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里梦红楼（再游上海大观园记）

金松定

择多雨季节中难得的阴凉天，昨日我们四个耄耋老友乘地铁、转公交、加徒步，历经二个多小时，行程一百五十余里，来到了申城西端的淀山湖之滨，再游上海大观园。



三十多年前曾与同事们一起来过大观园，二十多年前曾伴家人再游，十年前陪亲友又游，这次可说是故地重游，旧梦重温了。

“衔山抱水建来精，

多少工夫筑始成。

天上人间诸景备，

芳园应赐大观名。”

曹雪芹《红楼梦》中的大观园，是贾府为迎接皇妃元春而建的行宫别墅，元春游了大观园后，作了上面这首诗。 “天上人间诸景备”一句，即可见当年大观园景致之奢华。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在《红楼梦》中塑造的大观园不仅是红楼人物活动的艺术舞台，也是他总结当时江南园林和帝王苑囿而创作出来的梦幻仙境。



上海大观园以小说《红楼梦》所描述的大观园为意境，再现红楼艺术，构建了一个集旅游、观光、休闲于一体的综合性园林。自1984年开放以来，深受各方赞赏，曾荣获国家建筑鲁班奖，上海40周年十佳建筑，十佳休闲新景点，新中国50周年上海优秀建筑，上海十佳旅游特色园林，国家AAAA级旅游区，上海市五星级公园，国家建设部全国风景名胜区先进集体等荣誉称号。



　　尚未進园，就见一座高约8米、三门单檐、气势非凡的牌楼，柱础是雕刻着莲花的须弥座，上面则是中国古代木结构特色的斗拱。牌楼上方正中书着“太虚幻境”四字。

“太虚”意旨天空；“幻境”即为梦幻之仙境。使你尚未入得园中，临门便有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悟出点“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味道。

过“太虚幻境”，现巨型照壁。照壁中间是花岗岩浮雕，两侧是青砖雕翼墙。照壁中间的巨幅花岗岩浮雕由四组画面构成，概括了《红楼梦》故事的诞生过程。 浮雕上层，名为“女娲补天”，乃女娲氏之卧像。她的秀发化为河流，身躯化为山岳，俨然是神化中的大地之母；其左面是月宫玉蟾，蟒蛇缠星，右面是后羿射日之时遗留下的太阳。构成了日月山河孕育人类生命的壮观场景。

照壁背面是大型汉白玉浮雕《群芳争艳 》 ，上雕刻了‘’金陵十二钗‘’及警幻仙子、贾宝玉等14个人像。画面居中的是警幻仙子，一手托着薄命司册，一手微微抬起，指着身边的黛玉和宝玉，欲言又止。浮雕左起第一位是尼姑妙玉，青灯古刹，无暇白玉，孤傲自芳，却偏遭污玷。左二是李纨，清静守节稻乡村。左三是 “凤辣子”王熙凤。左四是活泼娇憨、快言快语，大有丈夫气的史湘云。左五的巧姐是王熙凤之女。左六是贾珍之媳秦可卿。浮雕右起第一位是雍容华贵的皇家贵妃贾元春。右二是贾惜春，她手展大观园图画，若有所思，最终看破红尘。右三是贾探春，她空怀雄才伟略。右四是手举巾帕，以泪洗面的贾迎春，她误嫁小人，受尽折磨。右五是以扇遮颌，斜睨贾宝玉的薛宝钗。宝玉对面是林黛玉，她侧转身，却又回首顾盼，含情脉脉。



过太虚幻境，转照壁，到了大观园的大门口。大观园的正门是五开间的门庭，中间有三道门供出入，上悬“大观园”金字匾额，门前雄踞一对青石狮子。

这对高2.5米的狮子，按其年代特征，雕工技法，乃清朝乾隆年间北京某王府镇宅之物，距今已有200多年历史。它可以说与《红楼梦》一书是同年代产物，堪称货真价实的珍贵历史文物，乃上海大观园镇园之宝。

《红楼梦》里说“只有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最干净”。上海大观园几乎也只有这两只石狮是真古董。



　　门口检票后跨入大门，迎面而来的是《曲径通幽处》。这是一个以挖湖取土垒叠基础，上面堆掇3000多吨的太湖石而成的一座高16米的假山。沿着高低起伏的太湖石攀上扶下，对我们这些年过八旬的老顽童来说，虽有点艰难，可还是小心翼翼地攀登了上去。



