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我已长发及腰

ZLQ

那个夏日，拨拉头发时发现了一根长的纯白的发。对着镜子失落了一会儿，突然非常非常想再有一次长发及腰——或许是今生最后一次了呢，才不要以后白毛女那样子地长发飘飘呢。

后来，每次洗头发时候就烦得想剪，每次摸着顺滑就舍不得剪——好像要等着去实现一件事。

寒假时候蛙叔跳出来说想很久终于想好了春节带大家一起去越南玩。

原来是越南！
越南，我已长发及腰！
越南，我要长发飞扬！
听过无数遍的越南越美，原来是和我的长发有个交集。

西贡•粉红教堂（圣心堂）

从没去过越南， 所以我很欣喜蛙叔设计的是扫盲游。扫一遍，才知道以后会最想哪一个地方。

虽然走过不少深冷的地方，我并不抗拒旅游热线到此一游，很多时候我还很喜欢能有个可爱的导游可以各种沟通。太多背后的东西不是阅读攻略能懂的，和土著交流那是最好，可是到了很多地方我会是个文盲。

越南，似乎常常被太多偏见。还没出发呢，芽庄海关小费事件就沸沸扬扬的，还有剽悍的飞车党也被传说得好像满大街地呼啸而过……这些，我最后并没有遇到，所以，我印象里的越南就小城故事地安静随性，还间或因飘散着的丝缕浪漫气息而袅袅婷婷。

day1

到达河内已经夜了。接机的蛙叔带来了导游阿刚，中文超溜人超帅，自诩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不过，我更喜欢他像个故事口袋啰哩啰嗦。

大巴在黑夜中稳稳地前进，阿刚一点不闲着，开始初级扫盲。比如越南有四苗条：国土苗条，房子苗条，路苗条，人苗条。比如房子苗条是因为习俗要分祖产给儿子，儿子多了，地就被瓜分成窄溜溜的一条一条。比如房屋门前种的树，北越喜欢一株金桔一株桃，南越却是一株金桔一株梅。比如河内的名字是因为在红河以内，红河外就是河外了，我们正路过的红河三角洲是香蕉集中产地。比如市中心还剑湖边上最贵的房子要10万一平——大家都诧异得异口同声地问：越南盾还是人民币？听阿刚说当然人民币之后就更诧异了，这房价真是够可以的。

抬头瞥见摩托，就说一家四口在一个摩托上是常见模式，不过每一个人都必须戴头盔，不戴的话罚款很高，要人民币100元那么多——这什么概念呢？就是一般人的月薪大约1500-2000人民币。

看到窗外驶过一辆警车，阿刚又兴致勃勃地介绍车牌，颜色啦省号啦；然后看到公交说公交，看到出租说出租，不亦乐乎。

我们到达时间正好是年初五，阿刚又喋喋不休地说越南的春节和中国是一样一样的，热闹得不得了，初五也是迎财神。后来走过越南更多的地方后，就知道了，但凡最古旧的地方都充满了中文方块字的，比如历史久远的寺庙比如纪念古代皇帝的石碑——同根生啊。当然，现在最新鲜时尚的地方也蛮多方块字了，比如鲜榨果汁店里的菜单。

我们简单安顿了一下就结伴走向还剑湖，沿途热闹非凡，及至沿湖，热闹超非凡。

当地人特别喜欢入夜后临街相聚，围坐在小矮凳上聊着天喝一杯，看他们挤挤挨挨地共处，却有说不出的宽松。

这是最热闹的中心区域了。夜色中，路边停满了摩托，闪闪发亮的样子；而路上，有着更多的摩托呼啸而过，密密麻麻的感觉。

还剑湖畔商厦繁华，摊贩遍地。

我东张西望挨个儿贪看水果摊小吃摊工艺品摊……买了传说中的青芒果，却不是传说中的蘸酱油，而是撒调料粉吃的，咸、甜、辣！第一口很新奇味道不错，到第三口就败下阵来，嘶哈嘶哈大喘气，吃个水果这么五味俱全的，都快不知道吃的到底是啥了。

我们在湖畔找了家店吃晚饭，幸好菜单是带英语的，能猜个大概了。点春卷时先要了炸的，想想又改要了非油炸的素春卷，觉得这才是没见过的吃法。春卷上桌时候皮薄如蝉翼，莹润透明，邓爸狐疑地说：外面那层纸是要扒掉了再吃的吧？

