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命中的祥云

淡水鱼

<h1>  走廊上静悄悄的,长假了,各个部门办公室只有一些值班人员,少了平时的嘈杂,整栋楼都很安静,一年中难得的好时光。给自己的心灵放了个假,不去想生活中的琐事,不去想假期结束就要忙碌的工作。面前放了一本毕淑敏散文集,是个从军四十多年的军医,不很熟悉的作家,第一次读她的作品,文中带着浓厚气息的手术刀和福尔马林液的味道,在我看来不是散文,夹杂着医学的论述,就少了字里行间的美感,虽然不喜欢,但作者用她的方式记录下了过往点滴,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她的喜怒哀乐,她对生活的感悟。有时,我也很想象她一样记下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瞬间感受到的温暖,终究在忙碌中未能如愿。很喜欢这样一段话,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你生命里,每一个的出现都是缘份,都值得感恩,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是呵,在磕磕绊绊负重前行人生里,那个瞬间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不管是熟悉的人,还是陌生的人,都是我生命中的祥云。</h1> <h1>  在鞭炮声中迎来了新年,大年初一早上,一家人刚走出家门,隔壁的张奶奶塞给我妻子两条包装精美的贡糕,给我儿子和女儿的,说了很多祝福的话。“糕“在我们当地民俗中寓意着美好的祝福,在拜年和迎亲嫁女中必不可少的,这是我们在新年中得到的第一份珍贵的礼物,一家人心里暖融融的。张奶奶老两口搬过来不久,老人家很慈祥谦和,一见面就乐呵呵打着招呼,逗逗我闺女,就象住了很久的老邻居。我在这个小区住了近二十年没挪过窝,常常感受到邻居们朴实的真诚。一楼的盛奶奶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整理出了一小块菜地,夏天的豇豆、茄子、黄瓜,冬天的白菜、萝卜,我们跟着吃上了些原生态蔬菜了:女儿满月后,没有请保姆,妻子在家一个人带俩孩子,忙不过来。对面的吴奶奶一看到我家门开了,知道我妻子和孩子们起床了,赶紧放下正忙的活,就会来帮忙抱一下孩子,换换手:有次跟楼下刘家大哥聊天,说到那年我儿子出生,在我妻子快要临盆的时候,那会儿私家车、出租车很少,急着找辆车去医院,正好刘家大哥在某单位开车,二话没说,夜里主动开车把我们送到医院,十多年了,我一直心存感激。这就是我的那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们,晒的被子忘了收,会帮着收起来,遇到困难,即使帮不上忙,也会围上来宽慰你几句,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朴素而真挚的情感。小区里搬走的邻居也不少,如果在街上遇见了,我们会停下脚步聊上一会,就象分开很久的老朋友之间的邂逅。</h1><h1> 几个月前三楼住了六七年的老邻居石家搬走了,又搬来一家新住户,小两口和一个四、五岁的女儿,小女孩很漂亮,第一次来我家‘’探访‘’,还有点怯生,现在很放开了,可以独自一个人来我家做客,用稚嫩的声音喊我伯伯。我喜欢这种感觉,在纯真的孩子眼里,我不是那个冷漠邻居怪物,家里能让孩子们找到快乐,也让平淡的日子生动活泼起来。在这一幢幢水泥森林里,我的邻居们没有传说中老死不相往来的冷漠,我们打开了彼此的家门和心扉,在相互帮助和真诚的微笑中享受着生活的温馨和美好,他们就是我生命中的祥云。</h1> <h1>  曾经有过孤独而又艰辛的旅程,持续了很长时间,骑着摩托车在异乡一些不知名的城镇、村庄里穿行。在炎炎烈日下,一个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旅程,孤独、恐惧和疲惫始终相随,骑着骑着有时会感到整个世界在烈日下呈现出一种可怕的苍白,风声、鸟叫声、汽车喇l叭声觉得是天外传音,灵魂好像飘出我的身体,游荡在空中。在那个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不知道什么结局旅程中,每次的相遇,每次获得帮助,素昧平生,却是刻在心里深深的印记,永不磨灭。会有乡间小旅馆免费给你住宿,会有路边农家挽留你吃饭。在路过一个叫二郎镇的地方,二郎桥头卖水果大姐看到我满脸灰尘,嘴唇干裂、手臂上被太阳晒起了水泡,硬是往我背包里塞些水果。夜晚投宿一小庙,修行的居士们做了丰富素食,使劲地叮嘱我多吃点,多吃点,仿佛我就是她们的孩子,疲惫得让她们心疼。