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近几天,知名作家李子胜先生撰写的一篇名为《远去的谭家港》的文章在曾经生活工作在那个地方的人们中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子胜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知道我也在原东风盐化厂工作过,遂也把我拉进了群里。短短几天时间,该微信群由最初的十几个人增加到一百八十多人,留言对话超过万条,我虽然不是谭家港最原始的土著居民,但我从十八岁参加工作就被分配到了那个地方,在那里度过了人生最为美好的九年青春时光,我的岳父、岳母是首批谭家港的建设者,我的妻子是地道的生于斯长于斯,可以说我与谭家港这块造就养育了无数仁人志士的热土有着此生不尽的情缘。<br> 谭家港位于汉沽杨家泊镇西南方向,大概的区域应由原汉沽盐场五分场和原汉沽盐场第二化工厂组成。这里就让我先从我的岳父岳母说起吧。<br> 我的岳父叫程东升,岳母叫康汝珍,五场的孩子们管岳父叫程叔或程大大,管岳母叫康珍姨。老两口为人忠厚热情,在当地有非常好的口碑。我的岳父于2016年不幸病逝,享年84岁,岳母我未曾谋面,她老人家是1986年病逝的,岳母病逝后当时高中毕业的妻子接班到汉盐五分场小学当了一名教师。</b></h1> <h1><b> 岳父生于1934年,祖籍河北省深县东安庄村,上小学和初小时岳父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曾两次获得区县第一名,还当过村里的儿童团长。由于岳父的父亲突然去世,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幼小的弟弟,加之家乡本地没有中学,岳父就只好回家务农了。1951年8月,岳父到河北省公安厅教导大队当学员,之后随队来汉沽参加了河北省公安厅更生盐场(大窝棚新生盐场)的开发建设。据岳父当年回忆,初期开滩建设盐场生产生活条件都非常艰苦,管教干部都住在四面漏风的席棚子里,没有床铺,阴冷潮湿的盐碱地上铺些稻草就是床。开滩之初正是寒冷的冬季,岳父就用长一些的布条把脚包起来当袜子。为应付紧急情况,夜晚睡觉从来不脱衣服,管教干部白天看管犯人并参加修滩劳动,晚上还要在冰冷的席棚里开会办公。在这段艰苦的时期,岳父曾先后任生产员、第二劳改队二大队内勤、政治处副股长、生产办公室秘书、行政办公室秘书。由于劳累和生活条件恶劣,岳父后来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脊椎炎,最后不得不住院治疗,当时由于医疗条件有限,最后造成终生脊柱侧弯,一生行动不便。1977年第二劳改队与汉沽盐场合并后,岳父曾历任五场小学书记、汉沽盐场档案处处长,最后在汉沽盐场街道办事处书记岗位上退休。</b><b><br></b><b> 岳母和岳父是同村人,1937年出生,1957年参加工作,先后担任过保育员、电话接线员。听妻子说岳母心眼好,为人热情,当年经常帮新入场工作的小工人,拆洗缝制被褥,那些青年工人也经常到岳父岳母家里吃饭,岳父身体不好,孩子都小,一些会木工手艺的小工人就主动帮岳父家里打家具。岳母一个人值夜班时,小工人里的女青年常抱着被子去和岳母作伴说话,二老和谭家港的老同事和新进工厂的小工人儿相处都非常好。</b><b><br></b></h1> <h1><b> 我是1983年高中毕业后到汉沽盐场参加工作的,同时一批进场的十余人中只有我自己被分配到了第二化工厂,我想这可能也是冥冥中的一种机缘。当时我被分配到电工组当电工,领我至电工组报道的是二化的劳资科长杨继忠,我被分配给当时的电工班副班长李竹桥当徒弟,班长是李可瑄,班员有刘军、韩树生、宗文勤、王恩义、吴双雁、师姐是乔姐(她父亲大家都叫乔老爷)。干电工时间不长,厂里又安排我去当电焊工,找的师父是孙学哲。