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三十年，探访老二中

刘春节

阔别三十年，探访老二中

1988年，读完高四，我们走出二中大门，果断而坚决，挥一挥衣袖，似乎真没有半点留恋与不舍。

时光流转，岁月有痕。2018年春晚，当王菲与那英再度同台，深情演绎《岁月》，忽然惊觉: 离《相约1998》已是20年！而我与母校二中，一个转身便是三十年！

三十年，岁月沧桑了面庞。当年风华正茂，而今两鬓微霜。

那么，二中，我的母校，我们的母校，三十年与岁月抗争，三十年在时代大变革的漩涡中挣扎，而今，你会是什么样的面庞？

正月初二，带着儿子，我们踏上了探访母校之路……

校门依旧挺立，倔强地与岁月抗争。

原来的标准操场，杂草丛生，一条水泥路横贯而过，把操场切割成不规则的两半。

进校门右侧的小平房，曾经是学校的商店兼收发室，只是当年囊中羞涩……

正对校门的花坛，在岁月和人为的合力之下，有了圆明园古迹的风味。

花坛里白玉兰树孑然独立，那两棵桂花树已不情愿地舍它而去。

进入校园的主干道，曾经熙熙攘攘。

主干道右侧的教学楼。一直记得在这里看第一部武侠片《霍元甲》，小小的黑白电视给了我们太多的期盼和惊喜。

礼堂兼食堂。藤蔓正野蛮生长。

礼堂内景。当年大型集会，各种演出，就餐分桌而立，是我们重要的生活场所。站在楼上往下看，恍惚如昨。

残垣断壁之侧，青蔓不惧严寒，蓬勃生长。“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从食堂三楼俯瞰教学楼，依稀还是旧时的模样。

教室内的黑板上，间或有校友寻梦的痕迹。

主干道两旁的教学楼，是二中最早的建筑，以木质结构为主。

主干道右侧的大型黑板宣传橱窗，是二中各种信息集中发布的地方，两侧有一幅蕴含二中精神且不失豪迈的对联——“移山填海扭乾坤且看我辈 耕耘播种谋福泽但献他人”，而今字迹已模糊不可辨认。当年还有两位老师在这里联句:“今天惊天动地，既往继往开来”，一时传为佳话。

主干道左侧第一栋教学楼，我读高一的地方。

站在楼梯口留个影，不禁感叹: 岁月何止催人老！

二楼走廊，全是木质地板，当年我们早自习是可以到走廊上进行的，或站或坐，或背书或讨论，而今木板已被完全抽走，空余支架。

教室的屋顶，处处是断瓦残梁，满目疮痍，怎不叫人唏嘘！

用水泥粉刷的黑板，满是岁月的沧桑，经不起时间的触碰。

两栋教学楼之间，已找不到连通的路，杂草之间，有废弃的菜地，感觉不到半点生气。

最熟悉的教学楼，高二高三学习的地方，承载着高中的热血和梦想。

这一栋教学楼的两端，是老师的宿舍兼办公室。

一楼的办公室里，残留着一张颜色模糊的地图，诉说着岁月的无情和生命的无奈。墙上有谁写的马致远《天净沙·秋思》“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竟一语成谶。

楼梯口旁，废柴挡道。慢慢推开，拾级而上，安放我两年青春的教室就在楼上。

二楼的第一间教室，残梁断木之上，蓬勃生长的藤蔓用如此特别而强烈的方式向人们昭示: 生命就是如此的生生不息！

二楼顶端，就是我们126班班主任刘清老师居室。当年的老班，亲自为我们全班学生打开水，坚持了一学期，对比我自己，常常汗颜。

室内，已找不到老师留下的一丝痕迹。斯人已矣，音容宛存！

通往老师里屋的过道，已是如此的沧桑不堪。在这里，老师对我们耳提面授，至今言犹在耳。

隔壁教室黑板上留存的字迹，诉说着它曾经的芳华。

126班教室。六百余个日日夜夜，我们在此哭过笑过，在此挥洒汗水，编织青春的梦想。最后我们从这里走出去，散落在世界的各个地方。

岁月无情，时光如刀，站在走廊留影，恍有隔世之感。

黑板前，讲台上，曾有刘同学代老师上课。年少锋芒，初露峥嵘。

屋顶百孔千疮，试图捡一瓦片回来留作他日念想，地上却找不到完整的一片。

努力在墙上搜寻我们当年的痕迹，找到这张课程表，可以判定绝非咱们126班同学的手笔。

墙上的涂鸦，不是我们的水准。

又是课程表，两边墙壁上有七八张课程表，把记忆带回当年追梦的时光。

这个角落，曾是我当年就座的地方，我在这里背诗词，读三毛，看金庸，迷琼瑶，做着青春年少固有的梦。

楼梯转角处的窗户，被藤蔓稀疏点缀，阳光透过，斑驳游离。

教学楼前的菜地里，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金黄果子，试图在废墟中点缀春天。

学校最里边的这栋楼，是我们从湘江河谷肩挑砾石建成的，当年最新最美的房子，给了女生做宿舍。我们的绅士风度，从这里起步。

这是教师宿舍大楼，二中当年最牛的房子。还记得当时学校和当地居民发生矛盾，居民用农具狂砸老师宿舍的玻璃，玻璃碎裂落地的声音至今还在耳旁，告诉我文明与野蛮的区别以及教育对人和民族的重要性。

这些玻璃，是当年被砸碎，还是风雨的印记？

寻来觅去，竟然找不到我当年的宿舍，那是一个四合院啊。谁能告诉我，是不是就是这一片荒地？

厨房已塌，水塔犹存，纵然是钢筋铁骨，也难敌岁月无情。

学校后面的两棵大樟树，亭亭如盖，是我们就餐时常去的地方。

在这两棵大树面前，岁月展现出它的温柔:表皮纵然千沟万壑，枝叶依然轻舞飞扬。

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一屇又一屇学生相继离开，老樟树依旧不改初心，撑起一片荫凉。

校门口留影，固执地要站在校内，似乎要留在回忆里不肯醒来。

一切都面目全非，只有这一小段路，还保存着旧时模样。

回来的路上，阳光正好，万物复苏。痴想着有那么一天，母校也能重焕光彩，让所有的老校友能去问道，寻根，追忆，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