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经历了一个漫长而萧瑟的冬季,直到感觉厚厚的冬装给人带来阵阵的燥热,看边路边的小草已经探出脑袋,河边的柳树舞动着绿色的长发,楼下花园中的各色花朵绽开笑脸,我才迟钝地意识到:春天真的来了!</h3> <h3> 中学时期的一篇课文《与陈伯之书》的内容早已基本忘记,唯独其中“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这四句时隔二十余年仍不能忘却。一年四季中,最喜欢的就是春天的感觉:喜欢沐浴在春风之中让春风拂面而过的感觉;喜欢嗅着空气中氤氲着小草花香的清新气息的感觉;更喜欢的是春天是大自然又一个轮回的开始,四处生机盎然、充满生命力的感觉……记得小时候在春天里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提上一个小篮,带上一把小刀,和小伙伴们在河堤田边四处挖荠莱,间或攀折下河堤边的柳树枝条,为自己编一顶草帽,等到小篮子里装满了肥厚嫩绿的荠莱,身上满身也已是泥土的印记。到吃饭时一盘清炒的荠莱端上桌时,满屋里飘荡的已经是春天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春天带回了家。</h3> <p> 说到春天,当然离不开花。春天里百花竞艳,人们总喜欢用“笑靥如花”这一词来形容美人的笑脸。而我想,如果真正只有一种花能称得上是笑脸的,那只能是桃花。《诗经》中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笑脸之灿烂,可见一斑。当然,最有力的最经典的证据还是唐朝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年少时分,每每读到这首诗时都为崔护唏嘘不已:物虽是,人已非,景犹在,情未了。青春岁月短暂易逝,驿站过客无数,不变的只有那岁岁年年的桃花。</p> <p> 除了春天、美丽、妖艳、笑脸等等代名词,其实,在很多时候,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桃花已经深深打上了隐逸符号的烙印。东晋时期中国田园诗人的开山鼻祖陶渊明笔下的乐土便是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桃花源记》)。”在陶公一千余年后,又有一位才华横溢而又放荡不羁之人写道:</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p><p style="text-align: center;">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p><p> 中国传统诗词一般忌讳重复,但这位公子哥偏要挑战传统,开篇近似喋喋不休的六次重复桃花不仅没有让人感觉啰嗦,更是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桃花漫天的世界,作者潇洒自得、安逸自乐的生活状态跃然纸上。年轻时曾傻傻地幻想:如有可能,今后要买下一座岛,在上面种满桃花,与桃花对饮,远离世俗,当一个现实版的黄老邪。只不过现实告诉我,这只是年少时分的一个桃花梦而已。</p> <h3> 春去春又回,花开花会落。即便是春天这样充满生命力的季节,仅仅是因为花的凋零,也会引起古人的伤春。晏殊在黄昏时分到花园里独自徘徊了一会,便写下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李商隐因为爱情,吟诵出“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欧阳修悲情一点,含着眼泪悄悄地问花:你能留下来吗?花虽然没有言语,却用在风中的舞姿回答了欧阳修(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处);杜牧写得最让人心痛:“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有时今日我都会用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心情去想:石崇用今天的眼光来衡量,也就是一个粗鄙残暴的土豪暴发户,何况其聚敛的财富多为不义之财,虽厚爱绿珠有加,怎就让宋版四大美人之一的绿珠如此以身相报?也许这就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吧!不管怎样,绿珠的纵身一跳,让人们永远记住了一千七百多年前那个美丽如花一样的女子和像花瓣一样飘落的美丽的身影。</h3> <h3> 美好的日子不要过于谈论令人扼腕的事情,所以不想春天的话题过于忧伤,就此打住吧。现在窗外正阳光灿烂,春意正浓。春天是充满活力的,春天是诗意绵绵的,春天是欢欣愉悦的,把握好属于自己的每一个春天,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与行装,还等什么,踏青去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