从1983年上班到1992年调出第二化工厂的九年里,我经历了、看到了、听说了很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更没有曲折复杂的情节,有的事情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变得模糊和渐渐地被淡忘了,但它却像一坛尘封了三十余年的老酒,时间愈久愈显醇香,一旦有人将它开启,那浓郁的酒香将飘香四溢,那浓烈甘爽的味道不但会醉了自己,也会醉了所有闻到这坛酒香的人们。</b><b><br></b></h1> <h1><b> 一、二化工作时我印象较深的人和事</b><b><br></b><b> 先讲一个小插曲,1984年初春,维修班的师兄杨德忠(他父亲杨焕章,也是二劳改队干部)叫上我们几个师兄弟周日去魏庄子帮忙拆他家的一所老房子。那好像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土坯房,房顶的木料及门窗拆完后,也没有什么可要的东西了,最后两面高高矗立的土坯山墙,大家说还是把它放倒,以免日后发生危险,有经验的师傅给墙最高处的山头上套好绳子,并让我们用掀镐在接近地面的墙根向墙皮里刨进三分之一左右的厚度(俗称好像叫“锼沟子”),然后没费很大的力气拉绳子房山墙就倒下了。正在我们冒着尘土刨第二面墙墙根的时候,突然听到墙外边有人惊恐的高喊“快跑,墙要塌了!”好在我们当时年轻,腿脚利索,瞬间跑了出来。只听身后“轰”的一声闷响,尘烟四起,大家吐吐舌头,心里一阵后怕。那次我第一次看到了隐藏在土墙里的蛇和蛇蛋,也知道了危险随时可能就隐藏在身边。</b><b><br></b><b> 人的一生不可能尽享美好,有好多人你总觉得羡慕,其实你身边的那些不幸的人才是你真的产生幸福感的源泉。时常思念对比那些特别是与你差别不大的不幸的人,你可能会更加珍惜你现在和曾经拥有的一切。</b><b><br></b><b> 一天我翻找旧书,抖落了一张很久以前的《汉沽盐场职工劳动合同》,上面的职工姓名是“鲁书才”,这张纸勾起了我一段辛酸的回忆。鲁书才,我们当年都叫他“小鲁”,比我晚几年上班,他出生在1967年,在15万吨车间工作时我们在一起,当时也就20多岁,他的名字谭家港人可能不熟悉,可提起他的父亲“老卤块儿”,谭家港老东风人没有不知道的,“老卤块儿”本名鲁振东,河北献县人,生于1923年,解放战争时期他曾参加过解放军,听他本人说他参加过许多战斗,而且表现英勇。全国解放前夕,是因为思念家乡和亲人才脱离部队跑回了家,最后在二化从事打扫厂区卫生和看澡堂的工作。记得有一年二化圆形澡堂子傍晚因忘记了关闭蒸汽吹水的阀门,蒸汽在澡池里整整吹了一宿,整个澡堂子里雾气弥漫,什么也看不见了,老鲁摸索着去关阀门,不小心掉进了滚开的池子里,双腿被严重烫伤。在天津住院时我们去看他,他笑呵呵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而且当着我们的面一次就吃掉了一整根老粗的火腿肠。印象中时间不长他就又推着打扫卫生的独轮车上班了,见到谁都会咧着嘴乐。</b><b><br></b></h1> <h1><b> 小鲁和我一起工作时非常聪明,手脚勤快,设备哪发生故障他总是第一个站起来带上工具就去,他还给我修过录音机,现在我还留着他给我的几枚中间没有方孔的龙纹铜钱,可惜最后我听说他死于一场车祸,去世时才三十多岁,撇下了妻子和孩子,最后连肇事车辆都没逮到。老鲁是2009年去世的,每次想起他们爷俩,我就感到难过和辛酸。</b><b><br></b><b> 我刚到二化工作时,还有一些1970年分配来的谭家港的天津学生没有返回天津,他们当中许多已在谭家港安家落户了,印象较深的有董伟、二老虎(付炳新)、老米(米铁龙)、张家琪、姚学勇,那时他们主要教我们踢足球,盐场每次举办足球联赛他们都是教练兼球员。老米踢球时特别玩命,比赛时还受过伤。董伟、二老虎、张家琪后来都回市里了,老米、学勇在东风盐化厂成家,媳妇都是二化的女工。张家琪的女儿现在在盐场技术中心工作,一次我和她交谈时了解到,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光阴似箭,当年那些生机勃勃的小工人,现在都已是花甲之人了。