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月十五成为祭日……

凌栎

今天是农历正月十五，俗称元宵节。

自从2013年的正月十五成为了父亲的祭日，此后，我们就不再把正月十五当作节日。近几日，看着外边万家灯火，父亲的音容笑貌不时在眼前浮现……

翻看着父亲的照片，重读着我在父亲生病时写的一篇篇日记，心，仍然一阵阵抽搐的痛……

2012年12月19日星期三
周天，去医院看望父母。父亲不愿意吃饭，在反复劝说下，比平时多吃了一点儿。看着他难以下咽的痛苦表情，我的心很痛很沉重。
曾经老当益壮的父亲走路开始蹒跚，曾经胃口极好的父亲吃饭难以下咽，曾经精神矍铄的父亲目光中有了游离，曾经正直威严的父亲变得小孩子般依恋……
傍晚，同父母道别的时候，父亲竟然双手合十露出孩子般的笑脸。母亲说，父亲好多天都没有笑容，怎样逗都不笑一下，只有你来了，他才有了笑脸。我不仅仅是心动，而是震撼！
…………
年初，获悉父亲生病了，我的心情无比沉重。想法设法找到最权威的专家咨询，答复"年老体衰，顺其自然"。利用父亲对我的信任，对他说了善意的谎言，"专家说，只是普通的炎症，体质弱恢复的慢"。父亲对我深信不疑，用我的谎言答复亲朋好友的问候，在一旁听着的我一阵阵心中发寒。我不知道有一天一旦父亲知道我对他说了谎言，他会不会责备我欺骗他，我又将怎样对父亲解释呢？
…………
小时候，我最崇拜父亲！他长得高高的，帅帅的，知识渊博，浑身都充满文学色彩，尤其字写得漂亮，经常受到大家的称赞！受父亲启蒙，我从小就爱上了写字和写作。但我缺少自信，总是让爸爸替我填写各种登记表。直到有一天，爸爸发现了我的不自信，他对我说，你现在写的字很漂亮，已经超过了爸爸，只是同你妈妈比稍稍逊色……。从此，我开始自己填写每一份登记表。读了小说《红岩》之后，更立志要成为成瑶那样的优秀记者，可惜未能如愿。
脑海中，父亲在我成长道路上的期待和付出不断浮现。
……读小学五年级时，父亲帮助我修改的作文被老师推荐到《中国青年报》发表，此后我迷恋上写文章。我是中队宣传委员，父亲为我挥毫书写队旗上的大字，这面旗帜在学校运动场上迎风招展，在春游的队伍中最最耀眼。
……最难忘考大学那一天，考场外只有父亲一位家长在等待，风沙阵阵，烈日炎炎。父亲把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他的愿望是儿女都能出类拔萃，他为我们每一个进步而欣喜，而自豪，而炫耀，笑容满面。
……为了让我全身心投入工作，父母主动为我照看小孩。每当疲惫回到家中，父亲怀中的外孙已经香甜地入眠，母亲已把饭菜摆在面前，疲惫一扫而光，一股暖流涌在心间。记得儿子2岁那一年，父亲带着外孙去买菜。一个不留神，转眼间他的宝贝外孙连人带儿童车都不见了！当即惊出父亲一身汗，在市场周围连喊带问跑了好几圈，跑回家中找邻居一起帮忙找孩子，并且去派出所报了案。众多邻居把菜市场周边搜了个遍，公安部门也对各个出城交通要道下发了协查通报。一个多小时后，某派出所接到北九小学一教师捡到小孩子的报告。父亲以及邻居们先后赶到学校，看到孩子被一群学生们围着玩得正开心。父亲将失而复得的宝贝外孙紧紧抱在怀中，小外孙看到大家泪水涟涟，竟然问道："姥爷，妈妈和大家都哭了，为什么你不哭呢？"此时，惊魂未定的父亲嗓音沙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父亲惭愧地说，你看我连个孩子都没看好……。母亲也说，这要是真的把孩子弄丢了，我们该怎样向你交代……。我心中酸甜苦辣，五味陈杂，只想着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想让父母为我取得的成绩而骄傲，却不该把自己的责任转嫁成父母的负担。
……做胆囊手术时，我再三叮嘱不许惊动我的父母。术后第三天，得知消息的父亲不顾大家的劝阻，不顾冰天雪地，地冻天寒，赶到医院来看我。见面就心疼地埋怨"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瞒着我们"。我心中更是既温暖又很不安，本不想惊动父母，最终还是让父母为我担心了！
我们是父母心中永远的牵挂，如今父母也是我们永远的牵挂！随着父母的年纪越来越大，对他们的牵挂也越来越深。

