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一</h3> <h3><br></h3><div>一条弯曲的乡间小路,把龙湾沟一分为二,路南侧的一段现在习惯上叫三角子湾,湾如其名。一座破败的蚕棚低低吟着曾经的辉煌,古老的石碾也从村中挪过来了,具体那一年,我也记不得了。路的北侧,几株柳,很是粗壮,是我经常爬上爬下的几株柳,然最后一次爬却已是三十年前,此之后偶尔相偎,却末曾爬。</div><div><br></div><div>一堆隆起的土,几蓬衰草在其上,望着春天。脚下的龙湾沟靠路的一段围了栏,虽然没了水,向北迤逦而行,错落有致。复西望,一处葡萄园被一条小路一分为二,中间的小屋被篱笆圈起,还有两座鱼塘在其中。好像是昨晚说过,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听了四十年的西河里,其实是西濠里,不是老人们说错了,而是我听错了,又譬如我眼前的这片良田,曾经的湖底,古高密八景之“九穴栖鸳“所在地。</div><div><br></div><div>修了三条河,挖了几条渠,曾经的洪水不再泛滥,曾经的湖底也变成了良田。写来简单,从康熙初年开始修官河,民国初整修红绣河,建国后又新开五龙新河。父老先辈们的心血变成了河里的水,浇灌着这万顷良田,然这心血正在被我们日渐榨干!还是坐在了石碾上,任风吹进领口,我只望着眼前的两个碾砣,竭力去想另一个碾盘去了何地?年近了,却真的记不得了,好几块石碑,极具历史价值的石碑,进了制糖的作坊,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情了。</div> <h3>所幸,我渐渐长大后,又搜回来一块,却也孤寂地躺在墙边,也只有我时不时地去看望它几次。春天好像来了,隆起的土堆,向阳的一边,居然有了一抹绿意,确切地说是红里泛了墨绿,是一株苦菜,极顽强的一株生命。有想去挖出来的冲动,终于没有下手。返回的时候,传来几阵鞭炮声,小年了,饺子早就包好了,所以走的很慢。小路的两侧分别是二队和五队的场院,现在栽满了杨树。我家的老场院一半成了坑,另一半上有几株不成材的白杨树,不远处的新场院被四叔建成了猪场,继续发挥它的生命力。</h3><div><br></div><h3>想像当年打场时的场景,是不分白昼的,白天挥汗如雨,割的麦子捆成一捆一捆的,极是精致,傍晚拉到场里,用铡刀铡下麦穗,麦秸放在场边,自有它的用处。铡好的麦穗经了一至两天的晾晒便要脱粒了,家里曾经有两匹马,都是爷爷的骄傲。彼时马蒙了眼,拉着碌碡,一株鞭在爷爷手里,却不常用,偶尔用过一次,爷爷却比马疼。像爷爷牵马的手现在是没有了,现在都细皮嫩肉的,那像爷爷的手,厚厚的茧,和凸起的青筋成了一个时代永恒的画意。麦收时节,要一个人忙成两个人,没白天没黑夜的。都说三伏的天说变就变,前一秒骄阳似火,后一秒便暴雨倾盆,稍一懒散,有可能麦粒便被雨水冲进河里。这种情况概率很小,我只发现过一次,极懒的一个别姓老人,好酒,那一年他的麦子被水冲走,全村人还得凑粮给他吃。</h3> <h3><font color="#010101">麦秸在西乡叫麦根子,早年的作用特别大,大至盖房,小到蒸馒头。譬如现在,忙年了,家家户户蒸饽饽,面鱼,寿桃等各色面点,蒸锅上先铺一层麦秸,然后再蒸。蒸出来的面点有一股自然清新之美,仿若闻到了新麦的味道,城里人是绝对想像不到。“檐前滴水三指雨”,指得就是用麦秸覆盖的房顶上滴下的水,彼时资源匮乏,农村建房多用麦秸覆顶,代替瓦。现在已经不好找那样的房子了,我所居住这所老房子,曾经覆过,现在也换成了瓦,墙壁是厚厚土层夯就,冬暖夏凉,更多的却是传承,恐怕也只有到我这代了,孩子们是不能住这里边了。苫,几乎没有人记得了,也是用麦秸做的,用来盖垛遮雨的。曾经的麦场上盖了一座圆形的小屋,顶盖围了一圈圈的苫,像极了一座小庙,是下雨时用来放麦子的。苘麻披开,用牛骨头做棰,经了爷爷的手便成了一道道细长的麻绳,然后我抱了麦秸,爷爷便织就了一圈又一圈的苫,有句爷爷在织苫时说过的话,原话记不清了,意思是老天爷是眷顾勤快人的。</font></h3> <h3> 二</h3><div></div><div>牢牢的一缕情结,总是不自觉地上了五龙河的岸,这个午后其实不是很冷。顺了村后乡间小路,我的葡萄园前。时不时地瞅瞅身边的溪,曾经在溪上滑着冰,穿过河岸下的涵洞进了五龙河,现在没了水,更不用说冰了。河边有两排白杨树的墩,蜿蜒数里,有些苍凉的意境。</div><div><br></div><div>沿堤北望,有些悠长,堤之下,一片坟地,是高家楼的,小时候是绝不敢从这里走的,老人们说有黑挡。我就亲眼见过一次,先是一个大人晚上去高家楼串亲戚,一整晚都没回来,双方亲戚找了好久,天亮的时候在坟地里找到了。我跟在大人的背后,见过当时的情景,人睡在坟边,坟被踩的埩亮,大人们说这是碰上黑挡了。至于黑挡是个什么东西,版本很多,具体却很难描述,这个问题困扰我到十八岁。记得十八岁时翻过一本书,说的是人在醉酒或恐惧时,大脑中有一根迷走神经会不受指挥,走路时脚不由自主地内拐,就会在原地转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黑挡罢!</div> <h3>现在的坟地北侧,建了一排鸡棚,彻夜亮着灯,却很少有人走过,原因是在堤的西面五百米处新修了水泥路。彼时的堤是主要道路,尤其在雨后,别地的路极是泥泞,唯有这堤是硬的,因为雨水顺了堤流进河里,并末形成泥泞。每每下雨去初家上学的的时候,便顺着这堤走,虽然有些远,因了河的景致,迟到是经常的,甚至走了一整天还没走到学校。</h3><div><br></div><div>几只鹅,好像是从鸡棚里出来的,在堤上见了我没有害怕的意思,类似这样养的鹅是看家的,且具有攻击性。我小时养过,鹅是直肠子,特能吃草,经常吃的脖子鼓鼓的还在吃。复北行,一座石桥跨了东西两岸,桥东是康庄,两侧是高且枯的芦苇。像这样的石桥,五龙河上不多了,屈指可数。</div> <h3> </h3><div>这座桥是去康庄的必经之路,是经常走的,记忆里是经常挎了小箢,或走亲戚,或卖鸡蛋,或在堤的两侧挖野菜。这一段堤上有一种独有的野菜,是别的堤段所没有的,具体叫什么名子没考证过。形状是地上的部分像葱,地下的部分像蒜,在清明节之前最为好吃,蘸醬卷饼吃。再过几天就快出来了,并不是很盼着吃,原因是它的辣里有些苦的味道。</div><div><br></div><div>不自觉地走了六七里地,不想走了,在石桥上转了一圈后便往回返折。脚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想起了一种叫做蒺藜的植物,种子是扎脚的,走路时须特别小心。彼时堤的两侧多是匍匐的蒺藜,现在几乎没有了,偶尔见过一两株。一种莫名的痛,不知是进步还是倒退,抑或是代价,蒺藜是对除草剂极为敏感的,还有马蛇子(蜥蜴的一种)也是因了除草剂的缘故早已绝迹了,更多的儿时常见动植物也只能在回忆时,才能想起牠们的样子!</div> <h3>酸枣在五龙河两岸还是很多的,常常为了吃酸枣手上经常被扎得血痕斑斑,划破衣服也是常有的。我现在见的这株酸枣居然还挂了两枚暗红的果,这在早年是决到不了现在的。前面有位老人牵了一头牛,在提上蹰蹰而行,隔的有些远,手机拍不到,这恐怕是村庄最后的一头牛,我认真的梳理了一遍,还真是。想像当年放牛时的情景还是极为惬意,先前在《梦里西乡》写过丢牛的情景就发生在这里。又回到了原点,一座涵洞,经常钻进钻出的。偶尔传来的鞭炮声,闻到了年的味道!</h3> <h3>或者,一缕忆,在一个叫做家的地方,成了一段感慨。想说的话,甩给屏,屏又隔了条河,河岸下,是一片叫做西濠里的地方。一条路,两排白杨,没了叶,然后一个村子,在一片静里无语的寂。期盼却在许久以前,一场雨,在曾经的桥,雨里有个人,蹬了自行车,南行。抑或那场夏日的雨,在我的忆里,落了终生,这个冬夜,却望着曾经的夏,雨落在桥上,雨里的人倚着栏。茶盏里,映出你的容,笑微微,然后,我的目光落在一排树前,渐行浙远的影里柳枝婆娑,泪却落在茶盏……<br></h3><div><br></div><div>那座老桥,孤独的泣,一堆白杨树的干堵住了它与新桥的的连接。一场雨的痕迹,在老桥苍老的面,刻了一道道岁月感悟。我知道,那一幕幕青涩的年华,也会在你心上偶尔划过,不经意间,额上的痕,随了茶,渐渐斑驳。</div><div><br></div><div>我立的这座桥,是红绣河的最后一座桥,也是我的笔下,我的心与你的心相连的一座桥,东行不远,融入了五龙河。就这短短的一段,我却没能留住,伊的心,东行,也流入五龙河。感慨一段过往,伤心一堆白杨树的干,堵了我想你的路,于是挥手,轻轻擦了一下眼。</div><div><br></div><div>一座桥,一场雨,一生痛,这是最后的语。<br></div><div><br></div><div><br></div> <h3> 三</h3><div><br></div><div>年渐近了,小时候掰着手指头盼过年,现在并不怎样期待,抑或是有些怕过年! 异样的感觉…… 许是内心深处害怕长大,但是,人终究是要长大的,不经意间,沧桑爬满了我的脸庞…… 环顾,小屋很是温暖,却少了点什么,空荡荡的…… 爱我的人,早就去了我所不知道的地方,黄土一抔,阻了爱我的距离,于是披衣。</div><div><br></div><div>一条溪,在村前,早就没了水,却隔了两个世界,溪的那边,是我所有的念。 凄冷的月光,刚刚升起,踟蹰独行,心有些莫名的疼。 想起了那年,父亲还是蛮帅的,村前的溪水清得见底,鱼儿很是肆意,却无意去看。 父亲骑了自行车,去上班,溪之上,我追在父亲的车后。