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情怀

任秀慧

<h3>  年过完初六,也就基本接近尾声。随着亲戚朋友各奔东西、分批次离开,年也基本没什么意义、没什么意思了!剩下来的时间就是享受饿了吃困了睡,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自由自在感觉了。于是乎便回忆起小时候的过年,于是我想到过年过的是情怀,过年过的是亲情。</h3> <h3> 小时候过年充满期盼。那时候父母健在,我不会去想家里缺不缺柴米油盐,不会去想炸麻花、炸丸子的工序,不会去想年夜饭做几道菜,几个冷菜几个热菜,更不会去想七大姑八大姨谁来拜年,该如何招呼。</h3> <h3>  我也想,我想的是赶快过年,年快点到来;我想的是妈妈给纳的新鞋,想的是妈妈给缝的花袄。新衣服我会拿出来看好几次,比划好几次,就是不舍得试穿一下,生怕弄脏了,然后小心谨慎地用布包起来。妈妈说我成器,大概就是从这里看出来的。</h3> <h3><font color="#010101"> 要说妈妈做新衣服的过程,似乎还在眼前。妈妈是个要强的人,她心灵手巧,跟师傅学了裁缝,她做出来的衣服鞋子那是村里老妈、婶婶们无人能及的。每每穿出去,就会被大人们夸赞一番,那得意的感觉我是年年有的。</font></h3> <h3>  妈妈先用纸在我的脚上比划来比划去,用裁缝用的薄薄的片状的粉笔画出我脚的大小,然后在提前粘好的叫衬纸(就是好几层布用面糊粘在一起压的平平的东西)的千层布上面剪出一个鞋帮和鞋底。</h3><h3> 下面就是纳鞋底和缝鞋帮了。鞋底厚,妈妈就用麻绳和针插,扎一个眼儿钻一下针,一针一针的缝起来。有时候把针在头上快速的划拉几下,动作特别潇洒。我不明白妈妈是为了让针更滑溜还是头皮痒痒了,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h3> <h3> 然后就是做鞋帮,妈妈有一台“飞人”牌缝纫机,那一定比我年龄大的多了,至今尚在,那是妈妈的遗物,大概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古董了吧!鞋帮便是妈妈用缝纫机缝的,她会选一块好看的花布用缝纫机在上面码出直的弯的图案。最后把鞋底和鞋帮用麻绳缝在一起。妈妈的鞋做成的时候也是我自己做的小鞋子大功告成的时候,因为我会按妈妈做鞋的步骤自己亲自来上一双,不过我做的鞋小的只有一只手指那么长,妈妈会一边笑着说我“校爷猴”(真不知道该怎么写这几个字),一边耐心地做指导。</h3> <h3>  那鞋我记得它的名字叫“高角角”鞋!当然,妈妈要做好几双这样的鞋子。我才想到过去的女孩为什么会女红,那是妈妈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教出来的。我的会用缝纫机的手艺也是得妈妈的亲传,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给自己给别人缝过三条裤子、一个小西服,带花边的垫子、袖套、小裤衩之类的更不在话下。</h3> <h3>  小时候过年只有享受。那时候晚上,大人们还在忙碌,总有干不完的活儿,我已经呼呼入睡。睡梦正酣时,妈妈轻声把我唤醒,睡眼朦胧中,妈妈把刚煮熟的毛肚子切成条蘸点咸盐用筷子夹着放到我的嘴里。我闭着眼睛、嚼着蘸了盐的肚子,那叫一个香。我知道,妈妈大概怕明天再吃就没有那种味道了。</h3> <h3>  过年时也是显示父亲手艺的时候。那时候父亲会把扒肉条做成两种味道,一种是咸的,一种是甜的,甜的外面包了加了糖炒熟的面粉,吃在嘴里甜而不腻,那也是我的最爱。</h3> <h3>  当然,父亲不仅仅是大厨,还是采购员,他往往是骑着空自行车出去满载货物而归,一天往返好几次,只要我们在家里听到一声有特点的咳嗽夹着咳痰的声音,就赶快出去迎接,那时候,父亲的车后架上、车大梁上、车把子上全是采购回来的东西,白面、白菜、酱油、醋、猪肉、羊肉等,看上去特别富有,其实有些东西我们只过年才能见着一回,解馋罢了。父亲嘴里呼着白气,眉毛眼睛全是白霜,可脸上却挂着笑容,他累并快乐着,俨然陶醉在孩子们围桌而餐的幸福之中!</h3> <h3> 小时候过年红火热闹。过年时最累的除了爹妈,大概就数姐姐了,姐姐比我大十六岁,排行老二,她下面还有我们四个弟妹,她最懂心疼爹妈,也是爹妈最能指望上的一个孩子了。每逢过年前,她都先到妈家收拾一番,从压粉开始,接着炸丸子、炸麻花、蒸馒头,之后便是刷房子、拆洗被褥。一切安排妥当后,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自己家重复这些步骤。</h3> <h3> 我最喜欢姐姐来了,盼来姐姐,家里的笑声也就多了,我的工作就是逗小外甥玩,这种工作我是乐此不疲的!</h3> <h3>  过年那天就更热闹了,虽然我们过年有个讲究,出嫁的女儿是不能来妈家过年的,但是各路哥哥和未出嫁的姐姐们都回来了,人也不少呢!我们会在炕上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上面七盆八碗摆的满满的,有炕上坐的,有地上站的,有说有笑,有吃饺子吃出钢镚时的惊叫,有羡慕的眼神,有不甘心的坚持,于是,饭后就有吃多了的抱怨。</h3> <h3> 那时没有电视、没有迎春晚会,大人们就走亲访友、串门拉家常,大孩子们则东家出来西家进去,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放鞭炮。</h3> <h3> 那时候的鞭炮不是一串一串地放,而是取下来姊妹们分开,一个一个地放。我有时候也能分得三个五个,自己不敢放就贿赂给比我大三岁的哥哥。为的是他到哪里能把我也领上。我们小一点的跟着他们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荣幸之至!</h3> <h3>  妈在家在,我的有妈的家已经逝去,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娃,过年时极力想还原我小时候过年的氛围,但我能做的仅仅是做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这饭绝对比我小时候品种齐全,但除了四顾只三人的冷清,却再也吃不出小时候过年饭菜的香甜。过年索然无味……</h3> <h3>父母年轻时的照片。</h3> <h3> 年又过了,感觉一半是应付,一半是回忆。小时候的年再也回不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的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我且小心翼翼地将这份过年的味道、过年的情怀珍藏在心底。<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