吃完饭付过帐，老板蹦回收银台又追出来，送了我一张1000盾，用中文说“红包”、用英语说“happy new year”。

后来发现，越南人民的收入虽不高，但消费却不低，随便一碗清汤的pho（粉）基本合着人民币15元左右。

第二天早晨我们再度路过了还剑湖，却是安静寂寞的样子，还似乎比浓妆的昨夜印象小了许多。大概，一眼被看破时会短少了想象的空间。

day2

今日初六。早晨我们出发的时候，酒店隔壁的小学刚刚开学，说是农历廿三开始放假的。小雨中，陆续有家长送孩子来，一位老师一直守候在门口；不远处，一位菜农戴着斗笠静静守着她打理得清清爽爽的蔬菜。

我们被带去参观胡志明纪念堂。自由行估计不会有这个。瞻仰的队伍排得很长，但是通行蛮快的。纪念馆、广场、军人还有民众共同营造的肃穆氛围里，感受了一把这个国家对独立之父的爱戴之情。

我在旁边的小卖部发现了一串斗笠风铃，喜欢得不得了。然后它就变成了我每一天里最小心伺候的手提行李，因为放哪里都担心会被压变形。邓爸只好很无奈地从此就拖着两个箱子跑路。

越南的高速公路刚刚起步，车很少，停车休息时，整个服务区只有我们一车人。服务区的厕所惊艳了一把，那绝对五星级的，漂亮、干净，厕纸一应俱全，还点着香薰，而且绕来绕去四面八方都设有洗手台。

看大家正饶有兴致地坐在室外休闲区买买买吃吃吃，我就拽着邓爸遛达，发现了室内有个巨大的狗年宣传海报顶天立地地挂着。就跑过去拍了个照啊，回头看见我们的车已摇摇晃晃跑了，我们连忙追喊。服务区的员工们惊呆地看着我俩奔跑，然后爆笑着吹响了哨子一起追赶。

车子摇摇晃晃停了下来，导游阿刚吓了一跳，赶紧数人，嘀嘀咕咕地说：明明柜台旁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嘛……我偷偷地笑，才不告诉他我躲在哪里呢。

车子把我们送到了码头。现在，我们和岛民、小贩、摩托、生猪……一起等着轮渡到来，过海去往吉婆岛。摊主热情地邀请我们坐着等，也热情推荐他们的青芒果。

这个事一直让我很困惑。无论芒果还是番石榴或者菠萝，越南人一概洒上据说是拿粗盐用辣椒和着一起碾过然后晒干做成的调料粉，所以一概咸甜辣的重口味。但是吃越南米粉的时候又明显感觉到超级清淡，我喜欢那种特别清爽的汤，似乎都不带油花，但很鲜美。那他们的口味到底是个啥口味呢？

轮渡二层上有售货摊，各种水果饮料啤酒，还给加冰块。

来之前，只知道吉婆岛上海岛风光无限，还有大片的原始森林所以被誉为巨大的天然动植物园。

阿刚急着带我们上山，想着是去山顶看个全景呗。可是没想到懒惰攻略的我看过全景后突然有了个意外惊喜。

吉婆岛上有当年抗法及抗美战争中留下来的军事防御工事遗址，看起来依然坚固。我沿着迷宫一样的战壕绕来绕去，摸一下弹药箱，看一圈高射炮，摸索进防空洞……这听起来并不可怕，但是由于我很兴奋地去钻了一个暗堡结果和大家走散了，偌大个工事里就邓爸陪着我，还是很阴森森的，幸好我不太会想象，并没有去脑补个血雨腥风的。不过走进略微幽暗的房间，迎面双目炯炯的士兵蜡像还是吓得我心跳一下子砰砰地猛起来；那些指南针、发报机、炮弹壳还有锈蚀的枪，在安静得没有人声的山地丛林里，默默展示着曾经的残酷。后来查资料才知道1965年还有几位中国的援越战士长眠在这里。

