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

松与竹

1972年2月28日，四川成都，省公安厅礼堂外。父母拉着孩子一遍遍叮嘱，女孩子和年龄小的娃娃眼泪汪汪的。省政法系统60余名子弟从此成了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了。当时父亲尚未解放，还在学习班受审查，有关系的，早解放的父母通过各种方法送子弟当兵走了。那时的我没有悲伤，反而心里有一种期待，既然扛不成枪，扛把锄头也不错，总算摆脱了课堂的束缚，告别了让人厌烦的各种政审履历表，可以在广阔天地闯荡一番了。当时省公安厅五.七干校在金堂县清江农场，。（这里过去是关押国民党县团以上军政人员的监獄，可笑的是现在受审查的却是当年抓捕他们的公安干部。）所以我们下乡就定在金堂县土桥区又新公社了。当年金堂县有十个行政区，靠成都方向为上五区，地平，经济条件好些，下五区指淮口以下山区，极为贫困，属深丘陵地区。土桥是最偏远的，与中江，乐至，简阳交界。那时路况不好，在金堂县城赵镇吃了午饭，卡车沿着碎石路翻过云顶山，眼前一遍荒凉。到了又新公社，吃晚饭，开始分队，我，毛建，白冰三人分到十大队一队，队长是个患有眼病的，人称伍瞎子，能说会道的，带几个农民扛着行李将我三人摸黑带了回去。生产队保管室腾出安置我们知青，还堆放有化肥，很潮，很大一股氨水气味。（后来才知道生产队将我们安置费挪用建了新保管室了。）鞋子放地下第二天鞋底都有水珠。门外叠放两口棺材，生产队平日开会就在这儿。刚来看见心里怪怪的，久了也就习惯啦，开会还坐在棺材上。第二天起床，要自己煮饭啦，我和毛建都不会，白冰会做家务事，于是分工，我烧火，（从此烧火就成了我的长项了，招工到了铁路局机务段当了火车司炉，烧火车了。😏😏后来当警察，派出所焦炭炉升火我承包了），毛驴打杂，白冰掌灶。生产队给我们置了口大锅，足够20人吃饭了，说将来喂猪用得上。我们三人的饭只有锅底一点就够了。饭菜做好了，我们三人傻眼了，饭也是黑的，菜也是黑的，胡乱吃了，找队长问，队长来看了，惊问，这新锅你们没有治呀？我们大眼瞪小眼互相望着，队长见我们不明白，说昨天公社每个队知青分了半斤肉治锅，你们怎么没治呢？我们还以为是让我们吃呢，只好又到公社开证明又买半斤肉回来治锅，我们馋，用点肉皮胡乱涂了一下，又弄来吃了，以后这锅反正经常生锈，也算是报应吧。

当年下乡的农家院，身后左边就是我们住房，中间是堂屋，生产队开会就在这里，右边住了一家阮姓农民。阮忠谋家三个孩子，老婆肚子又大了，于是大队动员他去做了结扎手术，一时成了全大队农民的话题。文革中我曾在市人委宿舍门捡了本相书，无聊时研究了一番，偶尔给伙伴们算算开开心，刚来农村，阮忠谋非要让我给他看手相，我照书上对比看，阮应该只有两个孩子，我说算不准了，说笑一番散去。事情也巧了，春节从城返队，生产队议论纷纷，说知青算神了，阮忠谋一个孩子掉进堰溏淹死了，老婆肚里孩子也没保住。一时找我看相农民来了很多，我正打算装神弄鬼显摆一番，毛哥提醒我，小心说你搞封建迷信哟。这才收刀捡卦，正二八经讲点科学了。😃😃1974年同院发小鲁平当兵回来专门来农村看我们。

我们住的农家院外。休息了两天，开始跟农民出工干活了。当时全国农业学大寨，一切照搬照套。每个人都评工分，能担能抬为全劳动力，记十分一天。队长说我瘦小，安排跟半劳动干手脚活路，毛驴，白冰和全劳动做。我开始挺高兴，跟妇女们下地锄草，松土，看毛驴，白冰担粪水压得歪歪倒倒的笑死我了。和妇女们干了几天就发现恼火了，农村没文娱生活，没电，所喟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娱乐基本靠手，治安基本靠狗。妇女们干活聊天，上午十点前全摆男女那事，哪家男人厉害，把婆娘弄惨了，哪家男人又不行。奶孩子上衣一掀，掏出奶就塞进娃娃嘴，也不避人

