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努力的样子最好看

孙东旭

上天将生命设置成一条单向的线，所以你就永远注定无法回头再走一遍。可在以后人生的某个路口，你有没有想着回头看看？

———— 题记

朋友是个乐观蠢萌的人，一直笑脸迎人，阳光下露出两排大白牙，再加上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总是能在剧情即将走向沉默的时候用他那特殊的气场将气氛再次推向高潮，然后一脸懵逼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无辜的孩子，看着你笑得前俯后仰，自己却不知所措。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压力，不会有什么烦恼的。因为他似乎没经历过苦难，没经历过沮丧，没经历过生活像生存一样艰难。

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我错了，因为他喝了酒。喝了那种可以让坚强的人懦弱的像个傻子，也可以让胆小的人强大的像个疯子，可以让诗人成诗，让文人成句，也可以让他把过往的经历，过往的苦闷都倾倒出来的东西。

我才知道，原来，欢笑尽管不是伪装，却也带着苦涩。

中考结束的时候，本来期望着一所好的高中，可是电视剧般的狗血剧情就这样降临在他的头上。和妈妈一早就去市里最好的高中门口等待报名，可是被门口同样等待给儿子报名的大妈一顿忽悠，说他这个分数肯定进不了，报名了也是白白浪费时间。于是不明就里的妈妈连进去问一声都没有就拉着他走向了另一所不太出色的高中。事后才知道，他的分数比期望学校的分数线高了近30分。

就这样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活，虽然是一个所谓的差班，虽然班级里风气差到了极致，可他还是在默默努力的做好自己。高中的三年，就像是在五颜六色色彩斑斓里瓶子里，班级里的每个同学都是颜色各异的珠子，外面的诱惑在不停的摇晃着瓶子，其他同学都在享受着被摇晃的安逸，一颗颗沉入瓶底，只有四颗颜色并不耀眼的，在努力挣扎着往上爬动，拼命的想挤出那看似斑斓却像是囚笼的瓶子，那其中就有他。

他说，你知道在一片打闹声中读一篇课文有多难吗？你知道整个班级七十多个人上课就四个人参加高考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我们四个人就坐在讲桌的两边被其他班级的同学当做猴子一样观看是什么景象吗？

我默然，无语。我没有经历，自然也无法想象。

终于过完了高中，所幸努力没有白费。尽管过程有点波折，可结局除了没有被期望的专业选中之外还可以接受。他没对他的本科生活有过多的描述，也许没有什么能在酒后吐槽的事情。

可也许是不甘于平凡的心在作祟，他又去考了研。

科比说，你知道洛杉矶凌晨四点钟的样子吗？他说，你知道北京凌晨两点钟的样子吗？

考研的那近一年的时间，为了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他在北京租了一间房子，在旁边的高校自习室里看书，去的最早，回的最晚，也许是想用勤奋弥补不足的天分，总是有不服输想要把事情做到最好的劲头在里面。于是在别人家学校的自习室里，学到自习室的管理员要把他赶走，学到那几个自习室的学生都知道他学的专业，学到已经成为了那间考研自习室的传说。

他说这不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只是为了给自己看。

从自习室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二点，妈妈已经睡下，为了不吵醒她，饿了就自己随便吃点面包，为了不影响她，就用床单把台灯裹起来，只留下一点光亮能照亮台灯下书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在冷的受不了的时候，用外套把手包起来，只留出两根手指能捏住笔。对的，是捏，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还拿起手中的筷子比划了一下。

就这样坚持了近一年的时间，每次都是将近到两点钟才睡，第二天六点多七点起来。我问他，你有没有觉得过累？他回答说那时候人人网上有个考研主页，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去网页上逛逛，看看考研战友的相互鼓励，喝点心灵鸡汤，接着便继续奋战。

他是顺利的完成了考研大业，进校时考了全校第一，毕业时也是成绩最好。最后他到了这儿，我问他当年那么努力，如今做着这样一份工作，有没有后悔过？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并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当时也不是说为了要在哪工作或者说为了做什么工作，总是自己选择的路，如果不努力的走的踏实一点，就觉得对不起自己。

可能他真是被酒精侵蚀了大脑，说的太快，又或者是我也被酒精麻痹，以至于最后的几句话，甚至听的不太清楚，事后我问起他来，他又是一脸懵逼，然后陷入了沉思中，接着又是一脸笑容。他说，有时候觉得努力很难，可是你坚持下来的时候也就觉得没什么难的了，人总是要把生活过成生活的样子的，要有点追求。

我问他现在的你如果能对当年的你说句话，你会说什么，他说谢谢。

是的，就谢谢两个字，他解释说他的努力也许没能让自己有更好的工作，更好的生活，可是却让他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成为了更独一无二的自己。

上天给每个人的生命都设定了长度，却不会给努力的人设定宽度。在以后人生的某个路口，当你回头看现在的自己，如果你也能对自己说句话，那么，你会说“谢谢你”，还是“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