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孤灯

若水

孤灯

一盏

共事

校园

磨坪

文字

学校

那年

纸坊

我们

　　一盏孤灯，陪伴了苦读的学子；一盏孤灯，驱散了夜晚的清寒；一盏孤灯，见证了峥嵘的岁月。这盏孤灯，在茫茫夜空下闪耀着寂寥的火焰，牵动着若水的流年。

——题记

　　一直想给你写一篇文章，可是不知道该拟一个什么题目，该用怎样的文字来叙述我们一同走过的岁月。记得你曾多次开玩笑说，你和我是校园里的最后两盏灯火。是呀！每当夜静人深之时，行政楼最后亮着的两盏灯，就是我们了。我们都特别享受那段静静的时光，喜欢在灯下备课、批改作业或读读文章、写写文字。

　　我们都喜欢在文字里行走，常常会在静谧的夜里写一点随笔，让指尖的思绪婉转成笔下安暖的句子，将人生的悲喜融入字里行间，定格心中的一些美好，描绘自己的一片天地。这是怎样惬意而心怀念想的生活？只是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学校，那么就让我用《一盏孤灯》为题来抒写我们的故事吧！

　　画一朵苍凉，剪一段时光。任时光如何飞逝，任境遇如何变迁，你都是我珍藏的一坛老酒，历久弥香。识你在甲戌年，与你分别在乙未年的秋天。二十三年的交往，三度相处共事，我们从初识岁月走到了惺惺相惜的渡口。这一路走来，太多的往事沉淀在记忆。

　　纸坊小学，那是初识你的地方。那年我调到纸坊学区，当时你是教导主任，分管初中部，而我隶属小学部。说实话与你没有多少交集，对你的印象就是长得高大威猛，声音洪亮，篮球打得好，对待同志亲爱友善，是曹上的得力谋臣。

　　磨坪小学，那是我们第二次共事的地方。那年我调到磨坪小学，次年你亦调回家乡磨坪。浴火重生的我因在纸坊与你有过共事的经历，对你一直都怀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敬意。磨坪小学因你的加入，教学工作和校园文化生活锦上添花。

　　白河二中，那是我们第三次相处共事的地方。如果说第一次和你相遇是一个意外，第二次与你相逢共事是巧合，那么第三次与你相逢再共事那就是缘分。白河二中的十四年里我们建立了亲如兄弟的深情厚谊，蓦然回首，几多情牵！

　　那年，是你举荐我担任高中语文教学，从此开始与你一路同行。在你的引领下，我的心窍之门豁然开朗，犹如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你的课堂教学声情并茂，一颦一笑，收放自如。个性化的语言或雅或俗，开阖自如，深入浅出。最让人瞠目的是每讲一篇课文你都要示范背诵，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作文批改从不过夜，每篇作文旁批眉批，圈圈点点。点评更是言辞凿凿，妙语篇篇。对待教学你是有滋有味的品尝个中滋味，对待学生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般倾注自己的关怀。在你强大的爱心攻势之下，多少厌学顽童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多少勤学孩童芝麻开花，节节高攀。多少贫困学子在你的资助下，顺利结束学业进入大学继续深造。你的这些做法都对我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像你那样去做，结果我也收获了硕果累累的金秋。

　　那年，是你力荐我负责学校的文艺活动，从此开始与你填词谱曲，琴箫相和。多年来，学校的文艺活动成了你我的专属。你是导演，也是演员，我是你忠诚的合作伙伴。你用信任做曲，你用鼓励作弦，你用双手轻拢慢捻，演绎了一曲曲美妙的诗篇。你用辛劳的付出，给广大学子提供了才艺展示的空间，给众多青年教师提供了锻炼的舞台。我没有声乐细胞，你却执意我排练合唱；我没有指挥的经历，你却强逼我作指挥；我没有主持人的天分，你却强荐我做主持。你是黄埔的教官，总能够变不可能为可能；你是勇敢的斗士，常常知其不可而为之；你是天才魔术师，总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我不知道别人心中你是怎样的形象，我只知道你是我成长道路上的贵人。

　　赏一路风景，掬一抹馨香。任世事如何变迁，你都是我珍藏的一幅画卷，历久弥新。国旗下讲话，你心系教育，忧国忧民；艺术节展示，你运筹帷幄，精彩呈现；经典诵读，你激情放送，声震九天；诗词演唱，你对酒而歌，声调慷慨；《晨曦》编撰，你挥毫泼墨，寄慨遥远；植树节活动，你刀剑出鞘，植苗满山；小青年结婚，你写文作赋，深情祝愿；老教师退休，你精心策划，演绎圆满。你爱校如家，爱生如子，你是真正把学校当做家的人。你爱人以德，爱憎分明，你是真正用真心过生活的人。你爱老慈幼，爱贤念旧，你是儒家文化最忠实的传人。

