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遥远的三月藜蒿

空谷清音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文字/清音<br><br></h1> <h1> 走进菜市场,一眼就看见菜摊上摆放着捆匝得整整齐齐的、胖胖的、壮壮的一把把的藜蒿。不觉走到跟前,拿起,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新鲜、漂亮。一问价,“6块一斤”,想了想,又放下,没买。我走了很远又回头望了望那藜蒿。<br>  看到藜蒿,刹那间有一缕天然的清芬、温润、醇美的馨香在唇齿舌间流转……<br><br></h1> <h1><br>  第一次吃藜蒿是在同事婉湘家——那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婉湘是武汉下乡知青,她的厨艺很不错。她把从野外采来的野生藜蒿掐成一寸长的小段小段,然后切几片腊肉和少许的辣椒丝,放入锅中爆炒,菜尚未起锅,满屋已经溢满了清香;待菜端上桌来,但见藜蒿脆嫩青绿,腊肉油亮金黄,红黄绿相映,颜色美极了。拿起筷子尝一口,那种特别的柔润醇香,诱惑着你的食欲,会让你胃口大开。婉湘说还可以做凉拌藜篙、砂锅藜篙、糖醋藜蒿、三丝藜蒿等,嗬!一种藜蒿,吃法还不少哩!婉湘还说野生的藜蒿,大多矮矮的、绿叶红蔓、气味芳香;专门种植的藜蒿一般长长的、壮壮的、青叶绿蔓,香味儿要寡淡的多。野生藜蒿在武汉的菜场上俏的很,是武汉人最爱吃的一道家常野菜。</h1><h1><br></h1> <h1><br>  好奇心的驱使,我查找了一些资料。原来藜蒿,别名芦蒿、蒌蒿、泥蒿、青蒿。早在春秋时期,藜蒿作为一种君子之草和献祭之草,享有崇高的地位。食用藜蒿的历史也很悠久。《神农本草经》中,藜蒿被列为野蔬上品,藜蒿炒腊肉,更是享有“登盘香脆嫩,风味冠春蔬”的美誉。苏东坡有诗“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渐觉东风料峭寒,青蒿黄韭试春盘”,诗人把“藜蒿”和“韭黄”当做尝春的首选呢;黄庭坚赞叹“蒌蒿芽甜草头辣”,陆游写道“旧知石芥真尤物,晚得蒌蒿又一家”等等,古人把藜蒿当做极品野蔬可见一斑。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汪增祺老先生对藜蒿的描述,他在散文《故乡的食物》里提到蒌蒿,并解释所谓清香“即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 第一次读到这句话我就咂摸了半天,没想到香味可以这样来形容,真是太绝妙了!以后再吃到藜蒿这道菜时,又有了别样的感觉呢!<br><br><br></h1> <h1><br>  那时刚参加工作,整天吃食堂,生活也很清苦,到婉湘家打“牙祭”是最开心和幸福的时刻。每年三月的藜蒿刚发芽,婉湘总趁休息日到漓河边采摘一大袋回来,再买几样菜,喊上我和我的几个同学,大家齐动手,择的择,洗的洗,切的切,笑语不断。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饭菜就作好了。餐桌上当然少不了的是腊肉炒藜蒿。藜蒿的馨香也常常催化我们的谈兴酒趣,边吃边聊,边聊边喝。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四个人喝了两斤好象名字叫“一滴香”的白酒,竟然一个人也没醉!至今想起那次喝酒,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呢,因为大家都不擅长喝酒的!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酒逢知己?或许是那个年代里,人与人之间感情的清醇超过所有的美酒吧!<br>  婉湘前些年跟女儿回武汉了,现在大家都忙于自己的事情彼此也很难见面,但是在节假日时还是不忘互相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问候一下的。</h1><div><br></div> <h1><br>  唉!~曾经的野生藜蒿炒腊肉的清芬、温润、醇美的馨香,只能在永远的记忆里留存着、留存着……<br>  &nbsp;</h1><h1> 我的遥远的三月的藜蒿!~</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