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十年前,我把我的书房号为"咏归堂",没想到,十年后我的"归堂"竟是小小的阳台。花了两个月时间,我总算成功把我从书房赶到了阳台,想想我有可能就在这里了此残生,就心旷神怡。</h3><h3><br /></h3><h3>为了淘二块合适的桌面,结果买了八块门板,还有二块应该是明朝的,上面有"关帝庙"三个字,那一门的沧桑,时常让人想起这一生一世。人生,除了百孔千疮,有几条是直线?所以我选的板子,都是久经风霜,残损,有缺憾的。这或者是对浅薄的快乐人生不抱希望,或者是对人生有了更深认识。或许接受人生的不圆满,我们会过得更从容,反而时时有了幸福感。</h3><h3><br /></h3><h3>本来用那二块"关帝庙"的门板做桌面最好了,也用上了,后来舍不得,怕砍坏了,就又买了4块板才有合适的。</h3><h3><br /></h3><h3>所有的锯子,斧子都挂在了墙上,木墩钉了圈皮,小东西,常用的,都插在上面,随手可取,阳台这转角不到3平米,道比当初乱哄哄的十几平米的书房有秩序。人有心,其实不在大小,合适最好。就比如住70平米,可能比住700平米还温暖。紫禁城有上千间房,皇帝睡的不过13平米,就是这道理。人的尺度,决定了你只能享用那么多,再多,有也多余。</h3><h3><br /></h3><h3>我迷恋做手艺是迷恋这份安静,做手艺必须专注,一针一线,一分神就扎手。做手艺都是轻度用脑,手上的活也是人正好可控制的,不沉,做久了微汗,正好是对脑对肢体既锻练了又不累的感觉。手艺人都是独自劳作,与人无争,用一份功就有一分回报,奖赏机制特别高,每一次小成功都看得见,所以高兴时时有。</h3><h3><br /></h3><h3>比起做一个手艺人,摄影圈那点破事却时常让人暗然神伤。要说摄影也应该是门手艺,与做个木匠、皮匠强不到那,可摄影圏怎么就那么能闹呢?争风吃醋、互相出卖,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就我这样一直想远离纷争的人,也不知被算计了多少次,出卖了多少回。其实都是不值一提的事,但却很伤人。所以凡有人在我这嚼舌头根子,或许无法不听,但对传的话,多也左耳进右耳出。多数时候,我会用话叉开,因为我非圣贤,那些传话,很影响情绪,我不想让这背后的支言片语,影响我对一个人的判断。那怕是听了这些话,我也会逃出这些事非,整体看一个人,不以偶尔的恶语否定一个人,该怎么交往还怎么交往。</h3><h3><br /></h3><h3>摄影圈所以是非多,我想是与摄影的评价机制有关,不象做个包,或者一个把件,自己喜欢、三五好友喜欢也就满心喜欢了。摄影必须有个机构评价,发表、得奖,有影响力才会被认可。结果摄影圈成了名利场,分明已是酱缸,偏偏打着艺术的旗号。</h3><h3><br /></h3><h3>我这辈子,没什么大野心,阴差阳错在摄影圈混了许久,其中氛围,一直格格不入,以至常被人说清高,殊不知,我实在是没那能耐啊。如果艺术就是闹腾,我是拧可不要的。我似乎是个喜欢在螺丝壳里做道场的人,这小小的阳台工坊,刚好可满足我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只是想不到的是,我拥有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能让我拥有最多快乐的,是这不到3平米的所谓归堂。这地方于我,就像中国画中的那枚印章,小,却重要。</h3><h3><br /></h3><h3>我心自由,此身何求。</h3> <h3>阳台一偶,成了归堂。