吊脚是保持下下的空间，扩大上面的空间，而且增强采光效果。

　　黄水平指着眼前窗子说:“这块真漂亮，红花配绿叶一样，明配暗、阳光配花窗。一块方巾一样的阳光映到镂花的地方，显出设计者的匠心。花纹恰到好处采到最充分的阳光”“大家再认真看下。木窗由圆形、菱形和方形完美地结合，圆形交接的地方既像龙头成对，又像花朵成双。镂窗吸取了剪纸艺术优点，以中间为轴心，上与下、左与右相互对称。上层小块雕镂更扁，呈不规则图形。上层与下层结合，显得活泼多样、亦楷亦庄”。才女诗人周咏梅翘起大拇指说:“黄大哥了不起，不愧是画家，有双擅长发现美的眼睛”。

祖宗

古床

衣橱

陶缸、陶罐

八仙桌

木椅

粮仓

风车等等都有古色古香

　　西面吊脚楼前的天井里竖立三根石柱组成的支架，像谜语一样激起大家兴趣，探讨用途。我摸着横石说:“晒得发热”，这时阳光给了王建兰的灵感，她首先发言:“估计晒东西的”双翠兰又接嘴:“应该是，封建社会我们妇女没有地位，女的可怜不能随便抛头露面，里面洗里面晒”。

　　看完西边，看东边。“东边原来肯定也有，其它两根不知搬到哪里去了，剩下这根可当凳子，又当磨石”我说，镇干部就夸:“你们这些人头脑不一般，什么都猜得准。上边的角到处磨凹了，就是磨刀磨剪磨斧头的结果”。可想而知，石头是多么细腻，人丁多么兴旺。

蔡伟清拿出手机一边拍后屋的天沟，一边说:“陶制水沟和水管，现在看不到，原来的东西真牢固。这么脆弱的留住了，算是保存到家”村干部还说“这官厅地下排水也做得好。下雨的天，水从阴沟里排走了。前几天我们石池下大雨，官厅到处都很干爽，地面雨水浸泡过会潮湿。这么古老，还不会堵”。

巷子狭长，我想起了戴望舒成名的诗歌“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但它给我的第一感觉——夏天一定非常凉爽。

　　也许因为平板楼板平实，横梁光亮，燕子喜欢，窝儿一个一个。

大家都在仔细张望

对奇巧的设计赞不绝口。

　　我在天井里看到作协领导刘汉辉背来的无人机，高高地蜻蜓一样在蓝蓝的天空中飞翔，它在记录并拍摄采访对象。我想无人机好有眼福，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官厅全景的壮观。

　　我来到古石臼旁，马上掀开盖板，清水里面凿出的纹路历历在目。“石臼看起来简单，其实来之不易。古代还没有切割的机器。一块石头从山上剥离出来，凿成上大下小的对称形状就要技术。要在里面挖出大量的石头就更艰难。坚硬的顽石，力用大了，会震破；力用小了，凿不进”，“里里外外均匀地对称，要凿钝凿卷凿断多少钢凿，要流多少汗要起多少血泡，我们不得而知”，“我只可想象用木头的制作简单，木头的腐朽更快。石臼现在保存完好，如不破坏，还将使用千年万载”，“简单的石臼像豹子的一斑，露出屋子的繁华”，大家七嘴八舌。

石柱和石砥等处雕刻让人赏心悦目。

　　门和窗石雕石刻最见功底。当我东墙出来的时候，我依依不舍。看到门坊上精美的石刻，我好是喜爱。“渌水丹崖” 四个大字不光意境优美、抑扬顿挫，而且极其饱满、雄浑和流畅。它一定出自名家之手，如果考证出来，也许价值连城。我急忙叫双翠兰帮我照相留念，而且特别要求照下“渌水丹崖”四个大字。看到相片，我很满意，连连谢谢。

　 绕回南墙，大家海阔天空地想:“这个石雕窗子圆圆相连，是不是寄寓着圆圆满满？”，“横竖十字架在巧妙与八边形连接，指向四方，是不是寄寓着四通八达？”,“中间几条竖格分别一上一下雕了两人形，是不是希望家人都做人上的人？”。微雕眉目传神，栩栩如生。

　　旁边的石窗，艺术水平最高。不光有琢、有磨、有雕、还有镂。这些雕镂，工匠们像捏泥人和搓面桃一样随心所欲。上层既像元宝一样的盆里栽种的植物——花朵盛开图，又像母鸡背着小鸡往鸭子身上飞——鸡鸭争食图。下层两边雕镂了许多十字和口字，巧妙地构成双喜临门图；中间树木枝繁叶茂，牛犊在顽皮地撒娇，母牛在悠闲地回眸，不失为母子乘凉图。上下两层雕镂，既美丽，又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如果说这栋房子是龙，那么这扇石窗就是龙的眼睛。

