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农田灌溉常利用江河之水,在地畔所开之“渠”,引入农田。水渠多是人工开凿的水道,有干渠、支渠之分。干渠与支渠一般用石砌或水泥筑成。在农村水渠是随处可见的,那清冽欢唱的渠水一直在我记忆的河流奔跑。</h3><div><br></div><div>家住出山之口,河道之旁,石头多,土地薄,但上天眷顾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有滔滔河水可灌溉农田,以保生计。在我遥远的印象里,父亲弯腰插秧的身姿,在那一片蛙声中,背负着沉重的铁耙,于泥土和河水中徜徉。秋季手捧一撮稻谷,摔在石碌上,飞扬的是颗颗饱满的希望,那田间地头的渠水是最大的功臣。</div> <h3>祖祖辈辈的先人们,将出山河水,修一总闸,我们叫“龙口”寓意河水为龙,取水养生,也叫“拢口”将河水收拢聚之,顺河道而行三个村庄 ,就在龙口处分三支大渠,依次各村的大总渠再分支大小不一的渠,通往每一处田地。时值今日,我都感叹父辈们的勤劳与智慧。纵横阡陌,交织土地间的水渠,就像一叶柿叶,脉络清晰,主侧干分明,从龙口一泻千里,遍布村子和田地。在我心里,那或直行或弯曲的水渠就是土地跳跃的脉搏,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成长的印记。</h3> <h3>在孩子的眼里土地是广袤博大的,在大人眼里土地是全家温饱的保证,现在的孩子不曾体会也未曾见过,那绕地而转的水渠给土地多少欢歌,给孩子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多少童趣喜悦。</h3><div><br></div><div>在我的儿时和学生时代,家乡人多是靠种田养活全家,外出打工做生意的很少,庄稼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尤其到庄稼成熟在及或出穗扬花时,雨水的饱足至关重要,天要顺意自然及好,此时,水渠就发挥了重中之重的作用。“浇地”这个字眼在我心里能拉出一个大大的场景来,壮观的气势,齐心协力的精神,如今想来都让人热血沸腾,如临其境。同在屋檐下,土地渴了,家家如此,没有白天黑夜,只有为庄稼而战的勇士,在总闸龙口处,是各村派人坚守阵地,到村组的渠水再分支,自上而下,依次分流,每个分流处都有各家各户的一个成员“看水”这里的看水,是防止有不遵守纪律的个别人偷水,这个时候,全家能派上用场的成员都要尽力,分工明确,连接有序的参与战斗。父亲在地里将地边接水渠的水口,拨开,顺水流把土地分成一绺一绺,以利于水不浪费,也漫过地的速度快一些,发现地里有土窟窿眼的要赶紧填土,不然水就浇不过去地,父亲做庄稼是勤恳有技巧的,排队快到我家时,我和哥哥上下跑着看水,急切,认真,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奔跑的身影是跳跃的,如同渠水般欢快,母亲给我们及时送来干粮和水,等水到地里了,就换着守护大水口,那种能为家里出上力的心情,在小小少年的心里是何其骄傲和热忱,我是个小顽皮,渠口分流处一般都是“T”型,我会佯装着下渠里玩水,就偷偷的把挡水的石头轻挪一点点,把石头下塞的草,蛇皮袋子抽松一点点,这样我家这边水就能大一点喽,不过,对方看水一样精明能干,很快会发现的。为了抢水,为了生活,为了那汩汩流淌的渠水,口角,不痛快,甚至打架都是时有发生的,不过大部分都还是遵守纪律的。</div> <h3>我还是常常怀念那个“浇地”的时候,“看水”是我最喜欢的事,这只是农事交紧时的快乐。最美的时光里,是平日,放学回家或周末,老屋门前巷子边,窄窄的一条小巷子,水渠依傍,清浅但涓涓连绵,小石子明亮有光,雨水多时,渠水就跟着上涨,雨水少,随之浅,我们几个小伙伴,就爱拨弄渠水,水渠里的小鱼被我抓过,小螃蟹也抓过我的小手,我在水渠的碉堡里藏的青柿子,都不知吹到那片土地了,渠边那洗衣服的白石,让母亲们刷的洁白纯净,父亲劳作归来,渠边洗把手,顺带抹把脸,那咸咸的汗水落在渠水中,是父亲甘甜的笑,我深情地想念那时的水渠,是如此清冽明亮,欢快跳跃的环绕村庄,流淌家的周边,给我们土地的供养,给我们玩耍的乐趣和生活的便利。</h3> <h3>而今,水渠依旧在,只是朱颜改,田间地头的小路,已经铺垫了白白的青石,宽阔且富有特色,昔日稻田变成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塘,渠水更响亮了 ,父亲穿着雨靴,拉着铁耙的景象又再现眼前,磨细的泥土在河水的翻腾下飞扬,仿若那个看水的小孩又来淘气了,巷子变为不沾泥土的水泥面,小伙伴们都已为人父母,各自安好 ,水渠更窄了,渠水变浅已藏不住小鱼,小螃蟹,更也留不住洗衣的白石。“浇地”已只是偶尔听父亲念叨过,地干了,要赶紧浇水,心里的涟漪会像在莲花池里,看见露珠滚过莲叶 ,晶莹剔透美的炫目。</h3> <h3>时常在想,做一个心里有阳光的人,做一些风清气正的事,渠水自清。只要心中有明媚和远方,岁月总会把最好的,留给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