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于过年已经没有了期盼和憧憬,有的只是对年的恐慌甚至是生出几分厌烦。倒是儿时过年时的情景,依然是记忆中的一道美丽的风景,让人回味,令人难忘。</h3><div> 出生于六、七十年代的人最盼望的就是过年,那时一进入腊月年味就慢慢弥散开来,大人们一天紧似一天的忙碌起来,小孩子则期盼着在这样的日子里能穿上平时不能穿的新衣服,可以吃到平时不能吃到的美味,可以肆无忌惮的疯玩,可以在走亲访友中得到崭新三角五角的压岁钱。</div> <h3> 腊八节前后,母亲总会挑个晴朗的日子打扫家里的扬尘,将被子洗晒干净,角角落落拾掇得一尘不染。打扫完卫生后,接下来就是做年粑和烫豆糕。母亲和湾子里的婶婶们互相帮忙着做,做完这家做那家。我们这些孩子们就跟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跑跑腿什么的,当然这中间少不了嘴馋让大人们弄个豆糕卷腌菜或红糖一饱口福。大人们忙碌着,孩子们嬉闹着,烟囱冒着浓烟,灶膛里烧着大火,两口大铁锅上方弥漫着豆糕熟了的香气,</h3><div> 模糊了厨窗玻璃, 年味愈发的浓烈了……</div> <h3> 到了腊月二十四,就是小年,也就意味着正式过年了,也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过年了,平时唠叨的母亲不再唠叨我们了。母亲在小年前一定会准备好过年的物品,比如杀鸡、磨豆腐、炒苕果、花生等等,说是过年有祖人在家不能做杀生或声响大的这些事,以免惊扰他们。母亲大多是在二十三晚上做各种炒货零食的。厨房放着一个大簸箕,做好的就放在簸箕里。我们姐弟三个就在旁边观看、玩耍,迫不及待的品尝。我最爱吃的还是母亲做的麻果(将炒米或花生米或芝麻等用熬的米糖粘在一起成型,然后切块),香脆可口,米香四溢,至今还在想念 。这几天不管去谁家串门,绝对是嗅觉和视觉的一场盛宴。</h3> <h3> 父亲在旧年的最后几天也忙起来,乡亲们都拿着红纸来让父亲写春联。父亲总会喊我去帮忙,将那些墨迹未干的春联拿到房间地面晾干,然后一幅幅卷好,等那些叔叔伯伯们来拿。一个湾里几十家,我们这一共有六个湾,春联一直要写到腊月三十。父亲总是乐此不疲</h3><div> ,还教导我们一定要对上门拿春联的乡亲们茶水相待,热情礼貌。就这样,我们家的年味与别家有了不一样的地方,墨香四溢,笑语连连…… </div> <h3><br></h3><div> 最让人难忘的是腊月三十这一天。许多村子都是二十八吃发财饭,但我们村是三十早上。凌晨四点多母亲就起来做饭,快熟的时候父亲就叫我们姐弟几个起床。对于平时难得见荤腥的我们来说,这顿发财饭绝对是一顿大餐。看着一桌子的美味,母亲一个劲的催我们多吃点,可惜肚子已经装不下了。吃完早饭天还没大亮,母亲吩咐我们把房间里里外外再收拾一遍,父亲则准备好浆糊贴对联,迎接新年的到来。晚上,我们一家五口围坐在火盆旁,父亲拿出那兑换成崭新五角的票子给我们姐弟三发压岁钱,虽然每人只有几块钱(到底几块我现在都记不清),但那时感觉特别的幸福甜蜜!父亲与母亲商量着拜年的事,我们姐弟三吃着平时难得一见的副食糖果,欢笑着,嬉闹着,和大人们一起守候新年的到来。到了零点的时候,村子里鞭炮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邻村的鞭炮声也隐约可闻。大年初一,我们迫不及待穿上新衣服,早早起床,心里那个美简直无法形容。吃过早饭,我们开始走村串户拜年,家家户户大门敞开,人人脸上笑意难掩。虽然天气寒冷,但我们心里热乎乎的。</div> <h3> 小时候的乡村年味就是这么浓烈而又甜蜜,那时的年虽然清贫,可那种清贫的快乐与兴奋让我刻骨铭心,永远难忘!那些熟悉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早已定格成一副永不褪色的美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