露兜树在这里盘根错节地疯狂生长，我拽了拽胳膊粗的树枝，发现它结实得悬挂个百八十斤是纹丝不动的，顿时给了我身轻如燕的美丽错觉。

tunnel里是简陋的灯泡昏黄的光，地上正中间有个排水沟，一路往前走还不时看到一些侧向挖出的山洞，看起来像是大炮的家，于是猜想排水沟修在正中间是为方便大炮搬家时不掉坑里吧；而且这样一来，狭窄带拐弯的坑道里，就算迎面奔跑而过也不会撞上。这么一盘算，顿时感觉设计得很合理。

晚餐我们一群人合伙吃的海鲜火锅，印象最深的是最后放进去的泡面，好美味。

夜色中的吉婆岛越来越凉，路过街角的露天餐座，我走不动了。邓爸说：嗯，咖啡是吧？

是。

一杯滴漏咖啡，一段凉风时光。

坐看路那边的海，安静得不像海。

因为我要的是热咖啡，店家很贴心地在小盏里装满热水暖着杯。

回到酒店后又在阳台上静坐许久，有点凉，宁愿喝邓爸的红茶暖一暖也舍不得回到房间里，似乎这样就浸润在了这个安静的海湾里。

day3

这个自由的上午，伙伴们有去骑摩托的也有骑自行车的，可是我想徒步，可以一路走进沙滩。待得推开门，首先走进了冰冷的风里。真的是突然非常寒冷的一天，滞留越南半个月的蛙叔同学也挖出了他封存的羽绒衣。不过，杭州人出行嘛，一年四季随机播放也是妥妥的。

冷风嗖嗖。岩礁黑而抖擞。

在无人的沙滩，听小小的鱼儿讲述再也回不去的大海里的那些从前故事。

沿着海边步道起起落落地走着，看看海吹吹风又走过了一个沙滩。羽绒衣的好处是低的只会是气温，不会是心情。所以，看海漂亮，看沙滩漂亮。

这岛上种了特别多的凤凰木，而且都比较低矮，在这个季节里它们落了叶光秃秃的，不过，挂满了黑乎乎的巨长豆荚。但是伸手够得到的地方，豆荚都被摘没了。我跳来跳去跳很久，终于够到了一个。没想到硬得砸也不碎，摇起来咔啦啦响，感觉里面的豆子已经是干巴巴了的。

捡到一个自然熟透干裂的豆荚，看到豆子原本都排得规规矩矩的。

铁西瓜也是超有意思的家伙。

捡了个落果，跟它玩了一会儿。砸碎的时候发现，原来脆硬的外皮里是绵软的内心。

街头这样的流动摊儿很多。当时同伴告诉我前方有肉夹馍。奔前方看一眼就知道说的是它，虽然其实是面包。很兴奋，拍张照传给儿子看，却招来一顿嘲笑：“这还肉夹馍？赛百味嘛！”

摊主热情地指着面包教我们念“斑密”，然后被我们的怪腔调逗得哈哈大笑。

在街角的餐馆简单吃过午餐，我安心地等待一杯咖啡在我面前慢慢滴漏，时间好像可以数。

一杯滴漏咖啡，一缕午间阳光。

下午是去游逛“海上桂林”——大名鼎鼎的下龙湾，和桂林一样，这里也是石灰岩被水溶蚀而成的喀斯特地貌，被联合国列为世界自然遗产的。蛙叔说早几天的春节假期里，整个湾里满满当当全是船，简直比岛还多，真是没法拍照。

二层的大木头船载着我们出海，为了充足游览，我们的晚餐订在了船上，所以，菜菜们先陪着我们一起看风景。

是真的很壮观，宽阔的海面上突兀地矗立着一个个石峰，像极桂林也有点像千岛湖。不过，桂林玲珑，下龙湾恢宏；千岛湖岛矮胖，下龙湾岛瘦高。

但是！真的好冷！穿上羽绒衣还得戴上帽子，才敢在甲板上自由游荡。

海面清朗，但无奈天色阴沉，毁了我们的大片。

中途还登上个大岛看了几个溶洞，都比较原生态。有个叫木头洞的，洞口立了一块大石碑，刻满汉字，记录了当年一个皇帝来过这里。

从洞内往外看到洞口叮当挂落的还以为是植物，后来才发现原来是钟乳石的剪影。

海面晃悠好久，终于看到了标志性的香炉石，赶紧的，拍一张20万盾。想当年在阳朔徒步时，曾拍过一张20元。

船餐之后上岸已是天色擦黑，我们住在下龙市，对面一条街，灯火通明鼓乐震天。

陪着同伴一起去找咖啡，因为她说她还没喝过滴漏壶制作的咖啡。那怎么行！终于找到了一家年轻漂亮的小店，老板娘也年轻漂亮，滴漏壶也年轻漂亮。

一杯滴漏咖啡，一个纷繁的夜晚。

喝过咖啡，同伴决定去游乐园，我决定逛完公园逛夜市。公园里正是春节花展，花香袭人。而旁边的夜市人声鼎沸，震天的鼓乐声正是来自这里的很多家bar，人们随着音乐热烈劲舞。