父不忍,终于把我抱上自行车的后座,如此几番。 匆匆间,溪里没了水,鬓上的发,浙渐斑白。 沿溪西行,来到一条叫做七斗的路,其实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渠,引了红绣河的水,到了村前的溪与五龙河相连,西通官河。</div> <h3>曾经的桥,早已没了,闸门也只留在了忆里,父所修的渠与桥,终于无法挽留。 好在那道闸门在我的地前,拆除的时候,把它全埋在我的地北头。 这一大片的地,曾经的九穴栖鸳所在,古高密八景之一,九穴泊却只留在我的想像中。 有的只是感慨,无溢美之词,之前又之前,许许多多的人已赞之,无需再言。</h3><div><br></div><div>沿父亲载我的路西行,一个叫辂家桥的地方,在官河东岸下。 这个方圆不是很大的地方也挤了好几个村落。 之所以先提辂家桥,却是因此间出了个叫李希贵的人,著名的教育家,高密的骄傲,早先说过的。 下了车,有些冷,抱了手,立在官河东岸,脚下是输油管道,之上的麦明显异于其它,车灯下,隔外的葱郁。 上了官河上的这座桥,好像是去年才修好,不如老桥好,总感觉钢筋混凝土造就的东西,不如石头做的好。</div><div><br></div><div>那是一种情结,父亲是水利工程师,西乡的很多渠桥都有他的心血。 父亲去世的地方是在修莱潍路的工地上,也在建一座桥,在莱芜的南孝义。 我所立的这座桥虽没了当年父亲的影,却闻到了父亲的味道。 夜之下的官河,一身沧桑,一路厚重,承载着父辈们的心血。 三条河在曾经的九穴泊张开了臂,高密的龙脉所在。 我所有的恋,就在这一片水泊之间,却成了忆。</div><div><br></div><div>沿堤南望,卢庄与初庄仅隔了一条渠,也是连接官河与五龙河的。 一缕情结,在此间画了个圆,两条渠,两条河的连接,是我永远回不去的痛。亲情,恋情,友情,最是浓得化不开的乡情! 又望见老桥上一辆自行车,父亲载我的自行车,我曾经的骄傲。 我的童年,我的少年,在这辆自行车度过多少美好的时光,如同一座桥,一座老桥,像父亲的脊背,永远载我前行! 心中挚爱的溪水,魂牵梦绕的老桥,记忆中的点点滴滴,犹如梦境令我痴迷……</div> <h3> 四 </h3><div><br></div><div>一条河,一座桥,一块石头,纠结了几世的缘,却被一个姓孟的婆娘戏弄。一杯酒,移花接木,替了那碗汤,看清了几世轮回,不再去说原来,一切皆有因果。一座城的兴衰,注定了城里城外的缘份,或者说是命运,好在有一条河冲碎了多多少少不想回味的记忆。</div><div>又落红尘,游离于喧嚣市集,频频回首,没了灯火阑珊,落寞的是酒,踉跄的是步。从前原来在梦境中,不似今夜,披衣出。</div><div>推门两棵梧桐树</div><div>月无踪</div><div>灯映枝疏</div><div>人在窗下笑</div><div>怎一个四十年前</div><div>花随雨落</div><div>飘到今</div><div>顺暖香数缕</div><div>卿影仍在</div><div>隔了屏</div><div>不似当年模样</div> <h3>一株古老的槐,在村子中央,早就干枯了,越来越多的人忽略了它的存在,每每走过它身边时,总是望见它落寞地看着自己早已中空的的肚子发呆。有时候我会去偎一会,摸摸它仅存的一缕皮肤。从前的路其实不似这般光景,现在去寻,却成了一个土台,两边依旧是沟,土台上多了几株白杨树,阻了我想你的方向。</h3><div>于是侧身,不自觉地拐了个弯,沿了不太厚的水泥路,去寻曾经的校园。现在叫做湾,经了风雨几许,不及以前的十分之一,飞速发展的物质,填平了四十年的记忆,仅剩一个无水的土坑孤寂地哭,校门何时没的却真真忽略了,唯有的一条路却在几排房子的中央,也覆了一层水泥,掩了一段过往,盖了我的童年。</div> <h3>早先似乎说过,相思不过是一株老槐,旁边的石碾,或者是油亮的袖口,却成了一个时代的印记。把时空再次错开,隔了屏的问候,总觉得不太真实,回答真的没了水,河里长满了草,也窄了许多,校门前的溪成了一个土坑,也被几株光秃的白杨树占领。</h3> <h3><br></h3><div>一块警示牌,一截水泥电线杆,寞落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几株柳懒散地站在池塘边上,望着眼前已经没了的坑发呆。曾经很大的池塘,水清澈见底,鱼儿咨意地游,蛙偶尔跳到荷叶上,不小心惊走了荷尖上的蜻蜓,割了一下午的草,在塘边清洗干净,然后送到它南侧的饲养棚,饲养员会在你的记工册上记上工,至于是多少工分,现在却是记不得了。</div> <h3>很难相信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上晚自习的场景,昏黄的煤油灯,泛了豆粒大的光,那时以做一盏好的煤油灯为耀。自行车在彼时的农村还是稀有的,做为做一盏好灯的必备原料_自行车内胎的气门芯更是少得可怜,我有幸做了一盏,气门顶部镙丝可以控制灯光的大小,着实宝贝了几年,后来有了电,各色的煤油灯也早已不知了去向。</h3> <h3><br></h3><div>一条路,几座房把曾经非常大的池塘分割了现在的几个大坑,没有了从前的水,和连接彼此的沟汊,还有沟汊上的菜园。好在还剩了几株柳树,原先的自留地,也就是在曾经菜园上也盖了几排房,全没了当年的模样。回过身来,青砖青瓦的校舍仍在,多了些苍桑,多了些憔悴,一堵墙把曾经的校舍一分为二,其中东侧的四间是我本家的一个大娘住着,极大可能地阻止了它颓败的进程。</div> <h3>其实我的脑子是很笨的,小学上了八年,村子不大,却先后有四所学校,我上了三所,最后一座是新千年建的,没赶上,有些遗憾。对于水的感情,相信对于上世纪之前几个时代的人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对现在的孩子来说却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童话。村前的溪,从前很宽,很阔,站在岸上一个猛子扎下去,可以游到五龙河,倘是冬天,滑冰板可以把我们带到任何一个角落。</h3> <h3>一番感慨,就像桥上的电动车,酸涩里带着落寞,在这条叫做母亲河上的一座桥,甚至有些悲壮。向南分了三个岔,先前写过,过了凤凰西街,先前叫作双羊路,前行不远就是南天门了,关于南天门,皮狐子窝,小铁牛等等与五龙河有关的传说以后将陆续地从我的笔尖流出,现在正在考证中。</h3><div>有些渴,望了伊刚沏的茶,笑,是发自心底的,歇回!</div> <h3>走的有些远,脚其实原地,丢手绢的地点在乒乓球台东侧,靠近校门。照片是现在制做的,有些早先的模样,心痛的感觉就是本应该留住的,终于没有珍惜,这是大多数国人的弊病,时过经年却搜肠刮肚地去寻找残存的一缕忆。妹妹最是有心,竟然保存了小学的毕业照,现在拿出来晒晒,有些莞尔,却很真实!</h3> <h3>学校的墙不是很高,被几株柳掩映着,经常爬上爬下的,却是因了墙外卖冰糕的叫卖声,彼时的冰糕很单一,最初是白色的,就是清水加了些糖精,后来了有了黄色的,叫桔子冰糕,二分钱一块,再后来有了黑色的,添了些花生的琐碎,叫花生冰糕,好像是五分钱一块了,有雪糕的时候我的小学也似乎快结束了。</h3> <h3>据说现在拥有一把火柴枪是违法的,属于管制类枪械,真不敢想像,倘在当年,不知拘留了多少回了。记忆里的确被自制的火柴枪伤过手,用的是从爆仗里抠出的黑火药,用的有点多,结果炸了膛伤了手,末了还不敢对父母说。</h3><div>年到了此时,最经不起回味,刚刚还在吃年除夕的饺子,放下筷子时却到了三月。有些事却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譬如彼时日思夜盼的年除夕,觉是绝对不睡的,从响鞭炮的那一瞬,一众小伙伴便挨家挨户的忙了起来,却不是拜年,而是捡未炸响的鞭炮爆仗,末了把里面的黑火药抠出来,放在了一个极其精致的小玻璃瓶内,最后出现的一幕就不说了。</div> <h3>写到这里,忍不住发了一张跳水游泳的图片,学校门前的溪,现在叫南大湾,好不容易找了块石头坐下,点燃一棵烟。然后静静地望着一群孩子在湾中游泳嬉戏,分享他们开心的笑,时不时扔一颗石子,终于没有激起曾经的涟漪,早就没了水,笑声却成了亘古的唱片,永远地印在脑海里一叶舟的舷上。曾经的八百里水泊,后来叫墨湖,然后成了三条河,又出了个名子叫西濠里,再接着成了溪,成了湾,最后是我眼前这个无水的大坑。</h3> <h3> 五</h3><div>月刚刚升起,清寂的光落在雪之上,雪不太大,刚覆地皮。日间,望窗外,茫茫然若当年,酒于是多喝了些,今日的才叫雪花,上一场的雪非花。上午的风有些大,虽冷,街上的人却多了,便知道年近了,少了奔波。想起几株树,一段过往,好像在老村的西北角,在我家的老园一侧,现在上面有了房子。树是柳树,其中的一株特别大,少时经常伏在上面的,看夕阳下的爷爷担水浇园子里的韭菜,畦里其实浇的是汗水,无论什么菜,都出奇的好吃。有一次,没上柳树,看父亲用三齿叉翻地,休息时,我拿了叉,学父亲翻地,真的是不小心,叉落在了父亲的脚上,后面的形容词可以不描述了。父却没有恼,反而夸我会干活了,没了惧怕,一幕温馨落在心间。</div><div><br></div><div>那几株树,早没了,如同我们曾经的校园,唯有村前的溪,虽在,却没了水的滋润,几近荒芜。童年,少年,青年,只是一个转身,剩下的,只是记忆里的点滴。所幸,认识了几个字,把它写下,留做了传承。彼时,几个少年,很是玩劣,我们西乡的形容词叫做“做”,有点拗口。