…………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看着父母日渐苍老，看到父母渐渐变老的容颜，心里很痛，莫名的慌。当看到父母同我们在一起时精神很好，很愉快，我的心里就有了片刻的安慰。但，内心却已经在害怕分离那一刻的到来，不由得心情惆怅起来。看着父亲高大的身躯日渐消瘦，精神状态大不如从前，我感到自己的心一阵阵刺痛。我能做到的只有为他买一些营养品，休息日陪在他的身边，为他做几顿可口的饭菜，如此简单。
无论自己长多大，总是对父母那么的依恋！每当想起父母的关爱，就会有一股温暖的力量涌遍我的全身！依恋父母的怀抱，虽然那样的普通，却可以让我回归最真实的平静！可以让我有了更大的勇气面对挫折继续努力生活！家，永远是我们心灵最宁静的港湾。那里留藏着父母对我们永远最深刻的爱。
父母一直无怨无悔的为我们撑着一片天，他们已到暮年，该我们做儿女的为父母撑起一片天！尽快！为父母撑起一片蓝天！
祝愿普天下的父母永远幸福安康!!!

2012.12.22星期六
今天最低温度零下27°。
车窗上结了一层冰，影响视线。用毛巾沾上热水擦玻璃，可是擦过的水渍即刻又形成一层冰，毛巾也变成一坨冰块。无奈，只好等发动机启动暖风，然后让暖风吹开玻璃上的冰层，方可上路。
今天，按惯例去看望父母。
先到家乐福超市去买菜。在这样的极寒天气里竟然能够见到绿莹莹的小白菜，超喜欢！买了一大捆。绿豆芽、豆制品、松花蛋……，各样蔬菜都买了一些。哦，还有火鸡腿！比起常见的鱼肉蛋，火鸡腿应该算是新鲜玩儿意，肉质细嫩，蛋白质多，营养价值丰富，是老年人最适合的食品，毫不犹豫买一只。
中午之前赶到父亲家。午饭时，切了火鸡腿给父母吃，看到父母吃得很好，很欣慰。
下午，三哥和侄子来家里，为的是陪父亲玩他喜欢的麻将娱乐。我本不好此道，认为是浪费时间，不如上网或是看书，但为了让父亲开心，也加入进去。
父亲曾经是棋类高手，麻将也不逊于人。年轻时代多次荣获市、区举办的象棋大赛冠军；离休后，更是经常活跃在老干部活动室，每年举办的老干部麻将、象棋比赛，父亲都当仁不让地荣登冠军宝座！那些不甘心的失败者竟然提出，每人只能参加一项比赛，不然奖品都被父亲一人所得了。到后来，干脆连比赛都取消，不再举办了。家里的一套精美酒具就是那些年父亲送给我参加比赛的战利品！
父亲因身体不适本不想娱乐，又不忍心拂去儿女的一片心意，勉强为之。父亲码牌的速度明显减缓，甚至两五一个六的码牌方法也会出错；取牌的动作没有了往日那有力的一"掼"，我曾问过父亲为什么每抓一颗牌都要用力"掼"一下，父亲答这一"掼"就会"掼"来好牌啦！我们轮换着把麻将牌送到父亲手边，父亲依然把牌拿起来"掼"一下，可如今这一"掼"却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和神气。
心情特别压抑。衰老这个东西真可怕，怎么一来就这样快速，势不可挡……。心中一阵恐惧，为父亲，也为自己。
国庆节前夕，父亲的老战友黑龙江省文联主席鲁琪叔叔再三邀请父亲去哈尔滨相聚。我们担心父亲的身体状况不堪旅途劳顿不同意前往，只因鲁琪叔叔那一句"这次相聚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父亲下决心前往哈市与老朋友相聚，陪父亲去哈尔滨见老朋友的时候，父亲还神采奕奕，兴致勃勃玩麻将至深夜。鲁琪叔叔的孩子们好生羡慕呢！
如今……，可怕的衰老，可恨的病魔，让我无可奈何，没有了勇气……

2012/12/29星期六

今年的降雪出奇的频，两日一小雪，三日又中雪。气温刚刚回升两日，再连续两日降雪，路面泥泞湿滑。听说父亲这两天不想吃饭，拒绝吃药。想到父亲身体每况愈下，早已没了心思赏雪。

早晨，心急火燎要见到父亲。路况不好，车也被冰雪蒙上厚厚的一层，不能开车，只好乘公交去父母家。
进门第一眼就看到父亲，比前几日相见又瘦了许多，心中不免有种凄凉的感伤。送给父亲往年这个时间他最喜欢的挂历和台历，却没有看到他每年的欢喜，只是淡淡的说：“好，好……。”随手翻了翻，放在茶几上。

