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有戏 梆子腔柳子调(下)

岁月如歌

<h1>  家乡戏,过去的老人叫它莱芜讴或者汶上调,现在的年轻人称它为老戏或大戏。从这种称谓里,透露出了诸多信息。从这种称谓的变化里,我们隐约可以解读出它的渊源和发展变化的轨迹。<br>  据相关史料记载,石匣老戏源于汶上福字班。清中晚期,汶上福字班艺人福祥、福全师兄弟相继离开汶上班社,北上传艺。1872年(清同治十二年)前后,新泰藉艺人福祥应邀到莱芜北部的窝铺村授业,后二年,西入章丘石匣村创班。从此年复一年往返于窝铺与石匣间打班课徒,后终老于莱芜窝铺村。<br>  老师和徒弟教与学都很投入,经过十数年的磨砺,石匣班日臻成熟,影响遍及章丘莱芜接壤处的广大地区,名声鹊起,涌现出了一批德艺双馨的艺人,其中张立忠独树一帜,集班头、主要演员和助教于一身。成熟的石匣戏吸引着周边地区众多戏剧爱好者,他们纷纷到石匣拜师学艺。热情豪爽仗义的石匣人,有求必应,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所学倾囊相授,他们的足迹遍布齐长城周边的广大地区。广为熟知的有张立中老先生传戏莱芜县刘白杨、北栾宫等村;景年俊老先生传戏莱芜县茶叶、李白杨、北赵峪等村。最著名的当属于文地老先生,一头一个挑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到莱芜县山口、船厂等村传戏的事迹。还有章丘东南部的邻村上、中、下白秋村的戏,均与石匣同源。这一时期,是石匣班的鼎盛时期。石匣戏以石匣为中心不断向周边辐射。</h1> <h1><font color="#010101">  有资料显示,石匣老戏的起源跟莱芜讴与柳子戏都有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它同时含有莱芜讴与柳子戏的基因,属于同源异流。从石匣老戏的声腔、舞台动作来分析,它的声腔及伴奏主要继承了莱芜讴,舞台动作则更接近柳子戏。在进入石匣以前就已经完成了莱芜讴与汶上柳子戏的深度融合。&nbsp;&nbsp;&nbsp;&nbsp; &nbsp;</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为了理清这一线索,我们先来看一下莱芜讴的演变过程,关于莱芜讴的起源有三种说法:一是由流行于鲁西南一带的梆子腔演变而来;二是由徽班传授;三是由徽戏和梆子腔结合而成。这几种说法虽都有一定的形成因素,但渊源关系与河北省赞皇丝弦却很相近。&nbsp;&nbsp;&nbsp; &nbsp;</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nbsp;1790年(清乾隆五十五年),徽州的“三庆”徽戏班奉调入京献演,随后,其他徽班陆续进京,纷纷向北开拓,生存压力骤增。&nbsp;1850年(道光三十年)前后,徽班“老阳春”在城市舞台上竞争失势,沿运河、顺驿道败走山东鲁西南,流入泰安一带,后来在泰安西南程子寨定居。&nbsp;&nbsp;&nbsp; &nbsp;</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在此前后,陕西、甘肃一带的秦腔经河南流传到汶上地区,形成了特色鲜明的本地梆子腔。这种梆子腔粗犷高昂,比徽戏更加符合当地人民的性格和趣味,因而影响不断扩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徽戏班中本地演员逐渐增加,受当地方言、习俗和群众爱好的影响越来越深,便逐渐改为以演唱梆子戏为主,徽戏的成分日益减少,以致绝迹。而被徽班吸收的梆子腔也演变成为独具特色的莱芜讴。其唱腔高亢粗犷、刚劲奔放,气氛热烈,行腔流畅,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和独特的艺术魅力。代表了爽直豪放的鲁中南人民的性格特点。成为深受当地群众喜爱和欢迎的民间艺术,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家乡戏"。&nbsp;&nbsp;&nbsp; &nbsp;</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nbsp;同一时期,在鲁西南流行的还有一种地方戏——柳子戏。与梆子腔并列,被称为“东柳、西梆”。柳子戏也曾经在京城红极一时。