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r></h1><h1>老家也就是爷爷奶奶的家。 老家在黎城下村,下村离城很近,也就不到5里地,下村很长有两里长,老家在最村头 ,村里人把那里叫寨号,寨号里有三家人,前面是二老舅家,他家里有四个儿子,是起良、小良,三良,四良,后来引了一个闺女叫青。中间是大老舅家他家里有两个儿子叫起旺,宽旺。最里面是我家,也就是我爷爷奶奶家,我爸也是子妹四个,姑和二叔三叔。他们没有学历却有文化,从名字上你看,一家是“良”一家是“旺”而我的父辈是“贤”。虽然在村头,倒也不寂寞,反而很热闹,时不时都有人来,串门的人来来往往。68年冬,我坐表叔老志毅的大卡车回老家照顾不能自理的奶奶,回老家住了将近一年,日子不长不短,给我留下多少难以忘怀的往事……老家的院门顶上有四个字“发家致富”字虽旧但字迹清晰。院子里有三孔窑洞,中间那孔窑洞是爸妈结婚时住过的,有漂亮的炕围,门正面一张八先桌上摆着两个蓝花瓷的插瓶,瓶子里插着鸡毛弹子等杂物,平时没有人住,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东边的窑洞是一家人常住的地方,一盘大炕上三领羊毛毡满铺在上面,炕上放一炕桌,抽屉里放着笔记本和笔,还有一些旧时的用毛笔记的好像是账本。地上的桌子上摆着一些常用的东西,干净整齐。窑洞的侧面是一不溜几个大缸,最早是用来放粮食的。炕边一把太师椅,椅子的上边的墙上掛一盏煤油灯,晚上一闪一闪照着似明似暗的窑洞。南边的窑洞是做饭的地方,放着柴火和杂物。院子里有两颗果树,一颗杏树,春天满院花香,夏天树上结满了果,树下种着萝卜花,花开了有碗口大,红的,黄的,粉的好不漂亮。空地上还见缝插针地种着各种各样的小菜。东边还有一个小院,里面也有三孔窑洞,堆着一些柴火杂物,也有两颗果树,老爹还种了些西红柿和芫荽葱,韭菜,西红柿等。我总是等不得西红柿红,稍微红一点就迫不及待的吃一个,现在的西红柿是绝对没有那个味的。大门外,有几颗桃树,沟边有一片野生的枣树,像是一片天然的庰帐在保护着我们。大门对面还有一口井,井离家虽近但很深要搅40多圈,担上水进院子要上四五个台阶下四五个台阶,很难。那个年代漫漫长夜,昏暗的煤油灯下,睡觉前就靠奶奶给我讲她们年轻的时候的往事消磨时间了,如今,那些往事都成了故事,记忆深刻。故事告诉我爷爷种地之余,还开过粉坊,豆腐坊忙的不亦乐乎,爸爸妈妈放学回来带一帮同学坐在葡萄架下,纺花织布拉二胡好不热闹……没的讲的时候,她便教我日后如何哭她,一字一句有声有色泪流不止。每天一早,天刚一朦朦亮,爷爷便起床里里外外的忙碌发着,我赖床不起,几次三番直等到爷爷把一切都收拾好还顺便给我带一些稀罕物,我才在他们疼爱的责怪下开始新的一天。故事中我知道爷爷是天子辈弟兄四个,分别是成,顺,玉,达,爷爷是老二,还有两个姐姐,不知道叫什么,一个姐的儿子是四川文化厅的赵远文,比我爸大,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一个就是村里立旺他爸叫陪忠。大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有两个儿子,就是大腾的爸和灵北的爸,我在老家都见过他们。三爷爷旧社会为给家里还债去当兵,下落不明,我老幻想他是不是去了台弯了?四爷就是显乐他爸,我也见过,和爷爷很像。</h1><h1> 老家过年的时候,家家开始蒸莫莫谷乱,家家互相帮助,很是热闹大老舅二老舅立旺南崖,家家都给我们送,那是我一生唯一的一次在老家过年,那一年居然挣了九块压岁钱,真是天文数字了,心里面那个美,难以言表。</h1><h1> 那时候爷爷还没退休,每天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在那么大的院子里,晚上黑洞洞的,一盏煤油灯似明似暗,也没有收音机,有时候百无聊赖我便躺在院子里奶奶的棺材板上把我会唱的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因为会唱的歌太少了,无非是“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里穿行”……别看那时候没电视没手机可是一点也不寂寞。奶奶一个小脚老太太,虽说没文化,可我觉得她像个“政委”,村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都来找她诉说,家里的远亲近友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本该在课堂上学习的年龄,却在农村的小院子里听村里人诉说着家长里短,然而从他们的言谈话语中学到了课堂永远也学不到的东西,比如感恩.礼尚往来.