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极村找北

幽兰

　　 哈尔滨

8月13日， 到达哈尔滨已是晚上六点，住好旅店直接打车去了趟中央大街。中央大街是哈尔滨的历史，一统的俄式建筑，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几年前的冬天我来过哈尔滨，白雪皑皑，冰的世界，中央大街就像一个冰激凌，寒冬中包裹着温暖，抗洪纪念碑广场的尽头就是冰冻的松花江，我和一位同行沿着冰面，一滑一趔趄地从江的这边走到了江的那边，走了一个来回，我们称之为跨过松花江。

　　夏日的中央大街灯光宜人，擦肩而过的人流覆盖了由一米多深方石柱铺成的路面，夜生活、夜文化在这璀璨的夜晚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忽近忽远。漫步街头，我看到了“古老”的马迭尔餐厅，吃了一根马迭尔老冰棍，经过了曾经用过餐的波特曼西餐厅，我自认为波特曼的西餐是最正宗的俄式西餐，因为是独行，只能遗憾的与波特曼擦身而过。索菲亚大教堂、铁塔广场是哈尔滨的标示。索菲亚是个东正教堂，据说全世界只有两所东正教堂，另一座在乌克兰的基辅，而那里现在正在战乱。

哈尔滨的夏季气候宜人。

扎龙自然保护区

8月14日，目的地齐齐哈尔扎龙自然保护区。

东北土地辽阔，一望无边。从哈尔滨出发中午到达齐齐哈尔，齐齐哈尔有湿地沼泽，面积足有两个香港那么大。一路上看到的除了湿地就是玉米地。扎龙自然保护区离齐齐哈尔不远，水草肥沃，保护区内则是芦苇生长的地方，这里是丹顶鹤的故乡。当年一个姑娘为了救一只丹顶鹤而淹没在芦苇丛中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每年丹顶鹤在此产蛋、孵鹤，到了冬季便南迁到江苏盐城，鸟儿就是这样生存的，不断地迁徙繁衍。如今人们的保护意识增强，人鹤共生存。经过一段芦苇荡，来到观鹤起舞的地方，牧鹤人挥动着小旗，鹤群随旗展翅起舞，近看丹顶鹤真是漂亮，头顶红冠，翅膀黑白分明，翅膀的主干是白色的羽毛，而沿着主干下端是黑色的飞翔的羽毛，美极了，人们离鹤群很近，翅膀扇动发出的声响近在耳旁。

五大连池  

　8月15日，经过四个半小时的车程，中午到达五大连池。五大连池隶属齐齐哈尔，是个县级市，人口2万，不及内地的一个乡镇，这里以火山池而闻名遐迩，共有14座火山，其中12座已经在几万年前喷发，还有两座活火山，也就是说随时都有喷发的可能。进入黑龙江看到的都是黑土，而走近五大连池看到的都是黑色的石头。

　　“药泉湖”是五大连池的景点之一，顾名思义就是湖水有药用功能，介绍说是此水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可以治疗不少疾病，尤以治疗各种皮肤病为首，还有保健功能。在药泉湖游人们纷纷饮用湖水，洗头洗脚图个快乐，真要治疗个什么病，就得住上个把月了。

　　8月16日，起了个大早想出去走走，刚下楼下起了小雨。来时天天上网看天气，几乎每天都是阵雨或零星小雨，不错的是天很给力，几乎天天多云偶见阳光，所以相信现在的雨也许一会儿就过去了。今天要去游老黑山，火山爆发形成的大坑、石头什么的，但愿不要大雨淋湿就好。

今天的老黑山云低雾大，天空飘着密密的丝雨，风，冷飕飕地吹在身上，大多数人没带挡风遮雨的冲锋衣，个个冻得缩成一团。老黑山，遍地都是黑色的石头，堆积成一片黑石的海洋，沿坡上至山顶，可见因火山喷发留下的口，有大有小，这么一大片黑石海，想当年火山喷发时的场面，该有多么壮观。五大连池得名于五个最大的火山坑相连，站在山顶，五大连池尽收眼底。有导游推销着当地生产的黑泥，有美容的、洗浴的等等。回程的路上遇到几个浑身涂满黑泥的人，是治疗皮肤病的。来此疗养的以俄罗斯人居多，一住数月。

龙门石寨里除了黑石还有大量的植被，以白桦为主，雨停了风止了，沿着木道，一路走一路欢笑。

漠河

一转眼就到了8月18日，接下来的日子开始了我的中国最北极之旅。

到北极村是我多年来的愿望，在过去交通并不发达，信息也没有网络时代那么通畅，遥不可及的距离让这一愿望变为一种遥想。

下午两点多到达漠河，很小的机场。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北极的阳光，热辣、刺眼。接机的师傅早已在此等候，直奔租车方的办公室，得知原本他们给我安排合租车的女孩，因为我来的晚先走了，我只有自己包车独行了。