夜市琳琅满目，腰果果干咖啡豆，火锅烤串冰淇淋。还看到巨多的旅游纪念品，想着团里一个伙伴在车上就骄傲地说过：“那都是我们义乌出品的！”不觉笑了。看到贝壳做的杯垫和勺子比玳瑁做的更清脆，很喜欢，可是也很重。当我抱起一个巨大的乳胶靠枕时，邓爸终于不高兴了：“你还想再弄一个手提行李？”

day4

今天下午要飞去芽庄，蛙叔管那地方叫汉族自治区，说满大街都被中国人占领了。

事实上，后来我们在芽庄遛弯的时候，甚至听到了杭州话——邓爸一声叹息：“好不容易出个国，怎么都没有出国的感觉？”我很鄙夷他的矫情，后来到美奈几乎找不到一个中文字的时候，就问他：“现在是不是感觉很出国啊？”

蛙叔决定利用去机场前的一段空闲时间里带我们去逛个菜场。邓爸很高兴，逛来逛去他始终只问两句话：“吃不吃？买不买？”就over了。

看我往里走，他说里面没什么能吃的了，都是鱼虾贝……我终于不高兴了，我说我要看看看！还要拍拍拍！邓爸不情愿地跟着我走，嘀咕说逛菜场嘛就买菜咯……

这是邓爸买买买的牛奶果，还行，没觉得特别好吃。

可是这么漂亮的鱼这么帅的鱼摊儿，差点就错过了。市场的摊位里还看到了做虾饼的过程，虾饼在本地销量很大，是个力气活儿呢，小伙子会时不时歇一下手中的大木锤。

阿刚在大巴上和我们道别，他说他的家乡有个传统音乐叫观歌，一般过年或重大礼仪时候才唱，通常男女对唱，慢慢的节奏类似情歌，或者描述乡下的日常生活。他为我们唱了一段比较欢快的，结束了我们北越的行程。

飞到芽庄天色已晚。南越果然够热，下龙湾的冬装现在裹得人火烧火燎的了。我们见到了美女导游小徽。

小徽和蛙叔

酒店走几分钟就是海边，我们就出门一路逛吃逛吃，感受小城繁华。

这里ATM机遍地开花，大多都有中文界面。特别喜欢那些机器都是先吐卡、取了卡再吐钱，这就妥妥地不会忘了卡了。

穿过马路去听了下黑漆漆的海，张望了下火爆的沙滩歌舞，我们返回街头巷尾。

吃得已是半饱，看到一家小小的果汁店，在路边摆了小桌椅。我要了个咖啡，这里是半成品的，老板娘从一个大瓶子里倒出浓黑的咖啡后就举起一大铲子冰块，我赶紧说我喜欢热的，老板娘想想，竟然跑后厨去弄热了出来。这才知道，南越不比北越，这里天热，人们习惯喝冰的，要热的得先说明。虽然有点怪，可是咖啡在略略潮热的空气里还是浓香的。

喝着咖啡我突然发现店铺上悬着个牌子上书俩大字：换钱。突然觉得很有趣，决定跟老板娘换一点。可是，老板娘用没有一句中文的各种表达方式告诉我们，只认100元毛爷爷的，其他面值不能换。