忍辱负重…</h1><h1>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哥本应该在爷爷身边的,可是他刚刚从奶妈家回来,有点怕爷爷,就躲在二叔身边。爷爷忙于生计,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她们都无暇顾及哥在奶妈家的情况。其实奶妈的孩子都4岁了,根本没什么奶,哥三天两头生病,有一次哥哥几乎没气了,被送了回来,没有医生,没有药,有的只会用针扎一下手指头,看看还不醒,就放弃了,叫一个放羊的,抱一捆草就准备扔出去了,奶奶哭着最后亲了亲他,阿,还有气,接着掐人中,扎指头,硬是从死亡线上把他救了回来。不能在去奶妈家了,只好也回到我那个早已拥挤困难的家。一年后,妈妈去党校学习 爸爸去北京进修,我随爷爷奶奶小叔哥哥迁到太谷生活,在那里开始我一生欢乐的童年。爷爷不论寒暑 ,每天带着我去喝5分钱一碗的油茶,这对我来说是很奢侈的享受。奶奶一有空就给我做绣花鞋。小叔比哥哥大5岁,放学后一有空就想甩掉我带着哥哥满处去玩,奶奶只要看我不开心,二话不说拿着笤帚疙瘩就去打小叔,爷爷隔几天总要带我去他上班的机关玩上一次。我在爷爷奶奶家里开心的同时,最重要的是骨子里渗透了他们的自尊自重自立,善良贤惠等我认为的优秀的品质,让我一生受益非浅。这种愉快幸福的日子随着弟弟的到来而结束了。</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活着的村民们,在那个轰轰烈烈的年代,他们每日里起早贪黑辛苦一天的工分是七毛五分钱,一年下来,有的人家孩子多,出工少,到年底分不了几个钱。村里有个习惯叫“卧羊”,就是有几个为村里放羊的人,轮着到各家去吃饭,我的大奶奶一个瘦小的小脚老太太,有一天,家里要“卧羊”她去帮着擀面条,人廋脚小个子矮,只能跪在炕上擀,整整擀了一上午,中午烧火煮面,几个大老爷们吃了一碗又一碗,到头来大奶奶只能是面汤煮谷乱,她到我奶奶家哭诉着自己的幸苦与委屈,我奶奶赶紧让我捅开火,给她煮了一绺掛面,安慰安慰她。那个年代一碗掛面是只有远道而来或者临出远门,才舍得吃的。71年,我从内蒙古回来看望已经病危的奶奶,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局话就是,“给孩滚上口掛面汤”。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和这些辛苦的人们生活了将近一年,我耳熏目染着她们的勤劳善良和与世无争,她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换来的只是最基本的温饱而不得,这种全身心的付出和几乎一无所获,深深的印在我心灵深处,为我日后对生活的低标准和付出上的全力以赴奠定了基础。今天的孩子们每日里苦战在课堂上外语,奥数,没完没了,却没有人教他们如何做人做事……</span></p> <h1>在我们那里有一个地方叫“黑沙坪”,数九天,腊月底,漫天风雪,地冻天寒。即将临产的妈妈和爸爸在深夜里从黑沙坪坑口出来,边走边商量着他们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还是男孩就要送人,我是她们俩的第二个孩儿了,她们已有个男孩了。回家后已是午夜,妈妈开始肚子疼,奶奶给她一个便盆,我便落地了,奶奶第一时间是冲出家门去邻居家借剪子用来剪脐带,谈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消毒不消毒。好在那时候邻居的门都很好敲。是个女孩,用破布包包先扔在炕头,便没人管她了,我在全家人最饥寒交迫的时候来到了,也许想让我自生自灭,妈常常说说整整三天没有管我,第四天看看还在,也许是妈妈奶脹了,也许是她们不忍心了,才把我提过来开始收拾起来。 就这样不受欢迎的,在父母的无奈中甚至怨恨中来到人间。可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拍<b style="color: rgb(1, 1, 1);">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九个月了,爸爸应该只有24岁。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衡量一个男人的成功与否是看他在20岁和70岁的时候有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从这个角度来说,爸爸算得上是成功的人。拍这张照片的时候,爸非但有了我,我还有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哥哥,爸在这个年龄已经是儿女双全了。