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中国 （第一集）

鑫子

——历史与传承

文字、图像收集、图像制作：Jin

图像资料来源：网络

百年霓裳——旗袍，演绎着中华古老文明。以其雅致、溢彩，展示东方女性蔼然、含蓄的韵味，及"衣尽而味无穷"的意境。

服饰是文明标志，阐释着国家和民族特色与习俗，印证不同历史文化、经济水准、社会伦理和气候条件等等。

旗袍作为中国服饰代表，起自上世纪二十年代。 已故著名女作家张爱玲曾说："初兴的旗袍是严冷方正的，具有清教徒的风格"。雏形以马甲形式出现，长及足背，加在短袄上。后将长马甲改作有袖的式样，变为旗袍。袍身宽大平直、下摆偏大。

有人认为旗袍是承继清朝满族之旗服，加之民国男性之袍装，故称旗袍。

据说得风气之先的女学生是旗袍的始俑者。作为社会知识女性，象征文明，引领变革，视旗袍为荡涤服饰陈规陋习的新装，体现时代女子不屈尘俗、不输男儿的解放思想。

也有人认为，旗袍就是基于清末旗女之袍的改革。变化在于：改袍服之宽大平直与遮掩形体之传统，为收腰露臂、勾勒曲线；去袍内长裤及严裹衣角，换丝袜、侧摆开衩； 变厚重衣料及繁琐装饰，呈轻薄材质及适度点缀。

还有学者主张将其改称为祺袍，以申明旗袍服饰承继的源远历史，纠正这一国粹只起自清朝的误念。

旗袍元素可追溯到商周，即公元前千年。当时的穿右衽、交领、窄袖衣裳，体现在旗袍上为斜襟、筒式、装饰领边袖口等。

从质朴的春秋战国服样式到内敛的秦汉、隋服神韵，从精炼的宋服格律到超然的元明清服风格，各种深衣、禅服、长衫、锦袍等等，无不留下中国古装所固有、而停驻在旗袍上的痕迹，如连接上衣下裳、包身、曲裾（开襟从衣领曲斜向下）、整体裁剪、镶边等，使之内敛而不失生动、灵秀，淡雅而更显和顺、清丽。

　　 

旗袍不仅局限于"古为今用"的纵向传承，也彰显着"洋为中用"的横向交流。流行过程中，汲取了西式服装之精华。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1842年满清政府被迫与英国签订不平等的《南京条约》，约定开设五处通商口岸。上海逐渐成为最繁华的开埠城市，并相继出现众多外国租界地。各国商人、传教士、外交官及家眷蜂拥而至，其装束与国人大相径庭。最初，被视为奇装异服，国人仍严守满清服饰传统。但各国侨民的审美情趣、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潜移默化地融入当地生活。

辛亥革命后，上海有人模仿西洋人穿戴。到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借鉴欧美服饰的海派旗袍开始盛行。

影响旗袍的欧美服饰源于古希腊文化。受当时绘画、雕塑等造型艺术影响至深，其审美及其重视人体表现。

13世纪初期，欧洲确立三维立体裁剪，改换了以往的平面裁剪方法，并成为东西方服装文化分水岭。从此，西方服装变得凹凸更加突出。

14到16世纪的文艺复兴思潮以及17到18世纪的启蒙运动，使欧洲服装开始走向极端追求个性造型道路。为了夸张体型曲线，广泛使用坚硬的紧身胸衣、臀垫、庞大裙撑和层裙（多层裙装叠加穿着）等等。

塑造出的形象固然轮廓分明，充满艺术理想与浪漫。

但却经常以隐忍身体痛苦、乃至摧残为代价：过紧的胸衣甚至可能导致骨骼变形，五脏移位。

为勒紧胸衣时常需要借他人之力。

繁复竖立的褶皱领——"拉夫"被宫廷采纳。

贵妇们争相以华丽的衣裙、耀眼的帽饰、搭配昂贵珠宝，尽显奢华。

到 19世纪，X型裙身继续广受欢迎。

二十世纪初，随着妇女走出家务藩篱、参与社会工作，女装出现从简、轻便倾向。雄霸300多年的塑身衣具逐渐放弃，夸张、浮躁之风趋缓。

1914年"一战"爆发，彻底改变了女性整体形象，繁冗的服饰被适应战时环境的着装取代。衣裙变得瘦而短，样式模仿男士制服，去除不必要的装饰。自此，女装趋于功能化，初步完成向现代形态的转变。

战后，欧美女装变化多端，更为解放。通过合理设计和流畅裁剪，勾勒着自然体态。

欧美经历的服装革命，对于有机会接触西方文化的中国人群必然产生影响。

紧随欧美之风的上海时髦女子，开始对定制服装提出新要求。

海派旗袍：

30、40年代，上海盛行起海派旗袍，随后演绎出改良旗袍，与以往的京式旗袍风格迥异：

将西式立体结构加以高度集中与概括，大胆取舍，去繁从简。同时，勇于在传统旗袍基础上进行改造：掐腰、加省、高开衩、以及裸露双臂。出现了肩缝和装袖，有的还使用较软的垫肩或称"美人肩"，颠覆了以往"肖肩唯美"的旧审美观。通过立领、腰际曲线、下裙摆收缩等等，完美勾勒出东方女子的圆润曲线。

