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接到通知,说实在的有些突然。所有的存在感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方才发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在别人的眼中是那样的一文不值,那样的卑微。</h3><div><br></div> <h3> 是的,我曾为自己能有机会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品着香茗而感叹过。那日一生严谨的父亲说了一句让我铭记心底的话:你终于成熟了!于是我不再纠结我的调令前有个“借”字。那用指膜代替别人打卡的乐趣吸引不了我,那邻旁的办公室内嘻嘻嘻哈哈的笑声吸引不了我,那几个月不见的同事面孔也无法勾起我的记忆, 我一如老黄牛般地工作,一日复一日,沉淀了时光,蹉跎了岁月,但也终难改变无“家”的悲凉,那一个“借”字依如古时囚徒脸上的烙印般而无法磨灭。</h3><div><br></div> <h3> 其实,我受了当地教育的影响而违背了初心。当初为了孩子能接受最好的教育而抛弃父母来到县城。爸妈一生要强,从没求过任何人,当然包括唯一的儿子。年逾八十的老人既使躺在小镇医院的病床上也从不给我打电话,在他们心中也许儿子就象电视里的领导、能人一样忙。每每都是那昔日医院朋友给打电话:把你的爸妈从我们这里接走吧,他需要好一些的治疗。当昨日我思虑再三把工作变动的消息打电话告诉爸妈时,沉默许久爸爸叹了口气说:我原以为你该有多忙,忙得我和你妈都不敢打忧你,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吧。你,好自为之吧!一时间泪涌如泉。中国五千年的文化,自古就有“上为父母,下为儿女”一说,心中默念着能闻见泥土清香的老爹娘:儿子不孝,也请你们好自为之吧。其实我这一生以是荒废,年近五十,活得像狗一样累。记得几年前我还没借调到县城,终日在那个小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冒严寒,顶酷暑,风里来雨里去,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记得那年的六月,天气格外地炎热,正午室外的温度几乎都在40度以上,有一天,不足五岁的儿子对我说:爸爸,我要给领导打电话,请求他中午给你一点休息的时间。我黯然而无语了,搜遍脑海中所有的词汇都没能找出适当的话语正确引道、安慰那一片如白纸的小心脏。还好,儿子自由地长大,在当地最好的高中最棒的班级努力辛苦运筹最原始的资本。我知道,他希望自己的未来不要向他的老爹样狗般地存在。</h3><div><br></div> <h3> 妻子同我样,看问题依然没有高度。在她的世界里同样只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父母和公婆。回家告诉妻子我不能像往日一样陪她和儿子了时,她到现在还没和我说话。“你我注定平庸”,昨夜对着妻子紧闭的房门我几乎是用吼的,一声玩笑的喧嚣,其实散不尽滴血的心痛。这么多年来,妻子默默地为我付出了太多。洗衣,做饭,照顾孩子,看望双方的老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妻子一个人在做。既使父母生病住院我都是无人般的存在。对不起,老婆,结婚二十年了,岁月的风霜让你的皮肤如老树皮般粗糙,为了这个家,在你身上找不到一丝同龄的影子。时至今日,老婆,直的对不起,对于工作的单位,,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工作近三十年,在领导、同事心中依旧如无人般的存在,我真的活得好悲伤。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我愿左手牵着妻子的手,右手拉着儿子走在回家看望父母的路上。给躺在病床上的亲人喂一口妻子炖的热鸡汤;坐在暖炉边,与老父品一口小酒,夹一筷子妈妈炒的小菜;“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可如今命中注定我此生遗憾。</h3><div><br></div> <h3> 背付行囊,我终将再次出发。看着眼含泪水的妻子,想着苍老佝偻的双亲,还有正读高中二年级的儿子,此去经年,归途几许?突然想起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h3><h3><br></h3><h3><br></h3><div> 我,依旧如狗般地活着!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