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何谓老硖石?80后视西山公园红鲤鱼池、高阳桥棕子为老硖石,50、60后自然很是不屑, 况20、30后健在的老硖石也还有许多,对老硖石的回忆自然更久远些,更有喜引经据典,追根溯源者把老硖石弄到秦皇劈山断龙脉之说亦未尝不可。总之老硖石概念实难界定,各年龄段的硖石人都有自己心中的老硖石。</h1><h1> 硖石作为江南古镇历史久远自不必说,然大抵相似之古镇在周边星罗棋布,及至清末民初一条沪杭铁路使古老硖石脱颖而出,一举成为"浙江诸郡之冠",享誉江浙一带。那闲话老硖石就从沪杭铁路、硖石车站说起。</h1> <h3>△1914年的老沪杭铁路</h3><h3><br /></h3><h1> 老沪杭铁路改道硖石的故事但凡硖石人都略知一二,但其历史背景或许知者不多。读过中国近代史的都知晓清末南方诸省风起云涌的保路运动起始正是由江、浙二省乡绅众筹资金,成功迫使清政府从英国人手里收回包括苏(沪)杭甬铁路在内的五条路权。当年(1905年)以徐申如(徐志摩之父)为首的硖石商会也积极参与这场争路权运动,数次组队赴上海、杭州参加拒款(拒英款)集会,并出资入股成为商办浙江铁路有限公司股东。周王庙人同盟会会员、浙江参议员许行彬在硖石上层社会游说通行铁路的诸多好处,可见当时的硖石人对铁路的迫切。最终"绅民一心,外争路权"取胜,沪杭铁路于1906年开工,开创了民营资本修筑铁路之先河,而非官办性质给铁路绕道硖石提供了客观条件上的可能性。</h1> <h3>△老沪杭铁路示意图</h3><h3><br /></h3><h1> 铁路改道的另一原因便是大家熟知的桐乡人拒绝铁路。真实情况并非是桐乡人,而是崇德县的几个小地主反对铁路通过自家田地或家族坟地,纠集乡民持械与路线勘测人员对恃,(可见地方民间势力对抗重大建设项目百年前就已有先例)崇德县是解放后的1958年才并入桐乡县的,(今崇福镇)可见当年给硖石、海宁人改道过境机会的不是桐乡人,而是崇德县的小地主。</h1><h1> 崇德小地主竟有能力迫使铁路改道?即便如此,按理只需到崇德界前稍稍向南偏移入海宁长安即可,断不用从嘉兴直接拐一大弯进入硖石,这便引出了一关键性人物:沪杭铁路总工程师徐骝良。</h1> <h1> △徐骝良先生</h1><h1> </h1><h1> 徐骝良,硖石人,清光绪四年(1878年)8月13日生于硖石镇西南河4号。光绪年间留学法国,攻读铁道专业,通晓英、法、德多国文字,归国后创办铁路讲习所,培养专业人才。清宣统二年(1910),代表清政府参加万国铁道会议,并周游欧洲,考察10多个国家的铁道工作。历任沪杭铁路、陇海铁路、浙赣铁路、津浦铁路等处总工程师。从勘察、测量、设计到施工,无不亲临现场,认真从事,为开拓我国铁道事业作出贡献。与詹天佑有"北詹南徐"之称。</h1> <h3>△1910年徐骝良万国铁道会议后留影(正中手握司的克者)</h3><h3><br></h3><h1> 沪杭铁路勘测前,徐先生本就有意让铁路过境家乡硖石。但碍于铁路线一般要取直线的原则,苦于无法找到改线理由,此时刚好崇德地主纠集乡民闹事,终见机会,喜出望外,于是会同硖石乡绅联名向省里呈请线路向南改道,经硖石而过。但改道后的线路加长,弯度增大,于硖石形成约80度,半径近500公尺的大弯,如此图纸,呈报至省铁路督办汤寿潜那里,恐难获批,徐先生心生一计,将杭州至枫泾浙江段路线图纸分两张绘制,其一杭州至硖石,另一硖石至枫泾,如此,两图分看时,弯度自然不见。民办铁路审核方面也稍有疏忽,或许也有硖石商会诸多老板为出资铁路公司股东之故,总之改道方案终获浙江铁路督办批准。