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晨光

吴 言

　　看了美国老影片《父女情》，想起与女儿相处的一些经历。

那时，在心理上、物质上都还没有准备好，我那唯一的女儿就来了。以为还是和我们小时一样，多一个人，只是多张口而已，吃饱就行了。可是，已经不是那个年代了，独生年代的小孩多宝贵，单是看管问题，万万不能放养的了，每分每秒也不能让小孩离开视线，生怕有什么危险，而且一切都要拚爹拚妈。

　　早上九时许，我在产房门前等候几个小时后，护士出来说：你得了千金。我当时好像没有什么反应，没有像人家描述的喜悦，老婆后来说我是重男轻女，我想应该不会，即使是男孩，我也不会说有兴奋，我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就归于连喜悦的心情都没有准备好吧。等到看到这小家伙第一眼时，真的是满心喜欢了，脸色白里透红，细皮嫩肉，用脸贴着亲亲，圆润光滑。她有时会偷偷打开眼睛瞟你一眼，等你看她，她又马上合上，这狡猾的精灵。我之前说女儿要等几天才会开眼的，是我小时候养狗的经验得来的，狗崽出生后是要三朝才开眼，妻子骂说，你才是狗。没有几天，还在医院，单位就催着办独生子女证，生怕我们马上又生第二个一样，那就要为女儿起名字，夫妻想了一晚，有点灵感出来：早晨的福音！正是没房子、没蓄到钱的时候，女儿竟然就这样来到身边。

　　我曾与同事说过，我希望我的女儿这样渡过一生：快乐的童年，充实的青年，满足的中年，安祥的晚年。充实的青年、满足的中年是要靠自己，你的安祥老年，老爸是看不到的了，而快乐的童年我可以尽能力让你得到，所以没有要你去补过课，没有强逼你去上过兴趣班，记得电子琴，只学了了一期，学了一个手，就说不喜欢，那就不学呗，不知现在是不是还能用那只手弹琴。因此，女儿比其他孩子是自由点，看电视的时间就多了。后来看电视的时间太多，怕眼睛不好，我只好规定了每天看电视的时长，没想到，两代人比拚智力开始：学会了谈判，学会妥协，也学会作弊：当她作错了事，要扣除看电视时间，她说不行，可以扣钱或者做家务；有时她偷看了电视，当估计老爸差不多回家，会马上立即飞速关电视，用风扇降温…

　　女儿小时是很调皮的人，还是小学的时候，她下午上学是二点，大概一点多就要出发，而我上班可以迟点，有时为了晚上写材料还可以赖床，有一次，她把闹钟调好放在我的门前，等她离开十分钟就响，是眼红老爸有午觉睡吧，而我被欺负了还真没有火气。

　 女儿的权利意识很浓，有一个在法律行当谋生的老爸啊。有一年，单位搞春节联欢，家属可以参加，她们几个小孩自认表演得很好，却没有得到奖，就大喊“抗议，抗议！”

有一天晚上，还上幼儿园，不记得因什么事，我认为是她做错了事，骂了她，她眼泪汪汪。后来我发现我错怪了她，在床前向她说，不是你的错，是爸爸错了，对不起。她点点头后，竟然委屈大哭起来，但很快就安静下来，并睡得很香。好在我认错了，不然，女儿会发恶梦的吧，梦见狼，或者其他吃人的动物，这权威带来的并不都是好东西。我当时并没有觉得威严扫地，而是如释负重，能够解开小孩的心结对其身心成长是很重要的。

　　还有好多好多对于她的记忆：她在医院打针时，我总是要离开远远的，不敢看、不敢听；一说她不是我的女儿，她就会露出和我一样具有客家人特征的脚说“你看我的脚”；还是小学一年级，就敢跟着我们走野路爬上韶城附近最高的黄岗山；还记得小学时，哈哈大笑学着体育解说：一米八几的小个子出场了；高中时模仿语文老师的湖普：我挥一挥手，不带走天边的一片云彩…还没有读完，已经笑得直不了腰；还有还有……

　　点点滴滴，能够写出来，说明脑袋还管用。但总是回忆，说明女儿长大了，我老了。刚出生时，曾经说要写个誓言，就是要怎样怎样对你好的那些话，但一直是存于心底，而且后来也违背了誓言，动气时骂过、打过你，但不要怀疑老爸对你的爱。

就写到这吧。女儿现在可以自食其力，能够养活自己，我也是成功了。

　　图片为西藏林芝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