夜深了，再走过窄窄的巷口时，发现小吃摊们一个个热火朝天地涌现了出来。

我们在这一家粉摊和俩越南小伙子一起吃大碗牛肉粉。

在那一个摊头和一个孤身街头的天津女生聊天，吃不知名的小吃，我想大概叫蛋盒子。拿鹌鹑蛋磕在小铁碗里烤熟取出，每两个一对面对面沾在一起，算一个蛋盒子；每三个蛋盒子算一份。老板的年轻帮手会一点英语，告诉我三个一份，是蛋和肉做的。可是哪里有肉？我把每个小碗都看了一遍，就都是蛋！想想尝一个吧，捧着鼓胀的肚子很不容易地在特别矮小的凳子上坐下，老板递过来小半碗稠汤，有一点碎葱，然后，真的有一个不小的肉丸子。我和邓爸不知道什么规矩傻呆呆互相看看，老板娘伸过手来拿勺子三两下把肉丸子戳碎碎的，示意我们可以吃了。邓爸捧起来想喝，旁边一个女生笑起来，说这个是蘸料，拿那个蛋包子蘸着，好吃。吃着聊着，这个天津女生说朋友们都凑不上假期，就一个人出来走走看看。

吃到打饱嗝，决定多走几步路绕个圈再回酒店。看到灯火通明生意火爆的按摩店，还有门口的脏辫摊儿。

不得不佩服一下，越南的小吃摊儿卫生应该还不错，菜还都是生着吃的呢，我也一点儿都没吃坏过。

牛肉粉摊儿

黄衣服的是邓爸

蛋盒子

Spa店

day5

今天安排的是主要面向中国游客的芽庄跳岛游。这里的深潜听说海底景观一般般，所以我们决定在一个大的岛上泡着，充分享受阳光沙滩海浪。

邓爸发现了水上摩托。

邓爸当年心里最浪漫的事，是驾敞篷车飞驰，我长发飞扬。可是他没有敞篷车，而我，熬不住总是剪成短短的长发。如今，水上摩托敞篷，重点是我有了及腰的长发——这一天，终于无限接近了邓爸的梦想，只可惜竟然没人给拍个照。

海岛回程时候，邓爸很兴奋地说一个朋友今天芽庄入住了，晚上约个会。

时间还早，我们决定慢慢走过长得看不到头似的沙滩。

退的潮总是诱惑着我跟着它走向海，然后突然猛扑一下用浪打湿我的裙。于是小心翼翼走向海，一声浪响就尖叫着跳回来。乐此不疲地小游戏着。

这个午后，足够的阳光，足够的满足。

这沙滩是一个生活的沙滩，游泳戏水的就不说了，巨多的人携吃带喝地坐在沙滩上，一个小男孩的爸爸熟练地堆砌着沙雕城堡，远远还看见沙滩上泊着辆轿车，旁边美女各种pose……直走到，月上椰梢头。

约会的地点在瓦片烧烤网红店。瓦片斜搁在炭炉上，烤的肉熟了，多的油就会顺着瓦片沥到下方的小碗里，油少了就舀一勺浇上去。褒贬不一。我反正是喜欢吃烤肉的。

吃得好饱，不犹豫地决定走着回酒店。可是喝了酒的邓爸失去了方向，看着地图走来走去地打转，结果意外转到了夜市。于是吃到了超级苗条的棒冰。

day6

离开芽庄时打卡了婆那加占婆塔。

这是印度教的建筑，供奉女神Po Nagar，千多年来，保护着渔民免受海风大浪的袭击。

都说整体风格类似吴哥窟，但规模小了很多，雕刻也没那么精细，还有很多损毁。但是，无需比较，这里是活在众人的信念支撑里的。红砖上有看得见的沧桑，但是并没有太多苔藓，在蓝天映衬下温和地鲜艳。

缓缓走进塔里，宗教固有的庄严暗沉沉扑面而来，不敢乱拜只敢在心里默念一声平安，也并不能做到四面细看，感觉到宗教的虔诚笼罩着的压力四面八方地挤压过来。

美奈好远，4小时车程。

路上过一座桥时候，看到河面上漂浮着鲜艳的渔船还有五颜六色的小浮船，赶紧随手一拍，虽然桥栏歪斜，但是一点也不妨碍画面的油画感。
那些圆圆的小浮船啊，萌得百爪挠心。好想试试坐在那小圆船上，会不会是摇摇晃晃在晕晕乎乎的游乐场？

垂涎已久的美奈白沙漠近在咫尺的时候，蛙叔说我们在白沙漠是要一直等到日落那个最美好的时刻的，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先去一片无人的沙滩包场撒个野。