为防节外生枝,徐骝良先生在施工中采用分两段进行,一段是从杭州向硖石施工,另一段由枫泾向硖石施工,以造成既成事实,无法再作更改之局面。</h1> <h1> 终于1909年6月硖石人随着隆隆之声迎来了史上第一列火车。古老的硖石由此进入了一个新时代。</h1> <h3>△上图为1920年硖石火车站,牌子上是硖石的威妥玛拼音:YEH ZAH。</h3><h1> </h1><h1><br></h1><h1> 1913年7月起北洋政府将沪杭铁路收归国有,并对线桥设备整治改造,线桥状态遂趋稳固。</h1><h1> 闲话硖石何以对一条铁路如此详述?孰知沪杭铁路途经硖石并由此穿行大半个海宁县境,除硖石站,分别设斜桥站、周王庙站、长安站、许村站。这一路给硖石乃至整个海宁带来的经济发展动能是不可估量的,由于铁路开通,当时繁华的海宁县治地盐官就此落寞,至45年县政府也迁入硖石。铁路令海宁这百年来在经济、文化、及地区影响力始终领先于周边县区。林林总总一大把海宁名人中,我以为海宁人最应该感谢的是徐骝良先生,徐先生在晚年曾经说过一名话:"一生问心无愧,唯在沪杭线绕道硖石上存了一点小私心"。正是徐先生的一点小私心,带给家乡民众的却是一个世纪的大福祉。我以为如能在现今西山路硖石老火车站附近择址塑徐骝良先生像,以示对徐先生的敬意,让硖石人铭记,这比找什么故居之类的事要有意义的多。</h1> <h3>△1937年12月日寇轰炸硖石火车站,其中前图中出现的车站行人天桥也被炸毁。</h3> <h3>△侵占硖石站的日军铁道联队</h3><h3><br></h3><h3><br></h3><h1> 硖石古镇在20世纪后经历了三次大的变革,第一次变革即世纪初沪杭铁路的开通,硖石迅速掘起,经济繁华,把一个传统小农经济型的江南小镇带入了民族资本兴起,中西文化结合的,现代商贸业发达的城镇。然而1937年12月日寇侵占硖石,从此硖石陷入了一场空前的浩劫。此后经济衰落,百业萧条,市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硖石城镇也随之萎缩<font size="3">。</font></h1> <h3>△硖石火车站站台上的东洋人(日寇)炮楼</h3><h1> </h1><h1> 上图为硖石站日寇炮楼,是为硖石人被外族欺凌的耻辱建筑,海宁境内各车站当年遍布日寇岗楼。如今所剩无几,硖石境内尚存一处西山路西山公园入口处,斜桥车站至今还保留有完整的日军岗楼,营房、水牢等。</h1> <h3> △五、六十年代硖石火车站,笔者当年常在此玩耍,后读朱自清先生《背影》时特别有场景感。</h3><h1> </h1><h1> 硖石在连年战火中苟延残喘,几近崩溃,直至49年5月海宁解放,硖石又迎来了20世纪第二次重大变革。变革重点是把旧硖石从侧重商贸业向发展工业转变,新建或扩建工厂无数,由此吸引了大批海宁及周边农村人口进入硖石,人口猛增,社会经济、文化迅速复苏繁荣,而沪杭铁路为硖石的经济转型再次发挥了重要作用。</h1> <h3>△如今已无法见到的铁路道口。</h3><h3><br></h3><h1> 当年的铁路并不封闭,小孩们特别喜欢在铁路边玩耍,看火车、拣香烟壳、把小刀片放在路轨上由车轮碾压,说是由此会使刀片产生磁性。也常见老人在铁路沿线冒险抢拣煤渣。</h1> <h3>△沪杭铁路复线改造后的硖石火车站</h3> <h3>△80年代初起硖石火车站迎来史上最辉煌时期</h3><h3><br></h3><h3><br></h3><h1> 1978年起沪杭铁路复线工程开工,运行近七十年的老沪杭铁路又现生机。此时正是十年文革结束,经济复苏之时,硖石迎来了20世纪第三次大变革。此次变革的特点是海宁乡镇企业的井喷式发展。