1987年的一场震惊全国的大火，把漠河烧了个干干净净，今天的漠河完全是一个新城，人口只有两万，人烟稀少。

我和租车方协商了在漠河两天的行程，买好了下一站去长白山的机票就上路了。是闻名遐迩的北极村，让我不辞辛苦地千里迢迢站到了祖国的最北端，雄鸡的头顶上。

不一会儿就到了第一个景点“九曲十八弯”，沿着人工搭建的木梯爬到了最高点，登高远观丛林草原，一条蜿蜒的水路九曲十八弯，临近秋天，树木的叶子开始泛黄，一条水路如丝带般曲曲弯弯。让游人给我拍了照，背后辽阔的绿树蓝天做我的背景，煞是好看。那几个游人知道我是一个人独行，在她们的夸奖中，我沾沾自喜地去往下一个景点。

　　路上，大片大片的白桦林向我的身后流动，白桦是东北的主要林木，挺拔的树干，银灰色的树身，还有那树身上像眼睛的树斑。白桦树出现在很多的歌中、诗中、散文中，象征着美好和浪漫，置身阳光夕斜的白桦林中，仰望与天相接的树梢，和白桦树拥抱、依偎、私语，一个头带阳光草帽、花裙及踝的我仿佛活到了花的季节。

　　傍晚，我们到了北红村，落日的太阳就在不远。在地理上北红村其实比北极村更北，当年开发北极村时，因为一个对北红村不公的决策，北极村出名了，而北红村就被“北极”给遗忘了。村庄依傍一条浅浅的小河，对岸就是俄罗斯，落日的太阳从俄罗斯那边照射过来，北红村呈现出暖洋洋的金红色。北红村是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尽管它不及北极村闻名，但它比北极村更自然、淳朴、宁静、安详，这几年也被旅游带动了起来。夜宿北虹宾馆。

　　第二天清晨四点一睁眼天亮了，掀开窗帘，小村被晨雾笼罩着。我转悠在村庄的土路上，雾霭中的北红依然还在沉睡，我仿若隔世，和我一块醒来的只有鸡、鹅、狗，看来它们才是村里起得最早的牲灵，和它们亲切地招手问候。和北红村一面之交，去过和将要去的地方可能都会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为此，经历的每一刻我都会无比珍惜，刻进记忆，用照片，用文字。

　　晨雾未散，我和司机吃了早饭上路了。今天的目的地是北极村，路上会路过两个景点，一个是乌苏里浅滩，对面是俄罗斯，在这里我“找到北啦”。到达黑龙江第一湾已经是半晌午了，司机告诉我:上下山一个来回要点时间的，别太累，慢慢来，我等你。山道都是用木板铺成的，这几年外出旅行我登过更高的山，加之平时的锻炼，我一口气登到山顶，黑龙江第一湾尽收眼帘，山上风吹动树林沙沙作响，俯瞰第一湾，它扭动在丛山之间，山水相依，阳光照耀下的江面闪着粼光，山顶的风带着黑龙江水的凉爽，习习吹来，一边赏景一边抖落登山的气喘。一个人无羁无绊，稍作歇息，我便顺阶快速下山。司机见我露出惊讶:这么快就下来了，看来你的身体不错哦。我想身体素质好是一个方面，还有精神，旅行是我的信仰。

　　一路驱车绕回漠河县城赶往北极村，到达北极村已是下午三点多，雨云密布，齐踝的长裙在风中舞动。北极村比北红村要大得多，由于多年的开发，它的热闹，繁华如一个微版的城镇。在北极村的时间有两天半，今天下午我只在村中游览，最北邮局、最北哨所、北极广场等，闲庭信步，感受北极村农家小院的风光。有朋友在微信上建议我吃北极村的鱼，他说这鱼很好吃。于是，晚上特意点了当地的烤鱼、炒圆白菜、一份辣椒炒肉，为司机要了瓶当地的小烧，我则喝了瓶哈啤，表示了我对他的谢意。

　　女作家迟子建的姥姥家就在漠河，一来就打听姥姥的住处，被告知姥姥已经过世，这多少有些遗憾，曾多次想象见到姥姥的情景。迟子建是我非常喜欢的女作家，在她的书中我无数次地看到北极村，看到姥姥的影子，她对姥姥的依恋让人温暖。她的丈夫是黑龙江的一个地委书记，两人感情极好，可是在一次下基层的途中车祸死亡，她伤心欲绝，是姥姥一直陪伴着她，如今姥姥也已过世，这不免让人为她伤感。丈夫去世后她的悲痛都写在她的回忆中。她长年住在哈尔滨，马迭尔饭店是她常去的地方，她喜欢马迭尔的历史，喜欢马迭尔老式的木地板，喜欢走在木地板上发出的有节奏的厚重的“嘚嘚”声响，喜欢座在二楼靠窗的地方，捧一杯咖啡，望着窗外中央大街的人流，从春到冬。她的很多随笔、散文都是在马迭尔完成的，她带姥姥到过马迭尔。在哈尔滨，在马迭尔，留下了有关姥姥、丈夫的很多回忆，而如今她孤独的生活在哈尔滨，守候着对姥姥对丈夫的爱和思念。所以一直就想来漠河想见见这位我在书中早就认识的姥姥，姥姥已经过世，去看看她的故居吧。