</h3> <h3>最是那低头一瞥,好似行云,又如流水,也如那逝去的时光。目光在这坑凹不平,曲曲折折的木纹中移动,体会了人生,心反而归于平静。</h3> <h3>盛虎堂知行和一的知壶。喜欢王阳明,爱人及壶。觉得做人光吹牛不行,得会做,这也是我会尝试很多门类的原因。终于把自己苦成了劳动人民。</h3> <h3>书房不敢钉钉子,工具只好放一堆,老是找不到,现在工具随手可取,不愁找不着了。每件工具,皆有来历。</h3> <h3>东北的柞木刨,捷克的木雕刀,印度的铜雕,四川匠人手工打的台钳。</h3> <h3>收了四个台虎钳,这个手作的台虎钳是我最喜欢用的,木墩是樟木的,钉了一圈皮插工具正好。</h3> <h3>听说那木雕佛像是北宋的,不过觉佛应该在心里,与新老无关。我在这里,是天天渡自己。</h3> <h3>非洲酋长的坐椅,从埃塞俄比亚背回的,现在坐在上面的,分明是劳动者,但能随心所欲地操控周围的工具,严然也有酋长的感觉。</h3> <h3>墨西哥的挂架。</h3> <h3>意大利的板斧。是我收到最贵的一把斧子,13世纪的,原来角缺了一大块,放了几年,一直无法,去年被一修理厂妇女点醒,按其法修理后,完全见不出曾经缺过,手艺也是充满了禅机,时有棒喝、顿悟。</h3> <h3>日本斧子。斧子与福至谐音,不过我喜欢收斧子不是冲福至去的,但也不忌图个彩头,福不怕多。</h3> <h3>还收了许多日本柴刀,并不是因为"财到",实是每把都不同,后来收斧子与柴刀成了收上面的字,奇的是字好的,刀斧真的就好。给斧子、锯子、柴刀都包上皮套,是件有趣的活。</h3> <h3>打了三次蜡,这老庙门真的就润了。</h3><h3><br /></h3> <h3>榆木又以山榆为好,长得艰难,纹理曲折,沉,结实。</h3> <h3>这块门刻有身份,而且高贵,与我敬的关老爷有关,这太难得了。</h3> <h3>另一块纹理好,但有一洞,原来补的粗糙,很扎眼。</h3> <h3>我用刀雕了木纹,但对一直口的小洞却没好办法,就是用木䃼,也突兀。思量再三,索性用铜片,敲敲打打,补后有种手工的拙,现在看来还真不错。</h3> <h3>Cowboy,美国品牌皮缝机,译成中文是牧童的意思,取意为专门驯服皮具的人吧,非常好用,可以缝手工线迹。做皮具我最怕手工缝线,小件尚可,缝大件有望不到头之感。2017年11月乘双11打折,狠心入了一台。只是止不住手痒,觉得还可以上档次,花了二天时间,用了一张半日本与意大利上好牛皮,进行了重新包装,我觉得,制造艺术品的工具,本身也应该是件艺术品。</h3> <h3>台灯是儿子公司留下的,打了个眼,安上与这缝纫机设计感正合。</h3> <h3>缝纫时经常会用手转轮,金属的转轮冬天冰凉,现在包了皮,不光不冷了,手感也好。</h3> <h3>原来的面板是多层板的,毫无质感。</h3> <h3>台面用了一整张日本牛皮,很薄,故意留了残边,冲淡了机械的刻板印象。</h3> <h3>多出的残边也档住了祼露的电机电线。</h3> <h3>缝臂上有一备用凹口,一般用不着,就填平了。</h3> <h3>因为经常会磨到,缝臂用的是略厚的意大利皮。<br /></h3><h3><br /></h3> <h3>缝纫机的辅助工具很多,一直不知如何放好,有些缝纫机配有抽屉,取放也并不方便,这台缝纫机因为台面小,抽屉也省了,工具不知放那里好。我用从非洲淘回的木碗和在湖南淘的老电工皮套做成外挂件,现在取放工具顺手、方便,还有趣。</h3> <h3>皮套标志的字是繁体的,起码是50年代前的,皮有开裂,这种自然形成的老旧,最是迷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