假山顶上，建有一座亭子。山上林木茂盛，枝叶扶疏，藤萝掩遮着洞壑，苔藓铺饰着山石，确是一处绝佳的山水景点。

《曲径通幽处》之后的《体仁沐德》，是元妃省亲时下轿小憩和更衣之处。三开间大厅，上悬镏金“体仁沐德”额。正厅中央放着金玉满堂镏金大立屏，挂着龙凤花篮琉璃灯，放着铜制薰香大鼎和一套精雕细刻的如意红木8椅4几家具。东厅陈列一只1米多高的松鹤青花大瓷瓶。西厅一只紫金三层木雕大仙桃，两边有缎制大象、麒麟，均近1米大小。大厅前两旁厢廊内，东侧陈列元妃的雉羽龙旌，西侧陈列元妃乘坐的大轿。厅后为大荷花池，隔岸向北遥望，与雄伟壮观的大观楼同和碧波荡漾的沁芳湖同处中轴线上。

体仁沐德北面是碧波荡漾的沁芳湖。

向湖的北方瞭望，省亲别墅的汉白玉牌坊在春日阳光下分外醒目。估算起来不过百米湖面，却偏偏要乘画舫横渡，难怪连这位皇妃都要连连念叨：“太奢华了！太奢华了！”。我猜想曹雪芹心目中的湖面也许比眼前的要宽阔一些，而魔都寸土寸金，只得如此，要不电影《红楼梦》的大观园怎么会选择杨州瘦西湖为景呢。

从体仁沐德迂回东行，途径似桥亦亭的建筑，名为沁芳亭。这里是宝、黛幽会之处，《红楼梦》中“读西廂”等很多动人的故事都发生在这里。



过沁芳亭，循着 (《红楼梦》第十七回 )贾政携宝玉及诸门客“大观园试才题对额”的情节继续游览，见“一带粉垣，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那就是潇湘馆了。

潇湘馆是林黛玉的住处。位于园的东南部。

按《红楼梦》所述，林黛玉是西方灵河岸绛珠仙草的转世真身。她入住潇湘馆，在大观园诗社里别号潇湘妃子，作诗直抒性灵。《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此地处篁竹茂盛、回廊曲折，翠竹掩映下有小溪潺潺、绕阶缘房、盘旋周边，颇有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之韵。林黛玉就是在这里伴随着修竹、诗书、幽怨、孤独和泪水，度过度过了十六、七岁的花样年华，了结一生的。

按《红楼梦》所述，这处住所是奉贾元春之命搬入大观园时，林黛玉自已选中的。她说：“我心里想着潇湘馆好。我爱那几竿竹子，映着一道曲栏，比别处幽静。” 其实，这是作者是借黛玉之口叙述“潇湘妃子”林黛玉“洒泪成斑竹”的气质。潇湘馆中的竹子，“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翠竹，象征的是一种不屈不挠的可贵品质，高洁中带着儒雅，含蓄里透着活力。黛玉的诗号“潇湘妃子”，正是这样一种高贵而自然脱俗，婀娜而风姿绰约的魅力。“斑竹一支千滴泪”，衬托出以泪洗面，多愁善感的黛玉性格。以竹子为主要装饰也蕴含了黛玉一身傲气，直率刚正，倔强尖刻的秉性。可真是：“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妨阶水，穿帘碍鼎香。莫摇清碎影，好梦昼初长。”



馆前的云状台阶据说也是专为黛玉设计，每一个设计里都有一个或美丽或凄凉的故事……

过石桥，跨小溪，来到主屋“有凤来仪”。东间为林黛玉卧室，西间是紫鹃、雪雁用房。主屋前东西两侧有“龙吟亭”、“篁影亭”。



这就是潇湘馆的厅堂，名为凤来仪厅。

厅堂东侧，是黛玉的闺房。

厅堂西侧，是丫鬟紫鹃与雪雁的卧室。

院内墙角小溪淌水。这涓涓细流，如黛玉“那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伫立在“有凤来仪”前，不由得想起宝玉跟随贾政一行初游大观园时，走到此处。贾政为考察宝玉文彩，先让大家命名，最后问到宝玉，不料他当即否定前人们所有的名称，别出心裁地命名“有凤来仪”，暗暗地表达出他对黛玉的敬慕与爱恋之情。不仅如此，还立即吟出一组对联“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既写景又写情。如今就题刻在门旁的抱柱之上，成为宝黛二人情投意合的真实写照。