父亲讲话一向以嗓音洪亮著称，家人都惧怕他发脾气时的大嗓门；和亲戚朋友、同事邻居谈论国内外时事政治时，也是高声发表议论，愤世嫉俗，高谈阔论；就连批评我们的时候，也是高声大气毫不留情……。如今，他嗓音低弱、沙哑，像无助的小孩子，令人不由心生怜意。

父亲看着我为他打印的《自传》手稿，没有看完就放下，回卧室休息了。我多么希望他能够提起精神，像从前那样全神贯注认真的读，边看边大声地挑剔文中的疏漏，高声地批评我不该做事粗心大意……

中午，我为父母煮营养粥。精心地把鸡胸肉切成肉泥，把香菇、胡萝卜切成碎碎的细末，又加进鸡精等调味品，盼望着父母能够有食欲。可父亲只吃了两口就不想再吃，我劝他说：“刚打过胰岛素，不吃饭会血糖低的。”父亲打起精神继续吃粥，我向他推荐家传的酱油葱花拌花生米，果然，父亲有了些许胃口。我也略感欣慰。

下午，和父亲聊天。父亲说：“没想到这场病会这么重。这几天老是做梦，做很多的梦，也给我增添许多思想压力……”。我问父亲：“您做了什么梦？”父亲看了我好一会儿，终究没有对我讲梦里的情形。我劝父亲不要老是想着病痛，和我一道完成回忆录的撰写，他提供素材，我负责编写。转移注意力，忘记病痛，实现思维走向的转移，对身体、精神都有好处。父亲说：“我这次病得很重，等我病好了再说吧，现在没精神头。”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一向不服老，如今竟然对自己没有了自信，我心中一阵阵抽搐，一阵阵痛楚，勉强控制自己，生生咽下涌到眼眶的心酸。我对父亲说：“王蒙有一套书籍，是关于意念治病的。你不要老是想着自己有病，你要靠意念战胜疾病。”父亲说话也很疲惫，只说一会儿便睡去。

傍晚，母亲睡觉醒来，感觉血糖低。我忍不住埋怨母亲中午不好好吃饭，造成血糖低。殊不知，母亲为父亲上火吃不下饭，又患感冒，才没有食欲。我一向认为母亲很坚强，心很宽，遇事想得开，对父亲的病情也已能够坦然面对现实。因此，把全部注意力都投放在父亲身上，忽略了母亲的感受，心中又生愧疚之意。唉，顾此失彼……

晚上，要回家了。向父亲告别的时候，父亲说：“你不要上火。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照顾好孩子。我非常惦记我的孩子们。”我说：“你的孩子们也都很惦记你啊！”父亲说：“我的孩子们对我都很好，我这一生很对不起你们……”我强压心酸对父亲说：“您这是说什么话呢？我们生活得都很好，这不也是您最希望的吗？”父亲说：“是啊，是啊……”我不敢再说下去，急忙走出家门，眼泪顿时倾泻在冰天雪地的寒风里……

2013年1月1日星期二

今天是2013年元旦，回家陪父母过新年。

天气很冷。刚出楼门，一股寒风袭来，武装到牙齿的一身装备立刻被打透。车打不着火，不知是因为发动机受不了严寒罢工，还是电瓶没有了电能，无奈只好乘公交车吧。公交车里也很冷，只一会儿便冻得脚很痛。
这个冬天是半个世纪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季，尤其惦记年老的父母身体会不会受影响？好在家里供暖很好，心里略感宽慰。

父亲说：“后半夜感觉身体挺好，不难受了，早晨食欲也很好，吃了一碗粥，我以为我的病完全好了。”
我说：“对呀！后半夜就是2013年啦，妈妈不是说过了2012年就好了嘛！”

父亲问我给美国的大哥发邀请函没有？我说：“10天前就写信寄去美国了”。父亲说“加入美国籍有什么好？回国探亲还需要理由，还需要审批……”

中午时分，父亲又感到胃胀难受。我也随之心情低落，心疼，无助，无能为力的纠结，难受至极。

傍晚，我们竭力营造节日的气氛，包饺子，做菜，想以此冲淡父亲生病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影。父亲也不想大家扫兴，他努力地打起精神吃饺子，只吃了2个饺子，一块排骨没有吃完就再也咽不下去。他用祈求的眼光看着我，说：“我实在吃不下，咽不下去，不吃了。”我强压心酸，平静地说：“不想吃就先不吃，什么时候想吃再吃。”嘴里的饺子没有了味道，我也没了吃饺子的兴致。

过年过节，过的就是老人和孩子的乐！可是眼看着父亲遭受病痛的折磨，除了心疼束手无策，又有什么心思过节呢？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家里有二老就是有两个宝贝。朋友们都羡慕地说，有父母在你的身边，看你该有多幸福啊！