，弄得我埋起脑壳不敢抬头，躲在一边。棉花收获了，要担到三里外的粮棉站去交。全劳动男子挑着担子，我同一群婆娘背个背兜在后面捡掉下来的棉花，途经一大队，三个女知青还嘲笑我，我心想瓜的才挑呢。😏就这么干了几个月，核算工分我咋比白冰毛驴少一半呢？我找会计扯筋，周会计说我评为半劳动，妇女工分，😩干一天4.5分。白冰毛驴评为9.3分。我当时就冒火了，做一天少一半，不得行。队长说只要你能挑100斤粪桶上山，就评为9.3分。我答应了，领了两个桶试了试，走路偏偏倒倒的，也是哈，当年我体重才90来斤，咋个得行嘛。当晚找院里一农民孩子，悄悄把桶底朝上升了一截重新装好，这样一担只有80来斤了。第二天就开始和全劳动男人们上山担粪了。其实队长，会计和农民一眼都看出我的把戏了，只是不捅破而已，现在想起，多么善良的农民哦。✌1972年夏，成都及郊县下了一场罕见的大冰雹，鸽蛋大小的冰雹把玉米叶打成了刷刷，红苕藤砸断，当年半年预算十分工分一个劳动日折人民币0.08元。想起辛苦上山干一天才值两斤废纸的钱，心都凉了。

毛驴，亚夫，我。刚下乡，进入社会，9.13林彪事件对我们的革命狂热造成了极大冲击，从小受的正统教育和现实有很大差距，于是陷入了迷茫，感到前途无望，甚至对信仰也产生了怀疑。干什么也没了热情和动力。亚夫和我特要好，我俩都贪玩，成天背个军挎，装了电筒牙刷八方串队，不好好在生产队劳动。那年代，无论走到那，只要是知青，不管认不认识，都会招待吃上一顿。父亲知道很着急，找我认真谈了次话，我把我的疑惑对爸爸讲了，我们以前听到全是正面的事，干部都象焦裕禄，一心为公，而现实却令我失望，生产队干部，大队干部私心重，损公肥私，公社领导才30多元工资，光抽烟喝酒就不够花，以此上推，各级都如此，还算什么共产党，我不想接受这种再教育。父亲沉默了一阵，对我讲，你看问题太偏激了，凡事要照毛主席讲的一分为二来看。拿爸爸来讲，你看见的我都是正面的，高尚的一面，可爸爸也有缺点，有私心，只是你没看见。你所批评的农村干部，我相信有这些缺点，但你又没看见他们身上的优点，勤劳，吃苦，实干。你要学习他们的优点。这次谈话对我人生起了很大作用，改变了我的世界观，找到了人生的位置和方向。使我从迷茫中重新振作了起来，在乡下煤油灯下看了很多书，后来受益非浅。

住的农家院外，有个山湾塘，夏日青青荷叶碧绿，朵朵荷花盛开，给我们的劳累苦闷生活带来许多乐趣，中午收工回来，把米淘进锅里，一瓜瓢冷水，摘张荷叶盖上，灶里塞满柴火，点燃就下河，等洗干净玩累了回来，一锅绿茵茵的荷叶浠饭清香可口，摘两枝荷苞养在桌上，要开上半个月呢。山坡上的七里香，折几枝挽个花环挂在墙上，满屋飘香。给邻队女知青送几枝荷花，高兴得不行。后来离开了农村，那一塘荷叶荷花却常让我魂牵梦绕。

邻队三个女孩，后来一个成了毛驴的夫人，而我也成了另一个的老公。这算下乡的最大收获吧。😃😃

又新桥头水坝。知青们夏天就聚在这里游泳。

这是知青们游泳的最佳地点。

我和旦旦站在桥上往下跳，现在想起都后怕。我跳下去鼻血都摔出来了。大家吓惨了。😩😩😩

要说下乡艰苦，其实最苦的还是那些女知青们。豆窛年华的小姑娘从城里来到农村，首先遇到的是上厕所的考验，农村茅厕不分男女，又没门，用茅草竹笆挡一下就完了，上茅厕都得有人放哨。热天双抢，下地浑身大汗，麦穗沾在身上又痒又痛，我们收工脱光往河里一跳就舒服死了，而她们只有躲在屋内烧水用秧盆擦洗。收工回来还是冷锅冷灶，这些姑娘真正是坚强勇敢的。一天生产队农民说，11大队三个女知青穿游泳衣下河，那个年代在全公社农民议论纷纷，哪见过女人如此裸露亮腿亮脚下河哟。