　　村干部说:“上下官厅大小房屋两百多间， 光上官厅面积就达1716平方米。你们还有‘花萼流辉’和‘瑞锦遗香’好多景点没看”。我发现官厅里还有各个时期的烙印，它可以说是中国近代史和现代史的展览馆:有“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的口号”；有“全面上游”、“努力生产”、“丰衣足食”的流行语；有“中国共产党是领导中国人民的核心力量”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毛主席语录；还有各个时期的家具和劳动工具。快要离开了，也许因为富丽也许因为精巧， 大家依然回首。

　　离开了第一栋古屋，我们来到第二栋古屋——郭学海公祠。 村干部说:“眼前我们看到的是公祠，公祠都是为祭祀某个名人而修建。我想郭学海是个德高望重的好人，石池人经常口上挂着他，教育小孩。他在我心中就是村神”。 大门在几级石阶之上，粉墙高耸，无不给人巍峨之感。

　　墙外建了一个凉亭，村民可以遮风避雨、谈天说地。东面一片朝气蓬勃的翠竹映衬之下，公祠显得格外壮观美丽。我好高兴:不错，又是一个好地方。

可是往里一看，心里凉了一截。檐塌了，柱斜了，门少了，窗缺了，壁破了，墙倒了……一切面目全非。

一片空虚，一片荒凉。

　　见到我郁郁寡欢地走下台阶的样子，村干部说:“不好意思，公祠坏了你们的好心情。但也没有办法，年久失修，自然现象。我们都有一个强烈的愿望——重修郭学海公祠，重修以后，双喜临门。公祠能成为我们石池村的一个现成的教育基地，能增加一个难得的景点。你们来，还拜托拿笔杆子帮忙宣传，希望引起有关部门重视，争取早日维修”。

　　村干部带我往南步行，我估计要去的地方不远。没走多久，一个人字瓦顶出现在院墙中间，我们看到一个人字瓦顶的。石雕的门头用行书刻了“远岫含辉”，字的旁边雕了花瓶，花瓶里养了莲荷。荷叶田田，莲花尖尖。刻字和雕花透露出主人品味非凡。主人也许是个富有希望、热爱生活、充满温情的学者，是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的仁人志士。 里面十来米的地方，我们看到古屋的外貌。

　　灌土的砖墙细腻光亮，看不出风化痕迹。大门非常奇特，我从未看过。长方门坊以上嵌入一个龙头，龙的眼睛放亮,嘴巴张开，舌头微露，仿佛非常开心，给人慈祥之感。龙头上面的建筑设计巧妙。几个雕花的石墩嵌入墙里。几根木柱或竖或斜地支起。怪不得龙那么开心，上面有把伞为它遮阴。

　　里面虽然没有李元山官厅一样豪华，但雕梁、画栋、祖宗和活动云梯也应有尽有。最打眼的是柱子上两对弧形挂牌。大家议论纷纷。有人猜贴对联的，有人猜屋主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猜得细的说两对挂牌是个书法家亲自题写送来的。可惜的是牌上发白，漆和对联不留痕迹。这家主人姓啥名啥我们也没深究。

　　曾经身份象征的巨大的石磨和厚重的石臼已经破烂，废品般地冷落墙角。

好在层层缸瓦堆在墙边，延续着古屋的生命。

　　离开的路上，我又看到一些古屋外墙，对石池村刮目相看。我马上搜索百度。百度里赫然出现天池村的专版。村民和村名的来历都带传奇色彩；著名十景（狮子岭、象嘴头、凌仙峰、天堂山、望科楼、挂榜山、绣球墩、秀水塘、章王庙、石池口）富有童话趣味；整个村落像五马攒槽的想象诗意盎然。

　　村干部跟我们挥手告别，镇干部对我们说:“第一阶段是村干部带同志们看古屋，现在第二项——我带同志们看牌坊”。牌坊是封建社会为表彰功勋、科第、德政以及忠孝节义所立的纪念性建筑物，用以宣扬高尚美德，标榜丰功伟绩。 时近正午，太阳把车子晒得发热，我身上流汗，于是脱了外衣。心里感激镇干部还为我们辛苦领路。村庄、田野和丘陵交织在一起。一群群毛茸茸的小鸡跟着母鸡在后头奔跑；一片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招惹着飞飞停停的蜜蜂。有时燕子横过前头，有时嫩叶挨着玻璃。汽车在发白的小路上上上下下、弯来弯去赶路。我们先来到了一个牌坊下面。

