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曾几何时,山东肥城地下被探测到丰富的煤资源,隐约曾听到大人们议论说可以一直挖,百年不竭。那时的政府如同抱到金山银山,成立"矿务局",约有十几个煤矿大挖。直到1970年代,专家认为地面会因挖矿而塌陷,我们居住的旧县城在不久之后即将变成一片湖泊。砖家论证以后政府做出重大决策:搬城!</h3><h3> 高中同桌"文豪"毕文红同学曾在一篇散文里写到:在我考上大学离开这座小城的时候,城区地下的煤已掏空,局部地区已出现陷落,城要向南搬十几公里。那时的自己一心憧憬着外面的世界。全然没理会到弃老城,建新城会在我心中留下一个情结。</h3><h3> 今年依旧回家过年,年初四透早去济南机场,返程时在老城尘土飞杨的路边试图寻找儿时的记忆。</h3><h3> 对于一座小城拆迁后变成瓦砾是有足够的思想准备的,因为那时预测小城将塌陷变成湖泊,而今天见到的却是瓦砾中突然矗立的一座座化工厂,不免觉得差之千里。寻着刺鼻的酸臭味道,可以看到纵横交错的烟囱,不知是蒸汽还是白烟,一片雾气缭绕。</h3><h3> </h3> <h3>仔细观察,发现化工厂旁边有一条小河,尽管没有什么水,但是可以看出曾经河水的痕迹。我和先生猜测,是不是以前我们嬉水捉鱼河水清澈的"东河沿"?</h3> <h3>沿着尘土飞杨颠簸不堪的土路而上,远处一座小砖房,一阵狗吠声引出一对老人,说明来意后老人大笑,说都拆光了,啥都没有了。信手一指说:前面的墙就是县大院后墙!里面有位石姓住家或许会知道什么。大喜,竟然一下就找到自己童年生活的遗址!童年在县委家属院生活、学习,居住了17年,直到1980年高考后外出求学!</h3><h3> 顺着老人的指向,我和先生一路尘土,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瓦砾,在杨树林里看到一个青砖黑瓦老房子,周边都夷为平地了,唯独这座房子摇曳着立在那里。</h3><h3> 扭头一看,这可能就是县委门口毛主席像的底座了,之前是一幅毛主席身着军大衣招手画像,威严庄重!</h3> <h3>杨树林是后来栽的,从几个圆形石头看,就是文庙柱子的底座。这里就是县文庙遗址。</h3><h3> 回想起我们小时候在文庙里玩耍,粗粗的木头柱子我们三个孩子手拉手围不过来,文庙内的三面墙上都有壁画,高大而丰富,那时年幼不懂画的价值。现在想,如果能够保存下来,应该可以获得不少的史志内容。想来,随着拆光的不只是建筑,还有一去不复返的文化和我们的记忆。</h3> <h3>这些石柱可能是县委大礼堂内的柱子了。童年时的各种文艺演出基本都在这里,每年的文艺调演在极度缺乏文化活动的年代,每个"公社"都会送出最好的节目,而对孩子们来说几乎就是过节了。我们小伙伴周红梅、刘平、刘建国他们班在县革委举行重大活动时,经常戴着红领巾、举着花环在礼堂台上"献词",令人"艳羡"。</h3> <h3>至此可以认定,刚才化工厂旁边干涸的河床就是以前那个清澈的小河,这里就是东河沿旁边的县公安局所在地,一个高高的土坡上是公安局的院子。</h3> <h3>房子是原老县城旧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遗址,原型原貌,就连门前的小路和路沿的青砖都没有变。</h3><h3> 记得那时候我们这些孩子经常跑进县委大院里摘苹果、核桃、栗子等。那个年代的县委就几排平房,一个部门几张桌子集中在一间房子里,简陋而和谐,门口没有人站岗,旁边就是我们居住的县委家属院。心想:连毛主席像都推到了,家属院就更没有痕迹了。</h3> <h3>说话间房子主人热情迎出,老三街的住户。她描述后我也想起来,她说的那家人确实是深院大宅的,当年属于富裕人家。记得他家黑大门里有一条大狗,每次路过听到狗叫都会害怕</h3><h3> 她说这口井是大家都搬走后,于82年为了承包这片地而新挖的,再过一年可能这房子也没有了。</h3> <h3>破烂不堪的院落里依然有一只小狗尽职的吠着</h3> <h3>这个垒砌的门外就是土崖了,外面是废墟一片,是以前的"法场"。记得小时候好奇,公判大会后跟着刑车跑到法场,气喘吁吁间努力镇静下来,从手缝里大着胆子看怎样行刑。那时候的一场"公判大会"就有一排背插"亡牌"的人!</h3> <h3>老人夫家姓石,她本人姓王,叫王兴华。破旧的房子里堆着跟房子一样的破旧不堪的物什,维系着生活。</h3> <h3>听说我们要拍照,老人说一定要换一件新衣服,生活这么好,她有很多新衣,都是孩子们买的。</h3> <h3>打开话匣子的老人找出当年年轻时的照片,谈她怎么大场面嫁娶。</h3> <h3>左边是她本人,那时她17岁,花样年华</h3> <h3>说要在门口拍一张全身照片,老人说一定要换新鞋,生活这么好,不能穿旧的拍,我们被她幸福的样子惹笑了</h3> <h3>谈起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三街县法院旁边的胡同里有张玲玲、王玲玲是我小学同学,想不到老人说,王玲玲是她姐姐的女儿,越说越熟络起来</h3> <h3>越说越开心,指着墙上的毛主席像说:这个像挂了40多年了,是真的毛主席,说完哈哈大笑起来</h3> <h3>这电视机很多人都有印象吧,估计也是摆设了</h3> <h3>看着她的家当,心里其实很酸楚</h3> <h3>这样的房屋没有任何史料价值,早就被拆除了,夏天雨季来临,估计是外面大雨屋内小雨。</h3> <h3>打开一扇门,为我们展示自己的宝藏:一箱子新衣服。我仔细看一下,是新的棉袄棉裤,舍不得穿</h3> <h3> 老人很自豪的说年轻时是基干民兵,被选为劳动模范,朗朗的笑声里至今都那么开朗乐观,不禁感慨她对生活充满了热爱。</h3><h3> 打开手电筒朝着墙上的相框,指着一位俊朗的年轻人的照片说:这是我老头,当年带队修东平湖水库,言语中充满了敬佩</h3> <h3>一路相送一路谈,就连靠墙的当年的"茅坑"样到公共厕所都进去看了一下,一边看一边说笑,好像可供找回记忆的实物资料实在少之又少,几乎都拆光推平。</h3> <h3>寻完旧址我们要离开了,老人一直拉着手不松,说她喜欢人来,一直留我们午餐,有菜有肉啥也不缺,生活很好。心想:我们的群众都是如此的容易满足</h3> <h3>要说再见了,老人充满了不舍</h3> <h3>从1979年开始分批搬迁,经过40年的建设,现在的肥城市已经成为国家级园林城市、国家级文明城市、国家卫生城市等众多头衔的全国百强县级市。那时候不懂,现在还不明白的是:文庙呢?小关庙呢?可以说明几百年县城的文物古迹呢难道钢筋水泥建造起来的城市还是风景名胜区了?至今觉得这些新产品取代不了历史!</h3> <h3>肥城市的人民生活富足,具有很强的满足感和荣誉感,只是我和先生这样1980年参加高考,外出求学、工作,没有新县城踏实生活,每次来去匆匆的人,新城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更多的记忆留在了童年的回忆里,属于我们的是"心中的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