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往事(六) 一一快乐的童年

雅木杉

<h1>  小楼里的孩子们很快乐,虽然没有如今的电视、电脑和五花八门的电子玩具,却也没有繁重的作业,不需要上学前班也不需要上各种课外班。那时小孩子学前要做的事情就是玩,上学后课余时间也是玩,没有压力没有负担无忧无虑轻松愉快——这是当年孩子们的特点。</h1><h1> 没有计划生育,小楼里孩子很多,我家三个是少的,一般家都是五六个甚至七八个孩子。大一点儿的孩子每天要帮大人做一些家务活,例如洗衣做饭、倒垃圾、劈劈柴,照看最小的弟妹等等,但玩的时间还是有的。</h1><h1> 游戏很多,跳绳、跳皮筋、弹“流弹”(玻璃球)、扇“啪叽”(用纸折的三角形玩具),冬天还可以滑冰车、打雪仗……。小楼前有一块空地,是孩子们玩耍的场所也是大人们闲暇时坐着聊天的地方。</h1><h1> 看电影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一般人家不会把钱浪费在这上面,虽然票价并不贵。我家条件好一点儿能偶尔看一回,还不能全家都去,往往是要背着两个妹妹我和父亲偷着去。一次父亲带我去看电影,电影的名字忘了,只记得是个不寻常的非常好看的电影。父亲骑了个老旧的俄式自行车,我坐在前边的横梁上,爷俩乐颠颠地直奔小镇上唯一的一个电影院。</h1><h1> 骑到半路,猛然从胡同里窜出了一辆自行车,咣珰一声撞上了我们的车子,父亲措不及防歪向一边,我呲溜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前车圈被撞成了S形。再一看撞我们的人竟然是经常给我家送报纸的邮递员,这人二十多岁,个子不高,平时看上去就楞头楞脑的。这毛小子知道闯祸了也不敢抬头,脸涨得通红,连声说对不起。父亲向来好脾气,虽然很恼火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电影看不成了自已回家去吧。然后扛起自行车和那毛小子一起去修车铺了。</h1><h1> 我垂头丧气地独自往回走,从车上摔下来都没生出来的眼泪这会儿止不住地往下流,好不容易看场电影生生地让这毛小子给搅黄了,心里充满了怨恨、难过和无耐。</h1><h1> 偶尔也有全家一起看电影的时候,电影票是头一两天就买好了的,从拿到电影票的那一刻起,我和两个妹妹就开始兴奋,尤其是小妹,会兴奋得睡不着觉,时不时地会念叨一句“明天看电影!”第二天早上刚睁眼晴又来一句“今天看电影!”这句话不知要念叨多少遍,直到进了电影院为止。</h1><h1> 从我家走到电影院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去时天还没黑,想着马上就要看到的电影,心里高兴脚步轻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可看完电影往回走就不好受了,天已完全黑了,人也睏了,没有路灯,顶着凉嗖嗖的北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小镇的土道上,感觉比来时的路长了很多,那时候总在想,要是能坐在家里炕头上看电影该多好啊!</h1><h1> 看电影不容易,我竟蒙生了自己制作木偶戏和幻灯片的念头。</h1><h1> 我当时大概上小学三、四年级,想象力和创造力都在最佳状态,我把鸡蛋的一头打开一个手指粗圆孔,把蛋液倒空,然后在蛋壳上用钢笔画上各种各样的人脸,再根据人物需要用布头缝制成简易的衣服,把无名指和小指弯曲到手心里,其余三个指头伸开,然后把蛋壳脑袋套在食指上,把衣服的的两个袖子套在拇指和中指上,这样一个简易木偶就做成了,在和我年龄相彷的几个玩伴的热情参与下,小小楼内木偶剧团成立了。<br> 演出地点是一楼走廊,楼梯做看台,观众是楼内的孩子们,大大小小的有十多个,在小观众的对面用两个人扯着一块布,表演的人躲在布后两只手上都套着木偶人,表演兼配音,手口一起忙。表演的内容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小观众们看得很开心。<br> 制做幻灯也不难,我们捡来废玻璃板,把它割成小方块,在上面用墨笔画上各种场景、人物,演时把玻璃片固定在一只盒子上,用手电在后面照,使玻璃片上的画面被放大后反射到楼梯看台对面的墙上。放完一张再换另一张,每张都配有解说,是即兴表演,根据画面想什么就说什么,好在小观众们并不挑剔,只要有的看就行。内容很简单(太复杂的画不了),无非是“小红帽”“半夜鸡叫”之类老掉牙的故事,小观众们却看得津津有味。<br> 每当新的木偶戏或幻灯片“出厂”了,只要站在楼道里喊一声“演电影喽!”各家的孩子就会乐巅巅地跑出来,时间大都是在晚饭后,吃饱喝足了再看一场土电影在当时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而且这是独家产品,其它楼里的孩子是享受不到的。<br> 不过也有扫兴的时候,有一次我们正在放映幻灯,楼上的荣婶气冲冲地出来指责我们太吵了,说你们不回家睡觉在这里瞎闹腾什么?说着“啪!”一伸手把走廊的灯关掉了,那是个拉线开关,由于她使的劲大,把整条线都拽了下来,楼道里顿时漆黑一片。“嘣!”荣婶关上了屋门——她把孩子们的埋怨声、哭叫声和黑暗通通关在了门外,自顾自地睡觉去了。</h1><h1> 唉!大人是无法理解孩子们的乐趣的。</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