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种人参三五株（2018.3.4）

夏德敞

不忍辜负这初来的春天，订的人参苗恰好到了，就挖开花盆的土，种下三五株。

也是学古人多情吧。白居易唯恐明日牡丹凋零，点上火把连夜看。草木以多情的花叶相待，如何不令人深眷。

曾在满地的榆钱里，寻觅几片，看它们从泥土中探出头，长成一尺，然后移植于小园。曾种下一些茶树种子，除夕到现在，竟然也枝叶青绿。

倾城杨柳，一树即好。

归去相思，一人即好。

茅庐小斋，容膝即好。

生有尽，故惜红颜好。

听得风雨萧萧，故怜芳草。

此生多少的遇见，可以相携到老？

遇见，已好。

如这三五株人参苗，一定是来自彼处的精灵吧。它们的祖先，或许绝尘弭辙，或者幻化人性，直到被人发现，然后分生出来，此刻，它们就在我身边，感念这一程的遇见。

若余生可以行之缓缓，晨昏间，我愿有这样的草木为伴，饮茶，读书，并且凭它们，轻安我心里的风雨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