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流失的岁月

城市阡陌

　　这一生，他和她，终究是一场梨花带雨的错过，还是一程坎坷未尽的情缘写意？

他和她的相识，缘于一次网络的邂逅。

　　 记忆那天的午后，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天气一改往日的晴朗，说变就变地下起北方少见的倾盆大雨，于他似乎不是个好的征兆。

　　 果然就在这天，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误会和罪名，她被主管狠狠训斥了一顿。可他并没为自己辩解，只是一味忍气吞声，因为他进公司不久，还没立稳脚跟，不想这么快就丢掉这份心爱的工作。要知道在北京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找一份自己满意的工作是何其的不容易。

　　 一下班回到朋友租房，打开电脑，习惯性地进入那个熟悉的聊天群，诚然，他想借机渲泄心中的不满和委屈。

　　　不知何时开始，生活里被埋下一些叫误会的种子，今天它们终于破土而出，降临在我身边，因为它们纷乱了我美好心情的脚步，让我极度无所适从。今夜误会将动用落寞烦躁来填满我整个心扉，今夜又有谁驾驶她的泰坦尼克来普渡我这位夜雨中的落难者了。输完字的他很是满意点点头。

　　 也正是那场始料未及的大雨，她被困在公司，闲来无事，点开手机，很随意进入一个本地文学聊天群。恰巧，他的“怨言”出现在她屏幕最显眼的位置，很久了，真的很久了，她没有看到如此优美，淡淡感伤，诗意撩心的文字了。对方定是个有素养，儒雅之士，她想。出于好奇，她给他回复：“我没有什么泰坦尼克，朋友，只有一小扁舟，你要不要？”

　　 “小扁舟，好啊！至少能给我获生的希望，当然了，前提是载上两人后他不会覆舟，要不然我心会不安的。”他飞快地敲出一行字。

就这样，他们聊开了，像极了一对失散多年，联系不上的老友似的而抛却了太多虚伪和繁文缛节。一场几小时的谈话，很快在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里划上句号。那天他虽说受气了，却睡上了一个比平日更为舒心的觉了。

　　 此后，他们常常在网上碰面，古今中外，天南海北，无所不谈。许多感兴趣的话题，爱好，观点等等不期而致。又或许因着心底那层层的同感与共鸣，每次网上的交谈，都是那么的开心，愉悦，每次网上的交谈，在他们认为是一种别于网外的真实交心。她人意上的善解，健谈中的风趣，思想里的丰富，情感面的细腻，沉稳中的率真，她的……她的太多，在他的眼里都是这般的恰到好处，无人能比，她的太多诠释着她的优秀，让人折服，倾慕。她的人如她聊天时的文字一样青春，靓丽吧。他常常想到。这些年网上的走走停停，兜兜转转，遇上她，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孩，是上天给他的一种幸运吧。要是他能成为自己的知音，红颜，又或……他如是想念，期盼着！

　 她不经意的出现，开始扰乱他正常有序的生活，忙碌的日子里他又多添了一份对她的惦念，牵挂，一种莫名难言的情愫在心头滋生。他常常想自己在思念她的时候，而她是否也在做着同一件叫“思念”事情呢？应该是了，感觉她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慢慢等待吧，关系会往期待的方向行进了。他想着，想着，感觉一股窃喜的泉水涌上心头。也因着此类些许的想法，他的工作，他的生活充实而阳光。

　　 为了给女孩的生活增添些许峥嵘色彩，他很顺利地要过女孩的电话。总能不失时宜的借助语言或文字，传达着他的体贴，关怀，逗她开心，分享自己的快乐。视频电话里，他给女孩讲述他父母的严厉，他童年的趣事，年少的轻狂不羁，中学同学情犊初开的情怀，大学的落单生活，单位里的奇闻秩事，当然，还有他美丽的故乡：“江南，这些年突飞的繁华变化。”她说，他喜欢静静地听他诉说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她说，听他说话是种无与伦比的享受。她喜欢在他寻味式言语编织的鸟笼里自得其乐。

许是她的城市生活，工作太过平淡，平淡得一点波澜也没有。所以关于她的生活，工作，身边事，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当然他理解她生活的单调，工作的无聊，身边趣事的匮乏。每个夜深的降临，他断然不忘对女孩诉说对她的思念，哪怕彼此手机微信消息的轻轻震动，或是通话里一段长长的沉默，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一根长长的紫藤萝紧紧拴住两颗年轻，悸动的心，对方的呼吸近在耳边，息息相吸，是那样的真切，是一种心里共同通的流露。电话的缠绵，网络的缱绻，让他们渐渐发现彼此谁也离不开谁了。

　　终于在一次聊天当中，他见时机成熟，恳求女孩做自己的女友，女孩沉默了半响，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发了一个搞怪，娇嗔的表情。

　　 时光如行云流水，转眼又到了国庆，电话那头的他有些急切，对女孩说：“明天我过来看看你吧，单纯地就想看看你，行吗？”

　　 女孩有些兴奋，不加思索说道：“你过来吧，欢迎来我家做客。”其实女孩也想见见那个青春焕发，才华横溢的他了。

　　 第二天，他理了发，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那是他一星期的工资。来到女孩家门前，按响门铃，开门的是女孩，女孩欣喜拉着男孩的手没有太多拘束说：“来了，看你穿着，比昔日视频里的你更帅气几分，走，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

