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

古道西风

　　不像甬路边高大的白杨树似的伟岸，也不如坟地旁低矮的灌木丛般惨淡。一棵特立独行的树，在操场的西南角，孤独的伫立了这么多年。

多年前，那棵树，那棵长满瘤子的老槐树，在空旷的校园并不显得十分突兀。相反，那红砖或者青砖砌的瓦房，那尘土飞扬的操场，那弥漫着烟火气的食堂，和这棵树一起，演绎着热闹里的荒凉。

校园，在缪营村北端，足足有半个村子大小，校以村命名，却曾经是全县最出名的中学。这个偏安一隅的中学，原是当地大地主的庄园，后改做了校园。不知这棵树是否目睹过青砖黛瓦的奢华，可是，这棵树一定见证了莘莘学子的学海无涯。

　　这棵树，是校园的风景。

春归，杨柳依依，草长莺飞，这棵树无动于衷，春末夏初，才春情萌动，枝柔叶生。

夏至，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这棵树沐风栉雨，冠盖如伞，听蝉鸣蛙噪，书声琅琅。

秋来，天高气爽，北雁南行，这棵树宠辱偕忘，叶落无痕，任云卷云舒，风清月明。

冬到，黑云压顶，白雪皑皑，这棵树凌寒不惧，虬枝铁干，观四季更替，世事如风。

　　这棵树，是学子的图腾。

如果说未名湖是北大的眼睛，那老槐树就是缪中的图腾。

开学季，老槐树迎来一双双晶莹剔透、渴望知识的眼睛。

毕业季，老槐树送走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背影。

几代学子，一个心声。未必成栋梁，应学以致用。

　　塞外的胡杨，有一种精神: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泰山的青松，有一种品质:不畏严寒，傲霜斗雪，刺破苍穹。一棵普普通通的树，自然不比胡杨青松，只因曾经朝夕相处，自然觉得情深意浓。那棵树，那棵许久不见的树，你是否还根深叶茂？是否还慷慨悲歌？

也许有一天，真的应该去看看，看看那棵树。如果伫立原地，必须顶礼膜拜；如果倒地长眠，也应祭奠缅怀！

　　戊戌年正月初三，风和日丽，邀同学数人至缪中校园，房舍不复旧时容颜，唯操场大树依旧，颇多感慨，填《水调歌头》一阙以记之。

水调歌头◎缪中

桑田沧海幻，幽梦泪阑珊。白驹过隙，不复当日旧容颜。年少轻狂不再，老树依然昂首，谁教鬓斑斓。人去卅年后，弹指一挥间。

看今朝，思往事，亦欣然。如今才是，破浪击水卷狂澜。笑看花开花落，冷对云舒云卷，一路凯歌还。莫叹生华发，壮志可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