</b><b><br></b><b> 我到二化维修工段之初,一些老同志还在工作岗位上,当时二化的党总支书记是王瑞基,前辈许德富(许蛋父亲)、韩玉荣(树生父亲)还都在工作。</b><b><br></b><b> 班组里工人师傅中刘鸿儒师傅按现在的话说算得上是一位工人发明家,他脱产在分场研究发明拆解多年坚硬盐坨的液压冲击器,因为我刚高中毕业,他辅导我给他描图、画机械组装图,一干就是三个多月,这让我在日后工作中的视图绘图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孙学哲师傅是我的焊工师父,从学徒到出徒一直是他带我,教会我全套电气焊技能,我能在两次全场的技术比武中获奖,都是师父的功劳。可以不夸张地说,哪天我就是下岗了,重新拿起焊枪,不敢说挣大钱,维持生活是没有问题的。还有许多老师傅如王守一(王英父亲)、张恒清、王怀清、王设华(王霈父亲)对我都非常好,我在技术上、生活上、做人上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b><b><br></b></h1> <h1><b> 我在二化工作时,年轻的师兄弟们对我也都非常好,电工班有王恩义、吴双雁、陆军,维修班有李爱平、刘继光、杨德忠、李志宏、王义文,五场的吴国富、朱宝章我们也非常熟,上班时我们一起干活,下班时我们一起住宿舍、吃食堂、踢足球,他们教会了我打乒乓球,五分场人乒乓球打得都非常好,从小学就有专门训练,我给他们当陪练都不够格,双雁、继光用左手我都打不过,可见他们的水平之高。我准备结婚时,陆军和继光都到家里给我帮忙,给我贴塑料地板砖,得用107胶粘,熏得他们眼睛直流泪。李玉增是我的师兄,也是孙学哲师父的徒弟,工作中非常照顾我,在15万吨时我上电大,耽误了许多班,就我们两个焊工,我的活师兄都包下来。我从15万吨调到分场工作,焊工就他自己了,他没有任何怨言,可以说我所谓的前途是像玉增师兄这样的朴实的工人师傅们用汗水换来的。可惜玉增师兄的命运多舛,他老家在易县,从小就一个人出门在外工作生活,好不容易结婚了,新婚的妻子(五场张发财的女儿)还没有小孩就因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当时我和大家一起把嫂子送到了汉沽医院抢救,最后得到噩号后在场的师兄弟都哭了,谁也不相信这是事实。。。。。。</b><b><br></b><b> 五场和二化师傅们的业余生活那时也是相当丰富的,夏天打鱼摸虾,春天打水鸟打野鸭子,冬天打兔子。很多人都有渔网和猎枪,渔网是自己织的,交子是自己铸的,猎枪是自己做的,当年我给师傅们焊过多支枪管,也参加过几次打野鸭打兔子的活动,这些在我的散文集里都有记述。</b><b><br></b><b> 非常怀念那个年代,青春年少,无忧无虑,我经常回忆那些年的事情,每每回忆起来都是满足和幸福的。</b><b><br></b></h1> <h1><b> 二、五场、二化当年印象深刻的建筑及往事</b><b><br></b><b>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老谭家港、东风盐化厂可以说已经从往昔兴盛走向衰落了。像大礼堂等当年的标志性建筑基本被拆除殆尽。总队、新房子、新村等家属区随着人们陆续搬迁到汉沽城区,也显得非常破败了。印象最深的几座建筑中,一是总队办公的小四合院,红砖红瓦,规整漂亮,这也是二劳改队被保留下来的如今最为完好的建筑,现在是盐场制盐场的场部所在地。当年还都是木窗木门,漆是绿色的,地面是竖砖码砌的红砖地面,砌出的图案非常漂亮,历经近70年的风霜雪雨和76年大地震的劫难,整个院落的房屋不潮不碱,不沉不裂,磨砖对缝丝毫不走样子,可见当初用料之精、用工之深。</b><b><br></b><b> 如今院子中的几株大槐树更显蓊郁沧桑,春季槐花飘香,夏季浓荫遍地。妻子住总队时每到寒假总要去那几株大槐树下收落叶,回家生炉子引火或烧小灶。每当她说起此事,我仿佛看到了当年家家户户房顶烟囱上冒出袅袅炊烟,又似乎看到了风匣从炉灶口吹出的点点星火。