　　《梨花春雨》是林黛玉操琴读书地方，设有红木仿竹形的整套家具，中置湘妃榻一只，西室陈列黛玉葬花用具。

西北部的一统三间被落地花罩隔断的《秀玉轩》，是黛玉吟诗、下棋、会客、操琴、读书后地方。里面陈设着清一色的红木仿竹形的整套家具，厅堂中央安放着一张“湘妃榻”，背后书柜玲珑，柜中书藉层叠，散发出浓浓的书香气息。

　　

内慧外秀，楚楚动人、多愁善感的黛玉，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以自尊掩饰着自卑，内心深处始终郁闷暗淡，甚至是幽暗悲伤的。她美丽、柔弱、叛逆、决绝的悲剧形象，屹立在中国文学史上，也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中。

 在此，让我摘抄几句黛玉的诗句，以表怜悯：

满纸自怜题素怨，

片言谁解诉秋心？

孤标傲世偕谁隐，

一样花开为底迟？

柳丝榆荚自芳菲，

不管桃飘与李飞。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自潇湘馆出来西行十余米，便来到了玲珑才女宝钗住处蘅芜苑。宝钗乃四大家族之薛家之闺女，宝玉的姨表姐。她大方典雅，举止雍容，既有大家闺秀卓越的气质，况静淡泊，温柔平和的性格，又有心深处隐藏的豪放大度。她对官场黑暗深恶痛绝，但仍谏宝玉读书做官。



此处与潇湘馆决然不同，这里则无翠竹挺立，有的是以各种香草仙藤，曲意逢迎，雨后园内，清静幽雅，绿水逶迤，格外闲适。活脱反映主人个性与人生。

蘅芜院前院有鸳鸯厅，中间隔屏门板，前后相等。

在《红楼梦》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中，因其院内许多异草，“味香气敷，非花香之可比”，宝玉因之题匾额“蘅芷清芬”，对联则为：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荼蘼梦亦香。

厅后一座玲珑大假山，山道迂回曲折，山顶有一只六角亭和一株古罗汉松，山洞中瀑布倾泻而下，沿溪流傍水榭而流入荷花池。院内四周藤萝攀绕，西侧植有一株700多年的桧柏。山后主楼“衡芷清芬”为薛宝钗卧室，楼呈八角型。宝钗居室的陈设可谓极其精简，在大片白墙的衬托下，只有一案，一床等有限的家具点缀其中。其这“大色空”的冷僻的室内风格也正是居者——薛宝钗内心世界和性格特征的外在反映，也是其命运的孤寂守寡的暗示和征兆。这与后世流行的极少主义设计风格可谓不谋而合，淡泊、冰冷，以静默的冥想表达质朴而又意蕴丰富气质。



人们历来对黛玉深赋同情，对宝钗却微词不绝。我颇不以为然。生于“无可奈何天”下的“微灵秀之地”的宝钗，不主动适应环境何以生存。自从盘古辟天地以来，能改造社会者屈指可数，芸芸众生唯有适者方能生存。我细细端祥室内陈设，空空红罗帐，渺渺无人和，这蘅芜苑与潇湘馆竞无二样。曹大师在《金陵十二钗判词》中将钗黛合一，至少也反映了他对黛玉、宝钗都寄同情，至少其结果都一样是场悲剧。

为人八面玲珑的宝钗，有人赞美她识大体、会做人，也有人批评她虚伪世故。但无论你喜不喜欢她，都必须承认，她是一个才华过人的女子。



从蘅芜院出来往北前行，穿过黛玉葬花处，便到了稻香村。稻香村是寡妇李纨的住处。村庄内窗棂木榻，廊柱屋梁皆木质本色，无一上彩；正屋的南面，一近一远盖有小草亭和小茅屋，院内还设有桔槔辘轳，颇具泥土气。

和大观园其他建筑的富丽华贵不同，此处的田园农舍，一派郊野气色，曾引得贾政有“归农之意”。



时值初夏，置身于稻香村的田园风光中，忆起儿时故乡“桑榆燕子梁”的美景，想起了《红楼梦》第十八回中元春省亲令大家作诗时林黛玉代贾宝玉的所作：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这首诗迎合了世俗人对时局的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盛世。是清高自傲的林黛玉唯一的一首趋炎附势的佳作。诗句格调自然熟练，纤巧而不露堆砌生硬。