当时硖石火车站过往客商云集,大量货物依靠铁路运送,大批乡镇企业业务人员常年蹲守火车站,租房设办事处、联络站,迎来送往客户,追求车皮计划,车站附近每天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80年代初笔者家住硖石火车站旁,亲眼见证了当年车站的火爆场面。第三次经济突飞的意义在于海宁目前几乎所有上市公司,超大企业,及目前地区支柱产业如皮革、纺织、袜业,磁芯、光伏(黄湾的电子、灯泡业为雏形)等等都是由80年代初乡镇企业为基础发展起来的,至本世纪未,海宁经济发展以绝对的优势领先于周边县区,沪杭铁路功不可没。</h1> <h3>△已废弃了的老火车站站房</h3><h1><br></h1><h1> 1988年随着沪杭铁路电气化改造,硖石火车站向西南移400米建立新站,随后改名为"海宁火车站"。硖石火车站就此结束历史使命。</h1> <h3>△沪杭线硖石站搬迁后,被废弃了的原硖石火车站路基,站房。后此路基被改建成目前的西山路。</h3><h3><br></h3><h1> 由沪杭铁路及硖石火车站的百年兴衰史联想起我们的隔江邻居萧山二十年前拿下了杭州萧山国际机场,随后几经扩建,该机场目前成为国内十二大干线机场之一。萧山地方经济由此蓬勃发展,昔日海宁人眼里挑着担,走街串巷卖萝卜干、鸡毛换草纸的萧山人,今非昔比,萧山经济的发展目前已远超海宁,机场效应是不可忽视的因素之一吧。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百年前的铁路改道硖石使海宁经济快速发展,百年后的机场落地使萧山经济腾飞,令人感叹!</h1> <h3>△船队通过东山大桥下。</h3><h3><br></h3><h1> 老硖石的内河航运向来发达,上世纪初沪杭铁路开通后,非但未压制内河水运,反使更趋发达,究其因,仍是铁路之利。因周边未通火车地区其物资运输皆奔铁路而来,唯由水路转运。硖石渐成大宗物资集散地,尤以米业为盛。最鼎盛期一条西南河米市街不足一里,米行就多达百家,名噪江南。</h1> <h3>△1935年硖石西南河、米市店铺示意图。</h3><h3>店铺林立,盛况空前。</h3><h1><br /></h1><h1> 据统计,1930年经硖石转运、经销的大米达820,000市石,其中内河来米620,000市石,外江来米200,000市石,相当于当时杭州常年人口一年的粮食消费量。</h1> <h3>△成立于1906年硖石私立米业学堂校舍。现紫薇小学前身。</h3><h3><br></h3><h1> 米业发达,从业人员众多,米业同仁共同出资筹备西式学堂,专为培养米业界子弟,可见当时米业的繁荣。</h1><h1> 米业学堂西侧有一操场,旧称米业操场,1951年扩建为海宁体育场,后改称人民广场,记得文革期间曾在广场召开万人大会,盛况空前。</h1> <h3>△硖石米市旧址</h3><h1> </h1><h1> 兴盛了半个多世纪的硖石米市在1953年国家实行粮食统购统销政策后彻底衰落。</h1><h1> 米市街与西南河街是二条紧靠一起的平行街,南起小遥桥北至新桥。路中房屋为前后两面店铺房,即米市街的上岸房、西南河街的下岸房,由于米市街为廊檐街(上不见天)米市街无业关闭后,大部分下岸店铺关门关窗,至使米市街没了采光,形成了我们小时候米市街的别称"暗弄堂",小孩子们总在暗弄穿梭,既惊又喜,以胆敢走暗弄显示其有胆量。</h1> <h3>△南关厢外的会源桥(塘桥)</h3><h3><br></h3><h1> 现今南关厢是硖石唯一保留了一点江南古镇原貌的老街,当年关厢之外应是城外,也即市梢。