孰不知，这个幸福饱含着多少牵挂与忐忑……

2013年2月8日星期五

病床前的父母

三十年，
坎坷路，
埋没了青春，
湮没了满腹才华。

云开雾散，
再回首，
已是老朽，
满头白发。

一生勤奋，
爱国爱家，
四世同堂，
满天红霞。


父亲住院，母亲一定陪住，几十年如一日，相濡以沫。

白日里，母亲始终面带微笑，以致于接受采访时摄影师想要拍一张有沧桑感的照片终不能成。

眼看着父亲的病情日渐加重，母亲经常夜不成寐。
怕惊醒睡着的父亲，母亲借着病房走廊的些微灯光，摸索着找到一张订餐纸条，在背面写下了这首小诗，寄托对父亲的深厚情感……

这就是父母的爱情，执子之手，共渡风雨，同甘共苦，与子偕老。相陪着，走过似水流年的岁月；相伴着，相濡以沫共此一生！

父母如此诠释着"相濡以沫"……

　　

2013年2月24日星期日
苍天垂泪，星月黯然，松柏肃穆，万物寂寥。正月十五日凌晨，我最最敬爱的父亲驾鹤归仙……
泪水湿透了衣襟，面颊已没有了冰凉的感觉，心脏阵阵抽搐的痛在提醒，“还有许多事情等你去完成！”
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痛，我亲手为父亲撰写《悼词》。
……父亲一生精忠报国，功勋卓著；为人正直，刚直不阿；一生清白，爱憎分明；嫉恶如仇，从不向恶势力低头。蒙冤30年仍坚贞无悔地坚持革命信念，为祖国和无比热爱的公安事业倾尽了毕生精力。他用自己的言行诠释了一腔爱国情操，勤奋敬业的精神永远激励着后人。您高尚的品格堪为楷模，为后人树立了永不磨灭的光辉形象。
控制着瑟瑟颤栗的心，我亲手为父亲书写条条挽联。字字滴血，句句含泪……
遥送父亲去天堂，长泪伴我泣血咏诵母亲写给父亲那一首首诗。父亲，请您慢些走，把母亲的深情一并带上！
一生辛劳,爱国爱家；/一生勤奋，硕果颇佳；一生坎坷，坚贞不悔；/一腔热血，无愧中华！
元宵佳节月正圆，/天上月圆人不圆，/难舍亲人归天去，/泪洒上元望九天。
三十年，/坎坷路，/埋没了青春，/湮没了满腹才华。/云开雾散，/再回首，/已是老朽，/满头白发。/一生勤奋，/爱国爱家，/四世同堂，/满天红霞。
1943年，/反满抗日在校园。/日寇屠刀头上举，/辰州搜捕好青年。
1944年，/日寇狱中共患难，/相识相知共相恋。/风雨同舟70载，三男四女绕膝前。/奸人挡道行路艰，/命运多舛。/披荆斩棘历磨难，/奋勇向前。
1978年，/云开雾散晴了天。/三中全会救苦难，/一纸清白洗沉冤。/老骥伏枥跟党走，/病魔缠身心痛酸。/著书立传献余热，/公安史志有遗篇。
灵堂设在屋中间，/鲜花供果遗像前，/香火伴着长明灯，/冥币燃烧舞火焰。
家中足迹依可见，/难觅往日欢笑颜。/阴阳相隔难聚首，/从此相逢梦幻间。
魂兮归来……/亲人倾情声声唤。/寻不到 听不见，/翩翩驾鹤已归仙。

长夜不眠，思念漫漫，难抑伤感，泪浸枕畔……“爸爸，您不在，女儿还有谁来保护？女儿遇到难题怎么办？女儿受了委屈，还有谁能管？”

夜深梦酣，爸爸笑着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遂警醒，“……对不起，爸爸，女儿不该惊扰您！”

转瞬间突然醒悟，父亲始终没走远，他时刻保佑着儿女平安！

如果说父亲是棵树，那我们就是树底下的幼苗，父亲总能为我们撑起一片绿荫；

如果说父亲是棵树，那我们就是树上结出的果实，唯有汲取它的营养，才能快乐的成长；

如果说父亲是棵树，那我们就是树上的鸟儿，当我们疲惫时给我们提供栖息的港湾。

在人生中一切有意义的时刻，父亲都会出现在我们身边，就算他不讲一句话，我们也能感受到他对我们深深的爱与支持。

这就是父亲，沉默着，支持着，奉献着，伟岸的父爱！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父亲去世五周年的祭日。我深深地怀念我的父亲，仅以此篇寄托我的哀思，并致亲爱的父母天堂安乐无忧！我们都生活得很好，愿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安好，尽享安详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