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元宵节过后,意味着年已过去,年味已荡然无存。</h3><h3>人们又投入了忙忙碌碌的生计之中。播种着新一年的希望,期待着收获新的理想。</h3><h3>年,对现在的我而言,的确是种压力,有些失落,甚至心中隐隐作痛。</h3><h3>但儿时的我,过年,却是种期盼,是种诱惑,是种快乐……回首往事,感慨颇多。</h3> <h3>那个年代,生活并不富裕,但,过年却马虎不得。</h3><h3>母亲从进腊月以后,就开始做吃的。</h3><h3>摊煎饼,烙黏火勺,蒸干粮(包子,馒头,黏糕,雪花糕)还要做豆腐,顺便泡上些海带,和豆腐一并冻成团。</h3><h3>最喜欢吃母亲做的雪花糕。但工序比较复杂。</h3><div>在蒸帘的最下层,铺上一层煮熟的红豆,然后撒一层糯米粉,再撒一层雪(对雪的要求很严格,要找没有人畜走动的干净地方,将上面的浮雪轻轻拨开,下面就会出现晶莹剔透,散金碎银似的雪粒)就这样,一层面一层雪的撒,直到约十公分左右即可。但一定要把握好湿度,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这是母亲的绝门技艺。母亲走后,再也没有吃到那么松软的糕点了。市场也有卖,但吃起来不爽口。</div><div>到年根,还要做些油炸食品,干果,菜丸之类的。那时也不想什么,有吃的就幸福。现在想来母亲做这许多吃的,或许为了正月省点劲,或许想好好歇歇,因为过了正月,新一年的劳碌又开始了。</div> <h3>那时,我们虽小,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屋里院外都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h3> <h3>我们最盼望:买鞭炮,贴年画,看父亲悬家谱,母亲摆供品……觉得这些做停当了,才有了真正的年味。</h3><h3><br></h3> <h3>买鞭炮是哥哥的事,那时哥哥还小,但他要顶风冒雪,爬山过河,拉上一爬犁干柴,到十五里外的集市上卖了钱才能买的。</h3><h3>现在想想都心酸。</h3> <h3>年画,是中国百姓最喜爱的传统文化。</h3><h3>买年画,贴年画,看年画,那种感觉真的很爽。</h3><h3>父亲喜欢收藏年画。每年都要收藏一张最喜欢的画。几十年下来,好大一捆。有婀娜多姿的写实人物,也有夸张变形的门神,八仙。特别收藏的一副孔子的画像,让我们认识了老祖宗的容颜。</h3><div>那时,名著年画也很流行。</div><div>记得有一年炕墙上贴着一张《水浒》人物画,《一百单八将》。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跃然纸上。每晚睡前都看,但不明就里,在父亲的帮助下,我才将人物的名字,绰号,都记住了。人物的特征,使用的兵器,也都熟记于心。</div><div>长大后,看《水浒》原著就省劲多了。</div><div>也许那时年龄小,很幼稚。特别喜欢《杨柳青画》。现在也喜欢,因为,它通过寓意,写实表现人们的美好情感和愿望。并且反映了各个时期的风俗和故事。</div><div><br></div><div><br></div> <h3>每年贴画时,我们都要围坐一起,看父亲的宝贝收藏。(连活计最忙的母亲也不放过这一年仅此一次的机会)</h3><h3>小孩子是不许动手的,只有父亲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装,一张张的给我们展示,有时也捎带做些解说。正当我们听到津津有味,余兴未尽时,父亲便将画收起了。说是,打开时间长了会损坏画的质量。</h3> <h3>这些都是父亲当年收藏的年画,可惜,年代久远,有的已经破损。</h3> <h3>抱魚图</h3> <h3>岳公出征图</h3> <h3>三英战吕布</h3> <h3>木兰返乡图</h3> <h3>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h3> <h3>为国杀敌的花木兰</h3> <h3>年三十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时,父亲就要忙着把家谱悬在厅堂。