上房揭瓦,好听一点叫挖鸟蛋,下河摸鱼,有一次居然在一个老宅里捡了十来个鸡蛋,其欣喜状,难于言表,一众小伙伴少不了又忙乎了一番,好像是在村西的龙湾炒着吃了,其味道终生难忘。老宅的西侧,还有一株软枣树,学名叫君迁子的,每到冬天,便抿着嘴望着,时不时擦一下口水。</div><div><br></div> <h3>又前行,望见了学校,学校的前方有一条长长的溪,及至校门前,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湾,到了冬天,便有了厚厚的冰,彼时成了我们最好的去处!记得小德刚从东北回来,彼时的农村并不富裕,勉强能吃上白面。小德穿了与自己身体并不相衬的棉祆,袖口出奇的亮。冬天已过了一半,记得是在中午,刚放学,同学们争抢着跑向校门口的大湾。冰面在懒懒的阳光下,格外的亮,上面有孩子们开心的笑。滑板也渐浙多了起来,一手一根带尖的划杆,只一划便顺了校门前的溪面穿过涵洞进了五龙河,速度极快。当然也有几个没滑板的,譬如小德,极羡慕地望了那些从身边匆匆滑过的滑板。搓着手,近乎尴尬的笑容,有些僵。于是有几个小伙伴便开始调侃小德,孩时的话是没有深浅的,忘了是那个小伙伴把小德带到一处不太厚的冰面上,说小德你要是敢在这里跳三跳我回家拿包子你吃,小德能不跳吗!结果可想而知,至于包子兑没兑现,我是不知道的,只记得小德的哭很是伤心。</h3><div><br></div><div>村子不是很大,同龄的孩子里叫委或者波的特别多,譬如县委,团委,海委,红委……再譬海波,湖波,建波,微波……再不就大委小委,大波小波,竟成了一个时代的印记。还记得有叫入团和团员的,是两个女孩子的名子,好像还是姐妹。就是这样一群孩子挤在了不是很大的校园里,居然都很开心,笑容是灿烂的,嗓音是清脆的。男孩的袖口出奇的亮,女孩却是异常干净漂亮的。</div> <h3>过六一时的歌声不知从何处飘入了我的耳中:“一根花棍响叮咚,祖国英雄到边疆……”煞是悦耳,蓦忽间又望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竟唱起了黄梅调,有模有样的,纸糊的毛驴,和真驴一般大小,两个孩子藏在驴的身体里,在场上走跳着,时不尥一下蹶子,身后还有一粘了胡子的“老汉”背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粪筐,拿了一把小锹,时不时瞅一下驴子的屁股。</h3> <h3> . 六</h3><div>一个圆,或者说是句号,只剩下了最后一笔。想起一片林子,和林子里的那条斑点狗,并不是因为狗年到了,才想起了那条斑点狗。早先的村子其实笼罩在一片林子里,树的品种也特别多,不像现在,仅有的几株树,也是白杨树,却不是早年的品种,有一个名子叫做一O七,是一种速生杨,总觉得栽这些树,有点杀鸡取卵的意味,心下黯然。</div><div>当时林子里那条狗黑白相间,很乖,少年叫牠大花,尾巴摇得极有节奏感。那时还没有斑点狗这个叫法,最起码在个林子里的村庄没有。</div><div>故事来到了村西北角的那片树林,极是浓密,林子西侧是一条宽阔的溪,我们叫做湾,水极致地清澈,无忧无虑的流淌,恰如一群爱笑的少年。</div> <h3> 一株弯曲的老柳树,头极力地探到溪中央,像是寻找着什么?一个少年和一条叫大花的狗望着树梢上一堆木耳流露出极羡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少年爬上了树,通往树梢的那一段,少年很是小心,终于,那堆木耳离少年的目光越来越近,他轻轻探出手,伸向木耳。</h3><div>一声惊叫,木耳没能探到,少年从树上滑落,所幸一段伸出的树枝,很奇妙地勾住了少年的衣服,于是少年的动作像极了挂着降落伞的飞行员,在半空中望着溪水。</div><div>那条叫大花的狗似乎被这突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先是惊恐地望着挂在树梢上的少年,片刻之后匆忙一个转身,箭一般的窜走。少年的脑海里划出了三个字:不仗义!仍然无奈地挂在树梢上。</div><div>过了一段时间,大花咬着一个大人的裤角向挂着少年树赶来,嘴角噙着血。想像一条狗去找人求助,被误解为去咬人的场景,人的本能脚是必须踢出去的,如此几番,最终确定狗没有恶意,便随了狗来到溪边,看到了挂在树梢上的少年。</div><div><br></div> <h3>少年望着大花滴血的嘴角大哭起来,下了树的第一时间便冲向了大花,紧紧抱住了牠,久久未能松开,大花没有叫,只是很有节奏摇着牠的尾巴。少年只是抱着大花哭,大人走的时候留下了两个字:好狗!</h3><div>此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大花不再说话,却仍然极有节奏摇着尾巴跟在少年的身前或身后,行遍了村前村后,村里村外。正因为这次意外,大花侥兴的躲过了一场灾难。</div><div>时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少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的,一场打狗运动在这个小村里展开,好像还动了枪。少年先是惊恐地望着一条条躺在血泊中的狗,接着飞快地跑向家中,先是关上门栓。好不容易熬到夜间,少年小心翼翼地从草垛里抱出大花,蹑手蹑脚地来到离村很远的一座用来看果园的废弃小屋中,放下大花,还有几个红薯。又叮嘱了好长时间,其实不用叮嘱,自上次被踢之后,大花再也没有说过话</div><div>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少年总是在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看望大花,给送些吃的喝的,末了还不放心,又加了一把锁。如此大约一个多月后,风声渐渐淡了,少年便把大花偷偷地抱回家,也是在夜里,好在大花不会说话。</div> <h3>再后来发生的事令人很惊奇。慢慢地村子里又可以养狗了,大花也不用躲躲藏藏了,我说的惊奇是大花居然又会说话了。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因果,这不是迷信。如此往复,时光很平静,有大花伴着。</h3><div>还是那条溪,蜿蜒至村前,再延伸进了少年上中学前面的红绣河,少年上中学了。大花也成真正意义上的大花了,在村前的溪畔,柳树下,大花犹如一尊雕塑,后腿弯曲,前腿直立,望着少年学校的方向。傍晚的时候,少年终于放学了,大花笑了,箭一般地迎向少年,依旧摇着牠磁性的,富有节奏感的尾巴,此般情景,几乎天天如此!</div><div>然而有一天的傍晚,少年没有望见溪旁的大花,心里隐隐一些不祥的预感,疯一样的奔向家中。其时的大花已奄奄一息了,嘴角泛着白沫,目光无助地望向少年。少年噙着泪,真的是疯一般地找了一个筐子,绑在自行车上,载了大花飞向了镇里的兽医站,央求着站里的叔叔给大花打了一针。狗的生命力极是顽强,坚持到了第二天,又打了几针,居然好了,只是身体有些苍老了。</div> <h3>初三还没有上完,少年参军了,狗是一种极有灵气的动物,大花知道离别的日子来了,依依不舍地跟在少年身后,穿过五龙河,送了一程又一程,少年赶了一回又一回,终于大花一步三回头,凄凉站在五龙河的岸,望北方。</h3><div>一句因果,一句灵气,不足以解答少年的疑或,已经是青年了,第一次探家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然就在少年差几里地到五龙河的时候,一条熟悉的身影向少年奔来,是大花!大花是怎么知道少年那天回来?这件事让少年困惑了好多年,谜底的解开是多年后的一次聚会上,让人辛酸。住在河边的一个同学在听到少年这个话题的时候,说道,那不是因为大花有灵气,你参军后,牠天天来这五龙河的岸,张望着。少年的泪又一次没有止住!</div><div>就是这一次探家却成了少年永远的痛,又一次说到因果,大花还是少年探家的第三天走了,是误食了偷狗人扔的药丸,然而少年宁愿相信大花是老死的,此后的许多年,少年再没养过狗。</div> <h3> 七</h3> <h3>雨并不是刻意地下的,对于时间地点的选择自有它的道理!终于迎来一场雨,从遥远的地方,也可以打破时空的理念,尝试着融入雨中,去感受一场亘古的美。 妈妈怀里的一段童谣,老师口中一段童话,我们开心的笑,霞儿飞,梅儿笑,燕儿犹在枝头绕。女同学的名子就是诗意般的美,一句轻柔的语概括了她们的美,一条悠悠流淌的溪,懒散地在童年的阳光下,笑得如此开心。</h3><div><br></div> <h3>初春三月的这场雨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开心地下着,姿意地落着。纷纷从三十年前穿过了雨帘,来到这个海天一色的地方。一个个拥抱,一次次真情流露,一幕幕温馨再现,你方唱罢我登场,酒杯里的泪是温的。盘盏中花灿烂地笑。 雨停伫,风起时,迷离了流年,清淡了红尘,时空在海天之下只留住三十年前的那段童话,蓬头稚子,清纯少女,在这个温暖的空问,没了矜持,少了拘束,如五龙河边那首稚嫩的歌,校门前溪里那条不甘寂寞的鱼也赶来凑趣。</h3> <h3> 兆金同学的一番话很有道理,一场雨因了一场时隔三十年的相聚,感动的终不自持,悠悠然落了一天一夜。晨起时,行于陌上,麦苗儿,柳芽了,草尖儿也因了这个聚会,萌动着,露珠儿晶莹剔透,纯白无邪,诉着这个三月里的童话。 小村依旧很美,少了童谣,没了曾经的笑,却也不失一种寂寞的美,替我们留了一段过往,一缕悠悠的忆。