由于米市及其它大宗商品批发贸易的繁荣,南关厢外聚集了大批外来客商,船工,脚夫,会源桥下的塘河水域比较宽阔,停泊着许多等待进城装货或卸货的货船。后来的塘桥轮船码头有其历史的影子。</h1><h1> 说到会源桥顺便说一下江南古镇通常的格局。一般来说城市东西南北或有城门或有关厢(进出城之关卡)。城外必有桥,桥下必有寺庙。比如这会源桥及桥下关帝庙(原为会源庵)。对于此江南城市格局有二句名诗最能体现: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如能把现南关厢街区打造成诗中描述之意景,则南关厢更有江南古镇之韵味。</h1><h1> 说到城市格局再顺带说一下盐官,二十世纪前,盐官作为海宁县治所在地其格局远大于硖石,当初"海宁"是特指盐官的地名,叫海宁城,所谓"城"得四面合围有城墙、城门、护城河,硖石再历史久远,也只是个"镇",没有城墙,更没有护城河。那为何在上世纪初起逐渐城衰而镇兴?其因正如马克思先生所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说到底还是因为那条沪杭铁路使硖石从二十世纪初开始经济迅速发展,地区影响力也随之渐增之果。</h1> <h3>△大瑶桥</h3><h3><br></h3><h1> 从会源桥(塘桥)到大瑶桥街名叫南关厢,上面的大瑶桥照常见于各类老硖石题材中,估计是摄于八、九十年代吧?这桥是架于市河叉万禄浜的河上,南北走向,我们小时候见到的大瑶桥要精致的多,桥面是石级,大概70年代为进出人力拖车、三轮方便,桥面被抹上水泥弄平了,前几年整修南关厢古街又重新做了石级桥面,除了桥墩,其它已非原物了。万禄浜也只剩不足百米的断头河。顺便提一下,现今大瑶桥下的老香樟树原本植于米业学堂校门口,前些年扩建紫薇小学时移植至大瑶桥外,所幸移植后此树并未枯死,反到是老树新枝,更郁郁葱葱了。</h1> <h3>△吴长甫先生画作《硖石小瑶桥》</h3><h3><br></h3><h1> 早先的路桥地名无论是官方命名还是民间都讲究个对应关系,比方说有大瑶桥那定是会有小瑶桥,只可惜遍搜网络,硬是找不到小瑶桥的照片,只能用吴长甫先生的画作代替,吴先生画本人很喜欢,他有一组老硖石、老海宁的作品,此幅《小瑶桥》就画的很逼真。</h1><h1> 小瑶桥之"小"常常让人疏忽,小到不经意间三、两步即过,就好象这画作上几乎见不到桥面,现在更是不复存在了,位置是今长埭路口,小瑶桥下的河叫芙蓉溪,今芙蓉溪成了长埭路。小瑶桥往北至新桥段就是前面所述著名的"米市街"。</h1> <h3>△中丝三厂</h3><h3><br></h3><h1> 话说对应关系,本人的《硖石之夜》上篇曾介绍过水月亭大桥北侧之"小荡"。那既有"小荡"必有"大荡"。现水月亭大桥南侧有一简陋的水泥桥,名叫"红桥",此桥其实很有故事,原本是木桥,俗称"丝厂木桥",过桥即原中丝三厂,以前整个丝厂的厂区就是四面环水的脱空墩,这就是"大荡",整个岛唯有一座丝厂木桥与西南河街连通,大约至六十年代才在大荡东南角处(丝厂后门)架设联桥,沿河岸劈一小路供市民穿越大荡。</h1><h1> </h1><br><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qlop5y4"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硖石之夜》上</a><h3> <h3>△荡秋千的徐申如</h3><h3><br></h3><h1> 中丝三厂是解放前硖石较大规模的工厂之一。