母亲忙着做供品。</h3><div>供奉家谱是尊敬祖先的表现,父亲有着纯洁朴素的祖先信仰。所以,悬挂家谱是件很严肃的事。我们小孩子,只许悄悄的看,不许乱说话,也不许喊小名的。(有一年,父亲在悬挂家谱,我在看刚买的小人书《十五贯》,被父亲看到了,勃然大怒,不是我跑的快,非挨打不可,因为这本书的内容是犯忌的)</div><div>父亲悬挂家谱的样子,现在仍记忆犹新。</div><div>家谱是装在打造精致的红木盒子里。里面还有蜡台,香炉,酒具之类的物品。</div><div>父亲净手之后,先将一张用红色的高粱桔编制的席子做衬底,然后,将家谱正正当当的悬挂其上。</div><div>我们的家谱,年代较久远,现在想来,家谱的最上面有两个人的画像,一男一女。问过父亲,他说是老祖宗,也就是最早的长辈。</div><div>在头像下面的表格里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那时看不懂,只是感觉家谱两边的配帘很漂亮,是装在蓝瓷瓶里的荷花,牡丹。</div><div>可惜,文革期间被销毁了。现在只留下父亲用工整的楷书抄写的本子。不知父亲那时有多心痛。</div><div>说实在的,供奉自家的祖宗,也没碍谁什么,而且是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民俗传统,也是一种道德文化吧,我倒觉得,作为华夏子孙,我们真的应该将这种方式代代相传。</div> <h3>母亲精心制作的供品让我们唾涎欲滴。</h3><div>米饭和馒头都插满红枣。还有油炸的方子肉和红红的鲤鱼,花束似得粉丝,鲜绿的白菜,还有用竹签穿起的豆制品。最后在上面用染红的粉条加以装饰。</div><div>这时才算年味十足了。</div> <h3>年三十的晚上,还有好多事情要做。</h3><h3>女孩子,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服,提着灯笼,成帮结伙,相互去看谁家的家谱漂亮。男孩子们在街头巷尾忙着放鞭炮。直到午夜时分,才都回家。</h3><h3>这时,家里人开始忙碌起来。</h3><h3>父亲开始燃纸,焚香,敬酒……迎接祖宗回来过年。母亲忙着煮饺子,先是祭祖,祭天,祭灶王……然后,家人开始了年夜饭。</h3><h3>也就是从这时开始,每天三次,给祖宗燃纸,上香,叩拜,直到年初三的晚上,将年送走。还要叮咛祖宗正月十五一定回来过节。</h3><h3>然后,收起家谱,打乱供品,但供台不撤。在撤去家谱的位置,贴上福字,福字的两边,贴着父亲书写的对联 ,现在都不记得内容是什么了,只记得,客人都夸赞父亲的书法很有功底。</h3> <h3>正月里,整日忙碌的母亲,仍然闲不着,有许多的活计要做。</h3> <h3>打麻绳,纳鞋底,穿盖帘(直到现在,我还保存着母亲穿的帘子,她的手工很精湛)缝缝补补,……为新的一年做准备。</h3> <h3>正月十五到了,大家又忙着过节了。</h3> <h3>我们把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来。母亲用豆面做出了许多形状各异,不同说道的碗灯。</h3><h3>有十二月灯,金鱼灯,盘龙灯,更多的是送往墓地的碗灯。</h3><div>虽然,这个节日的程序也很繁杂,但,没有了过年时的兴奋。因为正月十五过后,年就算结束了。我们这些小孩子就比较的失落。只有期待下一个“年”的到来。</div><div>现在,年已半百,想起这些往事,亲人熟悉的面孔,老屋的里里外外……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时光一去不复返。</div><div>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坎坷,再没了对年的期盼,没有了丁点的乐趣。年味也渐渐的淡去。</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