</h3> <h3>席间多是感慨那回不去的童年,我却没有,心有童真,一生都是少年,淡淡然坚守着一处宁静,隔了一层玻璃,看窗外的世界,终觉得不很真实。 心有暖阳,满目皆春,席间最年轻的也早过不惑,一生有几个不惑?何不趁帘外细雨沥沥,轻轻捧出那颗历了苍桑的心,在这个阳春三月,在校门口清澈的溪边,洗出它最初的样子!倚在校门前,望着天空,让阳光照出最初的真,最初的纯。就少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慨,也少了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落寞! </h3> <h3> 八</h3> <h3><br></h3><div>关于茶茵的记忆常常和榆钱槐花在一起的,相去不是很远,今年是个个例,五龙河东南岸的向阳处居然发现了几根,一开始原本去找苦菜根和野蒜来着,有些意外。</div><div>茶茵的叫法已不可考,是茅草的嫩芽,倒是高家楼的叫法颇有些意境,叫谷荻,有些附合事实。五龙河两岸很多茅草,且高,犹在高家楼至康庄段,许是因为康庄段修了水坝的缘故,此间蓄了水,茅草长得高,成了荻,也许是叫谷荻的原因罢!</div> <h3>我所掋茶茵的地方是五龙河的分岔处,东南是老五龙河,正南是新河,西南为红绣河也叫店子河。向阳的一段岸上不知是有意或无意燃了一片火,所以茶茵出得比往年早,苦菜根也出奇地多。</h3><div>这段堤早先是去高密的必经之路,现在没人走了,也不是以前的模样了,没了从前的葱郁,显得有些苍凉。</div> <h3>境由心生,说得很对,惬意地斜躺在这向阳的堤上,望了天空,湛蓝无风,慢慢咀嚼一段过往,还是有些从前的味道。</h3><div>接着观察这味道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清纯的少女,纤细的腰,紫色的裙,嫣然的浅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却忘了带画笔,想起了伊从前的样子,一抹开心的笑,一记清脆的响指,云自在的飘,风轻柔地抚伊的发。</div><div>记得掋茶茵有一套呱来着,不太记得了,于是发微问友友,敏敏第一时间告诉了我:茶茵茶茵,今年掋了,明年还恁!掋茶茵要耐心的,像初恋男女,也需要哄的,要不然就半途而废了。</div> <h3>曾经非常熟悉的人和事,一如这′段堤不似从前的模样了,岁月最是无情,却也像这春天的嫩芽,岁岁老,年年生。事或物就是这样矛盾,一念生,一念灭,一境桃源看风景,一境陌上采桑忙!</h3><div>本来想往回走的,转身时发现西南向的红绣河岸停了一辆车,一双男女也在向阳的岸侧挖苦菜。忍不住走了过去,看到他们挖苦菜的装备居然比我的还齐全,且是绿色的,装苦菜用的筐是用竹篾片编就的,挖苦菜的手法极是老道。见我过去,放了手中的铲跟我打招呼。交谈中得知他们是一对退休的夫妻,从城里来乡村休闲的,顺便挖点野菜。极恩爱的一对夫妻!</div> <h3>返回时又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纤细的你,清新如昨,一首歌,一幅仕女图。舞的开始,在我的手心,闭幕时在我前面不远的老桥上,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这也许是我经常来这里掋茶茵,挖野菜,更多的是散步:的原因吧。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座桥,极力地不去想那场雨。</h3><div><br></div><div>有人说,深深的喜欢就是淡淡的爱,我做不到淡爱,所以喜欢把你藏在眉间;有人说,爱的反面是淡忘,我做不到淡忘,所以喜欢把你装在心底。想来,这一生中,会有多少人,曾万水千山地相逢,又云淡风轻地走过?流年里,若有一个人在你的生命中,烟花般绚烂过,流星般璀璨过,纵使隔了沧海桑田,却可在魂梦里呼唤,可在文字里想念,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温暖?</div><div><br></div> <h3>帝国的细枝末节</h3> <h3>张家屋子村</h3><div>位于高密市西部,距县城12公里。南临冯家屋子村,北临高家楼村,东面紧靠五龙河,向西2公里是东桥子村。聚落略呈正方形。</div><div>据传说,杜姓最早迁此立村,搭建一土屋居住,取名杜家屋子。之后东北乡一些村庄,如:王家官庄、张家官庄、郭家南直、栾家庄、范家庄、时家庄、杜家官庄等,村民陆续迁来,改名东来村。后来,张姓迁来,并任闾长,又改村名为张家屋子至今。</div><div>现有耕地1860亩,208户,843人,有张、王、刘、栾、宋、郭、綦、秦、范、仪、倪、冯、段等姓氏,张、王为村之大姓。</div><div>1929年按序数划为第六区三义乡,建国初期属第九区屋子乡。1959年属袁家(阚家)人民公社,1984年“社改乡”,属初家乡(镇),2001年乡镇合并,属阚家镇至今。</div><div>村落及田地属平原区,土壤属黑粘碱性土,耕地分布村庄四周。水的流向由西向东。</div><div>自古农业以种植小麦、玉米、棉花、花生、辣椒、西瓜、桑蚕为主。近几年,村民种植西瓜面积形成较大规模,以丰收三号为主要品种,其个大,味甜,色泽鲜艳,远近闻名,畅销东三省,河南、江苏、青岛等地。</div><div>20世纪70年代以来,村内开始有五金厂和糖果加工厂,建筑队,玩具厂,特种养殖业等副业至今。现有本村籍大学生及在校生65名。村中心十字路口有立村槐一株。</div> <h3><br></h3><div> 一</div><div><br></div><div>想一段过往,或者说想一个人,成了借口,譬如今天的酒,听起来有些牵强。我却固执地认为,过去的事,是人生不可或缺的!留一缕美好,在其中,末尝不可,或许眼中的事物因此改变。专心数几株槐树的时侯,已过去了三十年。</div><div>最后的几株槐,努力地立在干涸的塘边,闻到了春的气息,青枯的枝,渐渐泛了绿,我甚至闻到了槐花的香味。塘在帝国的东北角,唯有站在这里才能依稀勾勒出帝国的濠沟,或者叫作护城河。此处东行不远,帝国的全部水系汇入五龙河!</div><div>帝国也曾山青水秀,岸芷汀兰,也曾鸭飞鱼跃,鸳鸯双栖。更多的却是树,品种也繁多,不像现在,单一的可怕。譬如槐,几乎包围了整个帝国,槐香飘散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尤在夜间,闻着芬芳的槐香,静静的入睡,极是惬意,那时好像还没创造出“失眠”这个词。</div><div><br></div> <h3>喜欢躺在五龙河岸上的青草丛里,闻着槐花香,听放蜂人讲远方的故事。水在河中无忧无虑的流淌,西岸几乎全是槐花的世界,东岸分了两层,上层是槐花,下层多酸枣。常常是顺了帝国的护城河穿过涵洞游入五龙河的。槐花开的时候是四五月份,水仍然很凉,只能走着去。</h3><div>调皮的阳光映入水中,水却把光返照了东岸和西岸槐花丛中,迷离了眼,悠悠的香,醉了蜂,醉了蝶,醉了岸畔草丛中的人。与槐花相处的日子,虽然有些短暂,她的香却萦绕我终生。</div><div><br></div> <h3>河里还是没了水,槐也剩了仅存的几棵,帝国的芬芳不再,经济的时代,曾亲眼看着一株株的槐在身边倒下,却无能为力。我眼前的这几株槐,在河岸的桠口处,也是因了槐树的主人不同于其他人,没有因了那可怜的一点钱,而伐掉它们。保存了帝国的历史,帝国的见证。</h3><div><br></div><div>再回到塘边,然后蜿蜒到一段残垣,曾经很大的一片林子,渐渐淡出我的视线,沉入帝国的濠沟。推土机的轰呜掩掉了一切,极力地寻找一段历史,然后又去破坏眼前即将成为历史的一切!其实就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机械地重复着同一段故事。</div> <h3>与几株树的擦肩,相遇,便生出一段想你的文字。或许是前世没有续完的缘分,引来今生邂逅,再次续缘。然这今生的世态百味,杂乱纷纷,让我开始怀疑前世的槐花下,河岸畔,你真的与我同闻一株槐花香,同趟一条河,在两岸间自在的穿行?</h3><div>《世间的盐》里有一句话是这样写:“我们活在世上,不过是想生活的有趣些。”应该是这种境界,人与人之间,或人与树之间,相遇相知,不过是为了多一个可以边走边谈的好友而已。<br></div><div>有一些事情,也可以说成是尘缘,我们终于无力挽留,唯一能做的,便是多记得些。安妮宝贝说:“文字,与制造它的人,是一体的,但却是两个界限明确的存在。”不是宽慰自己,只想留住那缕槐香,那清澈的河水,一段迷离的阳光,一声清脆的响指,那怕只留在帝国的记忆里。或者盛在帝国中心的那株老槐博大的心胸里。再次为老槐拍照时,竟然又抽出了碧绿的枝条!</div> <h3><br></h3><div> 二</div><div><br></div><div>先人们逐水而居,不是看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其实是本能,一部帝国的兴衰史,总是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div><div>想起了五龙河的蛤蜊,约有现在的胶州湾蛤蜊的一半大,样子差不多,许是五龙河水浅的缘故,比胶州湾的白了些,尤在底部。彼时五龙河的沙细且软,蛤蜊懒洋洋的躺在沙之上,和身边的栗子聊着我无法听懂的活。