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它的名字叫“思念”,它还有个名字,叫“心疼”。</p><p><br></p><p> 母亲的去世,于我来说似乎是怎么都走不出来的痛,沂水二字每每有人提起,都会引起我莫名的悲伤,更不必说李牛旺这个名字了。李牛旺,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我就出生在这里,一个能让我带着笑含着泪,又感到特别温暖的地方。</p><p><br></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荞麦花和老猫猴 </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以前写过家乡的梧桐树和满树的梧桐花,在我的记忆里,还有一种花就是荞麦花。</p><p> 小时候跟着娘去东庄的姥娘家,翻过南岭那道道山梁时,常看到石砾中一片片的荞麦,星星点点的小花,白中带粉。大概像图片中这个样子,生长在非常贫瘠的石砾中。</p> <p> 图片是我在网上搜到的,与我记忆中的意境有些差异,但我再没有机会在恰好的季节,恰好的天气,又恰好的阳光下和恰好的风里,看到那一片片荞麦了。</p> <h3> 家乡的荞麦生长的地方,是比图片中还要贫瘠的。它们有的长在未开垦过的荒坡上,有的长在用于盖房采过石头的大石窝子里,我至今也不明白乡亲们为什么要把荞麦种在那么贫瘠的地方,或许是沂蒙山区匮乏的土地资源让他们养成了节约土地的习惯,也或许是荞麦本身具有的顽强的生命力让它不挑剔土地,随便把种子那么一撒,它就能顽强地生根、发芽、开花……</h3> <p> 在弯弯的山路上,娘牵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教我一首童谣:荞麦花,红杆儿杆儿,俺娘疼俺祖奶奶。祖奶奶脚丫小,拄个拐棍满山跑……</p><p><br></p><p> 去姥娘家有时候会住下的,住下后不知道为什么娘却自己走了,现在知道娘是出门办事不方便带我,可我那时候不懂啊,只知道转身找不到娘了就哇哇大哭,任凭姥娘怎么哄都不肯停下来,姥娘没办法就吓唬我说:“恁娘去山上打老猫猴子去了,你要是再哭,恁娘打完老猫猴子也不回来!”我不知道老猫猴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大概是长着红红的眼睛,一身乌黑的毛发,很吓人吧。总之我吓得不敢再哭,晚上睡觉使劲蜷缩在床里侧的被窝里,梦里看到娘一个人满山上跑着,追打那个叫老猫猴子的怪物……</p> <p> 觉得过了好几天(实际上可能是第二天),好不容易把娘盼回来了,然后欢天喜地跟着娘回家去。我使劲拉着娘的手,那弯弯的山路边,贫瘠的石砾中,我又看到了那一片片一簇簇的荞麦,红红的杆儿,星星点点的小花白中带粉,在阳光下是那样灿烂……</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二)娘的花年年开 </b></p><p><br></p><p> 这种紫色的小花,是从我刚刚有记忆的时候,娘就一直养着的。</p> <p> 娘是个远近闻名的裁缝,赶集收布给人家加工衣服,每逢牛旺集都是等到下午集散了才回家来。小小的我就从中午开始盼着,眼瞅着太阳向西歪到了院子里那棵大梧桐树枝叶的后面时,娘就回来了。有时候娘会带回几根香喷喷的油条,油条用稻草系着,挂在那辆高高的大金鹿自行车的弯把上,一晃一晃的,闪着黄澄澄的光。大梧桐树下有个石磨,石磨盘上放着一盆花,开着紫色的小花,阳光从梧桐的摇曳的枝叶间穿过来,一缕缕地照在紫色的小花上,也闪着光。</p><p><br></p> <p> 这种紫色的小花,我一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几十年了,娘一直养着,有时候种在花盆里,有时候直接栽在院子的地上。因为是草本的,每年冬天它就枯掉了,第二年再次发芽开花。</p><p><br></p><p> 娘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去世了,我从老家的院子里移了一些放进花盆带来潍坊,看着紫色的小花,就像娘依然还在。</p><p><br></p> <p> 大梧桐树下的石磨,石磨盘上的小花,阳光的味道,油条的味道,娘的味道。娘的花年年开,想娘的味道时时都在……多数时候不愿意诉说,因为生老病死实属平常,日子还是幸福平静又忙碌地流淌,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常常不经意地会湿了眼眶。</p><p><br></p> <p> 转眼是娘离去的第三个周年,回到那个把我养大的老屋,看到老屋实在是太老了,土坯外墙又剥落了一些,但是有它在好像还有个家在。院子里的荒草,被家族中的哥哥们打扫干净了,倒是少了一些凄凉,只是墙角那些娘栽的花,在孤独地开放……</p><p><br></p> <p><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 祝天下母亲都节日快乐!祝天下子女都好好珍惜自己的母亲!</b></p>