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这是一只普通的大铝盆,是我使用多年并精心保管至今的铝盆。是熟铝冲压而成,直径约七八十厘米,上海生产的。比起当年普遍使用的铸铁盆、铸铝盆来说,真是轻巧结实,美观实用。</h3><h3>这又是一只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大铝盆,它是四十五年前明亮、胜管等初中老同学赠我的结婚礼物。几十年来,这只大铝盆伴随着我,伴随着我们全家,走过了曾经的艰难的岁月。四十多年来我曾数度搬家,结婚时的家具、物品,坏的坏、丢的丢,早已荡然无存,唯独这只大铝盆至今仍然被我们完好无损地保存在阳台的柜子里。今年三月八日,恶耗突来,赠我这只铝盆的胜管同学是日早上不幸逝世,享年七十岁。看着这只胜管等同学赠我的大铝盆,睹物思故人,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曾想为此写点什么,但一直思绪纷乱,几度欲语不能成句,提笔不能成文,直到今天胜管同学"首期"之日,才含泪写下这段文字,聊记怀念之情。</h3><h3><br /></h3><h3>我结婚的时候正处于那个特殊的年代,当时结婚,大家多以红宝书、石膏塑像等作为贺礼,可我这几位同学却独具慧心,赠了我们当时最需要、也是最实用的大铝盆。我结婚时借住在单位的单身筒子楼二楼的一间宿舍里,门对门两排十二间房子住满了单身职工和几对新婚夫妇,每家十五六平方的房间,仅可容一床一桌一柜而已,厨卧合一,异常狭窄,楼上没有公共卫生间,仅在楼梯口置了一高一矮两只水龙头的盥洗池,高的供全楼洗衣洗漱,矮的供清洗拖把。每天全楼的人都争抢着排队在水池洗漱、洗衣,场面犹如打仗一样紧张。而我们有了这只大铝盆则要淡定得多了,妻子每次都把衣服被单之类泡在盆里,端到楼梯缓步平台边从容地搓洗,这只轻便美观的大铝盆曾经引来楼上住户们羡慕的眼光。妻对这只大铝盆钟爱有加,每次用过,都要仔细地擦拭干净,轻轻地放在床下,从来没有磕碰划伤过。</h3><h3>过了几年我们相继有了两个孩子,要洗的衣服更多了,多亏了这只大铝盆,一次基本就能把全家的衣物放在盆中搓洗。当时妻在六七公里外的南郊工厂上班,为了避开大家早晨争用水管的高峰,妻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就起床,端着大盆的衣物到楼口的水龙头下洗衣,然后骑车赶到单位上班。夏天,大铝盆又成了小孩的澡盆,给小的洗完给大的洗,然后再接着洗衣服。就这样,大铝盆陪伴着我走过了一天天、一年年,陪伴着我们的孩子逐渐长大。在那个困难的年代里,家里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一到夏天,房间里热得如同火烤笼蒸,每天晚上接一盆自来水放在屋里,不时地给小孩擦身降温。1982年我报名注册了中央电大首期业余自学班的学习,白天要在车间上班干活,晚上吃过晚饭,妻夹着凉席领着孩子到楼下空场乘凉玩耍,我独自在家赤膊坐在小桌前学习。酷热难熬,汗流浃背,每次都是用这个大铝盆接满凉水把脚泡在水里聊以降温。就这样大铝盆助我度过了三个艰难的夏天,终于顺利完成了学业。如果没有这只大盆,那些难熬的日子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来呢!</h3><h3>后来随着住宿条件的逐渐改善,家里有了独立的卫生间,有了洗衣机,有了空调,洗衣服基本不再使用大铝盆了,但是这只铝盆作为我们曾经生活状况的见证,作为对老同学深深情意的念物,至今仍然被我们全家精心地保存着。看到这只铝盆犹如见到了重情重义的同学。</h3><h3><br /></h3><h3>(后记:三月十日早晨,为胜管送行的部分老同学我记得有张明亮、梁龙安、赵思言、吴德昌、杨武正、马仙凤、张蓉、李兰恒夫妇、孟祥祺孙景莹夫妇、永宁庄的肖女士等人)。</h3> <h3>这是我1968年参加工作后和同学明亮、胜管的一张合影。</h3> <h3>这是去年十月份同学聚会时我用手机为胜管同学拍的照片,万没想到成了我为他拍的最后一张照片。</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