现代旗袍，或狭义的旗袍，主要指海派旗袍。当年可以把西式外套、大衣、羊绒衫穿戴于外。

贵妇、名伶争相做旗袍达人。

京派旗袍：

 除海派旗袍之外，北方的京城固守宫廷范儿，保留着矜持拙朴的京式旗袍。款型依然偏平直宽肥，面料以传统绫罗绸缎为主，印花布不多，花色也少受西方影响。但旗袍的装饰却比海派丰富，常以精密的刺绣纹样或织纹为美。

 

有人认为，京派旗袍更加原汁原味地昭示中华传统文化，讲究内涵、意境、气韵。附着在款式上，多以体现穿着者身份和修养为目的。

苏式旗袍：

以素雅绣工为特色，多取材优质软缎、素绉缎等。刺绣图案尤为丰富，梅、兰、竹、菊、牡丹、月季皆可选，针法活泼多样，工艺细腻。

从元代起，朝廷即在苏州建立织造局，专为皇家制作服饰。当地出产的刺绣、缂丝、织造等，无不精美绝伦。满清时期，宫廷服饰越来越讲究，依托苏绣，在领口、衣襟、袖口边缘镶绣花纹，甚至袍服大身也绣满花卉与吉祥图案。延续到民国，出现了苏式旗袍。

苏派旗袍常融合吴门画派的手绘艺术，书画之美移植于服装，骨里透出笔墨书香。

各类旗袍逐成为女士的标准装束。1929年，定为民国"国服"。

新中国成立到五十年代，前苏联的"布拉吉"（连衣裙）传入中国大陆，给中国旗袍的连身设计更多自信。

平民百姓虽然穿旗袍渐少，但代表国家形象出访的女性，仍将旗袍作为正式礼服。

在港澳台及海外华人中，旗袍经久不衰。

　　 

二十一世纪以来，大陆重拾国粹，旗袍再次盛行于各种舞台和国际社交礼仪场合。旗袍传承着中华服饰众多元素。

旗袍元素之一 ——立领：

衣领竖起，得以拉长服饰整体线条，使穿戴者原本娇小玲珑的身躯，视觉上变得修长、挺拔。

立领最早起于明朝中期。只因当时经历了千年一遇的小冰河期，便出现这种能抵风御寒、紧裹脖颈的高领。到明末，立领与金属系扣的搭配已普及大江南北。

满族入关后，根据"男从女不从"的服制规定，汉族女人沿袭明式方形立领袄，满清皇亲国戚改为圆形高领袍裙。清朝中期，明式立领进一步演化，融入众多满式符号，包括滚边、大宽边、长尾盘扣、厂字襟等。

到民国时期，立领成为中山服和旗袍的共同要素，被称为"中华立领"。

旗袍典型的是对称圆弧型立领。

也可以是超高立领、平直型立领、对称曲线立领、包裹曲线立领等。

改良旗袍可在立领下开洞，称"水滴领"，微露或袒露前胸。

旗袍元素之二 ——偏襟：

偏襟起源于满族的旗装。相对于今天常采纳的对襟裁剪，其造型使前身更加完整严谨，简洁流畅、腹腰不外露。突破了几千年来飘逸的塔形衣冠，令穿着者形象静雅肃立。

旗袍偏襟可以单向，亦可双向。不仅展示着均衡的美感，而且，为紧身与曲线设计提供了穿戴条件。保证了旗袍摇曳生姿的审美情趣。

旗袍元素之三 ——开衩：

旗袍最初宽松而不开衩，后来合体度要求渐高，开叉成必然。即保证贴身苗条，又达到行动自如。

　　 

开衩据说是东北女贞人后裔的满族妇女发明。三百多年前，她们因穿着直筒式长袍劳作不便，则在袍装两侧开衩。骑行、登山、下河和家务时，可将下摆扯起、系于腰间。不活动时，可将开衩处用纽襻扣住，保暖同时，体现稳重。

旗袍开衩有高有低。最早在右侧低处，随之，开于双侧并抬高，至膝部、甚或大腿。由于有人反对，袍衩一度回到膝盖以下。但舆论压力一减小，又迅速升高，1933年后，上海流行大开衩旗袍。

　　