乡下没电。一户一月供应一斤煤油点灯，用小瓶装上煤油，五分硬币钻个眼，做了几个煤油灯。知青煤油常不够用，总是在大队供销点死皮赖脸的多弄点来用。晚饭后，白冰拉起二胡，我和毛哥摆上棋盘手谈一局，引来队里青年挤满一屋。我们那是丘陵，没树林，缺柴，日常烧的是生产队分的桔杆，我又没地方堆放，烧柴就时常成了大问题。急了就烧扁担，锄把，床笆子，帐杆，后来连床不承力的全烧了，一次煮饭快熟了，就差一把火，逼得连筷子都塞进了灶膛。第二天赶场又在馆子里抓了一把回来用。😄😄

下乡第二年，聪明的毛驴找农民买了只抱鸡婆，当晚塞了几个蛋在老母鸡肚子下，第二天赶场买了十只小鸡塞进鸡窝，老母鸡居然带着小鸡找吃了。😊😊知青爱串队，有时也不回家，我在门边掏个洞，母鸡天黑自己带着小鸡回家了。后来白冰要回城上学，我们把十个半大鸡连同老母鸡全杀了，和一大队三个姑娘弄了一顿百鸡宴。😝😝

白冰一年后回城了，队上剩下我和毛驴，干脆弄个煤油炉烧，智猴子和白朗在各自大队当了农机手，经常搞点柴油来，那真愉快，收工回来，点上，和毛驴杀上一盘围棋，饭也好了。😛😛

以后毛哥也上大学走了，队上剩下我一人，下面我认不到生熟，一直挺郁闷，一次回成都，问中学同学蒋言忠，怎么辨认面条熟了，蒋答：面食无毒，下锅就熟，煮一会，挑一根甩墙上，粘起就熟了，没粘起再煮。照此吃了很长时间，灶台锅边墙上挂满了面条。一次到一大队女知青队上下面吃，我主动冒充老练，夹了根往墙上一甩，粘起了，忙叫挑面，她们说还没熟，我急了，只见晓平拈了根生面沾水一甩也粘在了墙上，我当时就傻了，狗儿的蒋言忠，害我吃了好久的生面！

隔壁九大队四个法院孩子，我们混熟了，常来往，闵隆和壮实有劲，能担能抬不输壮劳力。岳重光，左小川笑咪咪的，凌煥东胖呼呼的挺好玩。还记得没烟抽裹茶叶抽吗？还记得16大队曹珍志讲基度山恩仇记吗？还记得你们喂了只狗杀了给我们提了一腿来吗？

农村缺油水，我印象最深的是在16大队看见汪建华曹珍志用汤匙挖冻猪油往嘴塞。汪建华还介绍用白糖下更巴适。😝😝

75年批林批孔在农村也掀起了高潮。公社要求各大队要组织文艺宣传队，搞几个节目公社汇演，当然知青就成了主力了。大队支书点名毛哥和我参加，还有几个回乡知青，加上一群农村姑娘。我们排了不忘阶级苦，纺织姑娘学大庆等表演唱，我用口琴伴奏。其间也出了很多笑料，唱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时，要求捏个拳头在胸前，农村人只会捏棉花坨子，大姆指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看见特想笑而又不敢笑。当地口音黄王不分，表演唱纺织姑娘学大庆中有一句歌词：纺呀纺呀纺呀纺。五个姑娘齐声唱：晃呀晃呀晃呀晃……

不过效果很好，周围农民都来看，有的老大娘几十岁就从未看过文艺节目，让当地农民见了新生事物。知青们带来了知识，文化，文明及卫生习惯，对年青人有很大的影响。刚下乡几天，我们清早起床刷牙，做早操，引来农民围观，久而久之，队上几个姑娘也买了牙刷，虽然买不起牙膏，但也卫生多了，先进文明总会给农村带来一点点变化。

一天清晨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开门只见邻队两个女知青玉兰，晓平惊恐对我说，房子被火烧了。我说别开玩笑，大清早吵得人家懒觉都睡不成。两个姑娘带着哭腔说：真的，不骗你！这时才看清她俩灰头土脸挺狼狈的。急忙穿好衣服陪她们去公社报告。那时公安厅派了一名干部管理知青，他原本是一处一位老侦察员，姓周，对我们很关心。周叔叔带上我去现场仔细勘查一遍，边看边教我。后来又走访群众，排除了坏人纵火嫌疑。原因系邻家小姑娘不慎煤油灯引起，草房燃得太快，附近又没水源，什么财物都来不及抢出来，半夜人没伤着就万幸了。公社同意补助两位姑娘，我还邦她们一一列清单。事后领了一点钱粮，安顿好回家，突然想起我一堆衣服丢在她们那邦忙洗也烧光了，这亏吃大了。她们笑安逸了，我只好来个堤外损失堤内补，经常过去正大光明混吃，后来晓平上学了，又来个小丫头，依然照吃不误。

