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牛杂粉

尹鸿尧💃

四川凉山州州府西昌，张家巷

这间没有招牌的，只有一门一窗的老屋在这条巷子里已经存在了快40年，屋内灯光昏暗，全凭着阳光洒进来。每天清晨6点开始，就有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直到中午关门才停歇。

他是老何

30多年前还是“小何”的时候，他和媳妇儿就开始经营这家店，如今已70岁了。

每次来西昌必来报道，大街小巷有着无数的牛羊杂粉店，味道也花样百出，但老何店里这唯一口味的牛杂粉永远是我的最爱。

每过几年，老爷子就会把老房子外墙粉刷一次，这样看起来就干干净净了。店里熬汤装粉盛牛杂的锅碗瓢盆也都没有一点油污，老何也永远穿着这一身整洁的厨师服。

对待一份小食，这是他的态度。

“老何，大碗牛杂，加份肉！”
“老何，小碗牛肚，要粗粉！”
“老何，小小碗，娃娃吃！”
这是店里此起彼伏的喊声，老爷子虽已70多，但手脚依旧麻利，碰上特别能吃的熟客，还会多加一些粉多舀一勺肉，毫不吝啬，不出几分钟就端至面前。

浓厚香醇的牛肉汤里泡着雪白的米粉，面上盖一层牛杂臊子。牛肉汤是没有盐和其他调料的白味，足以彰显这汤本身的功力，仅这一点，就是其他粉店由各种调料勾兑而出的汤无法比拟的。

桌上的调料自助，光辣椒就有五种，这可是考验技术的活儿，推荐过很多朋友来但有些觉得不好吃，其实是没有兑好料。

最简单好吃且能体现牛肉汤本味的做法便是：盐，花椒，青椒，香葱香菜，酸菜，仅此而已！而其中的重点在盐和花椒，必须放足才能完全把牛肉汤的香味给衬托出来，加上凉山这边特有的酸菜，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一夹入口，米粉吸收了汤的香醇，牛肉牛肚牛筋牛肠都软软糯糯，这滋味……啧啧啧……吃完嘴皮子一圈都被牛油浸得光光亮亮，舌尖一舔，无法言喻的满足！

隔壁阿妈说：小崽子每年放假回来，就心心念念要先过来吃上一碗，住这里几十年啦，味道一点没变！老何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是吧老何？
老爷子听着这些，憨憨一笑……

临走时突然想记录下老何的身影，看我拍照，他把牛杂垒了垒说这样好看。拍完他凑过脑袋想看，我把手机转向他，他呵呵一笑说拍得真好，然后转身，喃喃自语：“哎……老了，也不晓得还能做多久咯！”我鼻子一酸，但若无其事的挥挥手“老何，走啦！”

所谓的匠人之心也许老爷子并不懂，一个人一辈子做这一件事，守着巴掌之地，带给人们的不止是能填饱肚子的美食，这碗浓浓人情味，一直温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