今天这个年龄的人才刚刚大学毕业,恐怕很难做到这一点。爸是长子,他比姑姑大10岁,听爷爷说,爸和姑姑之间最少夭折了两个孩子,因此,奶奶对他的疼爱可想而知。尽管如此,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14岁便离开老家黎城,去长治市委给人家当“小鬼”也就是给领导当通讯员吧。每次回家,为了省下区区三块钱的车钱,常常步行90里山路回家看望和帮助父母,那时候,爷爷耕种之余还要走街串巷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太,爸下面还有姑姑和两个叔叔,奶奶纺花织布纳底缝衣洗锅做饭推磨拾柴无所不能……。几年后,爸被送到长治二工技上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太原东山煤矿工作,随后,爷爷奶奶一大家人都来到这里,虽说清贫,却也其乐融融。在我和爸最早的记忆里,有一次他用自行车带着我进城,在一个小饭店门口停下,我满心喜悦的等待的好吃的,居然是一碗白白的面汤,难喝的要命,他看我喝不下,就给我加了酱油又加醋。多年以后,多少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是我们太原的名吃“头脑”,一碗要两块钱,那时候的两块钱那买两斤肉够过年的了。66年他调到大营盘大华厂上班,离家好远,很晚才能回家,回来后,放下自行车,便把我先叫到身边,掏出身上一个小包,里边包着彩色的螺丝糖,他总是让我先挑,我把喜欢的红的绿的挑完了,他才把剩下的分给哥哥和弟弟。在东山住的那排平房里,一排10家,家家都有许多孩子,我家左边那家有10个孩子,五男五女,右边那家也是四五个。成群结队好不热闹。可是,每到有一天 ,爸爸给我们定的“小朋友”画报拿回来的时候,她们就会围在我身边,想蹭着看看,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心里的满足溢于言表。爸爸是个有心人,从一解放便开始集邮,几乎所有的邮票都有,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套梅兰芳的,可惜,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作为四旧,被我们给弄没了,放在现在也许很值钱了,这就叫命里没有有了也没有。爸还有一个爱好,便是攥书,时不时的买几本书回来,久而久之四大名著以及名人传记历史之类的书和杂志在家里的窗台炕角随手可得。所以,从我认字以后,便不缺书看,看书成了消遣。遗憾的是,妈妈把我们看书当做偷懒,从小耳边就响着一句:看死书,死看书,能吃了是能喝了,干活去。因此,看书写作业要在干完家务活后,偷偷的看,也更津津有味。爸爸还有一个特点是广交朋友,他的朋友里边既有才华横溢的北大学子,九品官员,也有默默无闻的三教九流……因此爸爸在世的时候家里总是很热闹,不说是车水马龙吧,还真是人来人往。小时候上学回来,我稍有不快,爸便给老师带个字条询问,老师给他的回条中,我看出了对爸的崇拜之词,我也因此得到老师的关照。可惜好景不长,还没来得及好好学习便开始那场革命了。66年的那场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我才4年级,就被迫流落街头,每天在大街小巷里看大字报,看被欺负的黑五类,载歌载舞,无所事事。因为无所事事,大人们忙着闹革命,我时不时的去姑姑家看比我小六.七岁的表弟妹因此和她们的感情如同亲的一样。有一天,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到我家来找爸,那个老太太走的时候我正好回来,爸神秘的告诉我说,那是王谦的老婆,让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重重的点头答应,到今天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现在想来,如果放在现在,爸爸认识省委书记,且省委书记的老婆在落魄的时候还找过他,那岂不是一步通天。可是,当王谦官复原职以后,爸就没有在提起过这件事。我从他身上看到的两个字便是“清高”。多少年来,和多少人打交道绝不为五斗米低头折腰。</b></h1><p class="ql-block"><br></p> <h1>我和哥差两岁,他从小没有在家里长大,一直到三岁以后才回来,三岁的孩子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有点像林妹妹进了大观园,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东山的那排旧房子,前门进,后门出。