</b><b><br></b><b> 第二座老建筑是当年五分场的水塔,当年它可能是五场最高的建筑设施,从汉沽来二化骑自行车上班,如走东庄坨那条路很远就能望见它,望见它就意味着离单位不远了。如今这座水塔依然巍峨地矗立在那里,它像汪洋中的一座高耸的灯塔,照耀着漂泊在四海的谭家港人返乡的归路。它更像一位永远站立在村头的老者,张开双臂迎接着谭港哺育的无数在外打拼的游子回家再次回味母亲那甘甜乳汁的味道。。。。。。</b><b><br></b><b> 听二化的老师傅们讲,当年东风盐化厂的生产工艺是国内非常先进的,技术力量也非常雄厚。生产的主要产品有元明粉、多晶硅、溴素、金属镁、二号溶剂等,听说二号溶剂是专供飞机上使用的,足见当时该厂地位之重要。到我上班时,这些产品已经停产了,但一些生产厂房和建筑还在,如厂区中央当时有两座相连的砖塔,足有十余米高,就像如今的沙特阿拉伯迪拜双塔一样,相传这两座生产塔是犯人们建的,建筑时还发生过工伤事故死过人呢。由于也是经历过唐山大地震的建筑,长期闲置不用怕发生危险,厂里决定尽早拆除,记得这两座砖塔是用两台“移山—80”推土机拴上钢丝绳拽塌的,当时我们都去看热闹了。</b><b><br></b></h1> <h1><b> 还有一座建筑是当年生产溴素的小楼,它的外型挺拔修长,像一位苗条多姿的少妇,足有二十多米,地面以上一层高都是用青色的条石砌成的,上部至顶层都是勾缝的红砖,虽然经过了大地震,但没有一丝的裂缝。这座小楼在我们维修班的南侧。当年我和继光等工友常在工余时到小楼里去玩,里边的玻璃器皿和玻璃管道非常多,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三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用整块青石雕凿出来的溴素吹吸塔,一截一截的从地面一直堆砌到几乎接近楼顶,这是怎样浩繁的工程啊!</b><b><br></b><b> 还有一座建筑也应该是在二劳改队时建设的,它在原一车间和原二化化验室之间,是一座二层砖混小楼,楼梯在楼体的外部,小楼的整体建筑清心流畅,采光效果极佳。当时一楼是精制盐的小包装车间,二楼宽敞明亮的大厅我们经常在那里开展文娱活动,像新年联欢会和各种大型会议就在那里举行。记得邓小平南巡重要讲话就是在这里传达的,当时五分厂和二化的全体干部都被召集到了这里,由于人太多没有那么多座位,就席地铺了一大块苫布,大家席地而坐,传达讲话的是当时的五分厂党总支书记李锡章。那是1992年的事情,转眼也已26年了。</b><b><br></b><b> 还有许多印象深刻的建筑,如五场场部对面的篮球场、二化北大门对面呈转角型的三面影壁墙及雄伟壮阔的大车间,他们有的还傲然矗立在原地,有的早已被拆除,但不管发生怎样的变化,我相信它们将永远屹立在我和所有谭家港、五分场和老东风盐化厂人们的心里,它们像一座座不朽的丰碑,诉说着父辈的艰辛与勤劳,镌刻着几代谭家港人为企业、为国家做出的难以磨灭的不朽贡献。</b><b><br></b></h1> <h1><b> 三、在十五万吨车间的日子</b><b><br></b><b> 1986年,由汉沽盐场投资在原二化南侧兴建了年产粉洗精盐15万吨的生产车间,隶属第二化工厂,职工人数最多时达到150余人,由于是新建车间和新的生产工艺,投产初期生产极不稳定,需要改进和维修的生产设备非常多。领导决定多抽调技术维修力量支援15万吨生产,所以我和师兄李玉增做为焊工被调往15万吨车间参加各项抢修工作(这段时间的工作生活情景我在以往的几篇文章中有过记述)。当时我们维修班的劳动强度真的很大,准点上下班的时间都少,节假日、公休日甚至夜晚,只要发生设备故障我们都是随叫随到,大家团结协作,乐观面对困难,没有一点怨言,这里讲工作之外的两件趣事:</b><b><br></b><b> 当时我们维修班有一位名叫赵东光的师兄,三十岁出头,他是从总场维修队调到十五万吨加强技术力量的,小伙子技术好,头脑更是灵活,就是有点儿嘎坏,时不时搞点小的恶作剧,或是给其他人起个外号,他酒量不大,但每次他都能给酒量大的人劝多喽,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个“小坏小儿”。