明早如果没有雾，三点起来看日出。

　　北极村三点就天亮了，这里是中国最早天亮，最早迎接日出的地方。这个季节雾多，日出是看不到了。五点起床洗毕我就走出了宾馆，转转北极村。此时的北极村安静如夜，户户院院沐浴着晨光，我闲散地走在小街小道上，没有见到一个人，遇到一群大鹅摇摇摆摆向我走来，我和它们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真不愧是北极村的大鹅，见过大世面，若无其事的和我擦身而过，懒得理我。

　　吃过早饭，乘村里的观光车游览北极村的“最北”，“最北”的所有建筑、地理位置等等都是中国的最北端，以河为界的对面是俄罗斯。在北极村看到最多的树是樟子松，它不像针叶松冬天落叶，樟子松四季常青，顺树干往上望，树绿天蓝，天空中挂着大团的云朵，就像棉花弹山了天空，落不下来，经典的蓝天白云。在最北，我看到了最北界碑、最北住家、最北商店、最北邮局、最北银行、最北学校、最北哨所等等等等，应有尽有的“最北”。

　　下午2:30要离开漠河去长白山，在机场碰到一个小年轻人是个摄影爱好者，他拿出了昨晚在北极村拍到的银河，太美太神奇了，晴朗的夜晚繁星点缀夜空，那么绚烂的银河。没有看到这么美的银河是我来北极村错过的最大的遗憾，我将这一遗憾告诉给还没来过但准备来的朋友们。晚上八点四十到达长白山机场，宿抚松县松江镇，明早从这里由北坡上长白山。

　　 长白山

8月21日，一早醒来第一感觉累，连续这许多天的旅途积累到今天。松江镇是抚松县的一个大镇，因为是上长白山的必宿之地，看来今天我的疲劳会加重，好在上长白山是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咬咬牙坚持下来。

在松江镇包的车到了，上车我就睡了，多亏这一觉，才得以缓解疲劳，把这一天长白山游轻松坚持下来，最高点天池。景区人很多，但秩序很好，乘景区里的观光车一直上到山顶，要上天池还有200米的陡坡要爬这一小段对我来说不是问题。老天很帮忙，天上虽然乌云，可是天池却一览无余，站在天池之上俯看天池还真有点险，天池的水面平静如镜，天池被厚厚的乌云覆盖着，水天呈灰蓝色，要不是远处山的分割，可能会分不出天池的边缘在哪里，偶尔看到两岸山峰倒映在水中映出的影线。天池的天孩子的脸，当要离开天池时突降大雨，穿着冲锋衣淋在雨中，这点雨算不了什么，旅途中会有太多的未知，什么都是经历，在克服困难中体会人生的真谛。

　　景区内的景观很多，小天池、小瀑布、绿渊潭、地下森林等，所有景区我都走了个遍，尤其是地下森林，一个来回需要80分钟，我大步流星，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走完了全程，这就是一个人旅行的好处。长白山的主要植被是针叶松、阔叶林、白桦林，共有植物2500多种，动物2400多种，近千年的古树比比皆是，空气湿润清新，边走边大口呼吸，吐故纳新，体内的浊气被这天然大氧吧换了个干净。

这一天真不简单，从上午九点进山到下午五点出山，一直奔走在各个景点中。返回的途中我又睡了，醒来精神立刻焕发，和闺蜜分享快乐。

　　8月22日，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游览长白县十五道林望天鹅，与朝鲜毗邻，早六点就出发了。昨晚虽未睡好，但早晨醒来精神还不错。路程要三个多小时，不近哦。长白县与朝鲜一水之隔，河面只有一、二十米宽，对岸朝鲜人在河边洗衣、捕鱼，一举一动清晰可见。随行的司机说，由于两岸经济悬殊很大，常有朝鲜妇女偷越国境淌过小河与我国男人成婚，既成事实后就定居在长白。

一路有风和薄雾相行，不知哪块云随时会下雨。昨天到长白山是对的，如果是今天，天池是肯定看不到的。

　　到达望天鹅，游人很少，电瓶车将游人送到景区里，然后游人步行原路返回，一路观景。望天鹅像一个少女精致美丽，一条小路夹在山谷之间，耳听潺潺流水，眼见绿树花草。我觉着来这里休闲观光不比长白山差，山泉源源不断的从山上流淌下来，形成各式水瀑，一条湍急的水路顺势而下，清澈见底，爱不够这山泉叮咚花草树木，薄雾袅袅清风抚人，两岸的山石独具形态，置身美景之中，人们也是景中景。

两个小时游完望天鹅，上车不到十分钟天降大雨，此时我多庆幸我的运气，十多天了，老天就这么照顾，最后游终就下雨了，下大雨了，豆大的雨点拍打着车窗，心中的惬意就别提了。雨一直下到我登机之前。

结束语

8月23日上午九点，我在沈阳机场，再过半小时就要登机了返回了，返回我平常、现实、琐碎的生活。

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就是幸福。内心的愉悦只有自己知道，我相信这是我的开始。人，只此一生，不管你遇到什么，经历什么，过去了就没有可能再经历，所以珍惜不是一句挂在嘴上的话，而行走对人生的意义更深，更大，更了不起。

2014年8月游记

  2018年4月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