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作者:张立</h3><div><br></div> <h3> 生命中,总有一些地方与你的灵魂有关,让你魂牵梦绕,就像辽宁文学院,我的母校。那个座落在辽宁省沈阳市西瓦窑村农田地里的学校。</h3><div> 学校的四合院里有一个大花坛,时隔三十年,我不记得那个大花坛里都种过什么花,但却记得它像一个公共场所,吃完饭,同学们会三五成群地坐在花坛边上聊天,遇到球赛也会聚出好多人把花坛当成坐位挤着,或坐或站或喊或什么的,还会用匙子敲饭盒。</div><div> 我会遗忘掉很多事情,但这个场景却永远都不会忘!</div><div> 天快黑了,还是会有人不怕蚊子咬,坐在花坛上聊,我常常在二楼宿舍的窗子里往外看,我无数次都看见李岗端着他的大茶缸,坐在花坛上跟人聊天聊的热火朝天,李岗读过太多的书,有太多的话题可聊。有时候董桂萍会探出头去喊一嗓子,看见下面的人抬头找,就躲在窗子旁边笑成一团。</div><div> 我也会看见庞洪江,印象里总是推一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的破自行车,从外面回来,后面跟一女生抱着一堆书。班里不少女生都坐过他的自行车,我也坐过,他的个子很高,他会带我们去三好街的古旧书店买一些很便宜的旧书。几年前,去盘锦见到他,他说他儿子已经结婚了。当时还有杨洪波,请我吃饭喝酒,酒桌上洪波很活跃,与我印象里的洪波相差很多,印象里他脸上有痘痕,戴一副眼镜,很学究很腼腆。项大姐说他常来我们宿舍不知是找高金娥还是董桂萍,而我只记得常来我们宿舍的是李岗李直李树伟,还有很像凡高,睁着一双惊恐而神经质大眼睛对诗疯狂的丁海明,海明来了就背他写的诗,有一次下大暴雨,海明跑到花坛前,昂着头冒雨朗诵他的诗,所有从窗子看他的人都说他疯,那真的是一个为诗疯狂的年代。</div><div> 还有住我下铺的高金娥同学,我们亲爱的娥子,像一道阳光从外面的大菜地散步回来,穿着黄衫,手里拿一把从外面采回来的小野花,笑咪咪走来,有时侯会在花坛上坐一会,有时候会直接上楼,上楼后必会被我们审个底朝天,也会被我们演绎的故事搞的说不清道不白,比她小说里的主人公还冤。她最小,纯洁的像朵开心的小花,她的庄河口音,常常逗得我们打闹成一团,写中长篇小说,我经常羡慕她,不刻苦但却成绩好。董桂萍会时不时地会咳上几声,清清嗓子,然后我们可能会大声唱歌。</div><div> 萍儿的床靠窗,我扒在上铺的护栏上看她,晚上她会把长发披下来,这时候的她坐在床上仙女一般,唇红齿白。男同学们都叫她巫婆,巫婆的含义很多,其中有一条是说其聪明达到巫的程度,人跨越不了,可望而不可及。据不完全统计,有一大半的男同学都喜欢把她当成巫来崇拜。她的小说和诗歌在没来文学院之前就已经很有名气了。</div><div> 我是班里几个外省学生之一,我来自黑龙江,之二是来自江西的胡燕峰,多年后燕峰说到萍儿的清水煮面她都会哭,说她饿的没有钱吃饭了,萍儿偷着在宿舍给她煮面吃,来了稿费还带她去吃馆子,当时我们都没什么钱,夏天还可以去外面大菜地里偷几根菜或找点野菜放面里,冬天只能清水煮面。</div><div> 快毕业的时候,萍儿怀孕生子,我和燕峰去她家看她,在路上看到好多用大缸垛起来的院墙,那个地方好怪,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萍儿抖床单的动作,这是她的精典动作,喜欢干净的她,早晨会拎着床单对着阳光抖,萍儿说她生她儿子的时候,她的鞋子上盘了一条很大的蛇。</div><div> 还有张葡女,葡萄架下的女子,总感觉她的前世是一只猫,慵懒而媚气充满诱惑,是我们宿舍最有女人味的,特别是喝点小酒或者跳舞的时候,我要是男人,一定会被她迷住。希望葡女不要生气,这是我当时的感觉,因为每次和她在一起,她的精致和书香气,都让我觉着自已很粗糙。毕业后,她嫁给了一个画油画的先生,,去了云南。 </div><div> 再就是项吉华大姐,燕峰的下铺,来自赤峰,一个意志坚强的女人,一直在写长篇,我们宿舍里最刻苦认真学习的人,我们几个的闹,常常会打扰到她,她的眼睛很亮,亮到我不敢跟她对视,只要一对视她就她会很关心的说我的脸色不大好,被她说了几次,我每次照镜子都心生狐疑,照不出什么就一溜烟跑出去,跑到花坛左边张守滨的宿舍,帮他把写到白纸上的诗再抄到信纸上,中午赵旭光会打出三个人的饭菜,如果张守滨的诗发表,我们就会用他的稿费买两条鱼用电炉炖了一起吃。当时我帮张守滨抄过很多诗,后来结集出版《孤独的声音》旭光写了序。