　　“大家好！这里是兰溪村的曾栋牌坊，又叫曾家牌坊，离村子二百多米远。明崇祯十三年建筑，牌坊由六根石柱建成，正中两柱前后原来相嵌了四只雄雌狮立座，现在不见了。 明末曾氏一门十六进士，想起曾栋叔侄兄弟数十人同朝为官，想起曾栋后人曾亨应身为抗清父子兄弟以身殉职，想起曾家村三百多人为国捐躯。皇帝就是为了表彰曾栋一家而建” 。牌坊七层，气势非凡。上层正中雕了“恩荣”两字，两字旁边各雕一只飞龙，龙的整体粗看一样，细看头、尾和鳞片都有差异。中层横石匾正中阴刻有了“父子兄弟叔侄同朝”八个大字，八字下层正中龙头宫门两边各自悬雕十位将官，整体是幅将官进宫图。将官衣衫端庄。第七层分两部分:上部分刻字，刻了曾栋、曾益、曾轼、曾亨应等一家四人考取进士的时间和所任的官职；下部分雕图，雕了龙凤呈祥图。背面“恩荣”两字的对应处改成“圣旨”两字，其余的文字相同。两面的雕镂风格相同，人和物的数量大致一样，雕镂精细华丽。牌坊雄伟挺拔，给田野增添了气势。

我站在牌坊下，心潮澎湃。我对着天祈祷，希望曾家牌坊永世长存，希望曾家精神流芳千古。

　　牌坊的后面，一片碧绿。棵棵古松苍翠高大。枝干如龙走蛇行，叶子像青云绿雾。 站在这风水宝地，我幻想着当年琅琅书声，幻想着当年炊烟四起。如今既看不到村，又看不到人，只有草长鸟啼，只有牌坊孤寂。曾家忠烈让我自然地摇头，内心无限地感慨，无限地惋惜。

　　时过正午，我们没有滞留，又马不停蹄地赶路。

　　“大家好！这座是厚源村贞节牌坊，属于三间四柱式。牌坊的图案比一般牌坊简单。剩下的我不多介绍，大家是文人，我不好班门弄斧”镇干部有点谦虚地说。我们再看文字。文字分四层。第一层刻了“圣旨”，第二层刻了“节孝”，第三层刻了“望重怀清”第四层刻了“旌表黄兴龙之妻曾氏节孝坊”。所有文字散发浓厚的封建气息。皇帝高高在上颁布圣旨，要求妇女节欲从夫，夫死守寡到老，这才能换来清高的名望和清白的名声。即使这样，牌上只有丈夫的名字，自己只能留下姓氏。“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的“三从四德”成为套在妇女头上的枷锁。女人的地位何在？女人的自由何在？女人的幸福何在？我也不知曾氏叹了多少气，流了多少泪。我可体会得到守活寡注定悲哀，注定痛苦。好在眼前男的打赤脚在水田里平地，女的穿着鞋子在田埂上撒种，一同劳动，谈笑风生。我在心里祝贺现在妇女翻了身，成了与男人平等的“半边天”；想起古代的寡妇，我真的有点想哭。贞节牌呀贞节牌，你不是什么荣耀，分明是一个时代的耻辱！

牌坊旁边，茂密的藤蔓像绿色的大网一样严严实实地覆盖了一个好大的院子。镇干部说:“这绿藤盖住的地方，听说是古时的学校”。

　　“大家好！我们腾桥牌坊特别多，这里是厚源村第二座牌坊，叫黄作牌坊。黄作牌坊跟其它的牌坊不同，它的坐落在自家的狭小的院子里，一般坐落较远的庙宇、祠堂、村镇的前面。这座石牌坊是明万历二十年，朝廷为当表彰当地乡绅黄作的捐粮义举而建 ”镇干部给我们介绍，看来他对牌坊还有点研究。牌坊分为三层。顶层有“敕建”二字，中层有“尚义坊”三字，底层书“旌表助国郎官黄作” 。看到牌坊，我仿佛看到黄作运送给官军的粮车浩浩荡荡，官兵打着饱嗝儿奋勇杀敌，叛军被杀得血肉横飞、哭爹喊娘。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有家，我们每个人都要向黄作一样舍小家为国家。牌坊建得特别豪华，连柱子上都雕满了小花。院墙倒了许多，牌坊从上到下许多被盗。好在后面的房屋——“乐所义馆”还保存比较完好。

　　回去的路上，镇干部还跟我们说了很多:腾桥古牌坊、古村落星罗棋布，今天也看不完；腾桥有明末“临川四大才子” 之中的陈际泰和罗万藻两人；腾桥有临川最大的林场；腾桥是抚河的源头头之一，有著名的跃进水库；腾桥有水 杉、红豆杉、罗汉松、 银杏等珍贵的植物和白鹭、野猪、野鸡、山羊、山兔等丰富的动物。

午饭时间早就过了，镇里的干部挨累受饿，我们真的有点过意不去。回去的路上，引廖入抚的水利工程车轰轰隆隆地穿梭，火力发电悠悠的白烟朵朵。

　　一个上午，腾桥的物产和风土人情好像在我的眼界打开了一叶门、一扇窗，我看到了古代的足迹，也听到了现代的心跳。回顾历程，我最欣慰的是感受到一种振奋人心的精神与文化、一种承前启后的传统与发展。

今天，很多地方还没有拜访，但收获不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离别之际，我们只能挥手。再见吧，辛苦的村镇干部！再见吧，诱人的古镇腾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