栗子是帝国的叫法,五龙河里的一种水草,其根部长了像栗子的实,名如其实,就叫它栗子了,极是好吃。</div> <h3>立在连接东西两岸的桥北侧,看眼前的一条沟,也只能叫沟了,也没有水。脚下是曾经的沙滩,水波荡漾,蛤蜊与栗子的低浯,就像现在我抚摸河床上麦苗的样子差不多。</h3><div>翘首时,曾经穿进穿出的涵洞还是老样子,多了些沧桑,想涵洞西侧的溪边的一排柳,也是帝国南城门的标志。尤在帝国的国子监一段,想一抹时光,国子监门前的溪边,倚了柳,手里拿了趁先生不在时偷偷去五龙河摸的蛤蜊,有时是栗子,小伙伴们彼此炫耀着,极美的一道风景。</div> <h3>堤蜿蜒在河之上,却不孤单,成排的杨树替换了当年的槐树和酸枣,原因是杨树更具经济价值,且速生,仅仅数年便成材了。这座涵洞上面是我经常躺的地方,偶尔一个猛子扎下去,顺手抓住一尾鱼也是常有的,现在不能跳了,没了水。在涵洞北侧居然发现了一株酸枣树,有点小,却也茫然地望了河底数十年,这株酸枣恐怕是帝国在五龙河堤上年龄最大的守望者了。</h3> <h3> 三</h3><div>想起了一首歌,望了即将消失的葡萄园,偶尔翻起了日记,翻起了你我之间的故事,有点像此时的境。葡萄园西侧是连接帝国与高家楼的老路,现在的路基上麦苗青青,可以想像彼时的男孩女孩唱一首欢快的歌,背了母亲亲手缝制的书包,到帝国来求学时的场景,拨开麦苗,去寻找曾经的足印,却大多去了远方。</div><div>之所以写这段,其实是个引子,只是想那些来帝国的留学生了!那一群天真烂漫的男女,不远三里来帝国求学,帝国也以极隆重的方式欢迎她们。那是一段伟大的记忆,终生的记忆,可以忘了一切,却忘不了这一段,就如我现在极力寻找远去的脚印般刻骨。</div><div><br></div> <h3><br></h3><div>在强调一个忆字的时候,其实是不愿意的,着实是被边缘化了。着重拘泥于某个意识形态时,却忘身边或者局外的东西,譬如刻意去追逐一段春意或一缕阳光,人却撑了伞走进了雨中的泥泞。</div><div>事总不遂人意,雨却在不经意间停了,虹于是牵了你我彼此的手。这或许是大多数人理想中大圆满,却忽略了一个事实,虹只是牵了彼此的手,跨度是很大的,再美的景致也禁不住阳光的照晒,何况是雨雾里的虹。</div><div>很奇怪上面二段文字的出现,似乎出题了,却不忍删去。一场并不是事先安排的雨,竟然在时隔近三十年的相聚中不期而至。曾经稚嫩的脚印,竟然在地毯上印出当年打花棍时的节奏,且伴了童音,当年来不及说的话,或者终于没说的话,一如窗外的雨,倾诉了个淋漓尽致,历史终于在时隔近三十年的雨中完成了它的转折。</div><div>再次回到现实,也就是帝国通往高家楼的老路上,我的葡萄园边,望了即将消失的葡萄树发呆,细细回味,竟然可以与我寻找曾经的脚印时的心境画了个极规则的圆,心下释然!</div> <h3> 四</h3><div>沿帝国的老槐向东的第一个十字赂口,便是帝的繁华所在,帝国最早的学校和供销社分立于南北两侧。先说帝国对我最大的诱惑——供销社,是我经常去的地方,是本家大爷开的,很慈详的一位大爷,说话不紧不慢的。</div><div>最早的记忆,且保留至今的味道,是供销社的桔子的味道。彼时好像是感冒了,父亲和母亲极是紧张,去供销社买了罐头和桔子。也许是此生吃的第一个桔子,那味道真得难以形容,难于言表!首先是沁人心脾的香,在入口之前,然后还是撩人魂的香,在剥开皮之时,丝丝缕缕覆了几片桔瓣之外,脉络在黄里泛红的桔皮表里,极力的把各种香气发挥到了极致。一如现在食神类影视剧中美食评沦家们超现实的赞叹,我自弗不如!</div> <h3>下一步是入口的感觉,香!甜!酸!滑!润!诸如此类的形容词在此时都无法用上,只好默默享受一次飘然的过程。上下两片唇轻轻抿住,如此几番轻轻的吮,接着双齿轻轻接住,温柔地咬破一个小孔,稚嫩的舌尖张开所有的味蕾去感受每一滴汁液的不同味道。滑落喉间的时候是极不情愿的,唯恐漏下那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终于还是滑下去了第一瓣,剩下的就不一一赘叙了。</h3><div><br></div><div>彼时的桔子在帝国是一种极其奢侈的水果,不像现在的桔子,仅存了一点酸与甜的基因,其余的大部分基因或因人们的急功近利,或因故做聪明的化肥农药早丧失殆尽。那亘久不变的也只能留在了记忆里!</div><div>一如父亲母亲及更多老去的亲人们的影在心间,成了一段永恒的念,在清明渐近的日子里尤为刻骨,大到写一段震古烁今的情,小到尝一枚桔瓣并不是刻意的描叙,更多的却是留住。</div> <h3>一条鱼,一条从峡山水库带回来的鱼,和茶几差不多大鱼!竟然与一枚桔同时在我的心间占据了好大的一方空间。</h3><div>彼时的父亲在峡山水库从事水利工作,一次下班回家时捎了一条好大的鱼,足在十几斤重。我很惊奇有这么大的鱼,用眼望着,用手摸着,用鼻嗅着,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我惊讶的表情。整整一个夜我起了好几次去看那条大鱼。</div><div>第二天接近中午,父亲便让去叫几位大爷叔叔来我家玩,我于是乖巧地去叫。回来时,一条大鱼被切了好几段,我的哭声极其响亮,院子里的两只羊竟被我的哭声吓的咩咩乱窜。几位大爷的劝,我的哭,羊的跳在小院中极是热闹。最后还是渐浓渐重的炖鱼的香气掩住了一切。</div> <h3><br></h3><div> 五</div><div> </div><div>帝国的制塘业开始于改革开放初期,甚至更早。帝国在制糖块以前,村内供销社的糖块很是单一,彼时叫糖袋,起因好像是红的黄的白的圆圆的像黄豆大小的糖豆的缘故,口误便听成糖袋了。也是我最早关于糖的记忆,其次还有一种用红的黄的花纸包装的,中间四方两端半弯的糖块,极是诱人,帝国也叫它糖袋。</div><div>常常穿行于帝国的这道古老的巷子,然后立在一座破败的垣前发呆,甚至会透过残坡的墙极力地去瞅窗子里边的事物,总是失落。更多的人或者事物正如这沧桑的老屋,渐渐模糊,老去!</div><div>而这老屋,便是帝国制糖业的源头。一个作坊的辉煌源于一个机遇,一个伟大的决定,然后经过一个敏锐的头脑成就了帝国一段中兴的历史。机遇自然是改革开放了,然后老屋的主人在一次或装或扛砂糖的经历中得到了灵感。最初的糖坊终于在这条巷子中遍地的鞭炮彩屑中开张了。</div> <h3>我于是有了一个极致的去处,背了个蛇皮袋子,闻着焦炭旺旺的火中熬出的香甜气息,欣赏制糖的整个过程。最后再领上一锅两锅的糖块回家包装,挣点书费学费什么的。偶尔在包糖块的过程中发现一点糖渣,便迅速地放到嘴中,其速度可与发射的子弹媲美,然后美美地享受含——漱——品——滑——咽这一连串的奇妙过程。</h3><div>再后来我的心似乎走偏了,却是发现了一个比糖还大的诱惑,那便是糖坊主人漂亮的小女儿了。和我一般大是同学,经常在一起的玩伴,现在的话叫做闺蜜,写这段的时候咋看咋觉的有些暧昧,有投机之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div><div>我这位漂亮的女同学是我们小学同学群的群主😄 😄 😄 真有投机之嫌,却给了诸君一笑。</div> <h3><br></h3><div>洁白的砂糖经了炭火的煎熬,然后倾在石板上,接下来的一幕极具艺术性,先是两个姑娘人手一段约三四十公分的棒棒,插向揉好的糖稀两端,相互抡圈交换抻拉,和拉面师傅拉面的情形很相似,只不过是两个人来完成这个美丽的动作,极具节奏感,像一种唯美的舞!</div><div>舞蹈过后,糖稀便成像饺子圆那样细长,裁成跟模具一般长短,姑娘们一磕一甩的动作优美,娴熟,在弧度不是很大的曲线中,一颗糖便诞生了,凤凰涅槃般。当然,我描述的比较笼统,更多的细节真的是忘却了。一如我立在这堆砖砾前,望院内的几株树,梧桐,杨树,还有更多的细条。</div><div>一株粗大的榆树,泛了厚重的绿意,我便知道撸榆钱的季节到了,这株树见证过且迎送着帝国销糖大军的壮观场面。</div><div>我于是知道了帝国之外的很多名子,景芝,莒县,潍坊,青岛。销糖的大军几乎把全村的青壮年全部揽入,金鹿牌的自行车后座的两侧分别一蛇皮袋糖块,座上一蛇皮袋,甚至更多,便浩浩荡荡驶向半岛的每一家商场,店铺,一天骑行数百里,在现在是不敢想像的!</div> <h3> 六</h3><h3>今天有点闲,虽然是早晨,却闷热着,蝉无力地叫着,有些无奈。我却无聊,便顺了蝉鸣踱了出来,也没有目的,就这么随意的低着头走。</h3><div><br></div><div>离蝉鸣近了的时候,举首望,却是自家老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钥匙在,便开了锁踱了进去。院子很干净,妻经常打扫的缘故。忘了蝉鸣,有想到炕上躺一回的念头。便推开了堂屋的门,瞅了瞅四下,发现了一个东西在风箱上。听见了我的开门声便望向了我,东西不很大,确且地说是一个小箢。许是妻收拾房间时找出来的,洗得很干净,脸是暗暗的红色。它望我的眼神很调皮,却很熟知,便提了起来,和它一起上了炕。</div><div><br></div><div>随手点了烟,刚抽了几口,小箢便嫌呛得慌,我于是笑,我没忘了你老伙计!我是见了你有些激动,小箢很开心。掐灭烟,和它对望着,不说话。<br></div><div><br></div><div>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爷爷手里拿了一个小箢,红色的,漆涂了没多久,刚有点干。我一把抢过,很开心地笑着,把它搂在怀里,生怕它一不小心长了翅膀。那时候的爷爷很年轻,四十六七岁的样子,轻轻抚摸着我的头,笑的很自豪。