　　 “你父母也在，怎么电话里不说，看我两手空空，多不好意思，”他有些尴尬对她说。

　　 “哎呀，没关系啦，我父母不会介意的，再说了，还有我，你怕什么？”她笑嘻嘻对他说。

　　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他被女孩拽到客厅，客厅很大，装饰很华贵，富丽。就算在他乡下最最有钱的人家也不会有如此漂亮的装饰，看得出女孩家很有钱。客厅正中央的大沙发上坐着女孩的父母，穿着讲究，得体，显现出他们是对极有修养的知识分子。然对于他的到来，女孩的父母并不惊讶，但也不是很高兴和热情，这不免让他隐隐有些惴惴不安。好不容易捱到午饭时间，席间女孩父亲淡淡，轻描地说：“听女儿说你们确立了恋爱关系，我没什么异议，希望我女儿的选择是对的。”倒是女孩母亲刨根问底似的，问了他许多实质性的问题。尽管女孩在一旁不停的插嘴，打断母亲的话茬，但依然改变不了那种严肃，庄重的谈话氛围。面对女孩母亲连串的发问，他不得将实情一一吐出。他告诉他们：“他大专学历，他清贫如洗的家境，他年迈双残的父母，膝下在读的弟弟，还有他卑微，平凡的工作。”

　　饭毕，女孩母亲毫不犹豫对他说：“你是个不错的男孩，有上进心是可取的，但是目前，你连自己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维持不了，何况你背后还有个破碎的家在等着你一人去支撑。我女儿从小养尊处优，过惯了那种奢侈，纨绔的生活，把我女儿交给你，你忍心看着她跟你受苦受累而没有一点幸福，安全感吗？即便你们结合在一起，我敢断言，你们今后的生活必定是困难多多，矛盾重重，你信吗？年轻人，如果……”

　　 听完女孩母亲的一席话，他如坐针毡，心像被毒腺的虫子深深一蛰，异常的生疼，难受，不一会儿他借故离开了女孩的家。

　　 一回到租房，女孩的电话飘然而至，又或许是她太了解他了：“你为何走的那样匆忙，甚至连一句简单的告别都没留下，只因我母亲的话让你受刺激了吗？其实她……”

　　 “其实你不必为你母亲辩解，她说的对，她有权利和责任过问，着想你的幸福，终身大事，只是……”他接过女孩的未完的话，言语却有些凝咽，不能自己。自打相识以来，这是他和女孩头一次言语不和。

　　一连几天，他的心里落落的，期间女孩的电话频频传来，每次他都疲应，无心跟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言不由衷的话语，这当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的心有些累了。

　　 女孩母亲的话，时时像一根细细长长的刺一样深扎于心，这不得使他认真而理智去考虑他和女孩之间的感情了。

　　 几天思想斗争下来，他略有所悟作出了最坏的抉择，理由是他认为女孩母亲的话很在理。不可否认，他很爱女孩，爱她就要让她感到幸福，平安和快乐，可是至少目前这一切，他都没有能力给她，他真的不想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如此优秀的她跟着自己受苦，受累。爱她，因为深爱，所以宁愿放手把自己对她的深爱拱手相让给那个能给她带来幸福，平安和快乐的人了。爱她，相信她能理解自己决定放手的因由，他想。

　　可是当他把自以很有理由的决定告诉女孩时，不想，她却在电话那头抽泣：“我们的爱纯洁不染，不可玷污，爱与身份，背景，工作，距离无关，爱是两个人性格，心理，情投的契合。只要我们共同努力，没有什么阻挡是不可克服的，相信我！”

　　 “我们的爱，放在这赤裸裸的现实面前，我真的有些力不从心，无能为力，对不起！”话音未哺，不经意，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潸然而下。

　　 “是你太懦弱，选择逃避而不敢面对，你真是无药可救，让我失望至极，算我看错你了。”她歇斯底里在电话那头大喊着。搁下电话，并无太多在意的他还天真以为女孩只是一时之气，赌气跟她如此一说，殊不知他错了，这回真是伤她的心了，而且是彻底的那种，彻底到她不愿再让他能联系到她了，而她的家也于不久就迁移了，至于迁到哪里，他当然不得而知了

　 时间亦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四年。然而四年，于他来说又是一段多么漫长而艰辛的人生路程：四年，他成熟了许多，改变了许多，但是对女孩的思念却一刻不曾改变。四年，她的音讯全无，在他笔下又不知生出多少个对她曾经那些好日子的回忆。四年，他一次次奔走在陌生或熟悉的城市，只心笃为她，又多少次站在楼顶的高度怅望，等待，等待不是因为心中的她能再次归进视线的步履，而是等待心中曾经那份爱的再次梦圆。等待，不是因为放不下，而是舍不得放下。四年，让他真切明白了爱过方知情重，错过难在拥有的深刻道理。四年，她过的怎样，结婚了吗？亦或是否也在抱着重圆的期冀呢？四年了，他在心里默念：“她也该原谅当初他对她曾经有过的伤害和自己太过自私的想法了。”

四年之后的如今，他仍无法联系上他，尽管在网上发布过很多有关找她的信息。四年后，他和他还能走到一起再续前缘吗？这份希冀于他还能坚守多久？也许只有交给时间来定论了。

作者简介：城市阡陌，原名邓勇，江西莲花人。闲暇之余，喜欢用文字来记录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喜欢用文字来淡写流年光阴里的红尘俗事，山水人家。文字时而随性，洒脱；时而柔情，飘逸；时而豪放，不羁。诸多散文，诗歌，小说在《红尘有你》，《中国文字缘》，《江山文学网》《散文在线》等文学平台发表。文字因人生而醇香，人生因文字而隽永！微信号：dengyong34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