于是，野生的沙滩，热情的阳光。

邓爸在沙滩上捡起了这个螺壳，我举高了它让它看看它熟悉的海听听它熟悉的浪。惊涛骇浪俱往矣，只今日轻舞飞扬。

在沙滩上，还发现了有刚才远远瞥见的小圆船们在晒屁股，就高高兴兴和它们一起晒一个。

美奈是个渔村，这里，一半是沙一半是海。

美奈在越语里是避风港的意思，可是游人们都喜欢说它是美到无奈。

沿海的渔村，背后却突兀着有点规模的沙漠，强烈的对比让人必须惊讶大自然的神奇。
白沙漠的沙的确比较白。有沙滩摩托也有沙滩越野车可以带着游客去往最高的沙丘。我们和张三决定一起徒步，亲密接触白沙。我脱了凉鞋，光脚踩在了沙地里。凉爽的季节里，阳光下的沙子暖暖的，但一脚陷下去绵绵无底。
因为沙松散，光脚走使不上劲的感觉，特别累。好几次，觉得脚底板都抽筋了。但是凉鞋磨脚更可怕。
我们决意走上远处最高的那个沙丘。一辆辆吉普、一辆辆摩托撒着野驶过我们身边，卷起一阵沙的风，留下一溜烟的辙。

徒步伙伴 我和张三

细小的沙子，堆砌出细密的沙纹，这么美。风起车过之时，破坏原有沙纹的瞬间也是重建新的沙纹的瞬间，没有间隔没有迟疑。

我的脚印

沙漠里车辙遍地。沙滩摩托们都在耍酷，它们在看起来都快垂直了的沙坡边缘一下子俯冲下去，甩出乘客刺破天空的尖叫声。

邓爸说也想俯冲。于是就往一个不算特别陡的坡冲了下去，没几步就咕噜噜滚翻了，还沿着坡继续往下滑，最后停在了坡中央。他上看下看，决定往上爬回我身边。这努力可不是一般般，因为他爬上一尺会滑下去八寸。

奋力爬坡

终于站在白沙漠的高处了，四下里看到线条分明、起起伏伏的沙丘接连不断，远处沙丘下有小片的绿洲；再远，完全是郁郁葱葱的植被包围着；而西侧的沙丘外侧就是宽阔的水流，不要说再远一点点的无垠的海……这片小规模的沙漠，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好喜欢沙漠里阵阵的狂风。虽然抹一把面孔，会发现一手沙粉，可是，它让我长发飞扬！好像乘着风的翅膀。

后来也顺着阳光直射的背风面下了一道沙悬崖，刚好是阳光照透的沙，极温暖松散，每一步都会顺势下滑一大截，好像乘着沙的翅膀。

当夕阳开始西斜，白沙漠被染上了瞬息变化的色彩。

这个傍晚，一半是沙漠，一半是海水，全部笼罩在火焰里。

一步一回头，舍不得瞬息变幻的斑斓晚霞。

等走出沙漠，穿上鞋跺在地上，重重的撞击感让我突然深深体会到了那个词的力量——脚踏实地。

酒店门前是一条短短的街，极少汉字，比较大的一家店里勉强有一本带英语的菜单。第二天，我在这条街上的小超市里，淘到了我喜欢的宝贝，是椰子壳做的舀勺，深栗色碎白丝缕的外壳，配了长长的花纹漂亮的木把手，我喜欢得不肯走，邓爸默默地同意加上这个不规则行李。

day7

今天一早安排的是去红沙漠看日出，然后回酒店的路上拐到渔村看渔民打渔。我最不乐意的就是起早，满脑子扭来扭去地想了半天，放弃了。日出倒是一般般，渔村是很想看看的，看那些萌萌的圆浮船集体泡澡……