乔亚夫和我。亚夫下在十五大队，我去他那得走上十几里田间小道，有一天上午我赶到他队上，他正在梁子上干活，还没收工。我见院里有几只半大小鸡，隔壁太婆讲是亚夫喂的，我忙抓了两只叫太婆邦忙杀了，自留地摘上青海椒炒了一碗，肠肚就给太婆了。一会香喷喷的棘子鸡就端上桌了，亚夫回来高兴坏了，快吃完了突然觉得不对，冲出去数鸡，只听亚夫在外连声惨叫……😃😃😃😃

发小闵忠。我们下乡时他已从农村调到省运输公司汽车九队了。那时他常常请假溜来看我们，九队正好跑金堂，于是我们就常搭便车不买票了。当时从成都到又新车票4元是不小的数，省下能顶很大的用哟。闵忠是很巴适的朋友，讲义气，人又风趣。下乡学会了抽烟，那时买烟要凭票供应，闵忠八方收集烟票，买烟接济我们。现在我们聚在一起，回忆当年旧事，知青们都记得闵忠给我们的邦助。闵忠，真得很感谢你在我们艰难的那段日子带给我们的友谊和温暖。👍👍👍👍🙏🙏🙏

铁哥们王一刚。下乡他在四大队，我在十大队，相隔有十来里远，我们会忽然想起就窜在一起了。你来我队上，我去农民家买十个鸡蛋，我俩一顿洗白。泡上浓茶，神吹到深夜。一个冬天，大家烟全抽完了，连床下烟屁股也再也找不到一个了，你和我到几十里外的大安公社找知青分了几支烟，回来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电筒也没带，天又下起了雨，摸黑走了一阵迷了路，再也看不见路了。我们身上还有两盒火柴，于是我划燃一支，你冲一截，火灭了，你划，我又借亮跑几步。当你划燃时，我见前方一片白光，心想是个坝子，使劲多窜几步，结果窜进了池塘，齐腰深，我还举着烟和火柴没掉进水里。😩😩😩也怪，那个样居然连感冒都没遭，火力猛哈。

王一刚种的向日葵，一人抱一盘坐在床上抠着边吃边吹壳子。😄😄😄

闵忠，王一刚和我在淮口古塔旁。那是1975年，县上举办故事员培训班，我和一刚是冲着挣轻松工分去的。闵忠来玩，我们吹闵老师是在文化宫讲故事的大师，于是学员们就强烈要求闵老师现场教学，闵忠被抽来立起了。😃于是灵机一动，讲了一段：一只绣花鞋。引起了轰动效益哦，听得学员那真叫如痴似醉。👍👍另外，淮口旅社服务员让我开了眼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被子叠得花样不重复。✌✌☺

和王一刚，石成。1976年，先后走了几批知青回城，我到大队小学当了代课老师。班上最小的9岁，最大的15岁，上课还带着弟弟妹妹。教室是破屋，用石条搭上就是课桌。农村孩子挺朴实，上学常常给我带些瓜菜干果。我以为教他们很容易，实际教学才知道比给城里孩子讲更难，四年级有节语文课，景阳岗打虎。农村没电影电视，没动物园，孩子们从没见过老虎，我就得讲老虎象猫，但比猫大得多，孩子们听了，不能理解武松多么勇敢，就打个大猫有什么嘛。这个事对我触动很大，孩子们必须走出山村看世界才有前途。

75年冬，清早外面闹麻了，忙披上衣服出来，浓雾中队上农民在山湾塘议论，原来堰塘漏水了，队长急坏了，开春秧田就指望这水，赶忙叫人下去堵漏，只见两个农民狗刨式游过去，屁股朝上硬是潜不下去。队长真急了，抱个夯石跳了下去，估计还没到底就冒了上来，浑身冻得直哆嗦，我心一横，说让我来，全体农民一下被感动得都不开腔了，我扒下衣跳下去，摸着那漏水的洞了，浮上来叫个小伙快去我门后挂的旧衣服拿件来，挖一坨黄泥包了再潜下去，塞进用脚踩紧，总算保住了这塘水。上岸队长老婆赶忙用被子把我裹住，队长端了半碗红苕酒，我整了一大口，剩下酒给我擦身，半天我才缓过气来。听见那小伙埋怨，可惜那么好一件衣服了。

