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这两天暖气维修,正碰上冷天气。这让已习惯在暖气房里过冬的我们,一下子没了适应。我坐在桌前看着窗外雪花飞舞,手里尽管捧着一杯热茶,但仍觉寒气袭人。<br> 孩子有些着急:“爸,暖气啥时修好啊,早上衣服冷得都难穿。”听着女儿的话,我的思绪带着记忆回到了曾经。<br> 小时候,冬天的气温比现在低得多,有零下近二十度的时候,一揸厚的冰,半米长的冰挂司空见惯,雪更是寻常客;北风也比现在强劲的多,有时一刮就是两三天,像狮吼,叫人害怕。<br> 每年,大家的过冬准备,其实从入秋就开始了,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正是拆洗被褥,缝补衣服的好时候。母亲在家缝棉衣做棉鞋,每天忙忙碌碌,为一家人温暖过冬做着精心准备。<br> </h3> <h3> 有时,在院中枣树下,铺两张草席,叫上婶子大娘,于草席之上,铺被单、抻棉絮、覆被面,母亲与姐妹们一起说说笑笑缝缀棉被。虽说人多好干活,但人口多的人家,这样的活计也要连续做好些日子才能完成,更别说做棉鞋这样的细活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立冬之前,一件件棉衣、一双双棉鞋、一床床棉被,就这样在母亲的忙碌中赶制出来。冬天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棉衣,身上虽臃肿似皮球,但却厚实暖和,让我们温暖度过儿时每一个寒冷的冬天。</h3><h3> 立冬过后,天气渐冷,家家户户就要开始封窗户。用油纸封,透光性差还容易坏;用塑料布,虽不便宜但密闭性好且耐用,所以很多人家都用塑料布封窗户。封好的窗户没特殊情况,一般要到来年开春才打开。这样,一冬天肆虐的北风,就很难再有机会跑进屋里施威了。</h3><h3> 封好窗户,接着就得备煤生炉子。而这煤的储备,入秋前就要准备妥当,临时抱佛脚是绝对不行。过去条件有限,买煤要凭票,不像现在这样方便,大多数人家主要以烧柴为主,冬天能烧煤取暖,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储煤是大家一年中最劳心的事情。</h3><h3> 记得小时候家里烧的煤,就是亲戚帮忙,从电厂买的炭灰。炭灰运回家后,需要自己动手用模子制成煤球。这碳灰煤球不耐烧,跟用炭块磨粉做的煤球简直没法比,即便这样,炭灰也稀罕难买。</h3><h3> </h3> <h3> 每年夏秋,天气晴好的周末,父亲就会领着我们一起动手制煤球。煤球是用煤和粘土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往煤里掺粘土是个技术活,粘土掺多了,煤球不好烧,掺少了,煤球不易成型,更不耐烧。煤粉与两成的粘土混合好之后,再用适量的水搅拌得不燥不湿,就可以用炭模子制煤球了。</h3><h3> 制煤球是技术活也是力气活。制煤球时,两手要紧攥炭模,用力把煤压进模子里,让煤灰均匀地充满整个模子,并压紧压实。然后再小心翼翼用力把煤球挤压出来,这样制出来的煤球才紧实耐烧不易散。我们干一会儿,歇一会儿,一天的时间,就能制三四百块煤球。每当辛苦忙完一天,看着院里黑压压的一院煤球,一家人总有一种收获的喜悦和满足。只要天气好,煤球晒上两天时间,就可以存放起来备烧了。</h3> <h3><font color="#010101"> 那没有煤烧的人家,怎样过冬呢?这也不难,在屋里支火炕更暖和。</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 火炕大小可随居室长度而定。其内是用砖建有炕间墙,炕间墙中有烟道,上面覆盖有比较平整的石板,石板上面以泥抹平,泥干后炕上铺席就可以使用。炕有灶口和烟口,灶口是用来烧柴,烧柴产生的烟和热气通过炕间墙时烘热火炕。烟最后从火炕烟口通过烟囱排出室外。也有的人家把炕的灶口与灶台相连,这样就可利用做饭的烧柴来烧热火炕,如此就可不必再单独烧炕。火炕邻近灶口的位置叫“炕头”;邻近烟口的位置叫“炕梢”。一般“炕头”都留给供家中长辈或客人寝卧,而壮年人都在“炕梢”寝卧。当火炕烧起来的时候,屋里很是暖和,可难免会烟雾缭绕。那真是:生火屋满烟,呛人眼流泪。炕上热似鏊,屋里暖如春。</h3><h3> 在那困难的年代,冬季还有一样大家必备的取暖物品,那就是——“草褥子”。</h3><h3> 深秋时节,大家都会趁着降温前晴好的天气,拿出家里夏收时,留出来的上好麦秸,晒在院子里、马路上,房前屋后随处可见。有的人家拉着碌碡在麦秸上来回碾压、有的则拿着长长荆条不停地抽打麦秸,还有的人家直接把麦秸晾晒到路上,省却人力踩压抽打的辛劳。经过晾晒和踩压之后,又糙又硬的麦秸变得柔韧绵软,暗黄的草色也变得白亮洁净。等到太阳偏西,趁麦秸余温未散,人们赶紧把晒干压好的麦秸,分装到几个超大的粗布口袋里——这就是人们过冬要铺的“草褥子”。</h3><h3> 小时候,一到天气降温前,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躺在这裹挟着太阳余温的绵软草褥子上睡觉了。晚上,会早早地吃饱饭,写完作业,然后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窝在软软的草褥子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耳朵听着屋外凛冽的寒风,鼻子闻着草褥子里散发出的浓浓麦草味,脑子里什么都可以想,什么也可以不想,那温暖惬意的感觉比现在躺在席梦思床上都美气。</h3><h3> 那时候,大家虽都备足了过冬所需,但是,柴火、煤球还是一定要精打细算,睡前烧炉睡后关火这是习惯,谁家也不会任着性子烧一晚。所以早上,屋里依然冷的像冰窖。为了早上能穿到暖和的棉衣,平时睡觉前,孩子们会把衣裤压在棉被下面。不过对小孩子来说,大多时候,冰凉的衣服都是大人烘暖后给穿的。每天早上起床前,母亲会拿着我们的棉衣棉裤来到烧饭的“锅屋”里,点上一把柴火,提着两只裤腿或棉袖,把棉衣烤热,窝成一团,抱在怀里,紧走几步,来到我们跟前,轻声唤我们起床:“快起来喽,棉裤烤热喽”,边说边拽起光溜溜的我们,麻利地给我们穿上。有时我们也会揉着惺忪的睡眼,嚷着不想起,一边却在母亲的帮助下,两腿伸进了暖暖的棉裤里,穿上母亲烘热的棉衣,寒冷的日子里浑身都是暖的。那份温暖的感觉,到现在都留存在我的记忆里,不曾忘怀。</h3><h3> 好怀念儿时的冬季! </h3><h3> 写于2018年1月27日</h3><h3> (图片来源于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