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突然听到天津的盛钟大哥过世的噩耗,大惊!怎么可能?他还那么年轻。晚上,盛大哥的儿子打来电话,喊我一声"姑",我便哽噎难语,悲从中来。</h3> <h3> 盛钟大哥是全国少有的几个在警察协会系统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人,几乎可以算是警察协会系统的形象代言人。京津沪渝四直辖市警学研讨会就是在他在倡议下,于2001年首次在天津举办,往后一年一届,四个直辖市轮流主办,于是我们就有了一年一次的相聚。盛钟大哥大概是唯一一个每届都参会的代表,第八届会议在北京召开时,我调皮地笑他是"盛八届",他朗朗地笑,说,就等着一年一次与各地的好朋友见面的机会呢。开会的季节大多在金秋十月,每年参会他都穿同一款衣服,红色的T恤、黑色的西装,帅气得就像从银幕上刚刚走下来。他似乎要用相同的服装帮助我们唤醒记忆,也似乎在告诉我们,我们上一次见面并不是去年,而只是昨天。每年,我们都心心念念地盼着秋天到来,盼着树叶转黄,盼着秋高气爽,盼着各地的兄弟姐妹们依约相聚,盼着盛大哥这个形象代言人出现在会场。那是各种资讯交汇融合相互启发的平台,更是各地同仁在南来北往中增进友谊的场合。</h3> <h3> 那些年,是全国的警察协会系统最兴旺发达的时期,警学理论研究方兴未艾,各种交流学习与工作联系频繁而密切。京津沪渝四直辖市公安局的领导,对警学理论研讨会也都十分重视,主办地的领导都会出面接见与会代表并参加会议。天津人素来客气周到,2010年轮到他们主办警学研讨会时,办得十分隆重,带领各地与会代表游览海河,参观风情街、梁启超故居等等。招待晚宴上,还请来天津的著名表演艺术家登台助兴。时任天津市局局长的某某兴致很高,还登台拉起了京胡。当时觉得这位领导风度翩翩,儒雅亲切,没想到几年后他因贪腐落了马。</h3> <h3><br /></h3><h3> 随着该领导的落马,京津沪渝四直辖市警学研讨会也在轮到天津主办时停滞了下来,于是见到盛大哥的频率也从定期变成了不定期。</h3><h3>总以为,有些人,见与不见,他都在那里,却不曾想他会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让你关于他的信息停止更新,让你关于他的念想无所依傍,明明音容宛在,明明记忆如昨,却永无见面的机会,永无对话的可能。</h3><h3>近期常有故友过世的消息传来,但盛大哥的突然离世最让我悲伤。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从而立之年到如今将近知天命,十多年间一直都在警察协会,我与盛大哥一样,共同经历了警察协会从兴盛到冷寂的整个过程。他的突然离世,就像是我们日渐势单力孤的队伍突然又被抽走了一支重要的力量,彷徨的我们,该走向何方?</h3> <h3> 盛大哥为人,俊逸潇洒,年轻时曾有天津警界第一帅之称,做过交警,也做过电视台的播音员,后来一直在警察协会担任办公室主任,编《警界时空》杂志,几乎每期杂志上都有他写的文章,还有他拍的照片。有时用本名"盛钟"发表,有时用"金童"发表。"金童"之意,既是"钟"字繁体字的分拆,又暗含着他自得其乐的人生态度。 </h3><h3><br /></h3><h3><br /></h3> <h3> 他似乎并不屑于爬高摸底,钻营如何进取和作为,他总能够在平凡处找到自己满意的生活方式,建设一个怡然自得的精神家园。初认识时他告诉我,他在天津的家是一所空中庭院,种着几杆竹子,养着几株花草,他和他美丽的妻子坐在庭院里品茗赏花,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后来,他在天津郊区置了一块地,建了一个农庄,闲暇时就去农庄侍弄庄稼,颇有些悠然见南山的味道。几个朋友也曾多次说过要去他的农庄小聚,始终未能成行,而终至遗憾永留。</h3> <h3> 最后一次见盛大哥是在广州的全国部分城市警察协会理论研讨会上,那次见他,他儿子刚刚大婚,他眉飞色舞地给我讲述儿子婚礼的盛况,还把他在儿子婚礼上的讲话发给我看,满满的幸福从每个表情里流淌出来。</h3> <h3> 说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农庄,听着他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我想象着那个桃花源一样的所在,想象他戴着草帽在田间劳作,想象汗水沿着他英俊的脸庞往下流淌,想象他在劳作的间隙,偶尔会用好听的声音念一首诗……</h3><h3>他似乎要为我们呈现一个人生的理想境界—-有英俊潇洒的形象,有刚刚够用的才华,有美丽的妻,有懂事争气的儿子,有可爱的小孙女,有风景如画的居所,有广交好友的豪侠性格,有经营幸福生活的能力……却因为生命的长度而让人唏嘘不已。</h3> <h3> 也许,像盛大哥这样丰神俊秀的人,老天爷也不忍心让他活成鸡皮鹤发、策杖而行的模样,他在我们心中,永远都是穿着红色T恤、黑色西装的帅哥,永远是英姿勃发的军人,永远迈着正步,永远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永远活在刚刚好的年华里。 </h3> <h3> 他选择离去的日子,也像是一个精心的策划—3月8日,一个花枝招展的节日。他会在往后的每个女神节,被人记起和怀念。在缅怀他的季节里,一朵朵花正在竞相开放,一棵棵树正在抽出新叶。</h3><h3> 他把他的微信名取作"山水郎"——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h3><h3> 也许,他并不曾离去,他只是换一个新的形式继续存在,他只是选择在一个美丽的春天,在山水间隐逸。</h3><h3>(陈晨 2018.3.10)</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