</div><div><br></div><div>四五岁的我便有了在小伙伴中间炫耀的资本,也是从记事起的第一个玩具。小箢的第一个用途便是用来盛野菜,早先的孩子懂事比较早,整天跟在爷爷身后,屁颠屁颠的。爷爷和锄头在地里忙着,我和小箢在沟边找野菜。爷爷时不时回头望一下,叫一声别跑远了。我那时候挺乖的,根本跑不远,许是胆小的缘故。中午回家奶奶又使劲夸了我一番,俺孙子知道东西中用了。顺手接过我的小箢,从中挑出一大半不能吃的,剩下的洗了洗,居然还有一大碗,蘸了酱,就一块玉米饼子,说不出的香!<br></div><div><br></div><div>渐渐我在爷爷身后又长高了些。小箢便有了它的第二个用途,盛了一支铅笔和奶奶亲手用封窗纸缝的本子。我上学了,小箢很自豪,跟我一起上学。学校离家不远,北面是磨坊,我和小箢经常去那儿玩耍,看大人们推着大石磙子。也就几步路的功夫,快放学的时候,奶奶便早早地在门口望着我们。进了屋,奶奶捧了一把箕子放进小箢里,奖俺大孙子的,好好上学,长大了好有出息。奶奶的话很朴实,可惜这个愿望小箢没帮着实现。不怨小箢,怨自己太笨,到现在还在炕上和它讨论一加一等于几呢!<br></div><div><br></div><div>小箢有些怅然,出去走走吧。奶奶往小箢里装了两把鸡蛋,临走还不忘嘱咐几句,换了钱别忘了买几个炉包吃。集市离我村大约六里地,我挎了小箢小心翼翼地走着。赶集须经过五龙河,看着河里清澈的水和来回游走的鱼儿,好想下去捉几条。小箢却不管小伙伴们诱惑,催我先赶集,回来再捉鱼。于是摁下冲动,向集上奔去,仍然小心着。到集上的时候,太阳才一竿多高,红扑扑着脸,望着满头是汗的我笑着。我不管那些,到了收鸡蛋的那一片,找了个空地放下小箢,揭开盖在鸡蛋上的包袱。不一会便有贩子过来问,青年你的鸡蛋多钱一斤?俺不论斤,俺论把卖,一块一把。人都论斤卖,你咋论把?俺不认识秤。那你这是几把?两把二十个一共两块钱。小贩笑着递我两块钱,小箢还要不?当然要了,小箢可不给你。下意识地把小箢往眼前挪了挪。小贩笑得更开心了,你这个青年真实在。数完鸡蛋便急匆匆的往回赶,到了河边看了看空空的小箢,坏了!忘了买炉包。到家递给奶奶两块钱和半箢子鱼,又挨了奶奶好一顿夸!<br></div><div><br></div><div>小箢就这般往复着陪我上完小学。夏天盛过我捡的麦穗和瓜果。秋天盛过玉米粒换苹果和梨。初冬盛过从地里倒出的地瓜。春天挖的野菜和摘的槐花榆钱。初一时好像盛过捎到学校的干粮和咸菜。再后来我渐渐长大,小箢却不再发育。就在现在|小箢还在炕上埋怨我,说我光顾着在学校里谈恋爱了,把它忘了。我于是笑。<br></div><div><br></div><div>箢子 形同篮子,只是更加精致细密,可装米面粮食,馒头鸡蛋,也可装饼干点心,杯盘碗盏。 是山东一带柳编盛粮的器具,当时卖针线脑的货郎把所卖的东西放大箢子里,走门串户去卖,(都叫他们挎大箢子的)。<br></div><div><br></div><div>在高密有送大箢子一说,说的是结婚生孩子时,好几个大箢子装满了鸡鱼肉蛋,大喜饽饽,五谷杂粮等。在农村至今盛行。 旧时还有借箢子一说,指得是家中过日缺米少面了,就提了箢子到族家或亲戚家,左邻右舍或干亲家,借来一箢子米或面回家,从不过秤。等自家有了以后,再用箢子盛了提着送还。<br></div><div><br></div><div>一般情况下,主家会把箢子盛尖出来,借家归还时也尖尖相还。但也有投桃报李的。也有给西瓜还芝麻的。宽宏大度的人家佯装不知,至多背地说说而己,一般不影响彼此往来。<br></div> <h3> 七</h3><h3>那时候的天真蓝,水真清!村前的小溪一眼能望到底,有鱼儿数尾在水草边嬉戏,如国画般。溪边有人倚着柳,痴望着!远处有小伙伴数人,纯真的笑,在他们脸上绽放。慢慢地他们到了村东的五龙河,肆意着,脱光了衣服,银鱼般从并不古老的桥上跃下,溅起的河水,银铃般的笑,在阳光下交织,多美的画!</h3><div><br></div><div>岸边忽然多了个大人:小崽子们,不去割草!跑这儿耍起来了。孩子们于是争着上岸,抱起衣服就跑,不远处有花篓几个,镰刀倚在旁边,望着边跑边穿衣服的孩子们。<br></div><div><br></div><div>一众小伙伴先是分工,继而争吵,接着剪子包袱锤,终于分到了各自的领地,各色的草儿真多,收获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半天不到又聚到了一起,这又是做什么!几把镰刀相互支撑着,孩子们跑到沟的另一边,各自捡一块小石头,有的用嘴吹几下,还有用袖子擦拭的,又一通剪子包袱锤,眼却瞄准镰刀的方向,哈哈哈!他们是在赢草的游戏。日将落,不同的表情又凑到了一起,商议起第二天的日程。<br></div><div><br></div><div>那时候的秋天,尤在高密西乡绝对是一个彩色的童话。高梁红,豆儿黄,地瓜的绿秧,嫩嫩苞米顶着金色的穗,正是孩子们的天堂。</div><div><br></div><div>还是那群孩子,围在一起嘀咕着。我于是离开那柳,慢慢走到他们中间,他们却视若无人,为首的却是叫团结的,我认识,村前老李家的孩子,懂得很多。结果于是出来了,小武负责回家偷俩鸡蛋,生子圆滑,负责放风,海江去掰嫰玉米,小群子负责拔黄豆,团结的嘴角滑过一丝狡黠的笑,从花篓中取出一个铁钵子,居然还有几条用油纸包着的鱼!<br></div><div><br></div><div>盛宴终于开始了,炖的鱼,炒的蛋,烤的是嫩玉米和地瓜,烧的是黄豆。迫不及待的却是小敏,径自将手向黄豆抓去,又匆匆撤回:勇哥,好烫!叫勇哥的男孩于是脱下满是云彩的褂子,向黄豆扇去,霎时灰去豆出,吃一颗满嘴的香。爽郎的笑来自相互的对望中!黑黑的嘴间是洁白的牙,天真的眼神恰似秋风中绽开的棉花,纯洁,无瑕。<br></div><div><br></div><div>记忆中最诱人的却是村中古槐上的那口钟。早上的钟声喊男人女人下地上坡,开始一天的劳作。夜间多是各种活动的,最喜的是放电影的钟声,仍是那些个小伙伴,早早地就候在银幕前,各自抢着有利的位置。笑声中争论着电影的看点,在没有结果的争议中,电影开始了。<br></div><div>及至电影结束,意犹未尽,争论又起,最终的结果是打仗的电影最好!于是童谣起:一队穷,二队富,三队穿着破棉裤,四队背着匣子枪,打倒五队美国狼。又窃喜,俺是二队的!</div><div><br></div><div>犹记得,小芹和小婷气喘吁吁地从村中跑到河边,找到正在放牛的俺。:勇哥,又打铃了,队长说是分瓜,快去吧!于是顾不得牛。跑到村中,先回家拿了提篮,找到队长,问在那儿分瓜?队长一脸的疑惑:分瓜?你刚才不是敲铃说分瓜吗?队长笑:俺说的是修理花,修棉花!恁些小馋猫,就长了个吃心眼。看了小芹和小婷失望的表情,走!哥给你们烧东东山吃。<br></div><div><br></div><div>天黑回家少不了一顿臭揍,还得和大人们一起找牛。<br></div><div><br></div> <h3>夜无眠,</h3><div>坐摇椅,<br></div><div>寻一片月,<br></div><div>终不见,<br></div><div>灯影下,<br></div><div>一树梧桐枝稀疏,<br></div><div>掩不住,<br></div><div>往昔忆。<br></div><div>春夜暖,</div><div>闻茗香,</div><div>静处流年,<br></div><div>观罢桃源,<br></div><div>书芬芳年少,<br></div><div>总不似当年光景,<br></div><div>屏间旧照,<br></div><div>寻常看,<br></div><div>婆娑泪,<br></div><div>朦胧却如当年雨。<br></div><div><br></div><div>桥斑驳,<br></div><div>人不在,<br></div><div>枯草悠悠望春叹,<br></div><div>数点星缀阶前影,<br></div><div>拂不去,<br></div><div>前尘旧时景。<br></div><div>且俯首,<br></div><div>拾取一地碎片,<br></div><div>零乱待拼凑,<br></div><div>终不能,<br></div><div>拼出桥上你我,<br></div><div>芳华逝,<br></div><div>鬓间白,<br></div><div>隔屏问卿堪忆否,<br></div><div>唏嘘唏嘘只唏嘘,<br></div><div>不肯言。</div> <h3>长路末,</h3><div>夕阳隐,<br></div><div>春芽迟迟,<br></div><div>清波静,<br></div><div>犹映河畔柳,<br></div><div>荻花寞,<br></div><div>一待轻风拂,<br></div><div>何不向远方,<br></div><div>乡里暮色,<br></div><div>炊烟轻袅,<br></div><div>送酒香!</div> <h3>人不寐,夜踱步,想一片月,心凌乱,醉花阴下听笙箫,何事催泪下?文字清浅度流年,万千情愫,书一段同学年少,画一幅流金岁月,笑涊涩童稚进了咋夜的梦,难回首。流年沉淀几多忧伤?夜又放逐了几多惆怅?牵一手虚无,迷醉于浅浅陌上,却误开了想你的迷码。</h3><div><br></div><div><br></div><div>今又春绿,桃花不再,唯看灯火阑珊,一袭红妆丽影,舞之处,隔了云烟,顾盼间,却似一梦中!笑流年偷换渡口,偏一场雨,错了,错了。