李纨年轻守寡，带着贾兰，孤儿寡妇，潜心耕读，艰难度日。但与园中众人相比，命运不算最差，毕竟尚有兰儿相伴，后来贾兰中举，子荣母贵，在贾府族人中当属幸运者。然而，她照样是“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冰不常在，能化为水；水不常在，能化为冰，一切都是无常，无常便是空，便是梦。大观园的红楼梦。

继续前行，来到大观园的底部的凹晶馆。凹晶馆乃是史湘云和林黛玉联句：《右中秋夜大观园即景联句三十五韵》的前二十二韵之所。在这二十二韵中有：“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诗魂。”这样的好句对出。“凹晶馆”是黛玉取的名。 （ 第七十六回 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文中介绍为：“因这几间就在此山怀抱之中，乃凸碧山庄之退居，因洼而近水，故颜其额曰“凹晶溪馆”。”上海无山，只得以筑土丘而代之。



从凹晶馆西行，来到栊翠庵。栊翠庵是为元妃省亲时做法事的寺庙 ，后来成了贾府的家庵，是妙玉的参惮修行之处，也是曹雪芹专为妙玉设计的灵巧端秀、清净典雅之地。

妙玉出身于读书官宦人家，文墨极通，模样儿极好。因儿时多病，被父母送入空门，带发修行，又随师父入长安，师父去世后，被贾府请到此地。

此处为妙玉的襌房及品茗休息之地，一尘不染，清雅脱俗，颇有五蕴皆空之玄妙。时值初夏，门外龙柏栊翠，门口的这两棵红梅，枝叶特别茂盛。



从栊翠庵出来，往左拐到梨香院，梨香院是大观楼的右余屋，内设有大戏台。



栊翠庵的东侧，是大观园中心处的《省亲别墅》。与体仁沐德隔池相对的湖埠栏杆均为汉白玉石制，栏杆后面是8米高的汉白玉牌楼，上镌“省亲别墅”四个镏金大字。

牌楼后是位于中轴线上的三开间的大门门庭，门庭内6扇铜包钉大门，可分三路进前院。院两侧为东、西两庑。

《省亲别墅》的主建筑大观楼是一座宫殿式两层建筑，琉璃瓦大屋顶，金碧辉煌，陈设华丽，为元春省亲时亲属行觐见礼的场所。



大观楼是贾元春省亲时，游罢大观园各处院落之后，与家人相聚的地方。贾元春省亲，是值贾府兴盛的顶峰。高十五米重檐歇山顶的大观楼是这组建筑群在中心，是典型的皇家苑圃。



大观楼的东南侧是秋爽斋。秋爽斋是探春住处，三开间建筑高阔疏朗。室中按照《红楼梦》中的描述，当中一间置红木大理石书桌，桌上放着各式砚台和笔筒，西侧墙上挂有一幅仿米芾《烟雨图》，左右挂的是一副仿颜真卿笔体的对联：“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东间是探春的卧室，一只红木大床，窗前一 只六角红木台子，墙边放着一只红木半橱，室内陈设高雅。

秋爽斋的东侧是紫菱洲。紫菱洲是贾府二小姐迎春的住所，因她在海棠诗社中号“菱洲”。紫菱洲内轩窗寂寞，屏帐攸然，门外荇翠菱紫，幽默凄凉。是绰号“二木头”的迎春误嫁中山狼悲惨命运的形象写照。

 迎春并不是大观园中的佼佼者，但与元、探、惜三春共同构成了《红楼梦》的一条结构主线，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他善良、懦弱，恪尽女德。他的一生是那个时代所孕育的柔顺女子命运的缩影。春天象征着光明与希望，但迎春的人生却似与名字的寓意绝然相反，让人扼腕叹息。

　 秋爽斋的后边是暖香坞。暖香坞是惜春住处。中间是画室，置大红木书桌，台上放作画文具。

东间是惜春卧室，临窗有棋桌，墙边案几上陈列着青铜古佛，象征惜春善画、弈棋的爱好和最后削发为尼的结局。惜春，这位宁国府的幺女，思想早熟，出语犀利，看破红尘的尼姑，其内心既孤独凄凉又倔强娇傲的。

