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亲

行香子

<h1><b>  今天,是母亲去世一周年祭日,我带上母亲生前喜爱的玉兰花,父亲生前爱喝的白酒,去祭拜他们。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母亲离开我们一年了,这一年里我始终觉得母亲还在我家住着,还在絮叨着她和父亲的一些往事........</b></h1><p><br></p> <h1><b>  我的父亲35岁时,因公殉职,母亲守寡五十多年。慢长的岁月,隔断了他们的情感交流,却隔不断母亲内心的精神寄托。到了晚年,母亲才略略讲起他们的一些故事:</b></h1><h1><b> 父母的婚姻既是二舅保媒的,也是一见钟情的。当时二舅在南京炮兵学院就读,有意想在同学中物色一个妹夫,觉得我父亲很合适,就牵线搭桥。母亲出生在浙东南农村的地主家庭,五十年代师范毕业,是一名乡村小学教师。由于家庭成分不好,为了寻找更好的出路,一心想远走他乡。再加母亲当年非常崇敬军人,等到放暑假,就一个人北上南京去相亲了。初次见面的地点是火车站,父亲给母亲的印象是英气逼人,当然母亲也长得不错,江南女子特有的娇俏白净都在她身上表露着,彼此留下很好的印象。第二天父亲就送母亲一款女式罗马小表作为定情信物,这款手表后来母亲送予我了,可我把它弄丢了,母亲常常为此惋惜,我更是惭愧、纠结。父亲军校毕业后,他们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b></h1><h1><b> 据说我的祖父是安徽泗县享有名望的开明绅士,家境在当地还算比较殷实,父亲的道路是祖父给选的。淮海战役前夕,祖父把我父亲送上共产党的队伍,那时父亲才17岁,正在上中学。由此,父亲参加了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父亲参军前是中学生,在军队里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后来被保送到南京炮兵学院深造,业务上的加强和思想上的成熟,使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军官。父亲聪明好学,办事果断,业余爱好广泛,玩相机、打篮球、骑摩托等。1956年,父亲随部队派驻朝鲜搞援助建设,在那儿一待三年,和驻地老百姓混的很熟,常有朝鲜大叔大妈来找他帮助解决一些困难,尽管语言不通,可通过肢体比划,都能解决的。有一次,一位朝鲜妇女落进河水里,父亲和战友把她救上岸,并连夜步行送到很远的医院就治,挽救了生命,为此,他们的连队受到集体三等功的嘉奖。</b></h1><h1><b> 那时母亲以随军家属到了朝鲜,在家属队工作一年多,到59年的国庆前夕,父母亲随援朝队伍撤回。回国后,父亲安排在哈尔滨人武部工作,当时国家正处在中苏边境紧张局势,民兵训练建设刻不容缓,为了节省时间和人力资源,他都是自己骑三轮摩托车下基层。那时开汽车和骑摩托车都是职业化的,母亲曾夸耀:他骑上摩托车很潇洒的。当然更重要的是显露出他踏实的工作作风和精干的工作能力。由于工作出色,连续两次荣获个人二等功和三等功。这些勋章不仅是父亲的荣光,也是母亲的荣光,它陪伴着母亲走过慢长的岁月,记得母亲常常拿出那些奖牌和证书,擦啊理啊,脸上总是浮出自豪的表情。&nbsp;</b></h1><h1><b> 父母亲一边要工作,一边要抚养三个子女。尤其是母亲克服了北方气候的不适和南北语言的障碍,投入到教学工作,把工作做得尽量完美,他们虽然辛苦但快乐着。1965年底,父亲由于工作强度超负荷,腰椎劳损引发的腰椎疾病,治疗无效去世。父亲的早逝,我们一家从此失去了许多快乐。母亲领着我们兄妹三人落户到她的原籍,浙江的一个小县城。那时母亲忙完工作,回家还要操持家务,从缝补衣服到劈柴挑水,只见她做不完的事情。我们慢慢地在长大,也可以帮衬着做点活,可母亲心疼我,冬天里,没时间洗衣宁可晚上洗,也不让我碰冷水。严父慈母是一般家庭的传统模式,而母亲承载了双重的角色,当我们在外面与人争吵时,母亲首先批评的是我们,在我们受到委屈时,也是母亲呵护和安慰着我们,使我们感到母亲的环抱无比的坚强和温暖。母亲不仅是我童年生活中的支柱,更是我成年后精神上的支柱。我的人生每一步,无论是平坦和曲折,都离不开她的陪伴和鼓励。</b></h1><h1><b> 作为教师,母亲的工作做得相当极致了。文革期间,我们兄妹三人相继上学,母亲忙得从未顾及我们的学习状况,却天天带着一帮学生回家,督促做作业。夜深人静时,母亲灯下批阅作业的身影,至今还萦绕在我的眼前,太熟悉了。这种敬业的态度,现在想想是何等的可贵,可当时都习以为常了。当然,这些学生成年后,便是母亲晚年家中的常客,我屡次看到他们师生相聚时的亲切爽朗的笑声,证明母亲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b></h1><h1><b> 父亲早年去世,在我的记忆中很少,为了不触及伤痛,我从不提起父亲,母亲也很少提及。8年前母亲身体出现状况,便来我家居住,闲聊之中,时不时的聊到父亲、以及她和父亲的故事,由于帕金森的病状,有些说的详细反复,有些说的模糊不清。这就够了,弥补了我对父亲的陌生感,也弥补了母亲一生内心情怀的倾诉。相比之下,我要比弟弟妹妹多了一份聆听的福份。</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父亲的坟墓在哈尔滨,路途遥远,母亲是彻底的无神论者,对父亲的思念只在心里,不讲究形式。她不信有前世后生,只在漫长的今生中,完成了该承担的和不该承担的一切,苦涩中带有欣慰。一年前,给母亲下葬时,我们兄妹商定,用父亲的衣冠给父母做了个合冢,以便祭奠。我想,人逝若有灵魂,我的父亲和母亲在分别了50年后,一定会在天堂相聚,会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情。<br>  愿父母在天堂不劳累,不劳心,无忧无虑!<br> 2018.03.09</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