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倘若拜谒过周公庙，便会知晓进得正门可遥遥望见四个涂金楷体大字：飘风自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飘风自南”语出《诗经·大雅·卷阿》“有卷者阿，飘风自南” 。此诗是“召康公从成王游歌于卷阿之上，因王之歌而作此以为戒”，我关注的是“卷阿”的读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卷者蜷也，阿者山丘也。卷阿就是逶迤的大丘陵。学术界几乎一致认为“卷阿”读作“quán ē ”，但我觉得读“quán wō ”最为妥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得从周公庙的地理位置说起。“因此处背靠相传‘凤鸣岐山’的凤鸣岗，东、西、北三面环山，唯南边与平地相接，形似簸箕状如倒凹字，故称卷阿。”（百度语）这形状就是“蜷”，在关中方言中也就是“窝”——蜷曲不伸展的样子。比如关中方言中有俏皮话：麻袋里装葱——窝着。窝着，就是把本来直展展的东西蜷曲起来，引申为你没有资格说话悄悄靠后吧。关中方言中还有一种睡姿叫“蜷窝”，就是侧身蜷曲而卧。显然，此处山形是“蜷窝”状，故“卷阿”读作“quán wō ”（蜷窝）最为妥帖。风从南面吹进来三面受阻，自然成了旋风（飘风），这就是“飘风自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然，“卷阿”读作“quán ē ”肯定没有错，在当今普通话里“阿”作“ē”读时的意思就是“大丘陵”。但是，请注意，周公是在关中要地岐山制礼作乐的，而关中方言中“quán wō ”（蜷窝）读音自然是有渊源的，只是我才疏学浅无法考证罢了。但“quán wō ”和quán ē ”的读音是不是很像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作为土生土长的关中人，我觉得把“卷阿”读作“quán wō ”远比读作“quán ē ”更为恰当。比如“家”，在普通话里读作“jiā”，而关中方言却读作“ā”。“王家崖”在普通话里读作“wáng jiā yá”，而在关中方言里却读作“wáng ā ái”，其中定有奥妙。英语中有连读，汉语拼音中也有，三拼音节的口诀就是“声轻介快韵母响”，比如读“hua”，请慢慢体会，就能明白把“wáng jiā ”读作“wáng ā”之妙了。至于为什么把“yá”读成了“ái”，我暂且还没搞明白，大概是古音或转音吧，愿听方家指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有，屈原的《九歌·山鬼》中有“若有人兮山之阿”，意思是“好像有人在那山隈经过”；此处“山之阿”一般译作“山隈”，就是山的拐弯处。也即， “隈”就是“阿”，大山拐弯就是呈逶迤状。注意，“隈”的音是“wēi”，在关中方言中“那边（面）”的发音是“wō边（面）”或“wēi 边（面）”。“山隈”是不是“山wēi 边（面）”或“wō边（面）”呢？就“若有人兮山之阿”来看，意思完全是说得通的。只是这南北这么远，语言发音也往往相去甚远，如果我的推测成立，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另外，有佛教人士称，不要把“阿(ā)弥陀佛”念成“阿(wō或ē)弥陀佛”，这也说明“阿”有“wō”这个发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阿”有“wō”之音，从《诗经·大雅·卷阿》来看，这个发音至少从周成王时期就有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总之，我就是觉得把“卷阿”读作“quán wō ”远比读作“quán ē ”更为恰当——因为更形象生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18.3.10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