大人们上班时插上后门,锁上前门,一句不许乱跑,中午回来急急忙忙给我们找点吃的便是一天。家很小,一进门是一盘大炕,炕边是砖砌的灶台。妈走的时候哥在灶台边靠着,回来的时候还在那里。我常常拔开后门的插销,去和院子里的孩子们玩去了。从小就被妈妈骂:“你就是个天灵灵,不知道天高地厚。”而哥哥从小就被爸妈和家里人公认的好孩子。可是哥哥干的活我也一样没有少干,什么抬水拾柴捡料碳。从小就被烙上了处处不如哥哥的烙印。果然,上学后,哥哥处处比我强,他学习好,字也写的好,还是中队长。我上学的时候比别人晚了一个多月,因为生日小,本没准备上学的我,爸爸发现比我大一天的邻居的孩子已经上学了,于是也找到学校,才知道人家报名的生日是阴历,而我的户口本上是阳历。这样我在没有准备下还晚了那么多天当了插班生,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我比弟弟大5岁。我上学的时候正好是弟弟上幼儿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送弟弟上幼儿园的事就落在我的头上。记得有一天,他哭闹着我怎么也拖不动他,耳边报点的号声都响起了,我还在和他撕扯着,哭闹声中邻居林秀兰看见我着急的样子,就把弟弟哄到她家里,我紧跑慢跑,紧跑慢跑也难逃迟到的命了,被批评是小,老师不高兴一节课就不让进教室了。下学了,不知道吃没吃早饭,反正已是饥寒交迫了,还有半小时的路,好容易快到家了,妈妈冲过来就是一场暴风骤雨,我莫名其妙,责骂中我听出来是那天出了个事故,压死个小男孩,妈妈去幼儿园一问弟弟没有去,便认定是我没有把他送去,我也被打蒙了,哭闹声林阿姨开门领着弟弟出来了,妈妈一把搂着弟弟,好像失而复得抚摸着安慰着,把我忘在一边,没有道歉,没有自责……下午快放学的时候,老师让定“中国少年报”的举手,也许是想讨好老师,也许是需要我便举手了。下学的路上要拐个弯去给爸爸打牛奶,回家天已经擦黑了。我和妈妈要二毛七分钱,并说了定报纸的事,妈妈一口回绝,不容置疑的说:“你哥哥已经定了,他看完你看。”可是,第二天老师说不能退,崔我交钱。我知道在要只会唉骂。就在家里翻找,希望能找到点钱,没想到在炕梢的什么地方还真找到五元钱,我不知道那是妈妈藏起来的,就兴冲冲的给老师交了钱,回家路过小卖部还买了铅笔盒,小刀橡皮,蝴蝶结。甚至还给哥买了钢笔……我以为自己找到钱是立了功,没想到爸爸妈妈却把我的行为鉴定为“偷。”又是一场暴风骤雨,外加两页稿纸的检查,然后作为惩罚,把我锁在家里,他们都去看电影了。如果说《都挺好》里的明玉,面对不公平能反抗能怒吼,我却只能默默承受,默默自责默默的学会讨好……哥哥是家里公认的好孩子,我必须向他学习。妈妈一生痛恨家务事,痛恨做饭洗衣,这些事从小便自然而然的落在我的身上。尽管我的成绩也还可以,可是总不如哥。因此,在家人眼里,我总屈居他之下。他是家里的骄傲,我是家里连活都干不好的孩子。</h1> <h1><font color="#b04fbb">这张照片给我一个假象,多少年来,我一看到这张照片就一直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家里的中心,其实是我不喜欢坐在妈妈的身上,执意要让她站在后边,可能在外人面前也不愿多浪费时间,便依着我成就了这张照片。尽管成全了我,你看我仍然没有喜气。这张应该是58年的时候拍的。相比之下,妈妈对我们不管不顾,而我们个个听话孝顺,从这个角度说妈妈可以说是教子有方。而她的一个同事后来和我成了同事,对我的评价是:你连你妈的脚后跟也比不上。还真是这样,我付出的满腔热血,又要上班又要打工要伺候卧床的老妈,要招呼两个孙儿女,要应付各种各样杂七杂八,每日里像个疯子一样骑个电动车从南到北,风里来雨里去穿人对超汽车抢红灯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八瓣,到头来空落的一个就爱跑的名声,没有一个人领情。历尽千帆,细细想来也只能说一声活该!</font></h1> <h1>这应该是64年的春节前后拍的。过年了,妈妈一块蓝市布,每人一件新衣服,遮住有点不干净的袖口和前襟。全不管什么男孩女孩,我不知道面对温文尔雅的丈夫和齐齐全全的孩子,妈妈为什么总也展不开她紧锁的眉头。从小,很少有什么喜庆的时候。我们像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孤儿,要么家里没有人,冷锅冷灶,要么生活在她的指责和埋怨中,可以说,我们仨都是在骂声中成长起来的,因为总被骂,所以也就总在不断的完善和提高。尽管如此,我们仍然依赖她,期盼她,离不开她。不像今天,父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孩子,孩子仍然不屑一顾。