她们都是农村中上了年纪的老人,与我母亲的年龄相仿,都有着一颗慈爱的心。第二天清晨,背上行囊准备出发,发现行囊鼓鼓的,沉沉的,里面装满了老人们供佛的苹果、糕点,那一刻,我泪流满面。在一个下着暴雨的深夜,我骑车刚刚抵达九江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店铺都打烊了,在狂泻的暴雨中借助微弱的路灯,敲开了一家小饭馆的门,敲了很长时间,里面灯亮了,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一脸愠色厉声质问。在听完我解释过后,热情地让我进了门,吩咐我先洗个热水澡,当我洗完澡走出卫生间,桌上摆着一碗现炒的鸡蛋,一碗热腾腾的饭。他看到我的踟蹰和不安,解释道:你放心吃,不要钱的。命运总会给人开个玩笑,在把你推下万丈深渊的时候,也会让你感到人世间的善良和真情。在那些跋涉的岁月里,遇到一群群素不相识人们,他们很普通,很渺小,在平常的日子,也许会有一些小老百姓的狡黠和市侩,但他们的内心深处有着永不会丢弃的善良。我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在困境中接受了他们善良的馈赠,岁月无情,即使再见面也难已认出彼此的容颜,但我会把那份感动永远留在心里,因为他们是我生命中的祥云。</h1> <h1>  清晨,我们拎着水瓶、拖把或者抹布在开水间、办公室门口相遇,一声问候,一个微笑,打开各自办公室的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认识了就是缘份,在一个屋檐下共事更是一种緣份。刚参加工作时,是一个三、四个人的小单位,在一个偏僻山区乡乡政府院子里,条件很艰苦,伙食以白菜、萝卜为主,交通不便主要靠腿,,通讯也不发达,村里普遍没安电话,乡里开个会也要走着去送开会通知。单位的负责人称所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笑起来就眯着一双眼,很有亲和力。工作一段时间后,水土不服,终于病倒了,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从早一直睡到晚。迷糊中听到所长说话的声音,某某生病了,一天没吃东西,我让爱人用鸡蛋下点挂面给他吃。他家离所里有两里多路,面的温度正好,满满一瓷缸的面条我都给吃完了。所长后来从县里某单位主要职位退下来了,虽然在一个县城里住,但见面的时候很少,几十年了,也许他记不起那碗面条了,但我一直记得,那是一种温暖。几年后,从那个山区乡调到一个大乡镇,镇里一个领导是前任所长,性格火爆,喜欢骂人,很多人都怕他。在记忆中,工作上没挨过他的骂,他骂我最多的一句话是:“一天到晚呆在屋里看什么破书,也不去找堂客"。后来看骂也没什么用,我还是整天呆在房里看那些破书,他有时会背着手,在我面前转悠两圈,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这么大小伙子也不急找老婆”。一天,他兴冲冲地来到我房里,拉起我的手边攥边说,跟我走,捞到一个好女伢,现在就去见见面。结婚后,妻子告诉我,他跟我岳父很熟,跟我岳母也是小学同学。他喊我时候很特别,在我的名字后面带个哥,一开始,挺不自在的,他大我近二十岁,咋还喊我哥呢?时间长了,听习惯了,他叫我某某哥,我也会应着,但我心里对他充满了尊敬。他现在已经退休了,开始享受幸福的晚年。有几次在街上碰到他老两口散步,叫我的时候,把哥字去掉了,也许是看到我过了不惑之年,在他眼里不能再当成是毛头小伙子了。在某部门工作时,人生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很颓丧,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走出这个阴影,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大姐每天下班经过我办公室门口,都要进来安慰我几句,在人生最黑暗的时侯,老大姐的安慰,鼓励就是黑暗中那盏灯,它让你看到了希望。他们是我的同事,因一份工作而相识。同事,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称谓,在你牵牵绊绊的人生之路,遇到挫折、困难,他们也会伸出温暖的手。正如前文所说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你生命里,每一个的出现都是缘份,都值得感恩。若无相欠,怎会相见。在我一生中各个阶段的同事,都是我生命中的祥云。</h1><h1> </h1><h1> 2018年2月18日</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