从大观楼向西南南行，经过石桥，前面就是怡红院。

这里是贾宝玉的住所。正如《红楼梦》中所描述，院外碧桃围绕，竹篱障编，粉墙环护；院内两边游廊相接，中央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枝芭蕉，另一边乃是一棵海棠；院门额题“怡红快绿”。试才题对时，贾宝玉见院中种有海棠和芭蕉，题“红香绿玉”，元宵省亲时，元妃不喜“香玉”二字（因暗指黛玉），改为“怡红快绿”，赐名“怡红院”，宝玉因号“怡红公子”。



 怡红院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玲珑剔透，是大观园中最为华丽的院子之一，也是金陵十二钗常聚会活动的地方。正可谓是“花柳繁华之地，富贵温柔之乡”。

怡红院是一组二路三进的庭院建筑。入口刻有“怡红快绿”四字的大门，过垂花门即到前厢房，两边墙上挂着10块介绍贾宝玉生平主要情节的国画镜框。

左路首进的“通灵书房”是贾宝玉吟诗、作画、弈棋、会客之地， 陈设着各种精致红木家具，四周挂有绸缎窗帘帐幔，摆设翡翠玛瑙牡丹盆花和汉代青铜吊镜，壁上挂着贾宝玉作的四时即景诗词立轴。

　右路首进的“绛芸轩”是贾宝玉生活起居之所，为怡红院主屋。东间是宝玉的卧室，铺有雕刻精细，饰以玉兰、海棠、牡丹等花卉图案的红木大床，帐幔低垂，花团锦簇;墙上挂有琴剑炉瓶，皆是一半嵌在墙内。西间是袭人、晴雯居室。东间与西间都用落地什景槅分隔，槅上陈列着青铜器、瓷器、玉器等古玩，中间过道上有精制的红木嵌玉漆雕屏风，背衬是刘姥姥醉卧怡红院照过的大穿衣镜。

客厅宽敞，陈设豪华。通灵阁书卷气十足，宝玉和黛玉正在手谈。看样子宝玉被黛玉的一手妙招镇住，陷入长考。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们赶紧悄悄走开。



贾宝玉是赤霞宫神瑛侍者转世真身，荣国府贾政与王夫人所生的次子。因衔玉而诞，系贾府玉字辈嫡孙，故名贾宝玉，贾府通称宝二爷。他是大观园女儿国中唯一的男性居民。宝玉自幼深受贾母疼爱，游于温柔富贵乡，专爱作养脂粉，亲敬家里姐妹和丫鬟；他与林黛玉青梅竹马，互为知己，发展成一段世间少有的纯洁爱情；他重情不重礼，结交了秦钟、柳湘莲、北静王等有情男子；他喜欢诗词曲赋之类性情文学，厌恶四书和八股文，批判程朱理学，把那些追逐科举考试、仕途经济的封建文人叫做"禄蠹"。可是，"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他所爱的清净女儿们死的死，散的散；自身又在家族安排下糊里糊涂与薛宝钗结婚，致使林黛玉泪尽而逝；再经抄家之痛，越发唬得他疯疯傻傻。为了报答天恩祖德，也为了尽快了却尘缘，他以高魁贵子重振家业。最后情极而毒，悬崖撒手，跟随一僧一道出走，回到青埂峰，"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

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曾让多少人为之爱不释手。《红楼梦》中的大观园又曾让多少人魂牵梦绕。在上海青浦风景秀丽的淀山湖畔的这个海派风格的大观园，为市民提供了一个休闲与寻梦的乐园。

上海大观园以红楼艺术的再现，为人类精神理念的共性，回归自然的的本性创建了一个杰出的海派园林。游逛大观园，使我沉浸在《红楼梦》的梦幻意境之中。

少小初读《紅楼梦》，难解其中真味，只是感慨于宝黛爱情的悲剧，掬一把少年情怀的惋惜同情伤怀之感。及至年岁增长，再读红楼，却从中品味出了无限的人情冷暖，无法意料的人生命运，世事无情的家族悲歌。今日重游览大观园，再品味红楼梦，更感红尘滚滚路漫漫，世态炎凉梦难圆。



大观园的人文、建筑、景观的自然融合，彰显着无限的魅力与诱惑。游走大观园，体验红楼梦故事之缠锦，畅想经典园林之唯美，浮想联翩。“红楼今犹在，惟有风月鉴空”。大观园里的一场红楼梦，演绎出人生的一出戏。梦迷梦醒，戏里戏外，意味也有这样的两重。



谢谢你的阅读和欣赏

金松定

2021年5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