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第一次与死神握手,是我九岁那年。</p><p>哥哥替换下了他的小黄书包,给了我个铅笔头和一块橡皮,爸爸给我裁了两张纸订了两个本子,我怀揣着满满的梦想等待着秋季开学,开启我人生的求学生涯。一场病却悄然而至,睡觉前头疼的厉害,身上烧得直发抖。生在农村,父母能为我做的是头上搭条湿毛巾,枕头下压了把刀。我昏昏然睡着了,后来听大人们讲我才知道,我已经整整昏睡了七天,邻家大姨看到躺直了的我,流了很多眼泪,对爸爸说:“给孩子做个棺材吧。”爸爸是个木匠,连夜做了一个小棺材。第二天村里的喇叭广播:“公社的李大夫来了,有买药看病的到大队来!”父母把李大夫请到家里来,为我输了五天液,终于睁开了眼。等我好利索已是秋去冬来,就这样我比同龄孩子迟上了一年学。</p><p><br></p><p><br></p> <p> 第二次与死神握手,是生孩子那年,正好刚入暑伏天。顺生顺产,三天出院回到家里,第四天发开了烧,两天时间温度从37.5—38—39℃直线上升。二爹是个乡村大夫,在平旺开了半辈子诊所,过来输了两天液体,体温没降反升到40℃.大小便失禁,耳朵出现轰鸣声,外界一个小小的声音对我来说都相当刺耳。我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对母亲说:“把孩子替我养大,无论多困难。”我没有托付老公,因为不想他累赘,更不想孩子因为他更不幸。母亲哭了,二爹哭了,老公拉起我说咱们去医院!背我下楼时尿了他一身,隔着裤子都令他身子一抽,半夜2点我住进了三医院。做了一堆检查后,两只手同时24小时不间断输了十天液体,最后用一种进口药,挺贵的一支600元,才终于把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我的手肿得像两个馒头,因为是产妇,体温降到37℃时医院建议让我出院。专家们会诊完都没定病,中暑、感冒、产后感染都不是,就是体温高.我就那么稀里糊涂地与死神握了个手又回来了。</p><p><br></p> <p> 第三次与死神握手,是小女十月大的时候。那时说定老公去车站接从村里上来的婆婆,我去母亲家接孩子。把小女放在副座系好安全带,车行到御河新路时,婆婆打来电话说联系不上老公,他手机关机了。看着睡在副座的小女,我只好对婆婆说打车回来吧。合上手机,我一手开车,一手去扶趴在自己小脚上睡着的小女,那折叠的模样令人心酸心疼。没想到车子失衡撞到了路边的水泥台上,当下熄了火,没有那十厘米的路牙车就飞到桥下去了。我两腿发软出了一身冷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索性打开双闪扶平熟睡的小女,趴在方向盘上平静着自己。好在是新通的一条路,车流量不多,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小女还在熟睡着,我发动车子缓缓朝家的方向驶去。回家才知道原来老公中午与朋友喝多了,忘记接婆婆这件事,手机又没电。我没有讲车祸那事,到今天老公都不知我曾领他的小女与死神握了个手,不告诉他是怕他禁我车驾。几年过去了,我依然开着我的小黄虫在大同的柏油路上走我想走的路,去我想去的地方,只是多了份小心。</p> <p> 几次与死神邂逅,让我洞悉生命的无常与不定,也成了我活好当下的坚定理由。明了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什么事儿都是小菜一碟,唯有生命你做不了主。所以活着,就该让心舒坦,让周围的人舒服,谱写好属于自己的故事,且行且珍惜。</p><p><br></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