但当时我并不懂那些诗,觉着太朦胧了,直到今年同学再次都联系后,听说有几位己经不在了,其中就有赵旭光,想不通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没了,希望他在天堂里安好,等着我们。</div> <h3> 毕业后,我回到黑龙江,同学都渐渐失去了联系,但总是能想起那段时光,好多年都不能听到徐小凤的歌,一听到《相见时难别亦难》就泪流满面,那时候每个周末的舞会最常放的舞曲就是徐小凤的歌。伴着《南屏晚钟》或者李岗或李树伟会带着我跳这首曲子,记得灯上扣了一个红塑料盆,反到窗玻璃上,特别像一颗在夜里的太阳,这个影象映到我脑子里刻到骨头里,红红的一枚太阳,好诡异但又很美好!</h3><div> 回到大庆不久,我去了乌克兰的顿涅茨克工学院留学,这个学校前两年已经成了战场,硝烟弥漫。一把摔碎的吉他,一首没唱完的歌。不久前李岗发给我一张我从乌克兰寄他的明信片,竟觉着上面的字迹好陌生,写着"梳着两根辫子,很中国的走在街上”,太久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同学们就走丢了。从乌克兰回来后我又去了廊坊的石油研究分院结婚生子。</div><div> 直到2004年,从父亲的单位辗转到父亲手里一封信,当时父亲已退休,是胡燕峰找不到我,写到父亲单位的信,我哭得很厉害,燕峰居然把我给她的那100首散文诗手稿,一直保留着,说已联系好出版社,并请了广东著名作家桂汉标老师写了序,我哭得不能自己,我知道燕峰的生活不富裕,也很奔波,她竟然把我的手稿视为她的责任,我一直在哭,一直哭到自己把后记写完,因为这些手稿连我自己都没有了,如果不是燕峰帮我保存,这些散文诗就根本不会存在了!是燕锋用她柔弱的双肩为我担起了这一切。这本书叫《涂黑自己的脸》,封面有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风景,那是燕峰的心血和心意,谢谢燕峰,我永远的妹妹!</div><div> 写到这里我又哭的不能自己,因为后来我又把燕峰给弄丢了,我的生活一直很漂泊,后来又去了广西,之后又来青岛,居无定所手机频换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就把燕峰给丢了,直到通过大眼睛安春英的群,他们找到了很多同学,找到了我找了二十六年找不到的高金娥、董桂萍、张葡女,我在家里使劲的哭,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所有人生向苦难都找到了出口,拚命的哭。后来通过百度,查找到江西手机报,求接电话的人帮我找江西文化界一个叫胡燕峰的人,她竟然奇迹般的给了我胡燕峰的手机号,又是一顿痛哭,失而复得的痛哭。后来又找到了项吉华,我们宿舍的人找齐了!</div><div>其实还有很多想写的,像毛琦老师对我的好,领我去她父母的家,做了好吃的一定会叫我去吃。有一次和毛琦老师一起骑自行车上太原街,我很笨,居然车子一歪撞到了毛琦老师,我们两个都摔倒了,毛琦老师的腿摔伤了,出了好多血。后来她告诉我,可惜那玻璃丝袜了,那是王蓓从日本买回来送她的,袜子也破了。有一年我去沈阳找毛琦老师,她领我去沈阳的大商场给我买了一套类似牛仔布的裙子,我穿着这套裙子上火车站,毛琦老师一直陪我到检票才走!</div><div> </div> <h3> 这一切的一切和文学院有关的情感,真的不是一篇两篇文章能写完的,还有好多同学都想写,想写来往也很密切迟晓薇,还有热情的小胖闵丽燕,还有一边跳街舞一边学英语一边写诗的姜来,记得毕业后大家都走了,我走的最晚,是姜来用自行车送的我。真是说来话长,还有来文学之前种了好几席人参的刘佳新大哥,当时的他衣服裤子水水的不利落被我们笑,我总说他衣服没洗干净有嗅味,他人特别善良,从来不生气。前几天还说要送我一瓶泡着一棵老人参的酒,不知该不该当真,据说现在写剧导剧在吉林一个叫光华的学校当教授,祝贺哥哥!</h3><div> </div> <h3> 我记忆力不好,即使不好也有好多记忆回忆不完。今天只回忆到这吧,期盼着五月份相聚,到时候再回忆个天翻地覆慨而慷吧!</h3><div> </div><div> </div><div>2018年3月2日</div> <h3>张立简介</h3><div>诗人。辽宁文学院第三届青年作家班学员。1963年5月生长在黑龙江省大庆油田一个叫葡萄花的地方,但那个地方从来没有过葡萄,花更是没有,只有石油。走过很多地方,踏歌而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