</h1><p><br></p> <h3>姥爷和小姨相依为命生活在农村,姥爷不是亲的,亲姥爷在妈妈7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村里征兵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家里穷,只能出力。于是姥爷去当兵了,地主给了姥姥五亩地,村里承诺给代耕的。没几天姥爷在外边染上伤寒,抬回来的第二天便撒手人寰。^姥姥23岁带着妈妈和舅舅两个孩子,舅舅才两岁多,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三张嘴五亩地,吃喝拉撒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妈妈经常控诉在后姥爷手里的那些岁月,挨打挨饿惨不忍睹,也许这也是造成妈妈铁一般的性格的原因。她觉得没有谁比她的童年更惨的了。也许。可是,姥爷对我却疼爱有加,68年在老家那些日子,每一次去看他,他不是给我摘一些树上未成熟的果子,就是从炕头抹出几块钱给我。还几次怂恿我从茅房的枣树下的地窖里去拿他藏在里面的银圆。我去兵团前去看他,他得知我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特意去供销社给我佘了一条绿色的秋裤,那是我长到14岁的第一条秋裤,难以忘怀。小姨比我大5岁,更像姐姐,她是后姥爷的亲闺女。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是61年的夏天,那是办了姥姥的丧事后特意去城里拍的。姥姥只活了46岁,是癌症。</h3> <h1>小时候住的房子很简陋,这是前门,窗前有牵牛花盛开着。里外两个屋子各有一盘炕。爸爸的朋友和同事拿来120的照相机给我们留下这张照片。二叔去当兵了,姑姑也找到了姑父。爷爷奶奶和小叔去了太谷,我和哥哥稍后也去了爷爷奶奶家。有时候晚上还去爸爸的办公室看看电视,我记得看的是银行的人点票子,点的那叫一个快。家里地方很小,除了吃饭睡觉,我们都在院子里玩,小朋友很多。邻居家有五男五女十个孩子,大的小的都可以玩。除了和哥哥抬水做饭拾料碳,就是漫山遍野漫山遍野的疯,有时候能找到一窝鸟蛋,有时候能在葡萄架下捡到摘漏的葡萄……更多的时候是能刨到甜草根,也就是甘草。有道是:有钱难买少时贫。还真是这样,正因为小时候过过苦日子,以后的日子便倍感甜蜜。</h1> <h3>中间那个叔叔叫康在桐,他的儿子康长山和我是同班同学,64年不知道是什么病需要手术,爸爸义无反顾就给他40元钱,让他救急。有时候还真是不能太听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好意思和他要,便让我一遍遍地去要,好像我是个小黄世仁似的。现在想来很不舒服,有时候找不到他就去他家里等,我记得他们确实比我们家还困难,最后一次他还的竟是毛毛分分的钱。好把味。</h3> <h1><font color="#167efb">60年的夏天,46岁的姥姥被判了“死刑”她确症是癌症。临离开太原的时候妈妈和舅舅以及我和哥哥去柳巷的开明照相馆拍了这张照片。我身上的裙子是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借的,虽然那时候这条裙子也就两块钱,可妈妈能买起也不会给我买的,妈妈一辈子就知道省钱,可到现在也两手空空,省来省去一场空。姥姥回去不久就去世了,那一天下午下着雨,她被抬出我们住的院子,到另一个没人住的院子里了,她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见她穿着像祥林嫂一样的衣服,很漂亮。我6岁多,还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伤心,只觉得好奇。</font></h1> <h1>65年冬天,中午放学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记得妈妈嫌我的衣服不干净,便脱了外套。我和哥哥一样高了。我每天要送弟弟到幼儿园,然后再去上学。</h1> <h1>70年过年前后。我和哥哥从呼市回来探家。在大营盘汽车站前拍的这张照片。看起来我和哥在兵团生活不错,而爸爸妈妈在家里心情不好,缺少了我们干活,因为我们走后爸爸妈妈一直生气,想让我们回来,苦于无能为力……</h1><h3><br></h3> <h1>79年的新年。爷爷在姑姑家小住,他也得了癌症,好像是食道方面的,吃饭不太好,精神也差了。这是和爷爷拍的最后一张照片。牛那时候6个月了,虽然也是第四代,可毕竟是重外孙。</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