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冬趣

冯惠民

下雪

前几天的一场大雪，下出了个银色的世界，缤纷的雪片相互追赶、嬉闹着争相来打扮山川河流花草树木，一落到地上，它们就相互团结着不肯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想在这个银色的山川大地多留存自己婀娜的身姿，看着窗外的“独白”让我想起了童年时光。我们小时候绝对不会浪费这么美好的季节，那时候，到处都是成群的小孩，雪地是我们的乐园，雪是我们忠诚的伙伴，它们可以变成飞舞的雪球相互亲吻我们的全身、也可以化作一个个小雪人与我们一起欢闹、还可以忠实的留下我们小小的脚印让我们欢呼雀跃。我们可以把任何地方变成冰道，尤其是有坡度的地方，更是一群一群的排着队溜冰，越溜越光滑，高手是站着一直溜到底的，一般人溜到半路就摔倒了，还有胆小的是蹲着溜，一个一个手脸冻的通红通红，根本就不知道冷，大街小巷、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孩童，根本不会蜗在家里，而且玩样很多。

　　 

  上山

 

小时好像就不怕冷，越是冷，越是好玩，我们几个好伙伴约上，每人找一个小铁桶，上面绑个铁丝，下面钻几个眼，里面点着柴禾，有的还放几小块煤，然后就一起上山了，边走边找粗一些的干树枝加到桶里面，满山串，如果嫌火小，就把桶抡圆了抡几圈，火就大了，漫山遍野不见人迹，只有我们这些小屁孩满山跑，见到哪草长的密集，就点着，也没有见引起山火，到下午回来，一个一个董的灰头土脸，大人也懒得管。

下河

 

这几天，雪是停了，但很多地方都没有化，偶尔从窗外望去，只见几个小孩在雪地里开雪仗，男娃多女娃少，过一会再看，哈哈，有两个男娃跑到小河里了，妻说：“看男娃多匪”，我说：“这算啥，我小时候像这样的天气不是跑到小河里，而是下大河”。那时的大河就是漆水河，说是大河，其实大概也就到小孩的大腿处，与真正能行船的河不能比，但却是真正的河，一年四季不会看到河床，除冬季外都有大人在河里洗衣服，夏天大人在河里洗衣服，小孩就赤条条的在河里洗澡、玩耍，冬天河一结冰，满河里都是滑冰的小孩，滑冰的用具各种各样，有自己把马扎下面的木条上钉上两条铁丝制作的、有自己简单用几块木板钉的，还有省事的直接拿个铁锨的，都是一个人坐在上面，一个人在前面拉或者后面推，满河道跑的都是小孩。还有些特匪的小孩，不好好玩，就跑到冻的不实的地方用脚跺冰，把冰跺裂就赶快退回来，有的掌握不好程度，来不及退回来就掉到水里面，不过不用担心安全，河水不是很深，但掉到河里的小孩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揍。

过年

 

腊月天，家里就开始准备年货了，家家户户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到这时几乎都是家家扛小半扇猪、蒸几缸馍，这也是那时候家里人口多、亲戚也多的缘故。最高兴的就是我们小孩了，可以穿新衣、放鞭炮、吃好饭。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就被母亲叫起来，虽然耽误了睡觉，但一看到新衣服就立即兴奋起来了，一家五口洗洗脸就先到马路对面公房住的爷爷奶奶家拜年，然后才回来下饺子、放鞭炮，初一放鞭炮是要等饺子下到锅里后才能放的。吃过饺子后天亮了，就上大街，那时候没有电视，有的人就去看电影，当时铜川市城区街道上有三里洞、基建公司、工人文化宫和矿工俱乐部4个电影院，春节期间都能放一些好的片子，但看的人少，因为2毛钱一张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不舍得。后来就是去市体育场摸彩票，这个实行了几年，一到过年可以说人山人海都挤到体育场，整个体育场撘满了卖彩票的临时棚子，都是即开型的，到了中午，人流达到高潮，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刮中奖励的都是物品，有彩电、洗衣机、自行车等，大街上不时有谁得了奖，用汽车敲锣打鼓的送回家，营造声势，也给节日增添了几分乐趣。初二开始走亲戚，走亲戚少不了给压岁钱，但这让我们高兴不起来，因为那时穷，虽然七大姑八大姨给的不少，但我们都是“过路财神”，出了亲戚家的门就要立即上缴的，生怕小孩丢了，其实就是各家通过小孩互相换个钱，父母另外给个三、五块钱，那才真正是自己的钱呢，把父母给的零花钱主要是买鞭炮。

放炮

 

小时的鞭炮品种少，但质量很好，记得炮是8分钱100头，几毛钱一盒双响炮，还有兹里花、起火、摔炮，摔炮实行了几年就不让卖了，因为不安全。成串放的炮是大人买的，一般是年三十、初一和十五放，小孩往往是把炮买回来后拆开一个一个放，多享受放炮的乐趣，点炮的大多是纳鞋底的粗棉线，拿一会手稍微潮一点就容易灭，就有人把矿上的无极绳拆开，把里面的油绳取出点着，这样就不会灭，因为家在矿区，能经常得到这种油绳。最大的乐趣是比赛放炮的水平，小时候住的是矿区的公房，一排一排的，每排尽头有水沟，那时候炮捻的质量非常好，点着后炮捻燃烧的速度很均匀，小伙伴们就比放炮的水平，就是往水沟里扔点着的炮，点着炮后扔早了在水面上就响了，扔晚了水就把炮淹死了，如果水平高，掌握好时间，就能让炮进到水里后再炸开，把水炸的很高，有些调皮的小孩就看谁不注意，就把炮扔进水里，把一身新衣服溅上水，哈哈，那就开始打闹了。

放炮要放几天呢，不管干啥的小孩一听到哪一排谁家放炮了，就风一般跑过去拾没有响的炮，往往能拾一小把，大多是这个炮响了，把旁边的炮崩灭了，然后我们就把没有捻的掰成两截，再把有捻的架在两截中间，看着像机枪一样，我们就称作“打机枪”，把捻点着后先是掰成两截的没有捻的炮呲呲作响地喷出火焰，然后才是有捻的炮“啪”的一声炸响，很好玩。

点灯笼

 

到了正月十五，就开始点灯笼，小时矿区家庭大多穷，正规卖的灯笼点的不多，那时一个是穷，另一个是每家孩子都多，买不起，点的灯笼各式各样五花八门，有把蜡烛粘在烂茶缸里的，像个探照灯、有的把玻璃罐头瓶蒙上一层红纸，还不怕烧、有的自己简单糊一个、还有的干脆拿个小木板直接把蜡烛粘上去。成群结队的小孩绕着公房，一排一排的转，嘴里喊着“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除了这些喊声，也有哭声，就是一些坏孩子专门拿着弹弓看谁的灯笼好看，就远远的打，有时打的不准就打着人了，就有孩子在哭了。还有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比谁的灯笼好看，比着比着，又把灯笼放在地上比谁的新衣服漂亮，不小心地上的灯笼就把裤子烧着了。灯笼点完，冬季基本上就慢慢过去了，我们冬天的乐趣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