75年一天中午，我，一刚，石成，侯林，汪建华几个在亍上馆子吃饭，公社有线广播传出一农民打石头被砸成重伤，动脉大出血，生命危急，急需献血。那天不赶场，亍上人很少，我们互相看了看，起身去卫生院了。验完血，5人中只有我和一刚是o型血能用。他们三个笑兮了，我和一刚抽了还不够，又找了个农民，才抽不到100他就晕了。护士说他太紧张了。后来那个伤员命保住了，他母亲领着他走了几十里来我队，给我提了一蓝鸡蛋。

学大寨，公社掀起了改土改田运动。生产队炸石头放炮我就成了不二人选，因为农民抽叶子烟，我抽纸烟才好点导火索。水下爆破农民一直没法解决，炮眼打好就进水，我用竹筒装炸药解决了这个问题，队长夸得我似一朵花一样。😝😝

这个水库有很多鱼，在河边洗手洗脚时鲹鲹都会来啄。旦旦、和平、侯林我们几个知青打起了主意，用罆头瓶装上炸药，甩了下去，只听一声闷响，拦水坝感觉都震动了，炸药整多球了。我吼声快跑，大伙撒腿就溜了，侯林还说，浮现好多鲹鲹哦，可惜。我心想，要把水坝整垮了，吃个铲铲，怕要坐牢哦。😡😡

小兄弟侯林。他下乡年龄最小，刚16岁吧。高个子，幼稚。搞笑而又极为喜剧。因年少常受人欺负，有一回被外公社知青欺负要抱他被子，我们实在看不惯替他出了头，和他们大打了一架，为此我入党告吹。侯林为了听我讲故事，宁肯跑十多里路去买烟买茶。😃😃😃他们大队后来下了三个女知青，其中有个姑娘爱穿一身绿军装，我们给她取个外号，解放军。😛有天候林和石成来讲，那个女知青带了副围棋，找不到对手。又新知青过去只有我和毛驴下围棋，毛驴上大学走后，我也找不到对手下了。那姑娘就约我去下，听石成讲，她父亲是在成都棋院下指导棋的，我怕输给她丢面子，不敢接招。😞她一再相邀，我问石成她水平如何，石成不懂，说不明白，于是我现教石成，让他先去摸底，结果自然大败而归。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走了几步我就有数了，姑娘初入门而已，我们下了不到半盘棋姑娘脸就变了，我手下留情，略胜一点让她下台阶了。

后来侯林，石成常去那几个姑娘队，石成讲侯林和解放军走得很近。那个年代，我们认为耍朋友谈恋爱是流氓，是干坏事，打群架可以原谅，偷东西和耍流氓绝不能干。我就问候林，侯林说，不得真耍，我是看你们没人洗衣服，这下就放心了，每次姑娘给侯林洗衣服就把我和石成的全抱去，那姑娘明知不对也不说穿。后来我感觉那姑娘是认真对侯林了，害怕了，而当时干部子弟家庭又讲究门当户对，侯林家父母也不会同意他在农村谈恋爱，我让侯林趁早断绝关系，好在侯林也不懂什么恋爱，听了我的，就这么分手了。好在当时真的挺纯洁，耍了一阵抱都不晓得抱一下，更别说亲了。现在回想起来，挺对不住那姑娘的。

76年王一刚，侯林招去了荣山劳改煤矿，当了管教干部。83年我去出差，老朋友相见，格外亲热。

2008年春再次回乡看望乡亲们。

离开农村40多年了，当年知识青年早已退休，不变的是友谊依旧。

40多年后再回乡

当年帮我弄桶搞假的小孩也已白发满头了。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已成了历史。在那个蹉跎岁月的年代，有人说青春无悔，也有人讲是青春无奈，无悔也好，无奈也罢，这段经历在我们一生中都铬下了深深的印记。下乡前，从不知道农民的疾苦辛劳，缺医少药，没有文化，中国当时绝大多数是农民，只有农民富裕了，中国才有希望。我开始同情，了解和关注他们了，当回城很多年后，下雨时会想，这雨对庄稼好吗？会成灾吗？对农民兄弟有感情了。农村艰苦生活锻炼了我们，有了这段苦难的经历，以后再苦再累也不觉得有什么受不了啦。知青下乡，也带去了城里的先进文化文明，有当赤脚医生的，有当代课教师的，多多少少也影响了很多年青人和孩子，这种影响是当今世界任何国家也无法做到的。今日中国的堀起，这也是基础之一，当今党和国家领导人中，大多有知青经历，我们这一辈，人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