1924年,徐申如与李伯禄等人合资三万元兴建了双山丝厂,并附设收茧站,两年后正式投产,职工三百余人,意式立缫车一百三十二台,率先走上机械缫丝的道路,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相比人工缫丝大为提高,振兴和发展了海宁的丝绸工业。1944年更名为中国丝业公司第三丝厂(简称中丝三厂)。文革期间更名为红卫丝厂,丝厂木桥重修为水泥桥后也称作红桥(是不是很可笑)直至80年恢复厂名中丝三厂。</h1><h1> 硖石大、小荡是硖石的风水宝地,上世纪二十年代均为徐申如兴办实业之地,小荡为电灯厂(发电厂),大荡为丝厂,如今小荡已改造成湖心公园,据说大荡马上也要开发了,配套对岸的南关厢街区成硖石古镇风情区。</h1><h1><br></h1> <h3>△硖石东南河街</h3><h3><br></h3><h1> 米市街河对岸的街叫东南河,南至横棣街,北至新桥东堍。古名东南湖,因处南湖东岸而得名。所谓南湖就是现今大荡、小荡周边水域,东南河大街以前是一条商业繁荣的街,缸甏行、木行、竹行,石灰行、柴行,鱼行,行业俱全。更有四通八达的弄堂,其中虎弄比较有名,虎弄弄口较窄,但很直,通向石路、九曲港水月亭,虎弄里的房子都是石库门,马头墙,深院大宅,石板天井。据清末民初许葆翰《鹃湖百咏》诗注云:"水月亭有白虎噬人,遂名虎弄。"又一说,旧时弄口有门洞,门框上端塑有虎头,故俗称虎弄。由虎弄进至石路右侧有一私家园林建筑"蒋园"据史书记载为硖石人蒋肇基所作。园中曾有"深柳读书堂"、"桐荫书舍"、"红杏山房"、"揖翠山房"、"受砚斋"诸胜。藏书万卷,教子弟咏读其间。 至我童年,蒋园早已面目全非了,只记得有一完全青条石砌就的长方形池塘,儿时常去捞红虫(水塘中小生物,清晨聚集,太阳一出即亡,用纱布做袋水中反复捞之作金鱼之食)。</h1> <h3>△迪秀桥集市</h3><h3><br></h3><h1> 东南河有一迪秀桥,据传原桥下有一溪叫水月溪,溪向东流入九曲港,溪边有庵,名水月庵;有亭,名水月亭、清代程南图有诗吟:水边亭子红栏杆,月满花枝露欲溥;料峭风回夜将半,玉人歌舞不胜寒。但我小时候迪秀桥早已没了如此的诗情画意,印象中就是一闹哄哄的集市,有一茶馆最为热闹,七十年代各种票证贩子常聚集于此。笔者曾作为小红卫兵跟着市管会(市场管理委员会,县工商局前身,)人员去抓票贩子。记忆深刻。</h1> <h3>△此为笔者家在92年领到的最后一季度购粮证,至此,粮票退出历史舞台。</h3><h1> 上面曾说过53年粮食统购统销政策使硖石米市彻底消失,何为"统购统销"?即粮食作为一类物资,由国家统一采购,统一销售,不得私营粮食,统一销售就是按城镇居民人口发放粮票,定量供应。</h1><h1> 关于粮票以及后来逐步泛滥的各种票证估计在全世界也绝无仅有的,最夸张的是有一阵居民买二刀擦屁股的草纸都要带购货卡去敲章购取。这种票证制度现在常被用来吐槽,但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平心而论,统购统销政策在当初物资匮乏年代不失为一种相对公平的举措,如若没有这个政策,60年困难时期饿死的城市贫民会更多。富人绝对会屯积粮食,哄抬粮价,所以当初粮票甚至比钞票更珍贵,迪秀桥头的票贩子挺而走险,也是情有可原。</h1> <h3>△新桥</h3><h3><br></h3><h1> 河东新桥至茅桥段为南大街,"新桥"名出处遍寻网络均无果,既谓"新"估计历史不会久远,但南大街绝对是硖石的老街,早先南大街是最热闹的街市之一,笔者打小对南大街的印象就是菜市,南大街下岸房(紧靠河岸之房称下岸、路对面房称上岸)大部都是二层店铺房,建筑风格属明清时期的普通房屋,而上岸房则都是石库大墙门的深宅大院。现今尚保留之"衍芬草堂"诸位有兴趣可去参观一下,吴家廊下的蒋百里故居也在这一大片豪宅之中。