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在少华山里行走,每走一步,山都会给我暗示。特别是那些不断改变形样的风景,使我也在不断地改变自己的情绪,心境怎么也单纯不起来。</h3><div> 在山里行走,脚步是不能停的。因为看前面的山与山合在一起,怎么看也没有前行的道路。回望身后,山与山依然合在一起,我竟然怀疑我是不是刚从身后的那道山的缝隙走过来的。我一直向前走,前面的山依然合在一起。可见,山是最能包容人了。</div> <h3> 山路太曲折了,有时平缓,有时蜿蜒,有时陡峭,无论怎样,山路怎么也走也不到头,少华山似乎在试探我的耐力和胆气。进入到山里,只能走,是没有退路的。</h3><div> 山太高了,每一次看,都要将头颅仰得很高,才能看到山顶。峭壁太直了,刀根本削不了这么直,这么齐。峡太窄了,宽处不过几十米,窄处只需打一个箭步,这边就能跃到对面。山却不会因相互之间的距离太近而降低高度。</div> <h3> 在山里行走,树一直环绕在我的上下左右,我竟不知道是我在走,还是树在走。刚看到一棵树就在我的前面,我走几步跃过她,可我还没来得及得意,好像刚才那棵树就站在前面等我,树还不停地舞动枝叶,催我快走。</h3><div> 树的品种很多,样子也很怪,叫不上来几棵的名字。树不见得多粗壮,笔直的则更少,有的还没有小碗粗细,却老态龙钟,活得非常艰难的样子。尽管刚立春,万物正欲复苏,有的树还挂满没有落掉的叶子, 以宣示自己顽强的生命力。</div><div> 树怎么能活得旺盛呢?树正向上长,有石悬在头顶,树只能弯曲身子,绕过了石头,树才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div><div> 命运将树种撒进崖下的石缝,缝中的土壤少得可怜,树生存的奢望只能靠根在不断地延伸中寻找。找到土壤了,树才一线生机,如果找不到土壤,树只能垂死挣扎。</div><div> 命运将树推到悬崖边上,风雨雷电时时都有将树推下峭壁的图谋。树抓紧崖隙土石顽强地生存的同时,却也生长出傲姿凌空的绝妙风景……</div><div> 山石龇着交错的裂隙,黝黑的石面炫耀着坚硬,雪雨将很少的土壤稀释了冲走。山依赖树的存在,用树来装点风景,却苛刻树的生存环境。树能埋怨什么,也不去说什么,命运将自己安排到了这里,就顽强着生命,保持住树的本色。在这里,树只要能活着就太伟大了。高大、笔直、粗壮对于能生存下去这个最高主题,显得没有多少意义。</div> <h3> 山是由峭崖组成,石头无处不在,有了石头,水也几乎无处不在。山石坚实高大,以奇特的造型构筑出山的壮美。而水,则以她的舒展疾驰,清澈明亮,蜿蜒跌宕出山谷的柔美。</h3><div> 在山与山的结合部,水有了暂时的静止,水在做暂时的休整。我望着那清澈的水潭,纯正自然出水本原的颜色。如果我是夏天到来,一定会看到水里的游鱼。今天天也不作美,阴沉沉的,好像怀着雪,所以不能看到太阳光如何在水面上挑逗出灿烂的涟漪。我能想象得出,平时水就应该是那种祥和清亮的样子。</div><div> 水伴我一路前行,任凭山谷怎样设置障碍,水都会自如地行走。我听水一路高歌地前行,看水永不停步的姿势,无论前行的前路如何坎坷,水都行走得平静从容。我什么时候能学会水在山里前行的姿势呢?如果学会了,在社会里行走,也会行动自如的。</div> <h3> 我看到田地了,同时看到了在田地跟前居住的人们。那些用石头垒成地坎里的土地,小的有两三平米,大的也不过二三十平米,散乱在山的脚下,零零星星,随山势而造。我估计,生活在这里的人,不可能知道亩或者公顷这些田地的计量单位,更不会去使用现代化的耕作工具。因为还没有到耕种时节,地里还空着,这些地里能生长什么样的庄稼,这里产出的庄稼,又养活了什么样的人呢?</h3><div> 这些土地的出现,我已在心灵里淡忘了的刀耕火种、肩扛人背等词语立即闪现在脑海里。在几乎没有路的山坡上种这些地,付出的和得到的是什么样的比例呢?从那些垒得非常整齐的地坎,就知道人们对这些土地的珍视。</div><div> 我看到了几间用土墙,小青瓦盖成的房子,真想走进他们的家,看看房子里生活着什么样的人,看看他们生存的样子,向他们讨教一下生活的方法,生命的真谛,肯定会对我的生存有警示意义的!</div><div> 生存在山里的人们,他们必须具备石头的坚韧,树的顽强,水的毅力,才能够生存下去。他们是少华山的主人,是少华山的灵魂!他们将自己乃至生命都交给了山,和山早就溶为一体。我这个观光者,是在繁华中欲寻找一份安静,走进了美妙的少华山,可这暂短的进入,会打破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的安静,更是没有资格与他们讨论生命和生存这样沉重的问题的。</div><div> 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为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