轻拈淡淡时光,梳斑白两鬓,仅剩一段文字,如夜半昙花乍开,梦耶?歌耶?泪洒襟犹湿,非梦,非歌,总不是,心难静,莫怨酒惹,且付柔风吹处,轻捻卿情一缕,管它人去楼空,管它心也茫,人也茫,情也茫!</div><div><br></div><div>月映水,水映月,花在雨中舞,雨向花间笑,隔瓣望世界,逝无痕,淡虚妄,难求完美。人生如戏,悲喜由心,且携一缕忆,在寂夜,独自思,有憾却无悔。沿陌望远,不似往年景致,唯向心间,再书一段前世今生缘,望屏笑,在春夜。</div> <h3><font color="#010101">龙湾沟的龙真的有些懒,甚至头都懒得抬,许是多了一圈围栏,束缚住了龙的心。水早就没了,五龙河成了一段回忆,曾经的水不知流向了何方,龙于是成了传说。 九穴泊成了一个水窠,鸳鸯栖过的地方,现在染了一抹枯黄,在柳树孤独的一侧,一段美丽,抑或可以说成是初恋,在这干涸了的曾经孤独的泣。 雨有时候真的经不起念叨,凌晨的时候,便下了起来。我便知道龙开始抬头了,推窗听细雨,檐首寻龙影,五更天未亮,只道隐云间。随手翻了一下黄历,今年是二龙治水,雨还是挺勤的,又仔细看了一遍,十一牛耕田,今年的年景还是不错的,风调雨顺,肯定有个好收成。雨很细,且轻柔,在灯的周围,象一曲曼妙的舞,没了记忆里的清涩,少了风月里的残红,繁华散尽在缕缕如丝的雨中,依然清芳如昨。极力地盼天明,于这曼妙的雨后,悠悠望远,看陌上青青,细细地看花蕊上的露珠,从露珠中找你的影。系于心的,依旧是你和我的那条弯曲的河,是满目烟雨中,彼岸诗情画意的柳丝娇莺。 河边,一叶舟泊在雨中,舟中的乐如泣如诉,我知道那只是一幅画。世上所有的美好,原来都在彼岸,接着想像一朵昙花乍放时的姿势, 在永夜的寂静之中,绽放成一场亘久而无声的记忆,那怕仅仅一瞬。一生也唯如此,时光荏苒,清芳如昨,凝眸依旧,感谢一朵花的绽放。河那边的柳丝如昨,蜿转十里,恋便成了柳间的莺,翩然的舞,自由自在。不再说彼岸柳丝如昨,袅袅的或水或烟,若兰之香,似卿之媚,上了我的指尖,刻画在一条河的记忆中。 画中你我留在了昙花乍放的时刻,那夜,没一了清寂的月光,没了荒凉的雪原。所有的呢喃,所有的嬉笑,都归于龙抬头之时的澄净,在黎明的雨中,此岸,彼岸,持久的凝望与冥想。</font></h3> <h3>村东有条五龙河 </h3><h3><br></h3><h3>一 高粱 .月光 .五龙河</h3><div><br></div><div>这是一个高粱红了的夜,踏了明净的月光,五龙河拦住我的步,堤上缭绕起烟雾。四野的静里有几只秋虫低吟,是怕惊扰了我的思绪?</div><div>再远处有一片高梁地,不是很多,也只是几位老人极力地挽留一门古老的技艺,不顾子孙的讥诮,苦苦支撑的结果。</div><div>月光有些迷离,爷爷弓着腰,一把欣长的镰刀在爷爷手里舞动着,身后有个孩子戴了爷爷用高粱杆做的眼镜,手里是高粱杆做的机枪,重复着一个单调的游戏。</div><div>高密独有的红高粱文化,成就了一门独有高粱技艺。一根根直的弯的高粱杆,经了老艺人的手,瞬间成了一道唯美的风景。大的是用长长的高粱杆做成的簸,中的是用高粱顶部的细杆做成盖垫,还有用高粱皮做成的席子,小的还有用高粱穗做成的笤帚、炊帚,以及数不清的各种工艺品,爷爷总是自豪的告诉孙子高粱全身都是宝。</div><div>信哉!且不说用高粱酿就六十二度的高密白酒,也不说童年美味高粱团子。单是经了老艺人之手的各种美不胜收的各种工艺品,足以让你醉上一生。</div><div>最难忘在明亮的月光下爷爷用高粱穗扎笤掃时的场景。彼时的高密农村大人们白天多在田里劳作,也只有在月光下陪孩子们聊一聊。爷爷扎的笤掃极是漂亮,纤细的腰身上穿了一袭大红的裙,美得像一曲芭蕾。</div><div>四里八乡都喜欢爷爷做的种种农家适用的工具,爷爷一有时间就拿起一根根高粱杆,习惯了陪着爷爷在月光下看一根根的高粱杆在爷爷手中游仞。爷爷的嘴角总泛着憨憨的笑,他知道乡亲们的赞美有真心的,更多的是他们不想动手,也难怪都劳作了一天谁不想休息。也就任劳任怨地在月光下重复一个个娴熟的动作。</div><div>今夜又是月光明,一个人静静在堤上望着高粱地,陷入了沉思:现在几乎没有人去做这些了,尽管很美。古老的技艺没了传承,就在刚刚,我听见了不远处的新桥上有汽笛声传来,而我却抚摸着老桥斑驳的桥墩。</div> <h3>二 软枣.滑板.五龙河</h3><h3><br></h3><div>今日有些闲,维西电话里叫去喝茶。近晌午,腹内有些胀,去了东跨院,刚要解腰带,一棵久违的树入了眼帘,颗颗暗红的果,挂满了树,煞是诱人。</div><div>是软枣!没想到在维西家见到它,问缘由,原来是一棵柿子树来,不小心从嫁接处折断,于是生出来的是软枣。有些迫不及待,摘了一颗,绵绵甜甜的,甘之若饴。久违了的感觉,儿时的味道。</div><div>软枣,是高密人的叫法,学名君迁子。极好的一种水果,查阅了一下百度:乖乖不得了,不但好吃,还是难得的一味中药,包冶百病!这是我所不知道的。</div><div>记得老房子前有一棵软枣树,儿时最好的玩伴,尤在冬天。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棉袄的袖口出奇的亮,是经常擦鼻涕的结果,手是经常不洗的,黑的像软枣。奶奶每每哄我洗手就说,看你的小黑手,摘软枣中,看不出来。</div><div>那时候的冬天雪是不缺的,几片雪,残存的数枚软枣,黑白相间的一道风景,美到我一生都无法忘却。其时,五龙河里的冰已经很厚了,于是就开始动手造车,几片木板,数枚钉子,两根钢条,经了我的小黑手,瞬间一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敞篷车呈现在眼前,手动挡!无级变速!防抱死! 全景天窗!豪华硬座!百公里五碗面条!给点力~嗖一下就没影了。时速相当吃劲!就是有点冻手。哈哈,是滑冰板了啦。</div><div>一顶厚厚的军棉帽,是我的骄傲,笨拙的粗布棉衣,红的脸伴了呼呼的热气。银铃般的笑在五龙河上空来回飘荡,来回穿梭的滑冰板,多美的画。女孩羡慕的目光里含了泪,把车停在了她身边,霸气的说:上车!女孩于是坐在我盘着的腿上,欣喜,骄傲溢于言表。</div><div>而今的五龙河早已没了水,那株软枣树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又听见老宋爷爷的二胡声。</div><div><br></div><div>喑哑的二胡声,曾经让我如痴如醉,很崇拜的那种。偶尔传来一声鞭炮的响声,年又近了,心,五味杂陈,黑亮的袖口,滑冰板,恣意旋转的风车,坐在身前的女孩。早已随了光阴,不知漂向何方。仅留的穿堂风般的忆,在曾经的软枣树下苟延残喘。心越来越远,岁月留下些故事,也只有在暗月下的寂聊中,一点一滴的想起来。</div><div>生命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那些美好的东西,我们总是轻而易举地放过,消耗,浪费掉。而只有等到多年以后,我们才能在新年的钟声再次想起的时候,我们的心,才能从当前的麻木中醒悟过来,重新拾起往事的只言片语。只是,这些熟悉的陌生,却让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也许,这就是人生了,这就是一种哀伤了,也许,这就是一种由我们自己设定的,但却已经永远打不开的心灵密码吧。</div> <h3> 三 月夜.流年.五龙河</h3><div> </div><div>立在了五龙河的岸,看时光轻轻,伊的月光洒满我的心海,眸里是我的顾盼,流年匆匆。你的世界,没有鸟儿的痕迹,但我却飞过。 望着三十年前的背影,在这个夜,拔动心弦,浅陌红尘中,斑驳了几多足印。</div><div><br></div><div>时光最是无情,又一个岁末,蓦然惊觉,没来得及年轻,却模糊了来时的路。在人海中漂泊,看云间一梦,所有的遇见,无非一个你,一个我,和在曾经的渡口走散的缘,剩下一抹或远或近的忆,唯一不离不弃的是自己的影子,也有些累了,倦了,于这个夜和我泊在了五龙河的的畔。 光阴停在岸上,一株柳,一座老桥,记住了所有故事,有风一缕,诉着曾经的芬芳,只有灵犀相近的人才能读懂,也只有此时,灵魂深处的种种,才能尽情的释放。,</div><div><br></div><div>星月年年年总相似,花叶郁郁各不同,季节更迭着轮回。回不去的从前,过眼的云烟,五龙河里没了水,抽取一缕芦花,做一只素笔,书写所有的沧桑。关于温暖,关于恋,一季叶落,一季花开,制成一笺心语,倾在河中。浅浅一笑,在十二月第一天的夜,望着月,是清欢,亦是美好。</div><div><br></div><div>不再执著,放慢了脚步,用心聆听今夜的静,一枚叶落的寂寥,一片雪花的飘逸,与梦相伴,顺了河道,寂寂而行,来到城阴城最后的残垣上,细.品仅存的一丝汉风古韵,解读前世今生的轮回。一袭深红,一个忧伤的背影,一个美丽的神话,都望着我的笔。</div> <h3> 四 初秋.愁绪.五龙河</h3><h3><br></h3><div>天,闷热着,偶尔一阵风吹过,汗珠滴落在葡萄叶上。村中传出阵阵哀怨的唢呐声,又一位老人走了。心中升起莫名的痛,难以形容。哀人生苦短,叹世事无常。这才是真实的,不遠处的五龙河注视着,不说话,老态龙钟了。我眺望着它,有了想去抚摸它的冲动。</div><div><br></div><div>五龙河真的老了,任泪顺着腮边,重重地落在它苍老的背上。村内的唢呐依然呜咽,这是怎样一种心境,太沉重,在这闷热的氛围,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抚摸着河的龙脊,河无语,懒洋洋地爱搭不理。