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南海竹

<h3>老丈人病房的一个老太是阿姨的邻居,闲聊间说到了我的母亲,问我母亲已经去世多久了,“十一年了”我答道,然后她一直喃喃道“你娘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h3> <h3>说母亲是大好人,我不是第一次听到,偶尔会认识到一些原先和母亲熟识的老人,她们给母亲的定义就是“好人,大好人”。母亲在外人眼里或者只是慈悲的形象,其实在我心里,母亲最值得我崇拜的是她的坚毅。</h3> <h3>母亲出生在三塔荡边的帐幕村,小时候外公和我说帐幕村是块荷叶地,发大水的时候,荷叶会浮在水上,最多荷叶边上会浸水,荷叶边就是村子前面。那时候每年暑假我都会去外公家“度假”,几乎每个夏天都会遇到洪水,也看到过圩堤决坍的汹涌,黄浊的洪水转眼就到村后,但是被修筑的“渠道沟”挡住了,村子却从来没有被淹没,而后不久会传来消息村头谁谁家进水了。或许因为“荷叶地”,外公给母亲的名字里也就带了一个“荷”字,也许是因为这个“荷”字带给了母亲高洁的品格。</h3> <h3>小时候,我家里条件虽不算艰辛,但是三个孩子在外读书的费用也挺大,父亲一个人拿工资很难维继,母亲在种田的同时和村上的妇女开始做起了搬运工的力气活,搬运粮库里的稻谷。我没有去过搬运的现场,听母亲回来说过两三百斤一麻袋,两个人从粮库灌好,用麻线封口,先要堆好,等运输的车船到了再运到车船上。我只记得那几年假期看到过的劳累一天的母亲,白色的口罩已被灰尘完全呛黑,头上脸上全是灰。母亲是个爱干净的人,要求家里一尘不染,所以后来我成家后来我家小住,也总是拿着抹布把八仙桌的雕花孔里一个一个擦拭一遍。为了培育我们三个孩子读书、为了和父亲共同支撑这个家干起了脏累活,使我对母亲的“好”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虽然我也次数不多陪着她下地种过菜割过麦,但是没有这么脏,而且可以陪着说说话,那时候体会的更多是慈爱。母亲这种“卖命”的苦干,让我想到了牡丹“舍命不舍花”的精神,但是又没有牡丹那么“名闻天下”,始终保持着“香远益清”的“荷”品。</h3> <h3>母亲的“坚毅”还体现在很多生活的小事中,大雪天徒步为二十里外读书的我送被子,在晚上九点多才走到家;急性阑尾炎坚持在烈日下摆摊到中午等。这些坚毅都是源自内心深处的爱,对家庭的担当。</h3> <h3>母亲得病应该和她的劳累有关,第一次住院因为 “逞强”在身体稍有恢复后不想麻烦父亲而摔倒,导致脑溢血昏迷,清醒过来记得是在深夜,我握着她的手伏在病床床头睡觉,她一动睁眼看到我说“乖乖头,你怎么在这儿”。我眼泪下来了,一是因为她的清醒,更是因为这一声儿时的称呼。在这里又想起了当时全国的网友,为母亲祈福,使她当年度过生死关清醒过来。感恩!祝福!</h3> <h3>出院后休整了没多久,她又开始去地里干活。我劝过多次,一亩地的收成没几个钱,可是她说不能让父亲一个人干,自己总是可以去衬个手。周末回家看他们,回头都会让我带上他们自己种的米、自己种的菜籽油或者一些蔬菜。虽然值不了多少钱,虽然每次搬上搬下不如超市方便,但是我都会乐此不疲的“搬运”,当时是想父母想为子女做点什么,拿可以让他们心安自豪。现在想如果当时不要,他们或者就会不种了。</h3> <h3>这样的唠唠叨叨中过了十年,虽然一直在吃药,但是母亲的健康状况还算稳定。灾难总是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袭来,当母亲感觉身体再次不对的时候,病情已经转化,有一段时间神志模糊,牵着我女儿的手说“奶奶不害你们,不会连累你爸爸”。期间跑南京到镇江,大家一起想办法治疗,最后选择了血液透析治疗,病情开始好转,而又一次的“逞强”导致了脑溢血,这次再也没有回来。因为刚刚开始血透治疗,所以医治费用并不多,也应了那句不会拖累我。在弥留之际,我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只能拉着她的手,默念心经为她超度。</h3> <h3>母亲来的时候,荷叶田田;母亲走的时候,荷花初放。而今天恰好是春分,一个飘着雨的仲春早晨,虽然有点凉,但是我知道我种的荷花已经开始露角,不久的将来,我的露台又会弥漫着荷花的香味。清明节快到了,权当是给母亲的祭文吧。</h3> <h3>愿天下所有的母亲安康吉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