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文 /子虞</h3><h3>摄影/ 子虞</h3><h3><br></h3><h3><br></h3><h3>金字塔,你在如此遥远的地方,过去只在我的想象中存在,多少年来,无数次在书报上浏览过你,那些意象尽都化成眼前真实的眺望和触摸,这如何不让我心生感喟?也滋生重重疑惑。</h3> <h3>究竟是怎样的圣意,让墓葬法老的人堆砌出这般浩大、巍峨的石头王陵?又究竟是怎样的审美?让安葬他的人塑造出这世界上人人敬仰的巍巍几何体?他们还给它命名了一个显赫、贵气、精致的名字叫----金字塔。金字塔深藏着太多的秘密,深藏着太多的传说,让人们几千年不绝如缕地来到它的面前,探寻着,思索着。</h3> <h3>猎猎沙漠之风仿佛从远古吹来,撞击着金字塔,如泣如诉,似乎是在悼念早已走远了的法老时代。我走到金字塔前,它重重的,沉沉的矗立在我面前,一股威严的王家气息压抑而来。抬头仰望,金字塔尖直刺苍穹,幽蓝的天空高远而深邃,点点黑鸦绕着塔身上下翻飞,仿佛是法老的幽灵在徘徊……</h3><div> 金字塔是用许多方形巨石垒砌而成,巨石一块一块地交错着,咬合着,一直铺排到塔尖,那么严密有序,那么规矩井然,仿佛是法老王家铁一般的政权秩序。数点着这些堆砌的巨石,就是在数点着古埃及王朝的兴衰史,第四王朝、第五王朝、第六王朝……那些延绵不绝的征战杀伐,那些熄熄灭灭的刀光剑影,还有宫廷阴谋,还有帷幄诡计,百年跌宕,千年更替,血迹虽干,血腥犹在。埃及一直到近代,经历了多少风雨飘摇,凌辱磨难。<br></div><div> 沉思良久,渐渐地,一股神秘的气氛慢慢笼罩着我,诡谲地牵引着我情不自禁地一级一级攀爬金字塔,爬到三十级左右,我累了,坐下来。这一坐让我无限感慨,一个异国的平民百姓,居然端坐在威风凛凛的王陵之上,这是对君权极大的藐视,是对君威极大的挑衅,多么的大不敬呀,嘲讽了谁?亵渎了谁?我歪着身子,坐靠在金字塔的石头上,我感觉自己仿佛靠在了胡夫王的身上,这竟让我心里滋生一种亲近感,我有许多话要对这位君王说,这些话藏在我心里许多年,是我一直以来的疑惑,它们无关王权,无关埃及,只关金字塔,只关金字塔的建造与设计。</div> <h3>我的王上,他们将你的陵墓建造成这样的规模和造形,是你的圣意还是他们的"恣意枉为"?在四周都是漫漫荒漠的情形下,在远古的四千六百多年前,这些巨石来自哪里?它们是如何运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垒砌起来的?多少年来,世界各地的考古学家,建筑学家纷至沓来,一心只想解惑,又都无解而归,于是,各种猜想各种解读源源不绝,金字塔的建造也就成了永远的秘密。而几千年来,只要光顾过这里的人,无一不被金字塔的壮美所震撼,所折服。大漠坦荡,金塔崔巍,太阳的光影被金字塔切割成阴阳两面的精致三角形,紧紧扣在一起,于沙漠的莽苍中,棱角那么分明,造形那么干净,毫无拖泥带水,真是极简主义的杰作,太好看了!这样的审美,这样的视觉,让人心里直呼:伟哉!壮哉!所谓雄襟万里,天开地阔正是这样的意境。老胡夫王啊,我要告诉你,东方有一个皇帝叫康熙,他曾挥毫写下:危楼千尺压洪荒,而你的沙漠金字塔几乎应景了他壮阔的诗意,我现在更改两字为:金塔千尺压洪荒。</h3> <h3>贴着巨石,贴着塔身,能看到到的是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渺小,感受到的是王气的宏大。放眼望去,远处的开罗城尽收眼底,它笼罩在缥缈的苍茫之中,再远处是浩瀚的沙漠。金字塔与开罗城遥相呼应,彼此相随几千年,互相守望,互为犄角。这样的视角宛若天幕开启,让我豁然开朗,思绪顿时被打通。原来法老王们垒砌如此高耸入云的金字塔陵墓,竟是要将他的江山收纳在他的视野之内,竟是要永远看顾、镇守他的江山,即便溘然长逝,也割舍不了他的王权和他的故土。威严的金字塔就是法老权力与地位的延伸,就是法老权力与地位的再现,就是法老王们的化身。金字塔巍峨擎天,凛然不可侵犯,那么精心垒砌,无一不彰显王权的高贵和神圣,无一不彰显王权的永恒和不朽。金字塔的历史,就是一部王权坚守史,无论它们坐落在哪里,无论它们横跨多少年,都在坚守着胡夫们的过去和未来。如今,古陵虽已沧桑,但霸王之气犹在。</h3> <h3>然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权力,包括荣华富贵。悠悠岁月,凌厉的沙漠之风慢慢侵蚀、风化着金字塔,风化着这不可一世的权力与荣耀的象征,随着岁月的流失,随着浩荡的历史滚滚前行,金字塔渐渐陈旧,渐渐破败,渐渐衰落,一旁相随几千年的石头建筑早已被岁月摧残成断垣残壁,散落在金字塔周围,于悠悠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凄沧和落寞。这些散乱的石头映照了金字塔的未来,也映照了王权的未来,现代文明将无情地摧毁所有等级。回看历史,举目未来,万里独家成绝陵,世间再无金字塔。</h3> <h3>中午十分,我告别胡夫,告别法老,告别金字塔。一路回望,一路吟诵那句著名的唐诗:西风残照,汉家陵阙……</h3><h3><br></h3><h3>子虞 2018年3月初</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