徽戏进京后受到冲击,只好返回山东,在农村集镇中演唱。&nbsp;&nbsp;&nbsp;&nbsp; &nbsp;</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咸丰初年(1851年)前后,汶上艺人姚天机在鲁西南创立科班,随后柳子戏职业班社以运河为界分为四路向周边扩散。西路活动于菏泽、济宁一带;东路活动于费县、临沂等地;南路活动于苏北、丰县一带;北路由苗发云组班,以章丘为活动中心。</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柳子戏属弦索声腔系统,其中济宁汶上一带柳子戏又吸收“汶上梆子”配乐和唱法,使柳子戏唱腔更加丰富。汶上县是柳子戏发源地之一,一些村镇被老艺人称为柳子戏的戏窝,仅汶上县西部就有五十多个戏班,与汶上梆子一同受到群众的欢迎。其表演程式粗犷豪放,风格独特;人物动作设计,惟妙惟肖,生活气息浓厚。如武将出场,必先在台上表演踢腿、打飞脚、亮相;发怒时双脚跳起,表示急躁情绪。这实际上就是石匣戏里“大开门”的祖宗,与莱芜讴文戏风格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而汶上梆子,后来逐渐发展融合成为著名的山东梆子。</font></h1> <h1><br>&nbsp;&nbsp;&nbsp;&nbsp; 小小的汶上为什么聚集了那么多不同的戏剧种类和戏剧英豪呢?原因其实很简单,由于当时的陆路交通不发达,作为连接南北的水上交通要道,大运河上的一个水路码头汶上,便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繁荣。</h1><h1>&nbsp;&nbsp;&nbsp;&nbsp; 汶上县,因境内有大汶河,整个县域地处汶水之上,故得名汶上。今天名头似乎不是很大。但在古代却是赫赫有名。汶上古称中都,发掘的北辛文化遗址距今约1—1.5万年。公元前501年,孔子初仕中都宰,行之一年四方则之。汶上境内内河有大汶河、小汶河、泉河、小新河、因势由东北向西南注入京杭大运河,著名的京杭大运河经汶上西南边境12公里。交通便利带来经济繁荣,消费和休闲需求相应增加,各路英豪的出现也就顺理成章了。<br> 通过上述史料,我们不难看出,在同一区域生长、发展的山东梆子、莱芜讴、柳子戏等,有的是外来戏的本地化,有的是本地戏的外来化,即互相同化和异化。每一种戏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是融合后的结果。石匣戏也不例外,用梆子腔柳子调作题目,即表示它是融合的结果,也表明它还需不断地融合。<br></h1> <h1>  &nbsp;石匣老戏的第二次繁荣,是改革开放初期。后来,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外出打工眼界逐渐开阔、年轻一代知识结构的变化、代代传唱缺乏创新导致大众审美疲劳等原因,逐渐式微,一度出现过观众少于演员的尴尬场面。近几年,随着部分青年演员的加入,局面有所改观。但过去的石匣大戏,一出戏能唱好几天,舞台设计恢宏严谨,人物众多。现在的戏和那时比,只能叫戏头子或戏梢子。<br>&nbsp;&nbsp;&nbsp;&nbsp; 石匣戏一百多年来就这样年复一年的传唱着,在经历过两个繁荣期后,由于剧目的相对固定,缺少变化,离年青一代越来越远,加之城镇化步伐的不断加快,农村出现空心化,老龄化,使它的生存变得越来越困难。一些有识之士,为了抢救石匣老戏,正做着不懈的努力,并且初见成效。石匣老戏的改革不仅要创 新形式,更要创新内容,让它与时俱进,接地气,才能有持久的生命力。总之,石匣戏一路走来,总是在不断的融合融合,也只有继续、持续融合,才可能有它的未来。<br>&nbsp;&nbsp;&nbsp;&nbsp; 但新旧交替之际,新与旧的博弈是激烈的 ,有时甚至是惨烈。清初有些人是宁可掉脑袋也不剃头发。而到了民初,剪了辫子反而成了假洋鬼子。拖着大辫子在街上招摇,到成为很荣耀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头到底还是剃了,辫子也终于剪了。过去的鲁西南重镇汶上,不也随着陆路交通的发达,逐渐失去往日的繁华,变成了今天无足轻重的小县城吗!时也,势也。如果一时心血来潮,非要採住自己的头发硬要离开地球,也是没法子的事。&nbsp;&nbsp;<br> 2018年2月20日</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