后来，起早的张三送了我这张照片——

睡到天光大亮时候，我们出发去附近的仙女溪。最简单总结一下的话，这里大致是平板沙溪加水上七彩丹霞。

仙女溪是一条流向海滩的小溪，我们溯溪而上走向源头。起始段掩藏在浓密的树林里，我在吉婆岛爬过的露兜树，这里在旺旺地结果。

那个上午，一直映衬在蓝天白云之下，一直徘徊在红红黄黄白白的沙丘与岩层之中。

仙女溪的路上，水浅的地方没不过脚脖子，可是深的地方会淹到大腿。溪底平坦的沙凉凉的、绵绵的，光脚走最享受。

这火一样的橙红色泥巴极细腻，也很神奇，沾水就变得深红，往水里轻轻一晃，脚丫就干干净净，所以更像是粉末沙。

溪流里竟然神奇地有把椅子！我转头看向溪边的摊主，她也微笑着看向我。

溪流的源头是个小小的瀑布，翻上小山头，还有个种满花草的小公园，我喜欢这个棚子。站在这里，我的背影也有了几分越南感。

下午我们出发去从前的西贡现在的胡志明市，行程也要四个多小时。可爱的小徽竟然准备了塑封的教材，向我们介绍她爱的国家，介绍了越南语。

她说越南深受中国法国的文化影响，但是更重要的是葡萄牙。原来，有千年汉字史的越南语，1919年起改用拼音，是葡萄牙传教士发明的便于传教，经300多年才完善。当时的统治者法国也支持使用越语，比较简单且远离中国。越语拼音根据发音使用了29个字母，但比英语的少了4个又另外增加了7个带标志的字母，然后配有5个声调。

小徽说越南菜油用得少，她觉得主要原因是省钱。一般都是煮的，或者生吃。那倒是，我们每餐都有大量的生的菜，我们都说感觉在吃草。调料嘛，鱼露代酱油，柠檬代醋，整个口味比较清淡。小徽说她记得87年米饭还不多，常吃的是木薯和红薯。86年之前还是供给制，改革后才好一点。

美奈的鱼露作坊

我们到达西贡后遭遇了轻微堵车，小徽胸有成竹地说不怕。我们果然在西斜的阳光里去到了想去的地方。

粉红教堂的颜色糯得不敢相信，第一眼就惊艳到了。整座教堂都是比较厚重的粉红色，庄严肃穆的宗教在这里变得温柔了许多。车行渐远时候回望它，卡通得好像是教堂中的马卡龙，虽然颜色并没那么轻灵。

随后来到西贡最受欢迎的景点中央邮局，它的设计师来自法国。这一座典雅华美的建筑，里里外外都浓浓散发着怀旧的气息。

邮局大厅很宽敞，穹顶让空间更是开阔延伸，中央有一排桌凳，有客人在那里写卡片。我觉得这略显斑驳的地砖拼砌正衬托着大厅的华丽，于是，和它一起入镜。

邮局边上就是红教堂，这个不但是法国设计师设计，连红砖都是从法国运来的。可是，我们看到的红教堂正在维修，好几个位置搭了脚手架、拉起了围布，我们绕着它走了一圈，想想，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呢！

建筑围布上都是红教堂的故事

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异国的夜晚了。热闹得喧哗的广场，灯光绚丽的市政厅，正在表演的歌剧院……那一大堆吸引我视线的“炮弹”，凑近了才找到英语简介，原来是竹编的一种传统渔具。

这俩塑像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说我要合个影，两手就分别搭上了塑像的肩，好奇怪的手感，竟然不是硬的。照没拍完，我偏了下头突然看到塑像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明白是俩小伙子扮的。我一声尖叫，他俩纹丝不动。

随便瞎逛，走进了一个菜市场模样的街，半数摊位已经打烊，有一些还在打理。满地污水横流，我小心地走着。抬头一看，这杂乱的低矮的棚屋上方，高高矗立的是西贡第一高楼，灯火辉煌。

走过一家粉摊看看摊主正在煮粉，旁边一位正在吃粉的大姐用广东口音的中文招呼我们：“来一碗？她煮得好吃！”我很惊喜。交谈之间知道她早先在中国餐馆打工，学会了中国话，后来嫁去澳洲，现在是回这里看望父母，他们就住在市场棚屋边的小楼上。大姐说：这里啊？不会拆。越南的房子是带地皮买的，这里的棚子啊，都是私人的。

刚刚吃过连锁的24pho店，现在端在手里的是菜市场里的西贡本塘pho，更原汁原味。

这一夜，没有遇到滴漏咖啡。走进繁华街头的咖啡店，一杯卡布让等待重新变回了空洞的等待，而不是看得到的一滴滴滴落的等待。

每一个地方都有它的特别。慢慢行走，直到它积攒出我的一段特别的记忆——越南，我长发及腰的约会。

旅行总是这样完美，只是每一次可能完美得不一样。

tips：

越南咖啡所谓加奶默认是加炼乳，且惯常用量会甜到齁。习惯加奶的话应该点份清咖，再另外要一点鲜奶。

阿刚的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