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人到中年,对于"过年",已无太大的兴奋和太多的兴趣,给父母磕个头,和父母吃顿团圆饭,陪父亲到祖辈们的坟头烧柱香,这年也就算过了。</h3><div> </div> <h3>父亲有一个什么样的祖辈一直是个疑问,我也不曾提及和问起父亲。在我记事中,我是没有爷爷的,就连我的哥哥们也未曾见过爷爷,但在我的记事中,我是有奶奶的,我的奶奶就是父亲称呼了一辈子“大娘”。在慢慢懂事后才知道,我的爷爷奶奶在父亲年幼时就早早离世了,在艰难中拉扯父亲长大的正是他的“大娘”,虽是“大娘”,但父亲对她胜过亲娘的感恩戴德。</h3> <h3>我的奶奶一生是苦难的。在奶奶身上有当年日本人刺刀留下的伤疤,奶奶的一生无一亲生儿女,奶奶过完八十大寿没几年就走了,她走的日子正好是当年的春节那天,人常说:有福的生在大年初一,苦命的走在大年初一。这也许就是对奶奶苦难的一生归结吧!奶奶出殡那天,父亲不惜代价,以当时我村有史以来最“豪华”的形式厚葬了她,至此,父亲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画上了句号。对父亲的父辈及以上的几代人,除了奶奶,其他人均未有任何印象,现在唯独能见到的只有父亲逢年过节去跪拜的、在我家坟地里静静座落的七八个坟头了。</h3> <h3>到了父亲这一辈,父母为了拉扯我们兄妹几个长大,尽管日子照样很清贫,但比起以前就好多了,吃饱穿暖基本不成问题了。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在困难的时候多读了几年书,还算是村上有点文化的人,所以也就很自然地当了大半辈子的村干部,现在还可以享受到政府每年不足2000元的“年薪”,这已经是他提及就深感骄傲的地方了。父亲是个精打细算的人,总希望一分能当两分花,在他的抽屉里锁着他几十年、十几个记录着每笔开销的笔记本,即使几毛几分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每每想到这些,不由得会涌上一股酸泪,我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在夹缝中挤出钱来供养我们几个长大。记得我在学生时代,特别是在外地求学时,每当在表格中填写父母职业一栏时,虚荣的心促使自己对他们的职业责怪,为什么别人可以填“干部”、“工人”等等,我却不能,我只能不情愿地填写“农民”,现在想起,当时的这种思想真是幼稚至极,现在看来,我更感谢父母的这份农民职业,因为困难的家境教会我很多,父母的勤劳启示我成长!</h3> <h3>2012年清明时候,父母就执意在奶奶脚下挖修了他们的坟墓,并请木工提前做好了两口棺材,当时,我们兄妹是极力反对的,现在活的好好的,早早准备这些干什么?但二老却对我们说:“趁我们现在还能动,闲的时候把它们都备好,等走时,你们也能省些事”。父母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的执意我能理解,在坟墓建好合口时,特意让我们都下去看了看,昏暗的小室,这是父母将来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地方。</h3> <h3>父母对我的要求并不高,他们希望我平平安安的生活,认认真真的工作,每天不虚度年华,充实地努力地去做些事情,日子过得比他们好就行了。我对父母的要求也并不高,希望他们健健康康的活着,每天不再劳累,不再为儿孙担忧,活过奶奶的岁数就行了。</h3><h3> 但愿那座矮矮的"坟头"永不打开!</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