解放初这片豪宅大多人去楼空,收归国有,早先南大街、新桥上沿街摆摊的都是乡下人自产自销的蔬菜,农副产品,而国营菜市则设在上岸房这一片深院之中,记得进菜场就是从一大墙门进去,七弯八拐进到里面,豁然出现个小广场,估计是被拆了一座大宅院留下的地基,这场上搭建了不少的简易棚屋卖菜,四周依然是高墙大院,大都被破墙开窗,成为店铺,这就是现中心菜场前身。及至99年旧城改造新建水月亭小区后,这一片当年的豪宅区被彻底摧毁。</h1> <h3>△蒋百里</h3> <h3>△蒋百里赋闲留影</h3> <h3>△蒋百里、佐梅夫人左和他们的四个女儿</h3> <h3>△蒋百里、蒋佐梅一家</h3> <h3>△蒋百里故居</h3><h1> </h1><h1> 这所故居原名怀萱堂,是蒋百里为纪念母亲在1926年建造的;五楹,后有天井、厢房。通面阔18.2米,通井深15米.当时谭延闿书"怀萱堂"匾,梁启超赠"慷慨各努力、闲暇辄相思"对联。可惜无论是故居,还是那一大片深宅大院,连同那蒋园如今都渺无踪影。<br></h1> <h3>△中宁巷</h3><h3><br></h3><h1> 南大街的河对岸从新桥到茅桥段就是中宁巷,以前街道划分时,把中宁巷、小街(茅桥至相院桥)合称为中宁小街。(15街)我的童年、少年就生活在中宁巷中,当年的中宁巷跟南大街相似,下岸房均为明清时期的老旧房屋,店铺林立,而上岸又全是石库大墙门,大都建于二、三十年代,我们家以前搬入的是许泰隆的住宅房,前后纵深七进,(墙门、天井、大厅、正房,东西厢整套为一进)这一片房屋的建筑风格是中西合璧式的,即房屋结构中式,内部装修西式。红漆地板水门汀,花格玻璃灰墁顶。当时光我们一条弄堂里就搬进了几十户人家,好几百口人,房屋乱七八糟的分割,厅堂也乱搭乱建,只留下拐弯抹角的过道,到是成了小孩们捉迷藏的极佳场所,好不快活,只是好好的房被毁了原有的格局。这类弄堂在整个中宁巷少说也有七八条,而且弄弄相通,首尾相联。</h1><h1> 中宁巷以前是硖石最繁华的商业大街,有许多硖石的百年老字号就在这条街上。<br></h1> <h3>△许泰隆发票</h3> <h3>△成锠纸扎店招牌</h3><h3><br></h3><h1> 至六十年代许泰隆磁器店已不见了,原址好象成了当时有名的"七门"全称应是烟糖公司第七门市部,(原茅桥东堍的天益兴是其前身)很长一溜门面,早上开门晚上关门店员们排队掮排门板也是街上一道风景,店里汇集着海宁乃至江南的各种驰名糕点,芝麻酥糖、大麻饼等应有尽有。记忆中,过年前拿着购货卡到七门排队购年货是小孩子最开心的时候。当时在中宁巷原址经营原业务的好象没几家了,长生堂国药店,当初是下岸朝西门面房,后市河拓宽下岸房拆除遂搬入上岸现址。上岸房的老店还有元来昌染料店,当时属五交化公司的化工商店,还有就是上图店牌上的成锠纸扎店,当初已是中百公司的文具用品商店。硖石人依然习惯叫做成泰纸扎店,最近被发现的店牌字号为"成锠",应是读音有误而以讹传讹。说到店牌,据传当年的元来昌也有一块是由郭沫若题写店名的金字招牌,后被店员收藏,不知还在否?</h1><h1> 中宁巷干河街口就是当年硖石最大的百货店:培隆,其时叫一百商店(第一百货商店),当年小孩们常说的一句话叫培隆里培转(意指转一圈)相对于当初硖石其它商店,培隆是最大的。培隆隔壁就是汤家弄,汤家弄当初也很有名的,弄堂很深直通沙泗浜,于许泰隆住宅弄也相联,汤家弄过来有一幢特别的二层或三层的小洋楼,底层于街面退进三公尺有余,二边玻璃橱窗,中间两扇木框玻璃弹簧门,在当初十分的洋气,那就是新华书店。门前的水门汀地溜光铮亮,小孩最喜欢在此玩耍。后来有看到电影里民国期的书店,常令我想起中宁巷新华书店的影子。