有人认为，膝盖以下的开衩能保持旗袍包身和阿娜的动感。

而开衩过高，虽然转动方便和增加性感，但在活动和风雨中，可能使前后下摆整片掀起，破坏特有的整体造型。

旗袍元素之四——盘扣：

盘扣也称为盘纽，本是汉服的一种实用装饰。近现代盘扣与旗袍密不可分，它不仅有锁住衣襟的功能，更成为旗袍的点睛之笔。

古代盘扣题材，多选取具有浓郁民族情趣和吉祥意义图案，花式种类丰富：有模仿动植物的菊花扣、梅花扣、蓓蕾扣、蝴蝶扣、金鱼扣；有盘结成文字的吉字扣、寿字扣、囍字扣；也有几何图形的，如一字扣、波形扣、三角形扣等。还有少见的缠丝盘扣、镂花盘扣等。盘花分裂两边，有对称的，有不对称的。

盘扣深藏着制作者的极大耐性和缜密心思。为一枚骨相平展和充满意趣的作品，需斜纹裁剪布条、打浆、折叠，并借助铜丝与针线定型，过程严苛。

一日时光，或许只盘制出略略几枚。如此细工做出的盘扣有了手的温度，糅杂着芊芊情丝，缠绕出旗袍最美的花样年华。

旗袍元素之五——镶滚：

精致旗袍的领口、袖口、底边均以单色或双色丝绸镶嵌收边，为轮廓线增色。

 镶滚（亦称镶绲）为一种缝纫方法。清初时，在襟边及袖端处镶绣，颜色趋于素净。到咸丰、同治年间，镶滚日渐复杂，从三镶三滚、五镶五滚发展到十八镶滚，包括牡丹带、金白鬼子栏干、盘金间绣等各色镶滚。直至光绪末年，仍盛行镶滚装饰工艺。一衣仅有六分绫绸，而镶条则居十之三四。

当然，从镶滚花边的繁简程度，也能看出其社会地位、家境状况等。镶滚服的出现，反映当时丝织染绣技术进步。

 据中国服装工艺资料显示，镶"与"滚"，无论从最终形态还是工艺制作上，都有细微差异。 "镶"，一般指用较宽的直丝面料扣光边缘，通过暗针钉缝在服装表面，面料之间多为单层的贴合。在镶边前，传统的老手艺人会借助沾水棉线，顺沿着镶条的轮廓线摆放其上，丝绸等面料遇水变得柔软易折，由此，沿着这条湿线将面料扣光后立即用滚烫的熨斗进行熨烫，就能得到轮廓准确而边缘平滑的镶边半成品。

"滚"，则指将斜丝面料折叠成宽窄不一的条状，或是围绕衣边进行包裹缝，或是夹缝进两层面料的中间。有时在处理极细的滚边当中，还在里面加裹粗棉线，以达到外观滚圆硬挺的效果，也被称作"嵌线"。

在漫长的实践过程中，由于"镶"和"滚"的工艺在传统服装上经常搭配使用，技巧处理也比较接近，因此人们逐渐不再分彼此，而将这种沿衣边层层勾勒的装饰工艺统称为"镶滚"。

旗袍元素之六——连袖：

最早的京式旗袍采用东方一贯的直线裁剪法，袖与身整体连裁，形成连袖。部分海派旗袍为显现古朴、以及保持面料花型完整性，也时常设计为连袖。

海派旗袍包括改良旗袍为寻求肩与袖的立体，引入西式的上袖，袖片单剪裁，然后与前后衣片缝合，使肩部和腋下贴身，更符合人体几何。

改良旗袍可为小袖和无袖

还可长袖

旗袍其他设计元素

衣身长短：

传统旗袍比较长；现代旗袍为体现青春好动可以短。

旗袍面料：

旗袍精品常采用丝绸面料，特别是重磅真丝，其垂感历来受到青睐；丝绒也属上乘之作。

花色旗袍变得越来越流行

伴随技术进步，镂空面料提供了新式样。

旗袍绣花：

素绸上除添加苏绣之外，亦可借助粤绣、湘绣和蜀绣（中国四大名绣）等刺绣，令旗袍熠熠生辉。

镶嵌珠宝和饰物成为流行

旗袍重要搭配——高跟鞋：

高跟鞋在欧美服饰史上能发现早期线索，说是15世纪意大利鞋匠发明。起初是为克服雨天道路泥泞，有意垫高鞋底，结果效果出奇：扭捏的步履，使女性更显妩媚。自此，掀起高跟鞋的狂热。 16世纪末，高跟鞋成为贵族的时尚玩意，一些身材矮小的男性，开始借助高跟鞋增添自己的威武、权势形象。当中最有名的，即属身材矮小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到18世纪，成为男女时装的重要配件。

中国满清皇宫内有穿高跟鞋，慈禧太后脚下的鞋履可见一斑。

旗袍不仅是中国的，也是世界服饰文化中的璀璨明珠，受到众多国家女性的追捧。

国际时装舞台上，流泻着中国旗袍柔韧而高贵的气质。

旗袍将继续承载着中华文化，融入世界潮流。

　　 

本文参考文献包括中国服装史、中国服饰文化史、中国近代史、中国现代史、欧洲服装文化史、西方服装史、部分欧洲服装品牌传记等图书、论文、影像及网络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