它的心情如我,乱蓬蓬的草肆无忌惮,地在它身上蹂躏着,河早就适应了这一切。</div><div>河岸蜿蜒着,步履有些蹒跚,前面的老桥踉跄着,斑驳的皱纹覆满额头。时光匆匆,白驹过隙,伤年华易老,叹青春不再,人渐老去。</div><div>坐在老桥残破的墩上,点燃一棵烟。苍老的河,孤独的断桥,寂寞的人,在这个沉闷的时空静止。如一幅国画,黑白的色调,带着灰,烟雾缭绕其间。</div><div>终于,风大了些,空气顺了许多。河岸下的村子,也是叫做家乡的地方。现在怎么看都像一客栈,过客匆匆,有来的,有走的,你方唱罢我登场。自己的哭声中来,别人的哭声中走。没来由地想起了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好寂寞的境!都是天地间匆匆一过客,红尘一遭,惊鸿一瞥。然也,信哉!</div><div>夕阳来的时候,五龙河沉浸在一抹桔红里。河岸上的人,望着云,在初秋渐至的黄昏。离开桥不远,再回首,寂寞无语,一座老桥,见过云卷云舒,载过百年厚重。几蓬草,绿里泛了点黄,白的芦获花低着头。有些奇怪,竟没有一丝风,或许,风不忍触碰这个被愁绪裹了的黄昏。又一次我立在五龙河岸的秋,画板不再是空的,夕阳在落之前,把五龙河的秋意映在画板。笔伴了水彩慵懒地躺着,望着我,泛了些哀怨,不去睬它。</div> <h3> 五 冬日.夕阳.五龙河</h3><div><br></div><div>五龙河岸的芦苇其实是受了河水的滋养,长的粗壮的茅草罢了。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以前之所以说是芦苇,的确有“为赋新词强说愁”之嫌。当然芦苇还是有的,荻也有,不是很多。</div><div>初冬的夕阳下,低头的,昂首的,一丛丛,一簇簇在五龙河的岸如伊飘逸的发,一阵微风吹过,漫天梨落。</div><div>折一枝花絮,将脸颊轻抚,分明感到了你的存在,偎着我,同望夕阳。</div><div>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div><div>不自主地吟一首《蒹葭》,轻抚你飘逸的发,望着你娇嗔的嘴角,浅浅地笑。</div><div>“迎风摇曳别样姿,数片梨花望冬阳”,随心吟出一句,居然有些诗的样子,却像极了此时的境。太多的恋,太多的故事,被五龙河收藏,又偷听了多少我们的情话?河最慈祥,也最知我,在他的怀里可以恣意,却不妄为。就这样微闭了双眼,任思绪飞。</div><div>佛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原话记不齐了,大致是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居然当了真,有事没事,找了些牵强的理由,只为多一次回眸,来世不再擦肩。</div><div>梦终须是要醒的,不再执著,其实我知道失去的风景,走散的人,都去了一个叫缘份的小镇,那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div><div>夕阳已没,起身,走出这片温暖的依恋,忍不住,再一次回首…….</div> <h3> 六 白菜.飘香.五龙河<br></h3><div><br></div><div>恋上五龙河边白菜的时候,已是四十年前了。那时家家户户都种,种的不是很多,够全家一冬一春吃就行。</div><div>通常白菜是北方冬天里的家常菜,凉拌,热炒,红烧,醋馏……吃法多种多样。</div><div><br></div><div>那时候的冬天,农村基本无事,老少爷们盘在暖暖的炕上,吹牛打牌下象棋,时不时瞅一下窗外的日头到正中了没,各自盘算着中午的白菜里加了什么。</div><div>一般多是加点粉条,用猪油一炖,热腾腾的香气扑鼻,满屋子的人都垂涎欲滴,侈奢一点的把白菜芯切成丝,切两根香油果子,就是油条,用蒜泥一拌,又是一道美味。</div><div>地瓜干子和高梁酿的高密白酒,六十二度,一般半斤下肚,借了高梁酒的酒劲,就不着边际胡吹海侃了,末了东倒西歪,和老北京喝一口二锅头,吹一通和谁谁是亲戚,和谁谁是哥们倒有一比,不过前者更彪悍些。那时五龙河两岸村庄的路上多见躺在路边和放浪无忌的醉汉。成了当时高密农村一道极美的风景。</div><div><br></div><div>张家屋子是五龙河西岸一个不大的村子,受了五龙河水的滋润,土地肥沃,种啥啥好吃,西瓜,辣椒,白菜……在整个胶东半岛极是有名,冬天我独爱这粉白细嫩的白菜,无论何种做法,都百吃不厌。</div><div> </div><div>爷爷的脖子后隆起了一跎肉,是长期劳做的结果,夜里爷爷搂着我睡,最爱摸爷爷脖子后的|那砣肉,听爷爷讲过去的故事,摸着摸着就进了梦乡。</div><div>爷爷是种庄稼的好手,无论什么庄稼也好,各类蔬菜也好,但凡经了爷爷的手,没有不竖大拇指的,是典型的红高梁之乡的农人代表。</div><div>像极了白菜,默默天闻,纯朴,无瑕,甘愿奉献,不张扬。爷爷种的白菜四里八乡极是出名的。</div><div>最期待的是奶奶熬一锅大白菜,糊上一圈玉米饼子,全家人围在一起,那叫一个香。那时老奶奶还活着,只是不能动了,躺在炕上。饭之前,奶奶总是先盛一碗白菜,一碗汤送到老奶奶跟前,唯一白面做的细饼子是我和老奶奶的专利。印像里有一次奶奶盛了菜,我迫不及待的端起给老奶奶送,由于烫,未到炕上,我便撒了手,菜便摔在炕前里了,爸爸拿眼瞪我,甩筷欲起,爷爷便怒道:你待咋,你还不如他呢!</div><div><br></div><div>清甜的五龙河水顺了沟汊流到我家的菜园。夕阳在落之前,爷爷下坡回家取了一个极精致的浇园工具,牵了我的手来到菜园。先说说这浇菜园的工具,其实是一杆细长的竹竿绑了一个瓢,瓢就是成熟的葫芦,煮熟后,一剖两半,挖了瓤,便成了两个瓢。爷爷站在岸上,握了竹竿从沟里舀了一瓢瓢的水,水顺了白菜畦汩汩地流,白菜会说话,更爱笑。我趴在园边的一棵老柳树上,捧着腮,看爷爷舀着水和白菜说笑着,在夕阳下很诗意的一道风景。</div><div>匆匆四十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又是白菜收获季,站在五龙河的岸,闻着白菜的.香,脸朝了西,望着夕阳,有泪滑落。</div><div> </div><div> </div> <h3>七 传说.现实.五龙河</h3><h3><br></h3><div>旧唐书.五行志载“大和二年六月七日,密州卑产山(今高密西南巴山)北面有龙见,初,赤龙从西来,续有青龙,黄龙从南来,后有白龙,黑龙从山北来,并形状分明,自甲至戌,方散去”。</div><div> 此时的五龙河很悠闲,我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倚着柳,沉思着!</div><div>有些话,別放在心中,可以和我说!河最知我,笑由他,哭由他,发自心底。</div><div>今夜我知道了你的故事,关于一条河的来历。河于是惊讶!你是一条慈爱的河,流淌着亲情的河,正是你来高密的目的。</div><div>你知道的不少,河说!</div><div>我笑,只能和你聊,关于五龙护子的故事,刚刚才知道的哦!</div><div>就你灵精,河也笑。</div><div>我就在你身边啊,还有你旁边的龙湾,就是你来此的原因。</div><div>河悠悠轻叹,让人爱,让人怜的高密呦!难怪我儿会来到这里。</div><div>他咋成了秃尾巴老李,我问河。</div><div>这孩子,我疼着呢,河说:他从东海跑到高密,有他的恋,也是缘,无理由地被剁了尾巴,飞到你村这个龙湾休养。</div><div>所以你携全家来此寻他,我于是问:我以为只是传说:关于五龙护子,关于龙潭夜雨,秃尾巴老李,还有这龙湾。</div><div>河说: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要忘记了,成了传奇,成了故事!</div><div>我没忘,真的没忘,新建的龙王庙真的很漂亮。你!五龙河,不要沉浸在回忆中,任它老去。振作起来,恢复你来时的辉煌,你的儿子,那条没尾巴的龙,正在回来的路上,高密是他的家,还有你。</div><div>河又笑,傻傻的孩儿呦,你的话让我年轻,回到了青春,真的记起了来时的样子。好吧!明天你再来,好好地在我怀中嬉戏,跳跃,溅起的浪,和那没尾巴的孩子一起!</div> <h3>张家屋子位于高密西乡阚家镇东北约6公里处,紧靠五龙河,古高密八景之九穴栖鸳所在地,著名的龙弯沟便在村西的土地庙侧,张氏先祖便是觅此而来,龙弯沟传是秃尾巴老李被其父断尾后在此间休养而得名,中有一潭,常年不涸。</h3><div>史料载:九穴泊在“县西偏北二十五里,有陂泽,泽有九潴,清波荡漾,文禽游泳。旧志八景之八曰:九穴栖鸳。”</div><div>有人考,九穴泊约在今阚家镇坊岭东,康庄镇康家庄西南等地,蔡家庄东南的今拐河湾,西南的舍角坊湾,张家屋子的龙湾,即为当年九穴泊的三泊。</div><div>清初,邑人国子监祭酒单鲁之诗云:“野潦条分按古河,风雷屡徙老龙窝。”便是说此。</div><div>张家屋子土地肥沃,盛产桑棉,小麦玉米,最出名的便是屋子西瓜和辣椒。每每到吃西瓜的季节东北、江南的客商纷至沓来,更有甚者,屋子西瓜每到县城,别处的商贩皆避之。屋子的辣椒更是远销日韩。</div><div>感谢先祖觅此龙卧灵秀之地,养育了勤劳优秀的张家屋子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