他的弱点就是胆儿小,别说走夜路,就是白天他一个人在空旷的野地里也会害怕。</b><b><br></b><b> 有一次我们几个人到500米皮带机巡检,500米皮带机位于二化南门以南两公里处,东侧是铁路站台,南面是白庄储运场,是专门为15万吨输送产品的大型机械设备,再往铁路站台的东面是很大一片开阔地和制卤汪子,相传这里是当年二劳改队掩埋和处决犯人的地方。我们有时去那里找鸟蛋,会看到很多破碎的棺材和人骨,那些棺材的材料都很薄,有的尸骨就裹一件雨衣,还有散落在各处的人骨很多。我们几个人一商量打算吓吓常欺负我们的赵师兄。休息时,有人偷偷捡来一根死人的大腿骨,足有一尺多长,趁他不注意放在了他的工具兜里。当时我们每人都背一个白帆布的工具兜,里面装手锤、钢锯、扳子、钳子等各种工具。走着走着发现有的皮带滚不转了,需维修加油,赵师兄在摸锤子时,无意间抽出了那根人骨,这一吓非同小可,人骨被他扔出老远,工具兜也仍了,小脸儿都吓白了。我们在一旁哈哈大笑,还诳说兜子里面还有骨头,吓得他一直到回车间也没敢碰那兜子。</b><b><br></b><b> 还有一件离奇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就是当年15万吨车间二楼有一台核心设备,叫转子粉碎机。其中的转子是比大号水桶还粗的钢筒,外边是二十条合金钢刀,刀刃是我们通过气焊补焊的方法焊上去的,然后用砂轮打磨的非常锋利,这个转子足有六七百斤,在一台55千瓦电机带动下飞速在封闭的铸钢外壳内旋转,用刀刃打碎下料口下来的大颗粒盐粒,最后通过转筛达到我们想要的颗粒效果。</b><b><br></b></h1> <h1><b> 这台粉碎机通过人工送电手动启动。程序是先将启动手柄推送至一档,电机通电后由于转子特别沉重缓慢开启,达到一定转速后猛地将手柄推送至三挡让转子高速旋转,当产生强力惯性和离心力之后,再将手柄拉回至二挡,并维持运转,这样既能避免电机过载发生烧毁电机的事故,又能在短时间内使转子达到一定的转速。就是这样人工都较为困难的操作,却时常发生停产期间电机和转子自动通电运转的事情。有时夜间因停产操作工暂时回家了,车间里只有我们几个维修工在工作,二楼粉碎机突然自动启动。夜幕下,寂静空旷的车间里,电机初启的声音如同低沉的牛吼,令人听到后不寒而栗。有时一夜之间连续自动启机,电工不得不将整栋楼的电源切断。当时就有许多关于车间建在了坟地上,孤魂野鬼捣乱的传言。我离开十五万吨没几年,因市场及工艺问题十五万吨车间全面停产,记得车间拆除时我还到现场去过。现在车间原址应该是制盐场二结晶区存盐坨地所在的位置。</b><b><br></b></h1> <h1><b> 四、五场小学和我的妻子</b><b><br></b><b> 临时想起了一件事情,高中的时候,我有许多五分场的同学,男同学如母齐跃、刘义聪、董跃军、高凤顺、张学东,女同学有庞海燕、展瑞芬、顾亭阁、程立新、胡桂莲等。大概是在1983年,这些同学说五分场要恢复第二劳改队,正临近毕业,他们说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穿着警服来上学了,他(她)们都会以子弟的身份转为监狱民警,直接参加工作了。当时把我们这些家住汉沽的同学着实羡慕的不行,但直到毕业大家都找工作时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具体什么原因说不清楚。如果那时真的二劳改队恢复了,我想谭家港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b><b><br></b><b> 岳父岳母一生养育了四个孩子,前边三个是女孩,最后一个是男孩。妻子是三个女儿中最小的一个,老五场的长辈都亲切的叫她“三儿”。妻子大名叫程丽华。我俩是我在二化工作的1988年认识的,那时候她在学校教语文,是班主任。有时走在大街上经常能遇到她的学生和学生家长,都叫她程老师,当时我都感到挺自豪。