　　你常说我是才子，那是你的抬爱和鼓励，殊不知我的文字功底实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的古律平仄相对、音韵和谐、意象新奇、风格豪迈，我不及你；你的散文璧坐玑驰、徜徉恣肆、蹙金结绣、行云流水，我不及你；你的杂文针砭时弊、婉而多讽、寓意惊警、挥洒自如，我不及你。我从事文学创作二十多年，前十年我是为爱情而写作，后十年我是为了语文教学而写作，近几年是为了精神需求而写作。三个阶段中，后两个阶段与你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记得教学高中语文初始，你就大会小会讲语文老师一定要写下水作文，于是我就和学生一起写作文，从中我收获了浓浓的师生情谊，也体验到作为语文老师的幸福与快乐；记得我的抒情散文《家乡的四月天》是你逼着我向文联投稿，结果被《秦风楚韵》发表，我由此受到了鼓舞，之后几乎每期都有拙作被刊载；记得我每写一篇空间日志，你必作激励性的、文学性的精彩点评，心灵交汇的瞬间便传递了信任和情义，我眷恋你我在文字里一唱一和的那份诗情与雅趣。虽然嘲讽与冷眼时有来袭，但我们仍然痴心不改，或写家乡山水，或写人文风情，或写校园生活，或写师生故事，或写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虚无缥缈的想象文字。寂花流岁，顾盼回眸，你才是真正引导我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人。

　　那年大寒，我为父亲的坟冢淋土，邀你帮忙，你欣然应允。在父亲的墓地你像对待自己亲父一般虔诚稽拜。事后我在《大寒探父》中写道：

雪后苍山寒云重，黄土坡上探父冢。

荷锄邀兄传慈孝，冬青劲翠情深浓。

你和诗一首：

远山苍茫气恢弘，金色高坡爱东风。

荷锄孝父一抔土，归来冬青绿愈浓。

　　乙未初秋，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似是在渲染一种离别的气氛。在我离开学校的前夜，我在《离歌》中写道：

三度与共，同乘兰舟。

青梅煮酒，意气相投。

燕人爱张，若水性柔。

南剑北戟，各尽风流。

你和诗一首：

茵茵寸美，楠木傲魂。

青涩牵手，柚香相亲。

诵诗歌唱，润泽生心。

孤灯照影，惆怅难鸣。

　　金秋十月，落叶翩跹，我已来到局机关。杏坛二十三载的光阴，我早已习惯了学校的生活。突然之间改途易辙，工作内容全然不同，心中倍感索然。那日游秀屏山上，见大雁南飞，汉水东流，不禁思绪悠然，又想起旧日种种。兴罢归家，在《秋思》中写道：

七月流火，秋雨来袭。

转徙一隅，千千心绪。

故国安在，心系孝悌。

白云悠悠，若水流离。

你和诗一首：

楠蕊星雨，激情渐稀。

北雁南飞，昏鸦冷凄。

巢阔穴干，寒夜频起。

秋风瑟瑟，若水我弃。

　　披沥赤忱是你永恒不变的性格，潜心治学是你特立独行的个性，重情重义是你仰慕先贤的风范，闲情逸致是你风雅兴寄的追求。德国作家海德格尔曾说："人生的本质是诗意的，人应该诗意地栖息在大地上"。不知道我们这种以文会友，在文字里唱和的生活算不算是一种诗意的人生？

　　离开学校已经两年多了，几次见你愈发觉得岁月的年轮又让你的双鬓平添了几层风霜。我曾经调侃你，说你是铁人，可是常常通宵达旦的工作，身体也会吃不消的。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正常的睡眠，还要坚持锻炼身体，要知道生活的全部不唯有工作，健康和快乐才是生活的本质。我离开校园，你或许有过断臂之痛，然而穷且益坚的你仍然鞠躬尽瘁，耕耘杏坛，桃夭李艳，佳话频传。难道不是吗？要不怎么会有《雏燕离巢忆梦香》和《渭城一曲情未了》的不朽音画在网络流传。

　　有人说：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而你是因为一群人，爱上了一座城。你爱上了校园这座阳光之城，你爱城里的一切人和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你对教育事业的挚爱；“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你对汉语言文学的痴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是你对莘莘学子魂牵梦绕的大爱情怀。

　　记得我在《江湖夜雨十年灯》中写道：若长风万里，就跃马扬鞭。若归于内心，就寂静沉香。其实我是希望你选择后者，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锻炼身体、读书看报、著书立说。可是夫子的 “知其不可而为之”的语录已经浸入你的血脉，壮心不已的豪情和志在千里的执著燃烧着你的峥嵘岁月。估计无论世事如何改变，无论境遇如何变迁，你都会“跃马扬鞭芳草地，闻鸡起舞杏花天”，吟鞭东指，一往无前。

　　戊戌春已到，一年又一年。今天独守荧屏，轻击键盘，让思绪穿越时空流年，只为定格你我相识、相知、又相投的兄弟情缘。此刻，我不禁又想起了你写的那篇《凄寒的秋冬》，我仿佛看到，天空正飘着漫天的雪花，静谧的校园一片银白，空阔的操场上一个身影踽踽独行，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夜幕降临，校园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仰望苍穹，一弯清瘦的峨眉高悬夜空，清澈的目光与大地的纯白交汇，分不清哪里是月色，那里是白雪折射的银光。校园一片静寂，透过银白色的帘幕，远远望见有一盏孤灯亮着，闪耀着寂寥的火焰，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一盏孤灯照明月，江湖问路任我行。我想：只要这盏孤灯一直亮着，纵使有人无视，但总会有人在雪夜造访，也许是我，或许是你，抑或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