其实新华书店是由延安时期创建的,毛泽东题下的店名,解放后成为全国各地所有书店的统一名称,应该是最早的全国连锁店吧?</h1><br> <h3>△新桥望茅桥</h3> <h3>△茅桥</h3><h3><br></h3><h1> 茅桥名来由众说纷纭,其中有一说是原名叫通慧桥,查阅资料干河街所干之河就叫通慧河,如有通慧桥按常理应横跨通慧河上,连接中宁巷和小街。又有一说,原茅桥是在小街平桥附近,其名来源于唐代诗人顾况的"结茆归隐处"叫茆桥,二十世纪初南移至现位置重修,而老茆桥处在1939再修石梁平桥。综合上述资料本人瞎猜,干河街还是通慧河时连接中宁巷和小街确有通慧桥,后填了通慧河桥自然消失了,为方便河东人直达新建之干河街,在原通慧桥址掉转方向新建一东西向跨市河桥,沿用原小街茅桥名。如此猜测也能解我老茅桥怎么看都不象古桥的疑惑,看似由钢筋水泥浇筑的桥板搁在石帮岸上,这本就是上世纪初新建桥梁。</h1> <h3>△茅桥东堍老字号天益兴糕点包装纸</h3><h3> <br></h3><h1> 茅桥其貌不扬,但却是大名鼎鼎,是当时硖石的中心,街坊邻居如有吵架,常说的一句气话便是去茅桥头辩辩(公开说理),可见茅桥在硖石人心中的地位。</h1><h1> 江南水乡的老桥有一特点,一般很少会有桥直对街的,桥是用来连通河两岸之街,除了一些过街小桥,但茅桥不一样,西头直连干河街,即便如此桥东头却仍然是没路的,现今茅桥东头新开的路直通了赵家漾路也叫干河街,算是干河街的河东延伸段吧。以前茅桥东堍正对的就是硖石茶食店老字号"天益兴"据说解放后公营合营天益兴作为老字号扩大经营,搬迁至中宁巷五间门面,更名七门,原址继续营业,应该也叫几门吧?直至市河拓宽工程后全部搬入干河街硖石饭店西侧新建烟糖商店,如今店已消失,房子还在。</h1> <h3>△茅桥西培隆对面的棉布商店,义大祥绸布局猜测应该就是棉布商店前身。</h3><h3><br /></h3><h1> 茅桥西堍北侧是红房子消防队,据老硖石所言:茅桥北堍靠河边原有一"土地堂",内有一木船,当地人称"神般",二十年代硖石大火烧,整条北大街一直烧至新埭,连西寺也烧的只剩下大雄宝殿。此后硖石商家集资购买灭火设备。放置在茅桥土地堂,后当地人称作"洋龙房"。内放一台当时最先进的"洋龙",叫泵浦龙。有镖者专职管理。每年五月二十"水龙会",成为传统消防演集。六十年代的消防队也还只有几台汽油发动机的救火洋龙,十分的简陋。</h1><h1> 消防队南门外面对茅桥堍有一空地,到了冬天总有一老太在那卖风老菱,吸引小孩们在那晒太阳,吃老菱,老菱是那种二头带弯弯长角的,外壳很硬,先在中间钻一小孔,用铁夹针把菱肉掏空吃了,那壳便能当哨子吹响。一分钱买两可玩半天了。桥西南侧有幢小洋房是牙防诊所,牙防诊所隔壁就是上图的棉布店。六、七年代乡下年青人订婚都会来硖石,就在茅桥头转一圈订婚事项全办妥,先去硖石照相馆(原干河街一同人照相馆,现还在原址)照一张合影,条件好的可加钱放大,着色,所谓着色就是照像馆技师用专用颜科手工把黑白照画成彩色。然后到隔壁培隆购卖新房日用品,无非就是铁壳热水瓶,洗脸毛巾脸盆之类的,要是能再买个手表,新娘子及娘家陪同人乐开了花,然后就是到培隆对面的布店剪几段布料,带回家请裁衣师傅做几身新衣。最后是到硖石饭店男女双方及双方陪同一起吃一桌完事,这婚事就算是定下了,兴冲冲回家准备婚礼去了。</h1>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3v9jhgs"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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