翻看老照片,发现岳父岳母年轻时长相都比较好,四个孩子也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但我认为长的最漂亮的还得数妻子。</b><b><br></b><b> 二化距离五场小学非常近,二化和五场足球队在小学的操场进行足球比赛,那是我第一次进小学校。</b><b><br></b><b> 当时我们还没有结婚,还在处朋友,有时她的自行车出了毛病我就带上工具,由二化骑车去小学给修理。当时我就是个小工人,长相又比较难看,穿的工作服脏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有时棉猴(棉大衣)腰里还系一条绳子,和当老师的妻子差距还是挺明显的,但当时老师们还没人说我的闲话,对我都比较亲切热情,到现在我都非常感激他(她)们。我记得当时门卫是胥继华大哥和二嫂子,校长是刘泽海叔叔,老师有夏老师、吴老师、柴老师、周明朗老师、朱老师、黄老师、康桂芝老师、郑万友老师等。我们结婚时由于我的父母有病在外地住院,我那时年龄也小,不懂事,都没能请学校老师们喝一杯喜酒,到现在我的心里总是感到愧疚,如果可能的话,我随时愿意为帮助过我们很多的老师们补上这顿喜酒。</b></h1> <h1><b> 还有一个小笑话,当时妻子和王占云、王瑞媚老师宿舍的隔壁是刘泽海校长,就是紧挨着操场的最后一排,每天中午刘校长吃过午饭都要端着茶缸站在宿舍的台阶上漱口,他把水喝进嘴里,闭住嘴扬头,再张开嘴,嗓子眼儿里呼出气来,水在嗓子里“咕噜咕噜”的响上半天,但老师们从来听不到“噗”的往外吐水的声音。出于好奇,一天妻子和几个年轻的女老师就在刘校长漱口时围住他问,校长你漱口后的水呢?刘校长非常淡定平静的回答,“咽了咽了!”引得老师们哄堂大笑。</b><b><br></b><b> 妻子小时候就非常懂事,她曾经跟我说,从上小学起,玉米成熟收割,她就拿上工具去东坨庄的地里“刨栅头”(就是从土里将玉米的根须刨出来),去盐化厂倒出的炉灰里拣煤核儿,还拣一些废弃的麻绳头和碎玻璃之类卖钱,平时放学第一件事是去给家里喂养的鸡挑野菜、捞卤虫,还要照看年龄比她小的弟弟,总之,尽量替工作繁忙的家长多干些家务。</b><b><br></b><b> 她说她也有淘气的时候,她曾经带着荆丽和小秋红爬上大礼堂的顶棚,在那里攀爬玩耍,她还因为玩跳“公馆”(粗水泥管子),把腿摔得破皮流血,她还在捞卤籽跳闸口时候掉进过水里。。。。。。</b><b><br></b><b> 在我写这篇文章时,妻子又告诉我关于岳父岳母的两件事。她说七十年代天津小工人返城时,岳父正任当时的劳资科长,主管这项工作。一到下来返城指标时,晚上家里就会来许多人,有的拿着烟酒等礼物,有的到了半夜还软磨硬泡,妻子说岳父从没收过人家一支烟、一瓶酒,也没有着急上火发脾气的时候,都是耐心地讲政策、讲道理,最后秉公办事。她还提起岳母的一件事,她在刚上学不久,忘记了是因为什么事情调皮,被岳母打了几下,她哭着出了门,回来时这件事早就忘了,没想到岳母看到她回家,一把就把她搂进了怀里,说今天是我三闺女的生日,妈妈不该打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的煮鸡蛋,嘱咐她谁也别给就自己吃。说到这里妻子哽咽了,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当时眼眶也湿润了,是呀,妻子18岁就没了母亲,这么多年是多么不容易啊,转眼岳母去世已经32年了,做为女儿怎能不思不想啊。</b><b><br></b><b> 谭家港、二化、五分场,要说得话还有很多很多,我想因为这块热土承载着共和国一个特殊时期的历史;因为这块热土抛洒着父辈和无数建设者的汗水鲜血甚至生命;因为这块热土寄托着几代谭港人的情爱和深情;更因为这块热土是我青春驻留的地方,不管今后将来她如何变化,我的青春和所有在这里奉献过力量的人的青春将永远在这里扎根驻守。</b><b><br></b><b><br></b><b><br></b><b> </b><b>2018年2月28日</b><b><br></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